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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可不是么？”程阳嘿然一笑，“您的进步可是最大了。”
“沾你们的光。”程南天慈爱的拍了拍程阳的肩膀，“我去做饭，你们休息休息，让小黄去玩一会，它可是累得不轻。”
“嗯。”程阳点头，等程南天走出房间，他便将小黄抱在腿上，反手取出一枚灵晶递给它。网
小黄脸色不太好，正如程南天所说，它是一拖二，带着两个拖油瓶在修炼，所以气色不好。不过这种状态持续半个时辰左右就会好转，不是恢复，而是变得更强。
“哥哥，我感觉好苍老啊。”小黄大人精似的感叹了一句。
“吓，你胡说什么？”程阳笑道，“你苍老？那我不是老骨头了？”
“不啊，我想起上辈子的事就有些难受。”小黄说道，“杀了好多人。”
“都说了，那是上辈子，不是你。”程阳道，“平时不要想这些，有空不如想想今天吃什么。”
两人正嘀咕间，程阳便是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其实脚步声距离还很远，大概有一两百丈，但以程阳如今的实力，已经可以十分清楚的辩听到了。毕竟这里是蛮荒之境，每个人都是武神境以上的高手，藏匿气息都是十分厉害的。
这一次这个人应该是刻意没有藏匿气息，隐藏脚步声，所以程阳可以听的见。他皱了皱眉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远处，月光辉映下，一道佝偻的身影正缓缓走来。他脚步虽然缓慢，却很轻盈，如同是踩着月光形成的缎带在行走。
程阳仔细看了看，脸色便是微微有些变化：“老鬼仙？”
老鬼仙也看到了程阳，他远远的招了招手：“呵呵，小家伙。”
私下里，他们还额外见了几次面。但是碍于老鬼仙是整个天涯镇头领的缘故，他们都是以十分隐秘的方式见面，两个人都不想因为他们的私交而坏了规矩。
“前辈，你怎么来了？”程阳有些惊讶的问道，他身子一纵，便到了老鬼仙身边。
“来找你下棋，不行么？”老鬼仙笑眯眯的看了看他，其嘴里的豁牙在月光照应下形成了个黑洞，挂在他的笑脸上让人感觉十分滑稽。
“当然可以，我们正要开饭，不如一起。”程阳邀请道。
老鬼仙吸了吸鼻子，赞叹道：“唔，是牛肉汤，我喜欢！”
当程南天看到老鬼仙进门时，不由得大感意外，他双手猛搓，不知该如何自处，但看到孙儿跟老鬼仙居然处的像是朋友，心中便暗道：“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阳儿才到这里多久呢？居然就结实了老大，我这孙儿，真是绝非久居人下之人啊！”
欣慰和紧张之余，程南天布置饭桌，三个人一个猴美美的吃了一顿。
席间，老鬼仙不时的还要看看小黄，尽管他不能跟小黄沟通，却要跟它说话，气氛倒是融洽的很。
饭后，程南天便回房去休息。一来是白天的修炼强度太大，他身体遭不住，二来他也看出老鬼仙是有事而来，所以不便打搅他们。
客厅里只剩下老鬼仙、程阳，小黄也早就回去休息了。
“前辈，说。”程阳为他斟了茶，便笑着说道，“您一定是有事，不要瞒我了。”
“呵呵，你这家伙，真的是古灵精怪，什么都瞒不住你。”老鬼仙呵呵笑道，“不错，我此来却是有事。”
说到这里，老鬼仙脸上的笑容褪去，换上凝重的神色。他的神态也令程阳感到一丝紧张不安，心中不住的猜测究竟会是什么事。
“小黄最近可好啊？”老鬼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更是如同一根线，狠狠的勒向程阳的心脏。
“嗯。”程阳点头。
“我看它体质十分特殊，可是天生灵体？”老鬼仙一语中的。
“不错。”程阳点头，他原本带小黄来是想求助，不过现在不需要了，也便没跟任何人透露过小黄的身世。
“这只猴子，不是普通的猴子啊！”老鬼仙看了看程阳。
“呵呵，它确实不是。”程阳笑道，“跟我从小一起长大，酷爱喝酒吃香蕉，还很调皮。”
“其实我今天来，确实有事，而且正是为它而来。”老鬼仙道，“这件事我实在是不好开口，但是若不开口，我便会对不住天下人。”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连每个呼吸都显得那么沉重冗长。
