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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费书推开了那破烂不堪的庙门,这不大不小、破壁残垣的破庙里,竟然拥挤着住下了30余人,皆是老少妇嬬,未见有一个健壮的青年男子,他们又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而且整一破庙都臭气熏天,应是他们也有好一段时日挨饿,好一段日子没有洗澡了。
白幕雪见她们对陌生人一副惶恐不已的样子,呆呆地望着手持兵刃的白幕雪和六名锦衣卫,见他们手中持有利器,皆为之心惊胆战,只因他们都是一些老弱的普通百姓。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将宋费书拉到一旁,轻声问道:“费书,怎么带几个手持兵刃的陌生人来?他们是什么人呀?刚才见你们在门外就切切私语地,到底在聊些什么呢?”
宋费书轻声道:“村长,你有所不知,他们是咱们的救星!”
村长又问宋费书道:“哦?此话怎讲?”
宋费书把头探到村长的耳边喃喃私语,把村长说得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叫好。
随即宋费书又把村长和白幕雪等人相互介绍了一番,村长见了白幕雪几人,如见那曙光已然照来般,又是喜笑颜开地连连点头叫好,村长便转身亲自打水给白幕雪他们喝,道:“几位大侠,想你们必然也渴了,我们这里也已经没有什么了,只剩点儿井水而已!”
白幕雪见村长他们装水的竟然是一个煲汤用的那些瓦煲,而且煲颈上还穿了几个小洞,倒水时不时还有水从中渗出,这种景况甚是凄凉。
白幕雪一脸愁眉莫展地问道:“村长,你们这里几十口人,这点儿水,够喝吗?”
村长笑道:“嘿嘿,怎么不够?省一点儿还能够我们喝个几天呢!”
一个瓦煲的井水,三十个人省点能喝个几天,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一个拥有皇权的人,莫说是一个普通百姓,那怕要迫一死五、六条村庄的百姓,那是一条很简单的事情,根本就不在话下。
白幕雪又问道:“村长何不遣人天天去打些井水回来?这样保管够这里这么多人用了。”
村长又道:“这山下巡得紧,那敢天天下山打井水?只能隔三差五地遣一个人去,而且这座山的山势高,没法挖到地下水,周围也没有水源,我们好多天没有洗澡了,打来这么一煲井水也不敢胡乱把这煲难得的水源给用了。”
白幕雪接下了村长递来的那碗水,他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么一碗水很普通,但此时此刻又有多么地珍重,因为这是他们其中一人用生命换来的,拒之则为不尊重,受之则拿人珍稀之品,白幕雪便向村长他们抱拳道:“那么我等就谢谢大家的款待了!”
白幕雪举碗唱下了这碗茶,然后笑道:“甘甜,好喝!”
村长与那三十名难民一听甚是欢喜,他们便邀白幕雪等人坐下来闲聊,那叫一个相谈甚欢,后村长与那三十名难民又细说自己为何来了这里?
全道只因汉王和他所纵容的手下官兵所为,这又把白幕雪等人说得又气又炸,一口接着一口地辱骂汉王。
片刻之后,忽有一老婆子惊道:“哎呀,我家二狗子呢?我儿子咋不见了?”
又一老婆子向她问道:“三婆,你儿子不在这里吗?”
三婆道:“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去那里了?”
而另外又有一位老汉问道:“什么?我好像一大早就见他出门去了,我想二狗子都二十来岁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应该不会走远的,只是到山腰溜达溜达而已,不想竟然到现在还没回来吗?”
三婆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道:“没有呀,这臭小子总是不让人省心,这会儿又到那里去了?”
这名老汉又猜想道:“不会是被卫兵给抓了吧?”
村长打断老汉道:“老李,别瞎说,你这是想吓死三婆呀?”
白幕雪站起身来,向众难民抱拳道:“大家不必猜想了,三婆,要不我带两个兄弟帮你到外面找找去?”
三婆摇头拒绝道:“万万不可,若大侠为了找这臭小子,被汉王的贼兵捉了去怎么办?”
白幕雪上前蹲在三婆面前,紧握三婆的手,抬头向三婆望去,笑道:“三婆,没事的,我们可都是一些会武功的大侠,区区几个卫兵算得了什么?我们一掌给拍死一个,您就放心吧,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把你的儿子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三婆听了白幕雪这么一说,便喜笑颜开,问道:“真的吗?大侠,可二狗子就拜托你了!”
