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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叔,你……你说什么?你说那是北黄阁钱小凡那小子的大旗?”金铭听到了铁护法沙哑的低语,连忙转身向铁护法问道,言语慌乱至极,全无方才那般得意之色!
铁护法暗暗咽了口口水,黑着脸指着那林立的一面面旗帜说道:“三少爷你请看,那左边的红色大旗上写着明晃晃的‘吕’字,那不就是西风镖局的旗帜吗?还有那右边的赤金色写着‘玄’字的旗帜,那便是北黄阁‘玄卫’的军旗!至于那最居中的……不用老奴说,三少爷你也应该认识吧……”
金铭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望着那四周冲天而起的火光,和那竖立在自己面前的三面大旗,金铭直感觉浑身发冷,如落入了一个大冰窖当中,而身体下意识传来的颤抖,已然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战栗……
而袁道看到这一幕后,却显得平静许多,眼中流光转动,不言不语,而杨涵却趁着金铭与铁护法张望的时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屠英等伤员尽可能地聚集在一起,也偷偷地命令那两名还有一战之力的无生骑士赶回马帮大营,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给郑方行,让他尽快派些援兵过来接应!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钱”字大旗下的人群渐渐分成两列,在人群的簇拥下,一个壮硕的身影推着一个制作精巧的轮车走出人群,而在轮车之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端坐其上,手中折扇轻轻摇动,颇有一种天下大势了然于胸的智慧风采,而嘴角挂着的那一抹微笑,令他更添了一股“胸有成竹”的气息!
“钱小凡!果然是你!”金铭瞪大了双眼看向轮车上的人,在确认来人身份后,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看错了,但是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情急之下,竟然指着轮车的方向高声喊道。
钱小凡气定神闲地坐于轮车之上,配合着手中折扇的风,平添了几分儒雅的气质,他不慌不忙,向着下方天元商会与马帮的人马轻松说道:“今日着实好热闹啊,没想到大漠的两大巨头势力都在此地聚首了,看来今日来此算是来对了。”
“别在这里咬文嚼字的!本少爷告诉你,你当时趁虚而入,夺我大营和美人,这笔账我还没去找你算呢,现在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金铭指着钱小凡厉声喊道,眼底隐隐有怒火在燃烧。
钱小凡从容不迫地笑了笑,道:“说起这件事,在下还要多谢谢金三少,没想到金三少不光把常歌笑的‘流光甲’留给我们,还送了我们一个西风镖局,小凡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却之不恭了!”
“西风镖局……”听到这四个字,金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始冲着四周火光的方向长啸道:“吕阔!你个不要脸的墙头草,你给本少爷出来!”
金铭的怒吼在古墓之间回荡,而声音渐远之时,从人群的另一侧,吕阔在石飞阳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面对着金铭,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反之还有几分泰然。
“出来了!怎么样,找我有事啊?”吕阔叉着腰,居高临下地望着金铭说道,话语间满是不耐烦的语气!
将吕阔如此有恃无恐,金铭顿时怒火中烧,用已经气得颤抖的手指指向他说道:“吕阔,你个狗杂种,本少爷平日里对你不薄,没想到你这畜生竟然背信弃义,真是一头白眼狼!”
面对金铭的“指责”,吕阔丝毫不惧,反倒针锋相对地嗤之以鼻道:“呸!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待我不薄,往日里我们这群人跟着你,你把我们当做狗使唤,任意调遣,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让我们去做!这也就算了,可没想到暗地里你竟然对我们西风镖局下黑手,任意践踏我们镖局人的自尊!老子告诉你,老子和柳云那伙没脸没皮的人不一样,老子要脸!”
被吕阔这般吼叫,对于金铭来说简直与“羞辱”没什么两样,立时怒发冲冠,满脸涨红,一扭脸对铁护法说道:“铁叔,把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我抓过来,本少爷要破开他的肚子,看看他到底长了几个胆子!”
铁护法微微点头,不言不语,但脚尖轻移,浑身的气势宛若一支离弦之箭,势头也直指吕阔所站之地!
见铁护法有所动作,钱小凡不慌不忙摇着手中折扇,开口说道:“金三少若要铁护法拿下吕兄的话,那么在下便有话要说了……吕兄此刻是我北黄阁的座上宾,倘若他有什么得罪了天元商会的地方,我钱小凡愿意承担一二,但若是铁护法在在下眼前对吕兄做出什么不妥之事,岂不是在指责我护客不周,金三少也会背负着‘不知礼数’的说法!”
“不知礼数……”金铭满是怒气的目光移向了钱小凡的方向,牙关咬得“咔咔”作响,冲着他厉声咆哮道:“别在这里跟本少爷废话,钱小凡,你无非就是想给钱吾报仇,在这里文绉绉地说了一大堆!收编西风镖局那般废物,为的就是现在吧?这无垢之殿的大混战也是你的一个圈套吧!”