清冽的空气没有驱散屋内的沉重气氛。
程阳沉默不语，他已经察觉老鬼仙此来或许并不会带来好消息。
“肖振，马上要入赘永夜村了。”老鬼仙叹了口气。
“哦。”程阳哦了一声。
对这个肖振，他实在是不怎么感冒。几次三番欺负他们祖孙，而且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敌意，让程阳心里很是不爽。上一次趁着测试之际，大家都灵念枯竭的时候，硬是依靠体力取巧教训了他，现在对方不知心里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我知道你跟肖振之间有隔阂，他这孩子，心思狭窄，而且野心勃勃，跟你一样，更是修炼的好材料。”老鬼仙笑道，“这么多年来，我把他留在身边，就是为了时刻监督他，历练他，若是能去掉心头的那股邪气，他倒也是个人才，将来能顶大事，至少进入星域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惜，他始终都正不了。”程阳道。
老鬼仙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知永夜村否？”老鬼仙问道。
程阳点了点头，他回忆起早晨所经历的那一切，看到的那抹浓郁的像是墨汁一样的阴影，心头便是一阵冷颤。
“永夜村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老鬼仙道，“终年黑夜，生活在里面的人，都是影子。”
“影子？”程阳诧异的看着老鬼仙，“什么意思？”
“那里的人，都以影子状态生存着、修炼着，他们的实力几乎每一个都很恐怖，大概最低也有肖振那般实力。”老鬼仙说道，“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是却是整个蛮荒之境、甚至是彼苍大陆最为阴暗、恐怖的势力。”
“看得出来。”程阳苦笑道，“早晨看到他们来了。”
“不错，他们今天来找我了。”老鬼仙道。
“为了肖振？”程阳问。
老鬼仙摇了摇头，他的表情让程阳感到有些不舒服。
“其实，是为了你。更准确的说，是为了你的小黄。”老鬼仙说道。
程阳听了这话，心中瞬间释然，难怪吃饭的时候，老鬼仙一直特别关注小黄，原来是有备而来。这让他心头感到有一丝不爽，一种寄人篱下的无力感顿时生出。但程阳又是倔强的，伴随无力感生出的，同时又是反抗的心思。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黄。”程阳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鬼仙无奈的看了程阳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缓缓说道：“你先不要说的这么绝对，不如听我说说看永夜村的来历。”
“您说。”程阳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
“永夜村，其实是先民遗族，他们来自远古时代，跟赤神还有血亲关系。”老鬼仙缓缓说道，“当初灭世之战，整个世界濒临毁灭，赤神更是自身难保，他们为了保住皇族血脉，所以隐居在此。”
“原来是背信弃义的叛徒。”程阳冷笑。
“呵呵，或许是这样，不过不可否认，他们拥有无比可怕的力量。网”老鬼仙皱着眉，“在这蛮荒之境，也就只有我们天涯镇勉强拥有能制衡他们的力量。”
“可若真的制衡的了，你也不会来找我了。”程阳道，他看向老鬼仙，言辞恳切的说道，“前辈，不论你有什么理由，得先考虑一下我和小黄。我们两个情同兄弟，无父无母的时候，是它陪伴我长大成人，可以这么说，没有小黄，便没有我程阳的今天。所以无论你们有什么理由，都不能阻止我保护它。”
“小家伙，我不会伤害任何人。”老鬼仙温和的看着程阳，“更不会去伤害一个天生灵体，更何况这灵体跟我，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为什么……”程阳皱眉。
