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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蛰退出了修行状态，手指摩擦下巴，陷入了沉思。
照这个速度修炼下去，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筑基成功。
‘天资差的，就真的修仙无望吗？’
怪不得修仙的总爱说什么逆天改命，资质这玩意儿确实是天生的，长相美丑，身高身矮，聪明的，蠢笨的，都不由你自己决定。
苏蛰倒是没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野望，只是迫于生存压力，不得不绞尽脑汁以求自保。
‘他们都说我资质差，难道真的就是我的问题吗？为什么不能是这本《混元度厄真经》有问题？’
苏蛰从来都不会盲目的去相信权威，更愿意从多方面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既然这座道观处处诡异，师傅、师兄们皆是暗藏鬼胎，那么自己平日吞服的灵丹妙药，以及这座聚灵法阵，乃至所谓的修仙真经，会不会也都有问题？
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思路尝试一下。
《混元度厄真经》的修行法则，要求修行者吸收天地元炁，纳入识海之内，加以炼化积累。
依照此法，修行者就是只进不出的貔貅，贪婪吞食天地元炁，没有一丝一毫反馈天地。
人在呼吸时，吸入氧气还会吐出二氧化碳呢，万物生灵与自然环境，自然环境与天地宇宙，都存在着循环往复的过程。
在这个世界也不例外，那为什么修仙者就非得打破循环体系呢？
这合理吗？
苏蛰觉得不合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进入修炼状态，在吸收元炁之后，并未直接纳入识海，而是依照身体周天运转，几息之后，又缓缓吐出。
如此一来，识海中没有留下丝毫的元炁，他好像在做无用功。
可苏蛰光洁的额头，在这时却突然上下裂开，鲜红的皮肉不断蠕动着，慢慢形成了一张诡异大嘴。
嘴巴张开，露出满口尖牙利齿，一条猩红的舌头弹射而出，好似灵活的蛇，在他身前飘来荡去。
它在捕猎！
空气中好似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猎物，舌头快速一卷，便隐隐听见了凄厉的哀嚎与惨叫，舌头缩回嘴里，惨叫声戛然而止……
咯吱咯吱……
诡异的嘴巴开始咀嚼起来，像是在吃什么美味。
犹如毒蛇般的舌头四下出击，直到嘴巴打出饱嗝，方才停歇。
“我筑基了！”
苏蛰猛地睁开双眼，额头上的嘴巴缓缓闭合，恢复如初，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他长身而起，满心欢喜：“我果然是对的，有问题的是他们！什么度厄真经，全都是屁话！”
没忍住大笑了三声。
实在是这段时间太过憋屈了，每天努力练功却一无所得，又要提心吊胆，生怕被那慈眉善目的老道长一口给吃了。
前后几个师兄相继遇害，让他感到危在旦夕，迫切的想要获取自保之力。
这下终于是筑基有成！
识海中的元炁化作了精纯的法力，苏蛰迫不及待的调动法力，屈指在额上一点，瞳孔闪过微弱光芒。
‘筑基有成，就能开启灵识，可以堪破虚妄，得见真实！就让我来瞧瞧，这聚灵法阵的真实面貌！’
苏蛰凝神屏息，视野里好似一汪平静的湖面，落入了石子，荡起涟漪。
水波渐渐漫开，美轮美奂的流光、云雾全都褪色，入目皆是惨绿的鬼雾，阴森黑云，又有虚幻的鬼怪影子飘来荡去……
这哪里是什么仙境，分明就是魔窟！
苏蛰心头一紧，自己果然没猜错，这聚灵法阵大有问题！
他又从怀中取出了白袍大师兄赠予的百年紫晶草，然而拿在手中的，竟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手指还在颤抖个不停，突地朝苏蛰脸上跳去。
苏蛰连忙闪身躲开，呼吸急促，‘难道我往日吃得那些灵丹妙药，也都是这等货色？’
他心头发狠，上前一脚踩在断指上，用力碾压，直到将其踩踏成肉泥。
筑基有成后，身体素质也得到了大幅提升，相较之前，可谓是脱胎换骨了。
苏蛰握紧了拳头，哪怕不调动法力，只凭这浑身气力，在凡间人世也能充当武林高手了吧？
‘但筑基只是修仙的门槛，那老观主怕是已经快要吞服外丹，求证真人了吧？’
依照《混元度厄真经》所言，筑基只是求道之始，初窥门径，正如那呱呱坠地的婴儿，虽能睁眼瞧世界，却也不知其然。
唯有凝练外丹吞服入肚，才能称之为真人，莫生莫死，莫虚莫盈，于一切虚妄中，堪破真实，可上天入海，通幽阴阳，变化莫测。
平清子老道即便尚未成就真人，也相差不远，苏蛰心想自己这才刚刚筑基，别说是与那老观主作比较，即便是一众师兄，也都随手将自己给料理了。
这聚灵法阵虽是魔窟鬼蜮的阴森景象，但也确确实实提供了充足的元气供他修行。
因而他也不急着离开，挑了块相对明亮些的地方盘膝而坐，继续修炼。
眼不见心不烦，只要我闭上眼睛，外面就是有妖魔鬼怪跳肌肉金轮，我也不知道！
苏蛰心里默默暗示自己，倒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依照自己摸索出来的修炼方法，终于是找到了修仙的乐趣。
原先他就相当于储气罐，艰难的将外界元气搬运至识海，输气管不仅小还破了口子，导致元气进十分，漏掉了八分。
现在则干脆把身体当做了元气中转站，呼吸吐纳，吸入体内，周天运转后再吐出来，一进一出，识海里的元炁、法力不断提纯。
效率比以前高了何止几倍？
原来我这才是正确的修仙姿势，之前被他们给骗了！
说我资质差？
我分明是个天才！
苏蛰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之中，每当元气运转都感到浑身舒爽，好似大夏天喝了冰啤酒，从头爽到脚。
爽到他全身上下长满了一张张尖牙利齿的大嘴，嘴里伸出的猩红长舌乱做了一团，争先恐后捕食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猎物。
哀嚎与尖叫此起彼伏，声声凄厉。
在他身后更蔓延出大片的黑雾，像是粘稠的沥青，将整座法阵都给铺满，黑雾之上同样长出了嘴巴，只是并未吐出舌头，而是吐出一连串五彩斑斓的气泡。
一边吃，一边吐。
恰巧就与苏蛰呼吸吐纳的节奏保持着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