见金铭唤起自己父亲的名字,钱小凡心中顿时大为不悦,原本气定神闲的脸上也渐渐眉头皱起,但语气还是尽量保持着柔和淡定:“圈套?金三少言重了,在下只不过是想了个办法,请金三少与吕兄相同,一齐到帐中一坐……只不过,或许到时候金三少与吕兄的座位会有些不太一样……”
听到钱小凡的话后,站在金铭对面不言不语的袁道忽然眼神一变,也将目光望向了钱小凡的方向,而神情中却是难以道出的警惕,与隐藏在眼底的一抹怒气!
“真是没想到,尽管他很聪明,可是竟然在这里一口气几乎将古墓大半人都设计在里面了,这到底……”袁道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着。
的确,任谁也没有想到,期初只是一个异宝出世的消息,后来演变成一场惨绝人寰的大混战,最后甚至直接将无垢之殿撇在了一边,上升至巨头之间的直接博弈,而这一切的背后,竟然都是这个钱小凡在暗中推动着一切!
望着遍地的骸骨断剑还遍地的血光,久经沙场的袁道不禁感觉到了一阵胆寒,仿佛如芒在后,浑身不禁微微颤抖,这可是方才面对铁护法时都不曾有过的状态,莫非自己对这个已经残废了的钱小凡产生了忌惮之意吗……
不过,因为钱小凡的计划,让自己手下的马锅头众损失惨重,甚至其中一个马锅头宗永还当场阵亡,尽管他是死在了铁护法的手中,不过这笔账现在或许应该要算在钱小凡的身上了……
恐怕,那两个自称“萧夕司”的人就是钱小凡用来引自己入战局的“钩子”吧,唉,没想到从一开始便着了钱小凡的道……
而此刻的金铭却全然不管这么多,被钱小凡如此用言语挑衅,平时听惯了阿谀之言的他哪里受得了,立刻拍了拍铁护法的手臂,道:“快,铁叔,我现在就要他的命!他的命应该无关紧要吧!”
铁护法点了点头,没有回应金铭的话,但是他心中的想法也和金铭不谋而合,在铁护法的心中,钱小凡的存在就是一个隐患,未来的威胁度不会比马帮或土云等人小多少,这一点从他此刻不费吹灰之力便使古墓中各方势力受到重创便不难看出,与其未来为之烦恼,倒不如趁他现在羽翼未丰之时尽快斩草除根……
想到这里,铁护法嘴角一动,身形化虚,声如迅雷,化为了一道流光,如烈风般向着钱小凡的方向席卷而去,声威之大铺天盖地,就连钱小凡坐下的轮车都为之震动一二!
钱小凡望着铁护法不断迫近,目光平静无常,仿佛在看一件司空见惯之事,只是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敲动,似乎有盘算在心中!
铁护法可管不了这么多,一阵狂风袭来,铁护法的身影骤然凌空出现在了钱小凡的面前上方,强势的气势冲天而起,一记凌厉凶悍的手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摧枯拉朽般的半月斩击向着钱小凡的方向劈砍而去!一时间飞沙走石,庞大的气势如江河倒灌一般向钱小凡涌去,势不可挡,仿佛要将钱小凡等人在这一击下化为飞灰!
就在此刻,一道绚烂的流光从钱小凡身后升起,如落下的流星般撞上了宛若刀芒的半月手刀,刹那间光芒四溅,狂风倒流,原本在风中摇曳的大旗也仿佛要在狂风中拦腰折断一般,而安然端坐在轮车上的钱小凡却仿佛逆风而行,缓缓收起手中折扇,静看风云变幻!
面对眼前渐渐逼近的巨大炫彩流光,铁护法一咬牙,滚滚气浪丛生,双手合一,操纵风云,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气斩劈砍在流光之上,硬生生从中撕扯出了一个口子,眯眼的强光从口子处渗处,直照得铁护法双目一痛!
而待铁护法的双眸渐渐习惯了如此强光之后,只看见在强光的中央,一个壮硕的身影站立在中央,模样在强光下依然看不清楚,但是那一身披在他身上的甲胄却格外夺目,那便是这强光的来源,那宛若江河的流光从这里释放,直撒向这片不大的天地间!
“流光甲……”铁护法以手掩面,但还是认出了那件甲胄的名字,顿时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而下首的金铭自然也从这漫天夺目的流彩中认出那是来自于“流光甲”的光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钱小凡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该死的,你不但夺了我的‘流光甲’,还擅自把它穿了出来,你也太不要脸了!”
