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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盛独峰的脑袋上。
如果说之前他还尚有一丝余地可以反击的话,那现在,他是真的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拓跋凤有证人,而且证人的数量还不少,那大家自然更愿意相信她的话;而盛独峰,从开始到现在,他除了怒吼,其他什么也没有。既然轻薄罪已经差不多可以定下来了,那勾结魔教这一大罪应该也……
“行知,听说你和盛独峰、何凤以前是朋友?那你能不能告诉大家,盛独峰平日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岚慧手中刑罚之杖轻转,突然指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行知。
“回长老……盛独峰他……”行知心虚的别过脸去,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一直就是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岚慧大师,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盛开平脸色阴的已经快要滴出水来了,“盛独峰是我的儿子,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何时轮得到一个外人来对他评头论足了?!”
“盛堡主别激动嘛,我只是随便问问。要是您不高兴,我不问就是了,”岚慧冷哼一声,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公然表现出来。当即换了个问题,“行知,既然问到你了,那我再顺带问一问燕茹的事情。先前你自己也承认了,那个食盒是你亲自送去给盛独峰的,是吗?”
“是……”
“那这个食盒是你自己准备的,还是其他人交给你的?”
“是……”行知抬起眼皮,偷偷瞄了眼拓跋凤的方向,喉咙动了动,但最终还是默默点头,“是我自己准备的。”
“也就是说,你承认是你下毒杀了燕茹?”
“不!不!”行知下意识的喊了出来,“我……我没有下毒!是盛独峰……是盛独峰他下的毒,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啊!”
“行知!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要为那妖女顶罪吗?”盛独峰听了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了,痛心疾首的对行知劝道,“拓跋凤她一直在利用你!害你!你怎么就……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
“盛独峰!我让你说话了吗?”岚慧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盛独峰,随即转身向一旁堂主席中的某人点道,“福堂主,燕茹的尸体和那个食盒是直接送去你们药堂的,你们可曾派人检验过?”
“回长老的话,经我药堂专人检验后发现,饭菜之内,并没有任何下毒的痕迹,”被称作福堂主的白衣老者颤颤巍巍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回道,“有毒的,是放在食盒里的那双筷箸。而那双筷箸,明显是被放在毒药里泡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会将毒性完全吸收掉。至于具体是什么毒药……我们还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盛独峰在被软禁之前,全身上下都被检查了好几遍,并没有搜到任何毒药。事发后,他的房间又被细细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毒药。所以,这双有毒的筷箸,应该是被附好毒后,再被放进食盒中带进房间的。”
“综上所述,我们推测,真正会被毒杀的,本应是盛独峰,”福堂主淡淡瞥了一眼盛独峰,“但在机缘巧合之下,这双有毒的筷箸,却最终落到了燕茹手中。”
“行知,药堂堂主所言,你可有何话要说?”岚慧冲福堂主点点头,再度转身问向行知。
行知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仿佛没有听到岚慧问话似的。岚慧又耐着性子问了两声,见他还是沉默不语,便道:“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我暂时就当你是默认了。盛独峰,行知已经默认了毒杀燕茹的罪状,你还要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呢?”
“长老这是在逼我承认不属于我的罪责吗?”盛独峰脖子一拧,不服气的说道,“我说了,我从来没有轻薄过拓跋凤,也从来没有勾结过魔教!”
“那你在柳叶村所展现出来的魔功,该作何解释?”岚慧的声音震得所有人耳朵发胀,“还有,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在比武场上对何凤动手动脚,这又作何解释?你污蔑何凤是魔教妖人,可实际上呢?她连半点内力都没有,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岚慧大师,”岚慧咄咄逼人的架势让盛开平顿生不悦,忍不住插嘴道,“今日不是开庙会审吗?为何到现在都是您在审问?何时开庙?”
“哼,既然盛堡主觉得在下人微言轻,那好,就应盛堡主的愿,请我无妄台的先人们来裁决此事吧!”岚慧冷哼一声,转身面向奉明,躬身请命,“启禀掌门,犯人已审问结束。请掌门主持开庙之礼!以还我无妄台朗朗乾坤!”
