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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课上,何玄晶没事就偷乐着看向洛云舒,想起自己的冬瓜皮大阵,真想问问他,效果如何。算了,别太嘚瑟,万一知道是自己搞得鬼,报复起来也是个麻烦。
“嗖……”一枝茶梗飞来,把何玄晶从美梦中砸醒。
“专注!”
洛云舒老气横秋的样子,真是讨厌。
何玄晶揉了揉脑门儿,只得乖乖就范。在“生”字上多加了些脾气。
没多久,书童敲门而入,禀告说三殿下差人送来一份物件。双手将盒子乘上。
洛云舒打开一看,发现是出入王宫所需的腰牌凭证,以及一封信函。原来是三殿下所书,约自己未时前往王宫内的太乐监,商讨举办百人团初选的事宜。
洛云舒一脸无奈,要不是为了眼前这臭丫头,自己何须担了这份差事,被人挥来使去。
何玄晶见其面露不悦之色,好奇心大起。假意起身求教,瞟着眼睛往信上看去。
“哇!先生,你是主考吗?那我肯定能入选啦,哦耶!”
何玄晶像是偷到答案的考生般,欢快地围着桌案又蹦又跳。
洛云舒鄙视地看了看她,
“晶儿,你来为师这边。”
何玄晶稍一愣神,看洛云舒面带笑容,语气轻缓,以为还有好事,忙乖乖站好。满心期待,闪着明眸等着老师打赏。
果不其然,洛云舒突然抓起她的手掌,另只手拿起戒尺,“啪啪”就是两下。
哀嚎声响彻云霄,何玄晶眼圈微红地瞪着洛云舒,那表情像是被对方夺了口粮。
“还敢瞪我!去墙角罚站,好好反省!”
何玄晶气鼓鼓地转身靠墙而站,只觉得自己昨天应该在冬瓜皮堆里,再多洒些钉子。
午饭后,洛云舒起身前往王宫。因今天是除夕,明天即是正年初一,所以给何玄晶放了一天半的假,也是为了缓和下师生关系。
“炮竹声声除旧岁”,一路走来,正京城的百姓们全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之中。路上尚未采办年货的各家,拖妻带口出来四处游逛,恨不得把一年攒的钱尽数花光。
穿过熙攘的人群,洛云舒总算在宫门外落了轿。手持腰牌,搜身已毕,穿过禁卫军校习场,依护卫的指引,往左侧中门外的太乐监而来。
太乐监乃傲昌国负责王室各祭祀、典礼、国宴等仪式的主事所在。今朝因王君偏好,故而太乐监极受重视,更是命三殿下许敬庭属管,遇事可直奏王庭。
洛云舒信步来到太乐监门下。这太乐监因与王室活动太近,故而被安排在了王宫外庭。所在原是月华殿,历来用作豢养、培教宫仪,乐手等。本朝好歌舞之事,故而此处扩张了不少,更比往时威仪气派。
洛云舒抬眼观瞧,正门上黄丝嵌绕,八根红柱一字排开,金砖聚顶,绿瓦环迎。匾额上,正是当今王上御笔亲题:“太乐监”。
洛云舒上得殿前,门口侍卫已经收到消息,忙头前带路,不一会便进入了内堂。
进入后厅,发现除了三殿下许敬庭,连太乐监掌事鲍大人,礼部尚书周大人等一干官员皆已到场。
洛云舒先朝三殿下施以臣礼,再向其他官员拱手道,
“诸位大人,小可来晚了,失礼失礼!”