“哈哈哈……”一旁的吕阔传来了几分爽朗的笑声,而笑声里的嘲讽之意格外明显:“我看最不要脸的应该是金铭你吧,什么“你”的流光甲,这明明是我找到的,我想把它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哦,对了,你当时给我的那二十的士卒,我已经打发他们去打扫茅厕了,不知道这些来自天元商会的人能够把茅厕打扫干净啊……”
“放你的屁!”怒火终于令金铭失去了理智,只见他高高跳起,黄金色的大掌印从他身后出现,排山倒海般向着吕阔所在的方向压制而去!
而吕阔而如同钱小凡一般,站在原地屹立不动,而微风轻过,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直扑向金铭之处,在空中接连发出十响掌风拍击的声音,方才还仿佛冉冉升起的金日般的金铭,此刻便已然“日落西山”,径直下落,浑身护体真气渐渐涣散,而如此的变化也只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而已!
就在金铭毫无知觉,即将头冲下摔落在地上之际,一阵血雾如“乳燕还巢”般在半空中划过,一把将金铭包裹在其中,片刻之后,血色雾气渐渐下沉,在无垢之殿的光辉下逐渐变淡,而颜怀的身影出现在了血雾之中,此刻的他气喘吁吁,仿佛连站都站不稳,而在他身边便躺在重伤几近昏迷过去了的金铭!
血雾重新入体,令颜怀的面色稍稍有些好转,但是也是因为此次将金铭救下,浑身的伤口再一次开裂,法力透支,现在已经处在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铁护法身处强光之中,并没有看见金铭倒下的画面,但是天武之体的六感远超常人,那在半空中回响的十响掌风拍击之声清晰无比的落入他的耳中,顿时令他神情一变,连忙在半空中借力一蹬,避开刺眼的强光,下首的一切才逐渐可见,而颜怀与金铭的状况也映入眼帘,瞬间令他愣住了神!
而这瞬间的破绽自然不会有人放过,一个身影越过强光,直奔铁护法而去,凌厉的掌风让铁护法立刻回过神来,见有人接近,立刻气势全开,铁壁之躯骤然展开,汹涌的气浪化为刀刃,向着身影来处袭去!
“啪啪啪……”
又是几声掌风拍击之音传来,每一掌都重重砸在铁护法的气浪之中,令其上激起层层涟漪,而在气浪中央的铁护法也不禁受到了些许压力,眉头轻皱,大手一挥,气浪化为两道长虹,如两条无形的巨蟒向前吞噬而去!
而随着气浪的分开,身影的真面目也落在了铁护法的眼中!
“石飞阳,果然是你!”铁护法定睛看去,但看见那黑袍下的长须面庞,不禁脸色一变,厉声说道。
石飞阳没有说话,手中动作不变,在两道洪流之中来回翱翔,双手掌击劈山断石,在气浪中翻江倒海,以一真武之力搅动着天武的强势气势!
而强光中的身躯也“不甘寂寞”,在石飞阳挺身挑战铁护法之时,在强光之中另有流光闪烁,混合着绚烂七彩的强光,如天外陨石般从天而降,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势头,冲铁护法碾压而去!
这一刻,仿佛整个古墓都地动山摇起来,整片古墓的天空都被照亮,不少原本便生活在古墓中的生物同时受到了感应,纷纷跑出自己的巢穴,前来瞻仰那如同金乌落地般的天地奇景!
如此变故,处于风暴中心的铁护法脸上顿时写满了惊恐,连忙将对付石飞阳的真气收了回来,集合了丹田内全部的法力,一鼓作气地向着头顶上缓缓下落的“彩色太阳”释放了出来,漫天的气雾遮天蔽日般张开,浓郁的气浪在半空中搭架出了一架铁桥,而从铁桥的中央,一道大小可以与“彩色太阳”相媲美,且凶猛到了极点的斩击从中斩出,仿佛要在这一击下将它一斩两断!
可是,已经因为对付马帮众人而消耗掉了大半真气的铁护法,此刻还能做到吗……
强光的人影见铁护法袭来,嘴角一撇,双拳用劲,磅礴的流光凝结为拳头,无边的威压笼罩在铁护法的头顶,如皓月当空,而如半月般迫近的气浪斩击在如此攻势下显得无比的脆弱,被隐藏在强光中的叠叠重拳撕成了一段段,进而被强光所吞噬其中!
铁护法顿时大惊失色,双脚在空中借力,向着身后徐徐退去,而在强光下的石飞阳却如影随形,还未等铁护法有所动作,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了铁护法的身后,一记连环掌,在半空中响起足足二十响的掌风,掌掌都拍击在了铁护法的身上,雄浑的护体真气被拍散大半,如若不是天武之境的铁壁之躯,只怕如今的铁护法的境地将会更加窘迫!