“好吧,既然问得也差不多了,那最终的判决,就交由我无妄台列位先祖来定夺吧。”奉明轻舒了口气,心中暗暗庆幸,看来开庙会审这个主意还是十分正确的。要没有告知先人这一环节,盛独峰早就被当场拿下了。
现在,只能指望先祖们显灵,拉这个孩子一把了。
起身来到呈圆弧形摆放的诸位先人灵牌前,三阙大师也立刻跟了上去,站在奉明的斜后方。两人先是对着诸位先人灵牌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四个头,又分别向那左、中、右三座铜像磕了头。随后,奉明便缓缓坐在了供桌前的一个蒲团上,一边微闭双目,一边嘴中念念有词。
三阙将奉明手中的禅杖请到了供桌之上、列祖列宗面前,先前盛独峰、行知、拓跋凤以及岚慧四人的所言所行皆有专人记录在册,迅速整理好后,再双手捧上交给三阙。三阙将厚厚的一叠册子放在供香上轻轻晃动着,不一会儿,一朵橘黄色的小火苗就渐渐从册子上燃烧了起来。
将点着的册子摆在禅杖之上,三阙便不再去管它了。信步来到最左侧的蒙若尘铜像前,从铜像底下折下了两朵开得正旺、却说不上来名字的紫色花朵。而另一边,盛独峰和行知也被押到了近前,左右按着他们的肩膀,抬脚往他们小腿弯处一踹,只听得扑通一声,两人就跪在了奉明大师的身后。
奉明拄着禅杖,和三阙。随即轻轻将禅杖放在供桌上,身旁的三阙则信步上前,从折下早有弟子将
“独峰,把头抬起来,嘴巴张开。”三阙小心的捏着其中一朵紫花,来到盛独峰面前,轻声说道。
盛独峰乖乖的张开了嘴巴——他知道三阙师叔不会害他的。三阙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害怕。随即将花朵停在离他嘴巴约莫一指长的高度,拿手一挤,几滴紫色的汁液便顺势落进了盛独峰的嘴巴里。紧接着,三阙又将已经被挤变形的紫花按在盛独峰的额头上,来回摩擦了几下。
还没等盛独峰细细品味这紫色汁液,奉明便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埋在已经烧焦的册子下的禅杖拾起来,点在盛独峰眉心处,只听他嘴里轻念了一声“去”,盛独峰便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盛开平猛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但却被岚慧给及时拦住了:“放心吧盛堡主,他们没事。”
“他最好没事!”盛开平冷冷的甩了一句,便又坐了回去。现在,他对岚慧这个师姐是真的厌恶到了骨子里。
而灵庙中,行知也被同样的方法晕了过去。三阙将那两多已经蔫巴的紫花重新放回供桌上,和奉明对视了一眼,便齐齐退了出来。
“诸位请稍后,盛独峰和行知,已经去见我无妄台的列祖列宗了,”说完这句话,三阙突然意识到这好像会让人产生误解,急忙又追加了一句,“请放心,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会苏醒过来的。”
“离岫,现在就下山去,”盛开平施展起逼音成线,“让各家人马准备好,独峰这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会派人弄点动静出来。一炷香后,如果你们见到无妄台上生乱,就立刻杀上山来,接应我们撤退!”
“遵命!”离岫拱手领命,身形轻晃,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当奉明的禅杖离开盛独峰的眉心后,盛独峰便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从一处悬崖上仰面摔了下来。但不同的是,在这片悬崖的底端,是一个充满白色的世界。在这里,他看不到天,看不到地,也看不到所谓的边际。入眼之处,皆为一片雪白,根本没有方位可言。但神奇的是,在这样的一个诡异环境里,他却并没有感到丝毫害怕。
就在他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时,不远处,一个似乎是凭空出现的苍老背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老伯伯,您知道这是哪里吗?”走到近前,看着那个身披袈裟的老僧,盛独峰犹豫了下,还是主动开口问道。
“这是哪里?小家伙,你既然不知道这是哪儿,又是如何进来的呢?”老僧睁开浑浊的双眼,冲盛独峰招了招手,在他对面立刻出现了一个蒲团,“坐下来聊吧。”
“额……谢谢老伯伯,”盛独峰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个老僧有点眼熟,“老伯伯,您住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老僧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应你之邀,暂时来做客的。”
“应我之邀?”盛独峰更奇怪了,“我何时邀请您的?我怎么没有印象啊?”