“嗒嗒嗒…………嗒嗒嗒…………”
白幕雪这才向三婆点头答应,这会儿破庙外便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和铁甲的敲击声,村长疑惑道:“咦,这座破庙这么隐蔽,怎么会有那么多脚步声?”
白幕雪沉声道:“我想…………是汉王的卫兵来了。”
其中一名锦衣卫道:“他们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而且听脚步声好像把我们围起来了。”
另一名锦衣卫又质疑道:“莫不是小红姑娘所为?因为汉王府中只有她才知道这里的。”
宋费书激动起来,立刻否认那名锦衣卫的说法,道:“不可能,她绝对不会这样待我,我不相信她会这样待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只见破庙外传来一名男子的呼喊声,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乐安州的百总武官:李卫为,特奉赵大人之命,前来逮捕你们这群反贼!若不想死的,速速出城来,弃械投降!否则!我就放箭,把你们射成马蜂窝!”
光是这样说,便把这破庙里的二十九名难民吓得惶恐不安。
且见破庙外是严军大阵的百名军兵,这些军兵皆身戴铁甲银盔,为首之人便是那百总武官:李卫为,他骑在一匹普通百大宛马之上,而他旁边却站着一个满身肮脏、破衣烂衫的少年,其貌丑陋,又骨瘦如柴,他向破庙里面高声呼叫道:“娘,你快出来吧!投靠到汉王部下,现在我们就不用跟着他们一起挨饿了!刚刚孩儿还跟着这些官爷们吃香喝辣呢!”
而破庙里的众难民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便认了出来,他们皆转头望向三婆,村长指着破庙庙门的方向,向三婆道:“三婆,你听…………想不到是你家的二狗子!!”
那名老汉又向三婆咬牙切齿地指向门外,愤怒道:“我道他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原来是去当叛徒了!”
三婆一听,便气急败坏地指着庙门道:“不肖子!不肖子呀!”
然后差点便晕过去了,可众人并没有责怪三婆的意思,纷纷扶着三婆,道:“三婆…………三婆…………”
白幕雪转身点选了四名锦衣卫,道:“你们四个,准便砸开后面的墙,护送这二十九名难民和宋先生去找陈爷!”
那四名锦衣卫纷纷不愿意,道:“可是…………”
“可是你们不护送他们去找陈爷,一则会阻碍我们抗击军兵;二则他们会有伤亡;所以你们必需护送他们!”
这四名锦衣卫又向白幕雪低头抱拳道:“是,属下明白!”
白幕雪又向另外两名锦衣卫说道:“你们俩随我杀这些个狗官!今天大开杀戒,杀的都是贼官!”
这两名锦衣卫又向白幕雪低头抱拳道:“是,属下遵命。”
然不那李卫为又喊道:“我数三声,若再不弃械出来投降?休怪我放箭了!”
二狗子向李卫为劝说道:“不呀,李百员,我娘还在里面!”
李卫为一脚踹开二狗子,他为了邀功,那里还顾得了他人死活,道:“去去去,一边去!你娘自己不出来,视为反贼同党,休怪我了!”
然后开始数数,道:
“三!”
“二!”
“一!”
见还没有人出来投降,李卫为举手让弓箭手包围着整间破庙,正当拉弓搭箭之时,只听“砰!”的一声,把李卫为吓了一跳,又有军兵喊道:“敌人从后边杀出来了!”
是那四名锦衣卫从破庙的后方破墙杀出,李卫为拔刀出鞘,举刀高声喊道:“走!到庙的后面拦住他们!”
只听庙门也“砰!”的一声破碎了,又是把李卫为吓了一跳,一口千斤重的石鼎破门而出,向着李卫为照面飞来,直接把李卫为撞飞下马,那口石鼎又把李卫为的马活生生地压死了,马儿倒在地上却一动不动,这李卫为可吓尿了,随之又有三人从那灰尘朦胧的破庙正门使轻功飞出,单脚各自向着三个方向站在那口千斤石鼎上,只见李卫为得见有武林高手在,怕得两眼圆睁,便举手喊道:“上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的,重重有赏!”