而此时,一个壮硕的身影从漫天的强光中冲出,抡圆了臂膀,带着异样的流光,向着铁护法的胸口重重地锤击而去,铁护法顿时感觉仿佛千斤之物砸在了自己的胸口,同时也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霎时间,一口鲜血从铁护法的口中喷涌而出,整个人也逐渐失去了重心,向下掉落而去!
而身着七彩甲胄的人似乎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他高举右手,一股雄浑苍劲的气势凝聚到了手中,与屠英的“虎啸龙吟功”有几分相似,万千绚烂的流光中也在这一刻添加了几分杀气,还没等铁护法看清那招数的来路,苍劲霸道的力量扑面而来,不可抵挡般砸在了自己的腹部,天武境的护体真气在这一刻化为飞灰,而磅礴雄浑的力道也穿透了铁护法的身躯,将他身下的土地都砸出了一条令人瞠目结舌的沟壑!
久违的剧痛感传遍铁护法全身,他想要运功去抵挡,可是他的丹田却在这一击裂开,苦心修炼了一辈子的功法渐渐消散,进而不复存在,一种极致的虚弱感涌上来,使他只能眼睁睁地那般巨力冲撞自己的身躯,将自己体内的静脉与骨骼一根根压碎!
“啊!!!”
一声爆喝从强光中传来,铁护法立时感觉按在自己腹部的拳头力道又加大了几分,随着自己的身影极速下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一股震撼天地的震荡向四周扩散而去,古墓中的流光乱窜,风云变色,而这震荡的中心,铁护法仿佛感觉自己的身躯被拦腰截成了两段,而重拳锤击之处也似乎已经化为了一片肉泥,只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力气抬头去看!
“咳咳咳……”
铁护法浑身无力地平躺在已经裂开的地面上,几声剧烈的咳嗽从他口中传出,伴着咳嗽声,几口鲜血止不住地随着嘴角流淌而出,双目无神,面貌毫无血色,宛如一个病入膏肓且全身残废的“废人”一般!
“呼……大力……大力神魔拳……你是……钱……钱嵩浪……”铁护法望着面前飘散如霞光的绚烂光芒,口中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话未飘远,光彩中人影晃动,不知从何处,一个身影一脚重重地踏在铁护法重伤未愈的胸口,又踩断了几根肋骨,铁护法不禁面目扭曲,又吐出了几口鲜血,几近痛得昏迷了过去!
“会大力神魔拳的可不止老爷子一个人,睁开你的狗眼睛看看老子是谁?!”
一声近似于怒吼的声音在铁护法的耳边咆哮,震得铁护法的耳膜生疼,也令他顿时心生疑惑,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那光辉的深处!
也随着他目光的深入,那刺眼的光彩仿佛逐渐黯淡,一个既朦胧又清晰的身影开始映入眼帘,壮硕的身躯不出预料,面容虽然并不是他所预想的“钱嵩浪”,但与钱嵩浪还是有几分相似,一点胡渣点缀出了他中年的面貌,腰间的黄色腰带也说出了他的身份!
“钱涛?!怎……怎么可能……是……是你?!”铁护法颇为意外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一下子忘记了身上的片片伤痕,一口鲜血再次涌上喉咙,使他的话依旧是断断续续的。
也难怪他如此大的反应,纵然自己在对抗马帮众人消耗了大半的真气与法力,致使现在的自己无法使出全力,但仅仅只有钱涛与石飞阳这两名真武境的根本不至于将自己逼入如此的境地,而且钱涛那两下子自己曾经也是见识过的,如此深厚的“大力神魔拳”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出,所以自己才会错将他认成他父亲钱嵩浪!
莫非,是因为那件“流光甲”?
想到这里,铁护法的目光逐渐下移,落在了那件释放着万丈强光的甲胄之上。
钱涛也注意到了铁护法的目光,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胸前的“流光甲”,唾沫横飞地说道:“怎么样,合身吧?这还得多谢你们把这件宝贝留给我们啊,要不然的话,估计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老子我了!”
听着钱涛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铁护法的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怒气,而当他听到车轴的声音缓缓接近之时,在心底深处无故升起了一声叹息,那是一种被设计其中却无可奈何的叹息……
此刻他敢确定,从最初自己等人匆匆离开大营去支援柳云,而他们“趁火打劫”得到西风镖局与流光甲时,钱小凡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现如今的这般计划,而自己等人无一例外,全部落入了他的圈套当中,只怕是混战何时开始,伤亡如何,土云和神秘人对战的结果,以及自己对阵马帮时的伤亡与消耗,钱小凡全部都“未卜先知”般了然于心,并且全部计算在内!