在场的不少都跟洛云舒经常把酒临风、吟诗作对,所以大家面上皆感亲热。只是碍着时令和大人们在场,无法在此谈风说月,都是憋得难受,巴不得下朝后,赶紧约上一局。
只见三殿下许敬庭朝洛云舒招了招手,
“云舒啊,来,坐在我身旁。在座的各位大人你也都熟悉,咱这不是讨论军机大事,不用一个个绷着啦。我的脾气你们都懂,放松些。”
大伙素知三殿下多好风月,所以见他如此指示,都觉心神一松,比之刚刚又热络了些。
洛云舒在他身旁坐下,于是众人又开始接着讨论。
依许敬庭的意思,今年为庆祝回阳节盛宴,需要大办特办。往年选拔,只在正京城内举办十天。
今年为区别往年,需要扩大规模,应该在傲昌国四方各选城市举办。
周大人与鲍大人对视了一眼,回奏道,
“三殿下仁义心肠,如此行事,可免了远途百姓的奔波,就近报名、参赛,对他们却是大行便宜啊。”
洛云舒心中咒骂,老油条就知道拍马屁。
其实往日参赛者,皆由各府县推荐为主,入选之人由官费送至正京城内,所以什么免除百姓的说法,纯属讨上辞色。
洛云舒见大家都再不做声,只得朝三殿下建言道,
“臣知殿下心意,为另王上满意,百姓欢愉,希望今朝形式有所壮大。只是刚刚殿下所讲,有些麻烦。”
许敬庭知洛云舒善弄风月,所以才请他出山,希望可以大壮声势。听他讲有些麻烦,先是一愣,没想到他竟似出言反对。压下心中的不满,言道,
“云舒,你既然是本王亲聘的副手,有何意见,尽管将来。”
“是,殿下。”洛云舒接着说道,“若提前一个月,王子的主意自是无妨。可现今距离选拔只一月有余。再安排其余城镇举行如此大赛,恐多有疏失,到时反而影响赛程。二是分地区选拔,主考的意见很难统一。因每人喜好不同,到时这百人团中,势必难于排演。”
许敬庭细想之下,方觉有理,心中大赞,没想到这洛云舒于此等组织上也多有才干,不禁得意起自己的安排。
又听洛云舒接着说道,
“若王爷真有意增大规模。小弟,哦,臣下倒有一法。”
“哦?讲来。”
“往年各地皆由府县官员推荐,再由官费送至正京城比试。我们今年不若修改些规则。若各地有毛遂自荐者,亦可来京,费用需自筹。”
洛云舒顿了一顿,见许敬庭并未反对,又言道,
“这样的话,一是不会增加朝廷负担;二是可以更多地笼络天下英才,说不定民间尚有藏龙卧虎者。三是如王子所愿,声势自然大涨,亦可显得与往年有所区别。”
许敬庭闻言大悦,拍案叫绝道,
“好办法,云舒,就按你说得办。”
各路官员赶忙附和道,“三殿下英明!”“三殿下高见!”
“……”
最后,议定本次主考以洛云舒为首,太乐监和礼部各派人配合。待选拔完毕,由太乐监鲍大人主持事后诸宜,并洛云舒担任副总调巡,协同管理。
洛云舒想想后面的一整月,都要被拴在太乐监,只感叹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许敬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周大人亦心安理得地回身礼部,鲍大人作为地主,竟也屁颠屁颠地提前回府找小妾寻乐。只剩下洛云舒莫名其妙地坐在首案前,一声叹息后,开始左支右派,忙得不亦乐乎。
直搞得天黑,总算理清了头绪,洛云舒身心俱疲地坐轿回府。一路之上,几乎家家都在开火做饭,各类饭菜的香气伴着北风吹进轿帘,直惹得洛云舒更觉腹空难耐。
那些胆大的孩童趁着大人忙乱,窜到街上恣意地放着花炮,轿夫们在外面气得大骂,伴着孩童们的还嘴,急冲冲地冲出了烟火圈。
总算到了洛府,洛云舒刚想回房休息,就被老管家梁伯叫住,说老夫人等候多时了,要少爷赶紧去后宅相见。
洛云舒这才想起拜祭祖先的大事,赶忙急奔回自己的别院。晴江、月锦早已等候多时,更是拖着何玄晶一并等候。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肚子早就饿扁啦。”何玄晶劈头盖脸地朝洛云舒一阵吐槽。
两位美婢惊得大眼瞪小眼,实没想到院总管如此霸气。
洛云舒作主子向来随意,除了当先生时管教甚严,平日里几乎从不拿腔作势。
“那还不快些伺候我更衣!”
几人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地帮洛云舒穿戴,何玄晶根本插不上前,反倒趁乱朝洛云舒肋下捅了两下,被洛云舒抓住后又是好一阵揉搓。
几人一并来到老夫人院内,全府上下早已集合以待,看少公子等人进来,几个老妈子更是开心地大嚷,
“老夫人,老夫人,来啦,来啦!”
洛夫人正在屋内焦急地等待,生怕误了时辰。忽然听见院内喧哗,知是儿子到了。
果然,见四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欢喜,忙命人准备开席。
洛云舒给母亲行过大礼后,洛老夫人笑盈盈地看向他和何玄晶。两人心中同叫不妙。
“云舒,晶儿,你们跟我一起跪在前面,给云舒他爹及各列祖列宗上香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