众兵士向三人一拥而来,而李卫为拔腿就跑,二狗子见李I为落荒而逃,自己也跟着他的身后就跑。
白幕雪唸叨道:“胆小无能之辈!”又向两位锦衣卫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对付他们,待我去杀了那鼠辈。”
说罢,便使轻功向李卫为他们逃走的方向飞去…………
然而这破庙外一阵厮杀,六名锦衣卫各显神通,将这么数十名兵卫杀伐得尸横遍野,那四名锦衣卫已然带着众难民杀出了重围,只见还有两名锦衣卫已然厮杀得疲惫了方才将这群贼兵卫杀个一干二净,又自知这间破庙已然暴露了,已是不可久留之地,只得追随另外四名负责护送难民的锦衣卫兄弟的方向而去……
话说李卫为气喘吁吁地奔跑于林间,他故意不向过来的方向逃跑,而是向丛林密布的地方奔走,并且左绕右拐,试图甩开白幕雪,而二狗子亦紧跟其身后奔逃,很是恰巧,纵然白幕雪轻功再好,白幕雪不是当地人,对于乐安州是人生又路不熟的,真被李卫为给甩开了一阵子,迷失于丛林间。
二狗子向前伸手呼喊道:“李大人,别跑这么快!等等我!”
李卫为回头一看,见身后还有个累赘跟着,但他一边逃跑,一边思考着,忽然想出一个办法来,他停下来,见白幕雪还没有追上来,便使唤二狗子过来,让他跟自己把衣服给互换,并指使二狗子向东跑六里路,自己会向西跑,然后到县城里的百总兵府集合,道:“到了百总兵府后,我自然会大大地犒赏你!”
二狗子一听,殊不知是被人利用了,便见钱眼开,点头应允道:“好的,放心交给二狗子吧,李大人!”
两人互换好衣物后,便一人向西奔跑,一人又向东奔跑。
白幕雪用轻功穿梭于林间,他左顾右盼,却仍然不见李卫为的踪影,白幕雪便恨碎了牙,道:“该死的狗官,跑就跑,还带着二狗子不知道往那儿跑了?要知道我可是答应了三婆要把二狗子带回去的,若他有个闪失,我可怎么向三婆交代?那我岂不失了信义?”
白幕雪又落在一棵大树下,又想道:“这里丛林密布,而我又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地,叫我怎么找?”
白幕雪细细一想,也只好在最高的树顶上试试是否可以看见他们?
只见白幕雪双脚脚尖轻轻一蹬,又再飘起,站落于树顶的枝叶上,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树下,见没有人影,他便使轻功于丛林顶上踏枝而去,又很是恰巧,他所飞去的方向也,丛林的东边方向。
片刻之后,他追了大约两路,终于看见有一人身穿兵甲于丛林中努力地向前奔跑着,白幕雪见其身穿兵甲的背影,便认为他是李卫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心想道:“李卫为,真是冤家路窄了!”
然后身子向前一纵,将手中的“寒铁绣春刀”拔出鞘,刀尖向着李卫为的背部而去,刀刃寒芒点点,在已然接近之时,大喊道:“狗官,拿命来!”
只见前方之人听见喊声,便转过身来,此人并不是李卫为,而是二狗子,但白幕雪的刀势已然收不住,只闻林间“啊!”地一声,众鸟受惊起飞,那柄“寒铁绣春刀”已然穿透了二狗子的腹部,点点鲜血沾染着地上的绿草,二狗子双眼睁得极圆,望着白幕雪。
白幕雪也是很惊讶,口吃道:“二…………二…………二狗子??”
然而在林间另一方的李卫为听见这一声惨叫之后,便向林间的东面方向看去,笑道:“哈哈,看来老子脱身了,兵甲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腰牌,牌上写了“百总兵”三个大字,然后抬头向前奔跑而去。
白幕雪把刀刃拨了出来,上前扶着二狗子的身子,却扶不住二狗子那渐渐沉下的身子,白幕雪不知所措,道:“二狗子,二狗子你不要死呀!二狗子,你不可以死呀!二狗子!”
只见二狗子右手紧紧地抓住白幕雪的衣服,声声念念地口中唸叨道:“报应…………报应…………报应呀!!”
然后另一只手揪着白幕雪的衣领,道:“李卫为…………李卫为…………他利用我,替我报仇…………杀…………杀…………杀了他!”
随即双眼圆睁,躺在白幕雪怀中,就此气绝身亡,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白幕雪一个劲地摇晃着二狗子的尸身,呼喊道:“二狗子!二狗子!”
随即仰头愤恨地一声大吼道:“呀啊!李卫为,我绝对饶不了你!!”