不知何时,铁护法的心中开始隐隐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为了一点现在看似不必要的利益去暗算北黄阁的金吾,导致天元商会与北黄阁之间结下了不世之仇,也不因为那一刻的妇人之仁,放过了一旁还是孩童的钱小凡,以至于他此刻成长为了如此恐怖的一个对手,如此下去,只怕他日天元商会生灵涂炭,金刀城上下易主也并非没有可能……
唉,一切都是命数,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车轴的声音缓缓接近,钱小凡的身影也从黑暗里的火光中,走到了无垢之殿的光辉下,手持折扇轻轻摇晃,神情闲情悠然,身后的玄卫静静地推着轮车前行,一声不吭,生怕打扰了大少爷此刻品味胜利的滋味!
微风吹过眼前,钱小凡望着眼前的一切,口中轻声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一直高悬不下的担忧感终于在这一刻一扫而空,精心策划了一切,此刻终于得到了应有的结果,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品尝胜利果实了!
他轻轻敲了敲右侧的扶手,身后的玄卫立刻会意,轻推轮车,向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铁护法方向缓缓走去!
看着几乎断成两段了的铁护法,闻着刺鼻的血腥味,钱小凡的眼中已经全无往日的儒雅,完全被一股冷意所取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与平日里的他完全判若两人,就连站在一旁的钱涛也不禁吓了一跳!
“宫贲,天元商会高高在上的铁护体,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吗?”钱小凡身体微微前倾,对着地上的铁护法直呼其名地冷语道。
铁护法苦笑了几声,剧烈咳嗽了几声,缓缓闭上双眼,道:“呵,若是当年能够想到的话,我一定会劝诫会长他,让他尽量不要与北黄阁结怨……”
“哼!”钱小凡冷哼了一声,嘴角微微颤抖道:“你觉得如今你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当年在场的每个人,此刻我都牢牢地记在心中!金泷、金晃、金铭、金不悔、伊细、佟保、还有你宫贲,现在先是你,然后再是他们,一个都不要想跑掉!”
铁护法满脸复杂的笑了几声,轻声说道:“我相信……相信你能做到,我也知道,我们的身上都……留有你……你父亲的血,这一点无法磨灭,但是我还……还是想请你放过金刀城满城的百姓,毕竟他们是无辜的!至于我,我不想为自己祈求些什么,只想在九泉冥府之下,为我这一生的罪孽赎罪!”
钱小凡眼神漠然地望着地上的铁护法,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你确实应该赎罪,尽管这只是你的愚忠所致,而因为你也是我的杀父仇人,所以我不会给你留全尸,但我会选一把快刀!”
“多谢……”铁护法说道,嘴角渐渐浮上了一抹微笑,配合着嘴角的鲜血,却不禁令人感觉到几分凄楚,而躺在凄楚中的那抹微笑,却让人感觉到那是一种释然……
也许,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所做之事丑陋肮脏,只是不愿意去忤逆自己所效忠的主人罢了……
钱小凡缓缓闭上了双眼,轻轻地向身边偏了偏头,一名玄卫捧着一把明晃晃的利刃渐渐靠近铁护法,他与身旁的钱六爷稍稍交换了一下眼神,在见到钱六爷点头之后,缓缓上前,冲着正闭眼以待的铁护法挥动了那吹毛利断的刀刃,霎时间,血花飞溅,一颗偌大的头颅飞起,落入了另一名在旁边等候多时的玄卫手中。
动作简单利落,一气呵成,而自始至终,铁护法的身躯都没有动弹一下,甚至没有尖叫一声,仿佛这只是无数在古墓中殒命的其中之一而已,尽管他在生前叱咤风云,称之为“一代豪杰”也不为过,可是在他死了之后,又有几人会在乎呢……
闻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钱小凡加大了手中折扇的扇动幅度,而左手又轻轻敲击着轮车的扶手,玄卫立刻会意,推着钱小凡缓缓向前走去,而前进的方向正是此刻金铭倒下的地方!
一旁的颜怀见钱小凡徐徐前来,也不顾自己传遍全身的剧痛,咬着牙地站直了腰,挡在了几乎没有了知觉的金铭面前,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从袖口处流淌了下来,令人看上去着实触目惊心!
而就在颜怀打算以命相搏保护金铭之时,钱小凡却直接越过了他们的身前,直接走向了在一旁静静观看一切许久的袁道一行人,这不禁让颜怀大感意外,但也暂时松了一口气。
“袁二少,久仰大名,在下钱小凡有礼了!”待行至袁道面前之时,钱小凡端坐在轮车之上,微微欠身,儒雅地对袁道行了一个礼。
袁道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一二,略有所指地说道:“钱公子何止有礼啊!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恐怕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铁护法的手里!也是在你的计划下,我手下的马锅头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个算完整的现在还被人团团围在大营里动弹不得,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谢你,还是应该为我死去的宗锅头报仇!”
