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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肖振听到程阳的话,更加不依不饶,他蹿到程阳跟前,伸展双臂拦住他的去路:“什么快死?你什么意思?”
“你快死了,听不懂?”程阳瞪着他,“让开,我要休息了。”说完,他一手拨开肖振,大步走回房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肖振傻愣愣的站着。
程阳知道肖振在外面站了很久,他现在感觉肖振的神经似乎有点不太正常了,又或许他从未正常过?
“小黄,你记住了,一个人的实力高或者低都无所谓,千万不要像肖振那样迷失了自我。”程阳对小黄说道。
“唔唔,放心,我不是你们人类。”小黄道,“不过那家伙有一朵很奇怪的太阳花,我只不过看了一眼,他就满屋子追杀我。”
“太阳花?”程阳瞪着小黄,“你真的去乱翻别人东西了?”
“嗯,是他自己门敞开的。”小黄点头。
“记住了,以后只要不是我让你去的,谁的东西都不能乱翻知道吗?”程阳很是严肃的训斥道。
小黄有些委屈的看了程阳一眼:“我只是好奇,而且那朵太阳花好亮啊,能放出阳光来。”
程阳有些意外,不过看到小黄这么稀罕的样子,心里也就知道,那朵太阳花肯定是肖振入赘的原因了。从今天在街道上听来的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程阳感觉永夜村的人其实很渴望阳光。
砰!
外面传来一声重重的摔门声,紧接着就是肖振的脚步声。
“嗯?这个时候他出去干什么?”程阳好奇的很,但是想想自己已经在外转了大半天,该是修炼的时候了,于是也便没去理会,反正出不了永夜村。
又教训了一顿小黄,程阳便督促它跟自己一起修炼,两个正练的起劲,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房门又被砰的推开,一阵阴风吹进来,寒意逼人。
程阳倏的睁开眼,匆匆结束修炼,正想打开房门出去瞧瞧,门却是被人一脚踹开了。
门口挤着一堆影子,他们都是恶狠狠的看着程阳。
“就是他,带走!”有个影子说道,他一挥手,两个影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程阳,将他往外拖去。小黄吱吱吱尖叫着上前要去跟人拼命,而那些影子似乎对小黄有些忌惮,拼命躲闪着,也不反抗。
“什么事?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程阳双臂一震,冷冷道,“不要忘了我是天涯镇的人。”
那几个影子果然迟疑了一下,程阳趁机挣脱。小黄跳到他肩头,握紧拳头怒视着周围的影子,不时的呲牙裂嘴恐吓他们一下。
“快走,客人!”一个影子冷冷道,“我们长老和那个肖振正等着你呢,对峙。”
“对峙?”程阳一愣,似乎明白什么了,原来肖振刚才出去,就是告密去了。
程阳不想把事情闹大,遂跟上了他们,一群影子夹着他往山坡上走去,在尽头,拐进了一个巷子,那巷子里有一间硕大的房屋,高达四五丈,占地近半亩。
这屋子里点着长明灯,但是却依旧难以消除多少黑暗。程阳一进门便能感觉到,这里似乎聚集了不少的影子,他还看到肖振正站在一张桌子前,愤怒的注视着自己。
“就是他,说你们要杀我。”肖振一看到程阳进来,脸上便是显出扭曲的神情,指着程阳嘶吼着,“我是来娶你孙女的,你为何要杀我?”
“放肆……”一道浑厚、带着无尽威严的声音从案后传来,“这里是永夜村祠堂,岂容你如此叫嚣?”
肖振被这声音威吓,顿时不敢出声。
程阳冷笑一声,心里暗道:“这永夜村的黑暗当真是胆小者的地狱,在天涯镇耀武扬威的肖振到了这里居然胆小如鼠了。”
程阳并不知道,黑暗侵蚀灵魂的能力有多强,而他自己则是当年修炼炼药师的时候,念力变异,导致灵魂力强悍,所以不易受到黑暗的侵扰。
“你是程阳?”那声音又转向程阳。
“不错。”程阳朗声回答道。
“大胆,见到我们大长老还敢如此不敬?”一个影子在程阳身后推了他一下,喝道。
程阳回头瞪了那影子一眼,而后道:“他是你们的长老,又不是我的长老,敬与不敬,要看我的心情。”
“你说我们要杀他?”大长老缓缓问道。
“是。”程阳爽快的说道。
“为何要这么说,难道你不知他即将成为我的孙女婿吗?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说,我们永夜村和天涯镇有可能会产生误会吗?”大长老道,“今日你要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遭了,真是话赶话,赶到这一步了,我该怎么解释?”程阳心中一沉,暗暗寻思道,“难道说有个叫索拉的和一个叫旗山的有私情?万一害了他们怎么办?还是不解释?那也会连累老鬼仙和天涯镇,那里可还有我爷爷呢。”
程阳第一次感受到口不择言的后果有多严重,他陷入了沉默,思索片刻之后,又抬起头看着案后的那个影子道:“我说不出理由,吵架时乱说的。”
“你倒是直性子!”大长老冷笑,“来啊,把他投入冰牢,让他好好的尝尝黑冰牢的滋味!三天后,等婚礼举行完毕了再行处置!”
“遵命!”几个影子异口同声,又上前来一左一右夹着程阳往外走去。
程阳没有反抗,他知道在这里怎么反抗都是没用的。他就这么任凭这几个人带着自己走,一路往山上走去,在进入最高处的一间屋子之后,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程阳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阴冷。
这种冷带着一种黑暗的萧索,让人感到彻头彻尾的绝望。地面、墙壁、天花,到处都是黑色的物质,这种黑色物质透着寒光,它们有一个不算太好听的名字--黑冰。
屋子里面有一个通往地板以下的楼梯,程阳通过这个楼梯,被带入了一个类似地窖的地方。
这里明显是牢房,狭窄的通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鸽子笼似的栅栏房。昏暗的灯光影印下,依稀可见许多模糊的影子游荡在里面。
喀拉!