“我们时间很少,你确定要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吗?”老僧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一朵娇艳的紫花便已被他捏在了手里。
“这花……对了!我是被师尊给弄晕过去了!”盛独峰终于回过神来了,而老僧的面孔,也终于和他记忆里的某样东西重合了起来,顿时满面惊讶,“您……您是无妄台的开山祖师,柴克道?!”
“嚯,小家伙,既知我身份,安敢直呼我名姓?”尽管嘴上说得严厉,但柴克道却并没有半点动怒的样子,“奉明已经将前因后果告知与我。小家伙,我观你眉宇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便已知你是冤枉的了。可让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原本对你大好的局面,会演变成如今这样呢?”
“祖师爷容禀!”盛独峰急忙俯下身来,冲柴克道磕了个头,“说起来,这都怪我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师姐的死扰乱了晚辈的心境。这才……这才屡屡出错,被那拓跋凤抓住了机会,大肆污蔑!”
“仇恨,啊,是了,你的眼中有仇恨,”柴克道抬手摸了摸盛独峰的头,“知道吗?我也曾失去过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那不现实。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能一味地活在过去,而是要往前看。仇恨,只会伤害到你自己,以及那些还活着、还关心着你的人。你想报仇,我理解,但你现在这副模样,报的了仇吗?本来必赢的会审,都被你给搞砸了。所以,想要报仇,你就要先学会让心静下来。”
“让心……静下来?”盛独峰迷茫地看着柴克道。
“是的,静下来,只有最平淡的心境,才能做到最不可完成的事情,”柴克道手指一划,一座高塔顿时从两人的屁股底下拔地而起,托着两人直上九霄。坐在塔顶,柴克道指了指底下,笑着问道,“认识它吗?”
“这是……三十六方玄玉楼?!”
“正是,”柴克道点点头,手指再次滑动,在他们屁股底下的塔顶立刻随着他的手指纷纷破开。两人从塔顶直线下坠,等快要坠到底层的时候,柴克道和盛独峰才平稳地停在了空中。
“六重天上境,六方地下层;十二高阁起,三十六洞天,”柴克道缓缓说道,“小家伙,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也知道你所承受的那些痛苦。但因为你那些不明智的愤怒举动,将原本的优势浪费的干干净净。所以现在,我只能给你两条路去选择。”
“一,承认所有罪责,接受惩罚。一旦你承认了罪状,那你即将面对的,会是三年玄玉楼下六层的监禁,以及……永远被正道武林排除在外,”柴克道手掌一翻,高耸的玄玉楼立刻开始慢慢变淡,直至完全消失在盛独峰的眼中,“当然,你要认的,也只是认他们给你定的罪。至于我,是绝不会给你定罪的。”
“这……请您恕晚辈愚钝,什么叫只认他们定的罪?”
“换句话说,就是等你醒后,我既不给你定罪,也不恕你无罪,”柴克道顿了顿,接着道,“至于我怎么证明,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这样一来,虽然你最终还是会被强制处罚。但由于我没有给你定罪,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能消除许多对你的污蔑和偏见。”
“那第二呢?”盛独峰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听一听第二个选择。
“第二个就简单多了,我会出手帮你证明,你是被冤枉的,”说到这儿,柴克道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就会让所有人都产生质疑,质疑无妄台先祖的公正性。”
“因为奉明喜欢你,三阙喜欢你,商鸣鼓也喜欢你,更重要的是,你还是盛家堡的少堡主。在那么多的证据之下,在绝大部分人都觉得你有罪的情况下,我还站在你这边,那世人们会怎么看这件事呢?”
“他们会觉得……是我爹,是师尊他们从中作梗,暗中篡改了结果。”盛独峰慢慢低下了头,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了。
“是了,”柴克道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你来说很残酷。但很抱歉,你现在只有这两个选择了。”
“你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思考,然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