钱小凡不慌不忙,面色不改,脸上微笑依旧,道:“袁二少太客气了,我们拥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自然是用互帮互助,而且这点小忙根本不足为谢!”
见钱小凡如此避重就轻,平常便是直来直去的袁道顿时怒火中烧,瞪圆了一双眼睛直截了当地说道:“所以你就拿我们当枪使,等我们拼完了你们再出现,现在还要让我来谢谢你?!你小子是不是拿我们马帮当软柿子捏啊!”
钱小凡笑了笑,低头摆弄着折扇的扇叶,道:“袁二少还请稍安勿躁,若只是说二少是因为宗永锅头之事而恼怒在下的话,那么在下愿意道歉……但是,二少也应该清楚,且不说这漆黑一片的古墓,就单说这万里黄沙之地,又有哪一个人是绝对干净的呢,若是袁二少没有一点贪欲的话,也不会被在下略施小计引来这里,宗永锅头也不会因此丧命,所以真正说起来的话,恐怕还是袁二少自己的原因呢!”
“你……”袁道一听钱小凡的话,脸色一红,刚要发作,却被身旁的杨涵按住,二人稍稍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袁道虽然心有不忿,但还是一脸不情愿地将头偏向一边,将交谈的话语权交给了相对来说更加机灵的杨涵。
“敢问钱公子,这无垢之殿是无主之物,还是钱功子率先收服之后,将其放置在这里引我等人过来?”杨涵向钱小凡拱手问道。
钱小凡缓缓抬头,看着杨涵皱着眉问道:“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杨涵嘴角一撇,双目微眯地说道:“钱公子情报独步大漠,难道会不知道在下的名字吗?说出来只怕是无人相信啊……”
钱小凡闻言,稍稍将身躯前倾,揉了揉眼睛,当看到杨涵的容貌之后,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频频点头道:“哦,原来是杨涵少宗主啊,方才是在下一时眼拙,没有认出杨少宗主的尊容,还请杨少宗主见谅!”
杨涵并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只是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将杨涵依旧“不依不饶”,钱小凡神秘一笑,渐渐收起手中的折扇,嘴角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道:“难道你们真的觉得,那漂浮在空中的宫殿就是常歌笑所留下的无垢之殿吗?”
听到钱小凡这句貌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对袁道、杨涵二人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般,二人猛然向无垢之殿中看去,那座宫殿依旧漂浮于空中,释放出的光辉也依旧如此迷人,半点也看不出虚假的成分,不禁二人心中同时升起了一股想法:这钱小凡不会又在虚张声势吧……
可就在这想法升腾起来的瞬间,从二人的眼眶中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从那无垢之殿的宫殿深处,一个黑点大小的人影从中慢慢走了出来,如飘荡在光辉中的幽灵般,一下子,袁道顿时感觉心中一沉,连忙向无垢之殿的方向快步走了几步,以图去看清那神秘身影的真面目!
只见他一身墨绿色的长袍,头戴青绿色的头冠,脸上洋溢着慵懒的神态,手中把玩着一把青色的折扇,神情悠闲地从无垢之殿深处走出,腰间的各种玉器随着摆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幽静的古墓中渐渐回荡。
而随着他的出现,盛放着无边光辉的无垢之殿仿佛一瞬间黯然失色,无边的光辉逐渐收缩,慢慢收拢向殿内,望那人的身后徐徐退却,而方才还犹如天神之物的无垢之殿,现在仿佛失去了华丽的外衣,纵然沧桑感依旧,确有神兵之姿,但却逐渐落于了平凡。
袁道的视线落在了那人的脸上,顿时脸色一变,口中轻轻念叨着:“那是……无锋庄的森瞳公子……”
钱小凡故作没听见,低头静静地把玩着折扇上的扇坠,而杨涵并没有袁道那般好视力,听到袁道的轻语后,一脸震惊地说道:“森瞳公子?!是大漠第一幻术隐世家族的那个樊舟?!”