“永夜村，一切都是因为永夜村。”老鬼仙叹息道，“这个村子里生活的人，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他们能令白昼永逝，令黑暗笼罩大地。天涯镇和永夜村，数亿年来都有姻亲关系，主要是因为永夜村男子很少，他们需要男子来制造后代。每五百年，会有一人为了大家而牺牲自己，去往永夜村，今年则是肖振。”
“肖振？”程阳想起那个傲慢、自私又无礼的家伙，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此人是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那种人。更让程阳想不通的是，肖振似乎对自己有着天然的敌意。
“是的。”老鬼仙道，“正因为他们恐怖的实力和能力，我们才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否则他们便会令整个蛮荒之境，乃至彼苍大陆都陷入永夜当中。”
程阳心头一震，永夜？想到这里将会永远陷入黑暗，没有光照没有阳光，到处冰冷死寂，他心里便是一个哆嗦。再想想外面那么阴暗，自己的妻儿将会永远陷于黑暗，他更是无法接受。
然而眼前一晃，程阳脑海中出现了小黄的样子，那可爱的小脸、小尾巴，毛茸茸的身体，嘻皮笑脸的模样，想到这个，程阳又是痛苦的闭了闭眼。两者都是他无法舍弃的东西，这令他进退维谷，难以抉择。
“这是大义。”老鬼仙道，“我们身为彼苍大陆的子弟，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付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是啊。”程阳叹了口气。
“我并不是逼迫你。”老鬼仙道，“实在不行，只有一战，但是那一战，或许就会将我几十亿年来的辛苦维持都化为泡影，我不敢保证必胜，更不敢想象输掉这场战争之后，我们还剩下什么。”
“您不用说了。”程阳道，“让我考虑考虑，这件事其实不光关系到我，更关系小黄，必须得它亲自做主才是。”
“嗯，我给你三天时间。”老鬼仙道，“我也要做两手准备，不能一味的受制于人啊！”
老鬼仙摇头叹息，站起身来：“好了，天色不早，我也要告辞了。”
“我送您。”程阳站起来。
“不用，你还是去看看小黄，它是个聪明的好孩子。”老鬼仙道。
看着他佝偻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暗夜当中，程阳心头忽然涌起一阵苦涩，在往房间走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步履有千斤重。
门内传来小黄打滚时的欢快声音，它骨子里还是个小猴儿。
“哥哥，你看！”见程阳进门，小黄忙炫耀似的握着拳头伸到他眼前。
“什么？”程阳强撑着精神问道。
“嘿嘿！”小黄神秘兮兮的笑着，摊开了黑乎乎的小爪子，在它的掌心里，一根半寸长，漆黑的、绣花针似的东西正静静的躺着。
若是眼力稍稍差一点，便会真的以为那就是一根生锈的针，但是程阳却是眼尖的发现，那东西的形状居然跟龙矛一模一样。
“咦？你什么时候做了个模型？”程阳稀奇的问道。
“哈哈，哥哥，我就知道你会上当！”小黄哈哈笑着，“看清楚啦！”它炫耀似的将那根‘针’在手指间转动了两圈，屋内顿时华光四射，而那根针，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变大了几百倍。
程阳吃惊的发现，那哪里是什么针，就是他送给小黄的龙矛。
“咦，奇怪。”程阳嘀咕着，“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它还可以自如收缩呢？”
“嘿，哥哥，这龙矛本来就是我的啊，叫做定府神兵。”小黄笑道，“到了我手里，自然我了解它的用途。不过现在我魂魄刚刚归位，所以全部实力加起来恢复了还不到千百分之一，等我完全恢复了，嘿嘿……”
看着小黄那得意洋洋的笑容，程阳也是禁不住笑了笑，可他心情只晴朗了这么一下，便又覆盖了阴霾。
“哥哥，你怎么啦？”小黄发现了程阳的不对劲，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