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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熊启和赵煦侃侃而谈,将一路上见到的自然风光一一描述。
他的行程在西面和北方,说的自然也是西北风光,尽管如此,赵煦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他从小在皇宫长大,十岁就登基为皇帝,被高太后严加看管,哪有机会见到各地风景?
听到熊启回京师的路上,没有骑马更没有坐轿子,赵煦羡慕练武之人体力的同时,又对大宋治下的百姓生活来了兴趣,反复询问。
这方面熊启不敢说假话,更不敢随意糊弄,赵煦聪明无比,常常能在细微之处发现许多问题,只要一说谎必然被识破。
听完熊启一路见闻,赵煦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熊启心中有所预计,不过却没有询问,只是继续将一路见闻说来,直到回到京师申王府。
“原来我大宋百姓生活竟然如此之差,那么多人都失去了自家田地,沦为雇农,大户人家的帮工!”
皱起眉头,赵煦闷闷不乐的说道。
喝了口太监奉上的茶水,熊启没有说话。
这里面牵扯甚广,北宋土地大规模被权贵人家兼并的局面,早在前几任皇帝在位时期,就已经成为了大患,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宋神宗时期才有王安石变法。
对于这一点,熊启自然深知,也有一些想法,但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目前而言,这些问题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小九,你怎么看待新法?”
过了一会,赵煦问道。
“这个……!”
看了赵煦一眼,熊启说道:
“小弟一介武夫,哪懂这些?皇兄还是跟朝中大臣商议才好!”
不是他不相信赵煦,而是他压根就不相信任何一个站在权力高位的人!
自古以来,皇帝最忌惮的永远是自家兄弟,其次才是逆臣贼子!
尽管对历史上的赵煦十分钦佩,但在这方面,熊启看的很清楚,不会让赵煦难做。
是的,如果他显示出治国才能,必然会让赵煦难做,没到一定的位置,是很难明白这一点的。
“呵呵!”
赵煦笑着用手指了熊启一下,不过却没说什么。
很多时候,双方心知肚明即可,没必要说出来。
年幼时,两人共同语言颇多,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尤其是高太后病逝,赵煦亲政以后,许多话已经不能说了。
“哎……!”
过了一会,赵煦叹道:
“真羡慕小九你啊,拥有一身高明武功,可以行走天下,逍遥自在,朕却只能窝在小小的皇城里!”
“各人有各人的境遇罢了!”
熊启笑道:
“皇兄执掌乾坤,拨弄日月,拥有为我大宋开创万世的豪情壮志,又岂是小弟一个匹夫能媲美的?”
“匹夫?”
赵煦哑然,笑道:
“你好歹是我大宋亲王,怎说出这等粗鄙之言来?”
“再说了!”
看着熊启,赵煦似笑非笑的说道:
“就算是匹夫,能单枪匹马视上万西夏军队与无物,横冲直撞,为我大宋建功,那也是了不得的匹夫了!”
熊启心中微微一紧,这一节他刚才可没说,估计是章楶在战报上说的,毕竟,他在众目睽睽下出现,章楶总要向朝廷解释。
不过,章楶应该是密信通知赵煦,而赵煦也没有说出去,不然,此刻绝不会这么好说话。
熊启笑容不变,说道:
“我请章楶将军保密,没想到他还是说出去了!当时看到西夏贼人和我大宋军队交战,一时不忿,头脑发热冲了上去,让皇兄见笑了!”
“以后切莫如此!”
赵煦说道: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为大宋亲王,这般身先士卒太过莽撞!”
“皇兄说的是,小弟下次不敢了!”
熊启虚心接受教诲。
接下来,两人又叙了会话,期间,赵煦偶尔有询问政事,乃至军事,熊启皆以‘匹夫’自居,避而不谈。
赵煦谈性上来,不管熊启如何,自顾自的说着大宋当前局面,熊启不言,只是间或附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如今西夏贼子和我大宋对垒,军中缺乏良将,九弟你是习武之人,可认识什么将才?”
谈到如今的宋夏军队对峙,赵煦颇为担心,不自觉向熊启问道。
熊启想了想,说道:
“小弟认识的人不多,精通带军之人更少,却是想不出什么人来,对了,我认识禁军中的一个教头,其人籍籍无名,但却身怀韬略,更兼武艺不凡,或有大才!”
“哦?”
赵煦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问道:
“何人能得九弟这般评价?”
“此人名叫周桐!”
熊启说道:
“他出身寒门,但却练得一手好枪棍,而且学过不少兵法,尤擅军阵对垒,或有真才实学!”
“是么?”
赵煦说道:
“以九弟看来,这个周桐适合担任什么军职?可能独领一军?”
“这我就不知道了!”
熊启笑道:
“我只是觉得此人应是一个人才,但究竟是不是,适合担当什么职位,那就需要皇兄自己观察了!”
“也好,我且看看这个周桐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承担重任!”
赵煦说道。
随后,两人又说了会话。
“皇兄!”
熊启正色道:
“小弟看你身体似乎不佳,平时还请注意保养,尤其不要通宵熬夜,这对身体是大大的损害!”
“放心吧!”
赵煦笑道:
“朕才十九岁,身体好的很,只是昨夜受了点风寒而已,不碍事!”
见赵煦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熊启暗自叹息。
赵煦长期被高太后压着,一旦亲政,便将全身心投入国事当中,心力消耗极大。
连秦始皇都被无数奏章压垮,赵煦的身体本来就弱,还这么通宵达旦的处理政务,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对了!”
赵煦突然笑了起来,随即兴致勃勃的说道:
“小九,你比朕小一岁,今年也十八了吧?宗室之中,到了十八岁还没有王妃的就独你一个,宗正府早已对你不满了!”
“这个……!”
熊启不知道说什么好,此前宗正府也有提到这事,不过那时候的他,担心过早结婚影响自己晋升先天,因此百般推脱。
虽说先天不一定需要童子之身,但纯阳无极功却是童子之身修炼最佳,那时候,他当然不敢结婚了。
加上当时的熊启不受重视,年纪也不算大,才一直拖到现在。
但如今他已年满十八,即使在民间,这个年龄也早该谈婚论嫁,何况他一个堂堂大宋亲王?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赵煦笑道:
“两位太后都注意到你了,准备亲自给你物色王妃人选呢!”
他说的太后,自然不是已经病逝的高太后,而是宋神宗的正宫向太后,还有赵煦的生母许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