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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对于周作年的询问，周记一愣却不知如何回答，所说自己去了山中寻仙缘，怕是自己回想起来也会觉得有些好笑。
“难道是我走火入魔了？”
见周记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周作年却是摇了摇头似乎否定了什么，再度背起了自己的双手，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他第一次觉得有些累了......
也许没有当初的那场仙缘，他或许如今还是流浪在阜阳之中的一个落魄道人，总的来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却是够了，哪怕是天意给他打开了那一扇修行的大门，然后又封死了门后的路。
他也本就不应该有什么怨言。
周作年从周记的身旁走过，没有再多说什么，倒是周记在看向自己师傅背影的时候，似乎也被那种萧瑟所感染。
只是他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没有灵根，注定无法修行，他又怎么会懂一个修行者心中的感受呢。
“师傅......”
看着周作年远去的背影，周记的声音莫名地低迷了下去，没有了往日的嘻笑，也没有曾经辗转阜阳各地时候的那种亲切。
“修行......为什么人人都想要修行......”
周记喃喃道，他又回过头再次看向了那连云雾海，想了想，那倒映着这连云奇景的瞳孔中似乎又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
“成为仙人那般，遨游于九天之上的快活，又有谁人不想呢？”
周记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眀悟的光芒，这个答案或许并不全对，但对于他来说，他的初衷却是如此。
山上的风没有因周作年的离去而变弱，沐浴在晨风之中，周记的浑身上下渐渐出现了一种通体舒透的感觉。
他闭上了双眼，双手缓缓朝着左右两边张开，似乎是要准备去拥抱眼前的一切。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是此刻周记脑海之中唯一的想法，他似乎感受到了天地之间有一股陌生的暖流正在缓缓朝着自己的身体之中涌入，沿着自己浑身的筋脉和血液，流转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正在失落之中往灵云观走去的周作年突然浑身一怔，他再度回过了头，朝着那山顶之上看去，他看到了那道年轻的身影，沐浴在晨风之中......
“怎......怎么可能？”
周作年失声道，甚至是那一刻，他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
......
过了许久，观口祖师祠堂前......
“师傅，你别….”
在周记急促的挣扎之中，周作年正一手拽着他，把他带到了那供奉着灵云祖师爷的牌位前方。
“跪下！”
二人刚进了门，周作年便大声说道。
“......”
周记从未见过周作年有过这样的反应，脸上充满了不解，不过当他抬头看向上方供奉的历代祖师牌位的时候还是依照着周作年的要求跪了下去。
“师傅，你这是干什么？”
周记回过头一脸迷惑。
“没想到......倒是我老头看走了眼”
周作年没有理会周记的反应，同样抬头看向了那稀疏的几道祖师牌位越发有些激动了起来，甚至刚才因为突破失败的负面情绪也都烟消云散。
“多亏祖师爷保佑，看来我灵云观香火真的不该断绝的！”
周记一惊，还是不知道周作年说的是什么意思，又仔细看了看周作年那一反常态的神情，不禁眉头再度皱起，心中更是暗想，莫不是老头子修行修出了什么岔子走火入魔了。
“师......师傅，您老人家没事吧？”
“嗯？”
听到周记有些狐疑地问道，周作年这才再次将目光落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徒儿身上，四目对视的时候，周记明显看到了周作年双眼中似乎闪过了些不一样的光芒。
那种目光，就像......就像当年漂泊流浪在阜阳各地，行了些问卜的交易，见了银两报酬那般。
“嘿嘿......小子，能有这样的造化，倒不愧是我周作年的弟子，终于是开了窍，达到了练气境界！”
周作年的语气此刻早已经没了之前的那般稳重。
不过周记却是知道，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这才是当初带着他辗转阜阳为求生计而风雨无阻，且心中时常打着小算盘的周作年，
倒是回到灵云观这三年，周作年一反常态，修为到了瓶颈让他像入了魔一般，怎奈今日却是突然想通了，又恢复了几分当年的模样。
“练......练气！”
听周作年说道，周记先是不以为然，然后突然浑身一震，两眼之中也同周作年先前那般露出精光，又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吞吞吐吐地说道：“师......师傅......您说的是什么！”
“嗯？”
见周记一脸懵逼，周作年又皱了皱眉头。
“你这混小子，难道自己感觉到了这天地之间的灵气，又在山上这般吸纳也不知道？”
话道此处，周作年又有些狐疑，这小子以前明明就根骨无奇，跟了自己十六年也没有来过窍，怎么今日看上去总觉得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练气！”
周记依旧难以置信，脑海之中又想起了平日里周作年常在耳边提起的那些关于修行者修为境界的传说。
自己虽心中一直神往无比，无奈资质平平，始终无法体会师傅说的那种修行者视若口粮的天地灵气。
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会懵懵懂懂地成了一名修行者！
“我也会成为仙人......傲游天地？”
周记继续两眼放光，又抬头看向这有些破旧的祠堂屋顶，双眼似乎透过了屋顶看向了头顶的天空。
“呵呵呵......”
只听一阵痴笑，周记充满憧憬的眼中竟是有些出傻样，最关键的是在他痴笑的时候嘴角还不自觉地流出了口水。
“嗯？”
见周记周反应，周作年眉头又皱得更深了，隐隐有这么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没出息的东西！”
听到周作年的声音响起，周记这才又回过神来，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好忙撩起衣袖在自己的嘴角擦了擦。
“那......那个师傅......”
周记再度小心地看向周作年，一副心虚的模样，然后又想了想说道：“今后我一定不会让咱祖师爷失望，把灵云观这招牌打响打亮，我要让阜阳，不，是整个丰州的人都知道咱灵云观的名号！”
可谓是一番豪言壮语，话语间周记又挺了挺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唉，练气不过是修行最初始的境界，百年之后终究是一场空谈而已......”
听周记话语间的踌躇满志，周作年无形之间神色却是又有了几分落寞。
正因踏入修行第一个境界而激动不已的周记突然看到师傅无形间又微微皱起眉头，转过身，背对着祖师牌位看向了那灵云观的道场若有所思。
“不过你如此年纪便能够触摸到修行的门口，却是比为师要好得多！”
话音落下，周作年已经走了出去，周记回过头，看着那稀稀落落的祖师牌位，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心中已然再也难以平静。
……
夜，再次降临在了这一老一少守护的灵云观，周记趴在房间的木桌上，面前是那本只抄了一小半的《青木经》。
桌上还有一盏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练气......修行......修行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周记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困惑。
虽然心中一直都有着修行的梦想，又在毫无防备之中踏入了修行的门槛，可他对于真正的修行，亦或是如何修行却是一窍不通。
师傅周作年也不会是一个机缘际会才踏入了练气的小修行者，的对于周记的帮助却是少之又少。
无聊之际，周记又提起了那桌上的毛笔，原本今日的事对于他来说实在是难得，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始终也高兴不起来，笔在手中，心中却是没有一丝下笔的心情。
“唉......”
过了许久，屋中终究还是响起了一声不该属于一个少年的感叹。
“我一定要成为修行者......不......成为大修行者......成为仙人！”
周记低声道，这话中的决心本应嘶声力竭，可到了他这里却是变了味道，变得并不那么的志向盈眶！
“仙人......有志气！”
就在周记暗自说出自己的心愿，并即将落下手中之笔时，似是回应，屋子之中却是突然响起了另外一道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