袁道没有回应杨涵,而是猛然回头看向钱小凡,语气低沉地说道:“我说你为什么敢这样大胆还实施这样的计划,原来你还有无锋庄这样的依仗啊!看来当时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钱小凡微微一笑,一副似有所指的模样说道:“既然袁二少知晓无锋庄,那么自然也知道樊舟一直待在那座所谓的宫殿中到底为了什么……”
袁道不语,脸上却写满了苦闷,心中亦是闷闷不乐,现在即便是他也稍稍有些了解如今的情况了。
虽然钱小凡用计将古墓群雄引诱来这里,使众人厮杀混战,但是受困于腿脚不便,所以根本无法把控局势,而一直藏于着宫殿内,用秘术支撑宫殿石阶漂浮并发出光亮,且还在其中观察一切的樊舟便成为了更加合适的人选,或许会在必要之时,用他那神乎其技的幻术在背后助钱小凡一臂之力,使因为彼此交战而疏于防范的自己等人在不经意间不省人事,甚至于在幻境中自相残杀也未可知!
一想到在自己等人奋力对战铁护法之时,有这么一双眼睛在暗地里看着自己,心中顿时直发毛,竟不禁打了几个冷颤,望着樊舟的目光也平添了几分忌惮!
“既然你告诉了我这么多,那么就有什么说吧,别卖关子了!”袁道目光较为不情愿地撇开了正站在无垢之殿的石阶上伸懒腰的樊舟,转头看向钱小凡说道,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倒是有些受制于人的意味。
钱小凡微微一笑,一切行动显得彬彬有礼,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只是望袁二少为了那些已经受了伤的手下,就此收手,不要在这古墓中再空耗时间了!”
袁道听后,双目微眯,其中隐隐闪烁着渗人的寒光,口中冷冰冰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带人躲起来,然后再古墓时限到来之时夹着尾巴离开这里,在其中不能轻举妄动,甚至有宝物在眼前也视而不见,是这个意思吗?”
钱小凡轻轻摇了摇头,道:“袁二少实在是容易误会在下的话……就在下看来,尽管在这里,古墓中大部分的战力都葬身于此,但仍然有许多人并没有来到此地,甚至于发现危险而提前离开,事先远遁而去的‘土云’和一直未曾现身的‘泉月双骄’不就在其中吗,而被冠以‘巨头’之名的各位,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么还不如请袁二少先回到大营之中,收拾军备,静待其变,以备更加安全地返回大漠之中!”
袁道没有说话,而他身边的杨涵却上前一步,连忙说道:“你要我们回到大营之中,可是大营现在被天元商会为首的军队团团围住,根本进不去,那还谈何‘静待其变’呢?”
钱小凡面色不变,轻轻重新打开手中的折扇,云淡风轻地说道:“据我所知,袁二少之所以只带着如此人数前来面对金铭,便是让大部分的马帮军队前往大营外与天元商会的军队相对峙,一方面也算是解了大营之围,一方面也切断了贾盛与金铭相联系的通道,所以还请杨少宗主不要在在下面前隐瞒事实,因为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听见自己的话被钱小凡瞬间揭穿,杨涵的脸上不禁闪过几分窘迫与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既然钱公子知道如此情况,那么也应该知道,即便只有贾盛一人带领,我们要完全剿灭他们也需要付出一定程度的代价,那么我们还拿什么去抵御那些潜在的威胁呢?”
钱小凡嘴角一翘,向后招了招手,一个玄卫手捧着一个滴血的布袋走来,看里面所承载的形状似乎却像是一颗人头,发出的浓厚血腥味,令钱小凡不禁也微微皱眉。
“这是方才我们所取下的铁护法的首级,现在在下将它赠与袁二少,若是贾盛看到它之后,自然会不攻自破。”钱小凡以扇捂鼻,指着那玄卫手中之物对袁道说道。
就在杨涵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袁道忽然打断道:“为什么你会对我们的安危如此上心?按道理来说,在这古墓中,我们也是你的敌人之一,为何要想方设法地帮助我们,甚至还将辛辛苦苦设计得来的铁护法首级拱手让给我们?”
钱小凡轻轻扇开鼻尖的血腥味,面带儒雅微笑地说道:“自然是想给马帮留下一个良好的形象,待到了古墓之外,若是能建立起更加巩固的关系那便是最好!在下北黄阁已然是得罪了天元商家,此刻设计杀死铁护法,更是让我们二者彼此成为了不死不休的对象,此等局面,我北黄阁自然需要找到一个在大漠有能力与天元商会分庭抗衡的势力做盟友,这样才能保我北黄阁无忧,更有进取的想法!当然,这一切还是需要袁二少的美意,所以袁二少自然不能在这古墓中出现什么意外!”
袁道冷笑了一声,道:“你说希望通过我和马帮建立良好的关系?可是,宗永锅头的帐又该怎么算,而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保我们平安,无非就是掩人耳目的把戏而已,你真正的目的不就是把那铁护法的首级扔给我,不就是打算祸水东引,把天元商会的眼睛吸引到我的身上,让我给你当替罪羊吗?!就凭这一点,你还想让我给你美言,别痴心妄想了!”