接着,白幕雪便是将二狗子的尸首就此埋葬了,并向二狗子许诺,定将利用二狗子的李卫为杀了,提着他的首级到二狗子的坟前祭拜。
然而那六名锦衣卫没有等到白幕雪,便带着那二十九名难民乘昨日的船只离开了惠民县,并向着陈爷的岛屿巢窝而去。
白幕雪来到了码头,只见昨日乘来的船只已然不见了踪影,心想这船定然是那六名锦衣卫的兄弟带着那宋费书和二十九个难民返回陈爷的岛屿去了,这下子白幕雪算是放心多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重新混进那惠民县中,准备将那李卫为杀了,好替二狗子报仇。
可是他现在一身夜行衣,如果就这么进了惠民县,必定被兵卫捉了去,想了想,心想道:“这山顶的破庙离县城有一段路程,即便李卫为回到县城去,立刻调兵遣将,也无法即刻赶到过来,我还是立刻用轻功回破庙换一身兵装,然后再混进县城去。”
随即,白幕雪一跃,便到了丛林的树顶上,用他那“一瞬千里”的轻功,向破庙的方向点踩着树顶上的枝叶而去。
当他将一名身材与自己对称的亡兵衣甲卸下,自身穿上后,又将那套夜行衣和这名卫兵扛到稍远一些的林间给就埋了,又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腰牌,百总府:孙温,便轻声喃喃道:“好,就用这个兵卫的身份混进城去。”
随后又懊恼着手中的“寒铁绣春刀”该如何处理?
若是带进城,一个小小的兵卫带着一把这么好的兵器,定然让人生疑。
随即又带上这柄随自己喋血多年的“寒铁绣春刀”和被埋了的兵卫的环首刀,回到破庙里去,在大雄宝殿中,白幕雪将挂在横梁上的红绫一举扯下,然后将其把“寒铁绣春刀”给缠卷包起来,又于佛像后边地上的石砖撬开来,挖了一个适合刀身的洞,又蹲在这地穴旁,依依不舍地抚摸着它,道:“寒铁绣春刀,我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时常将你带在身边,但是今天事出突然,我不得不暂时离开你,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的,你陪伴了我十余载,可见你在我心目中跟花还有几位亲人是同等重要的,我答应你,等我办完这件事,马上回来帶你走,所以…………你要在这里乖乖地、安安静静地等我噢!”
说罢,便将“寒铁绣春刀”与那册汉王募兵的手册一同埋进了这三格的石砖之下。
随即白幕雪手提环首刀,走出破庙外使轻功跃到树上,向惠民县城城的方向飞去。
来到城门三百多米远,便徒步跌跌撞撞地进城,嘴角还抺了一丝血丝,扮得个身受重伤般,杵着环首刀走来,守城门的卫兵见了,便派三个上前扶着,白幕雪便以孙温的身份进城,说出自己刚才随李卫为出去捕捉所谓的“反贼”,并声称要自己去看大夫。
守城的兵卫硬要送白幕雪回军营,白幕雪确是不愿意,无奈,便让白幕雪独自杵着环首刀进城去,适逢李卫为又指挥了一队兵马出去,这队兵马却有百余人之多,与白幕雪照面路过时,便留意了一下白幕雪,但区区一个伤兵,他也没在意,看似要带兵出外搜查他们口中所说的“反贼”。
白幕雪就这么地蒙混进来了,离开了城门范围后,白幕雪又即刻健步如飞,先是找了一户人家把身上的兵服又换掉,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天到晚地扮伤兵,又将环首刀系在兵服上,扔进这户人家的井中,怕是惊忧了这户人家,又用轻功飞走了,当这户人家听见井中响声,便出来没见白幕雪身影,却见家中一套男装不见了,一个劲地喊捉贼,而白幕雪却不以为然地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对于一名锦衣卫来说混进一座城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白幕雪这次是真正地考察这里的民情,待白雪客到来时,再告知他,好让他知道自己眼见的是真是假?
可没走多远,便有一些官兵在搜查老百姓,男的又拖又拽,女的便要摸透全身,白幕雪看着就觉得不顺眼,只见那多带头的二十来岁捕快拉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的手腕,向她笑道:“哈哈哈,来,我们进小巷中,爷给你搜搜看,你身上有没有可疑?”
而那名妙龄少女硬是不愿意,哭喊道:“来人,救命!救命呀!他想玷污我,救命!”
只见众人纷纷指着那名捕快,斥责他的不是,而另外的一些官兵却唬吓那些个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