一间牢房门被打开,程阳被一股大力丢了进去,再喀拉一声,门被锁上了。
“不过三天而已,希望小黄那家伙能够照顾好自己。”程阳轻轻叹了口气。
“嗯?凡人?”一道柔媚的女性声音从隔壁栅栏房里传出来,语气告诉程阳,她很意外。
“嗯,正常人。”程阳随口道。
他对这些影子们高高在上的样子十分不感冒,什么凡人?难道这些看不清五官,看不到样子的影子就是正常人了吗?
或许是被程阳的话伤到了,那女人沉默片刻才继续道:“呵呵,抱歉。实在是这个牢房从没关押过你这样的人。”
“哦?”程阳有些意外,这么多年来,天涯镇入赘到这里的女婿也是不少了,难道就没有一个有过类似经历?还是说人人都遵守了这里的规矩?
“你是来入赘的?”那女人又问道。
“不是,我是来送亲的。”程阳摇头道。
“送亲?好奇怪,永夜村没有这样的风俗啊。”那女人有些意外,“不过,你怎么被关押在这里?”
程阳叹了口气,他看向那间栅栏房,里面只有一个淡淡的、婀娜的身姿。那影子靠墙坐着,虽然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程阳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哀伤,还有一些无奈与焦虑。
“我是……”程阳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反正她被关押在这里,应该无法把这些秘密透露出去,自己也就当挖了个树洞,把心事吐露个痛快干净。
那女人听了这些,苦笑一声说道:“他们还在玩这些小把戏?有什么用呢?”
“哦?”程阳听出点端倪,他好奇的看向那影子,“这么说,这种事以前经常发生?天涯镇每次都有送亲的吗?”
“不,我说的是拆散恩爱情侣的事。”那影子淡淡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程阳点头道,“不错,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更何况是青梅竹马的两个年轻人?我真是搞不懂,为何天涯镇和永夜村一定要通婚呢?分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是因为,永夜村很少男子。”那影子道,“村子并不团结,还分了两个派系。”
“哪两个?”程阳好奇的问道,“我还以为你们无比团结呢。”
“呵呵……”那影子笑了笑,“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程阳道。
“你从外面来,一定见过太阳?它是什么样的?”那影子问道。
程阳哑然,心中忽然觉得这影子很可怜,连天地间最基本的东西都没见过。他想了想,回答道:“太阳与月亮一样,都是挂在天上的。早晨从东边的地平线升起,晚上从西边的地平线降落。若是在山里,会给人一种日落西山的错觉。”
“形状呢?”影子又问道,“真的很烫吗?”
“呵呵,太阳可不烫,它只负责洒落阳光。网”程阳道。
“要是有朝一日我能见到太阳就好了。”影子道。
“太阳?”程阳叹了口气,心中开始暗暗的可怜这些影子,他又扭头看了看周围的牢房,几乎每个牢房都关满了人,于是好奇的问道:“怎么你们这里情况很不妙么?牢房里关了这么多人?”
“派系斗争的结果。”那影子淡淡的说道,“被关在这里的,都是渴望见到阳光的阳光派。”
“哦。”程阳哦了一声,“阳光派,那另一派呢?黑暗派?”
“星斗派,他们希望自己永远沐浴在夜光之下,不见太阳。”影子说道,“并且他们还……唉。”影子说着说着,便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程阳见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也不好继续追问,刚好对这些不关己的事他也不怎么挂心,遂找了个舒服地方,努力用最舒服的姿势开始修炼。即便是在牢狱内,也不能浪费分毫时间。
冥冥之中,程阳灵念海洋当中的那一滴黑色的水越变越大。它就悬浮在水世界当中,发出叮咚的清脆响声。
从这滴水中,程阳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量,那力量磅礴而汹涌,比之以前的水源力要凶猛很多。同时他看着那水滴内部的脉动,隐隐觉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奇异的力量在水滴中动荡着,不断的往外挥洒,每一次程阳都能感受到灵念海洋中水的力量越来越充沛,这让他修炼的时候始终保持在兴奋的状态。这种兴奋的状态无意间又促使他的效率奇高,在他修炼的时候,那黑色的水汽一直缭绕在他身旁,由于处在黑暗中,所以旁人不易觉察。
叮咚!叮咚!
清脆的如泉水跳跃的声音让程阳心旷神怡,他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却不知道有一条黝黑如漆,凝练如缎带的水汽正被他缓缓吸入腹中。
此刻他唯感觉到体内的灵念正在簸荡着,随着他的呼吸,这灵念越来越浓郁。他体内的水,似乎已经不单单是水灵力这么简单。
“水元素!”程阳脑海中蹦出这三个字。
无数的水元素在他体内迅速的扩散开来,沁润着他的皮肤、肌肉、骨骼……外表看来,程阳的皮肤越发的白润紧致,就像是十来岁的孩子一样细嫩。他的肌肉线条也从粗犷变得细腻,却更加富有张力。而他的骨骼,则是变得最奇特的,少了许多脆度,却增加了些许韧劲。
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之中发生着,并随着程阳的呼吸而缓慢变化……
时间在这黑冰牢房内没有任何概念可言,很快程阳肚子就叽里咕噜叫了。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修炼,正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砰!
外面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影子们走路,声音极轻,而这脚步声中掺杂着傲慢和暴躁,程阳感觉很熟悉,他正猜测是谁时,肖振已经出现在他栅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