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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到是好心态,算上之前那次,已经是第二次刺杀。先生却能以平常心应对,甚至稳坐于此,而不是急于向易城主或者李家发难,又或者借此寻找‘凶手’。”
“初到此地,我是客,你们是主。只有客随主便的,没听过反客为主的。”
“我还是以为先生是因为妹妹的原因。”
易倾城是城主之女,如果说没有其中的原因,那是在骗人。但那并非最大的原因。
“也有吧。现在这种情况,我如果出手的话,不管怎么做,做了什么,无疑都给她带来麻烦。所以,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什么也不做。”
“以不变应万变固然是最稳妥的做法,只是这样一来也无法得到占据主动。先生不担心最后的结果吗?”
“结果。那种东西啊,首先,我并没有什么物质损失。其次,比起我,你们才更应该关心这个结果。结果依法从事,于我有利。结果不当徇私,于我亦无害。只是如果是后者,法之一字的重量则会在这个国家渐渐消失。商以法为本,法裂则国碎,法失则国亡。”
法是一把双刃剑,不伤人则伤已。人们不喜欢阅读法典,通常只能通过更加形象的方式让人们意识到法的存在,那便是人。代表着法的人一旦主动坏法,甚至执法不严,法就会出现裂痕。
出现裂痕只是需要轻轻的撞击,而修复裂痕却需要长久的时间与努力。正因为法代表的意义是如此的沉重与严苛,所以选择法之人的时候才要格外的谨慎。这是保证世人眼中法的代价。
可惜,身处其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有此觉悟。有时候比起知法犯法更加恐怖的是以私易法。当一个人发现法不足以损私后,其他人也会有样学样。
静静聆听着古烟雨的话,殷雪菱若有所思。
“……”
此刻的殷雪菱不禁有一种错觉,与古烟雨的对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老师,那个几乎让人世人误解为冷酷到极点的男人。
易倾城再度强势介入了他们之间,而这一次,她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姐姐。
“不要说那些让人很难听懂的话。我听说隆车向你发出了挑战信?”平静的话语间,她主动改变了话题。
这一次与法无关,而是棋。
“信就在那里,你们有兴趣可以自己去看。”古烟雨示意着旁边的书架。
书架的第三层正放着一封邀请函。从表面上,这封邀请函好像很名贵,但却被古烟雨随意的放到一边。它的样子甚至不如一边的书简整齐。
看到这里,殷雪菱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在皇城中,有许多达官贵人主动登门想求一封这样的邀请函当名帖用却求而不得,但放到这里好像还比不上旁边随处可以买到的书简珍贵。
易倾城同样看到了这一幕,但她想的更多一些。
“你会去吗?”
“以现在的情况而言,不是我会不会去,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外面的流言你也听到了,如果这个时候传出我不去的声音,流言又会进化成另外一个版本。”
“你根本不用在意这些事情。”
“没错。我可以不在意,毕竟我来自妖市,这里不是我的生存之地。但你呢?你或许也不会在意,但你父亲呢?之前那个人既然能让你同意原本不想答应的比赛,这次他一样能做出其他的安排。”
“……”
“愁眉紧锁可不适合你。况且,只是一场棋而已。相信那位棋王应该不至于因为输给我这种后辈就直接痛下杀手吧。”此刻,古烟雨的话语里充满了玩笑的意味。
当然,玩笑也只是玩笑。不管怎么说对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更不用说之后是公开比赛。在这情况下,除非脑残又或者着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才会做出这么滑稽的事情。显然,隆车两者都没有。
“尽管我不喜欢隆车的作风,但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他绝对无法在这个国家呆在下去。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殷雪菱自信的做出了保证。
这份保证中透露出来的自信仿佛述说着殷雪菱的身份并不简单,古烟雨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也不在意。
“听上去很可靠。那我小命之后就拜托你们了。”
秋云峰,云雾环绕,红叶漫山,四季如秋。
从山脚看上,山峰的半腰落于云层之中,让人不禁升起一种凡间仙界的错觉。接近山顶有一片木楼群,独立峰间,延绵千米。它们原本是为了供游人学士旅行至此观赏美景所用,但由于棋王的封信,现在这里已经布满人群。
灯火节,作为一年一度的人类盛会,莺阙城内早已布置完毕。而在位于秋云峰的楼群也早早被布置完毕,楼檐边挂着一个个精心准备好的灯笼。
位于山峰四侧的棋台附近早已被卫兵戒严,这里即将开启一场盛会,而能入内者无一不是有身份之人。城内的三大家族,甚至是城主本人都已经来到。
天刚入夜,灯火一点一点燃烧起,为整个黑夜中添上了些许的光明。
“落子九宫,明思六全,凭一已之力,纳黑白乾坤。”
明明灯火下,伴随着厚重的声音,一道身影突然出现。青蓝为主的布衣,苍白的脸上带着长长的白胡子,扎好的头发也已斑白。但与苍老的身躯不同的是,他的脸虽布满岁月的痕迹,但双眼却无比精神。
“隆车阁下,你终于来了。”易秋年首先迎了上去,此刻的他也是一衣黑白相间的便装。
尽管因为女儿的事情对隆车心有芥蒂,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毕竟他是地方的城主,而对方是皇城棋海院的主事,同为大商之臣。他将城内的事情暂时交给陈扈然后也出席了这边的宴会。
“让各位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隆车一脸微笑着向四周施礼。
随即,其他三家的家主也适时的站了起来,
“哪里哪里……”
在一连串的基本问候之后,隆车才慢慢走下阶梯,他来到棋盘前,而古烟雨早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