面对袁道咄咄逼人的话语,钱小凡依旧面色从容,不慌不乱地道:“在下不想隐瞒,确实在下的目的正如袁二少所说的那般,着铁护法的首级既是宝物,亦是祸物,而此等之物放在我们这里着实一点作用都没有,而若是交给袁二少你的话,也确实能够做到解围的效果,所以这件事虽然看起来是袁二少被在下牵着鼻子走,但确实是一件互惠互利之事!而且,马帮与天元商会已成水火,多一分仇恨对于袁二少来说应该也不所谓吧,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呢?”
“那金铭呢?是不是也要算在我们头上?”袁道一挑眉,继续冷语问道。
钱小凡先是一愣,而后摇了摇头道:“这并不需要,在下着实巴不得金泷知道金铭在我们手上,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和他进行谈判!”
“贾盛呢?既然你要我们来当靶子,自然也不能杀了他对吧?”袁道继续问道。
钱小凡微微点头,道:“那是自然,还请袁二少回到大营去之后,只可击溃敌军,并稍有些刻意放走贾盛等一些军士即可,在下还要借他们的嘴将古墓中的事情告诉金泷!”
袁道听后,摆了摆手说道:“可是,我为何要这么做?换句话来说,做这个‘顺水人情’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总不能平白无故地让我们去吸引天元商会绝大部分的仇恨,而你既得了便宜还置身事外吧?”
“自然不会让袁二少一人来承担如此重任,这样不就太欺负人了吗?”钱小凡折扇轻摇,心中忽然想起了那个已经消失不见的乌萍族怪人,缓缓开口说道:“总之,还请袁二少完成在下所托之事,而这锅脏水自然不会溅到二少的身上,在下已经找好了最后的替罪羊,二少只需要在背后助我一臂之力即可!至于好处嘛……不知道这几样东西合不合袁二少的口味啊?”
说罢,钱小凡向后微微一招手,钱涛轻轻点头,刺眼的强光闪过,只见他扛着几个看上去比较单薄的人影走来,走到钱小凡身边又十分粗鲁地将他们扔了下来,将他们的面孔展现在众人面前,竟然是那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柳云雷爽二人,即便被钱涛如此摔在地上,也没有半分的动弹!
“这是……”袁道一脸不解地指着那二人,向钱小凡疑惑地问道。
“在下借花献佛,将五柳宗与狮吼门拱手送给马帮,不知道这件礼物袁二少还满意吗?”钱小凡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似的。
“也就是说,你打算空手套白狼?用这两个被我马帮打伤的俘虏换取我马帮给你背锅,你小子是不是把看得太高了?”袁道毫无顾忌地说道,他知道,如果在此时没有把话说明白,或者没有争取到可观的利益,待日后后悔起来,自拍是追悔莫及!
“那袁二少还想要什么?”钱小凡问道。
袁道微微抬手,指着钱小凡身后万丈光芒的深处,道:“除了这两个人,我还要那件‘流光甲’!想要我们为你出生入死,这点代价总要付吧!”
听到袁道的“狮子大开口”后,一向气定神闲地钱小凡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道:“这个不行,这件‘流光甲’在下打算带回北黄阁中,交由爷爷钱嵩浪来处理,日后成为我们北黄阁的传家之宝!”
“那就把无垢之殿交出来,也算是我们在这里没白忙!”袁道依旧毫不让步地说道。
而钱小凡仍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这个恐怕也不行,无垢之殿在下已经答应了无锋庄的樊公子,除却我们北黄阁所占比的一小部分,剩下的尽数属于他们!”
听到钱小凡接连拒绝自己的条件,袁道顿时火冒三丈,厉声言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难不成你还真的打算让我们无偿给你背黑锅吗?!”
“袁二少还请稍安勿躁。”钱小凡略微思索了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这样吧,北黄阁在古墓中所得的珍宝物品等,分予马帮一半,无垢之殿北黄阁应得的部分也匀出一半交给二少,待我们走出古墓之后,由我二叔钱允亲自押送物品与石料到西北,并亲自交付于袁帮主之手!”
“口说无凭,何以为证?”袁道“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
钱小凡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上面用赤色的岩石雕刻出某种动物的形状,弯弯曲曲地,如盘根错节的藤条一般,周围雕龙画凤,将那细条状的动物簇拥在中央,看上去栩栩如生!
“这是‘漠北螣蛇令’,是北黄阁下一代掌门人的凭证,还有这把‘玄玉梅花扇’,是当年父亲在中原重金替我购得的,算是父亲的一件遗物,今日作为凭证,一并交给二少,若是他日我等背约,马帮可径直取我首级,然后拿着令牌名正言顺吞并北黄阁,到时候莫不说在下所承诺的这些,连‘流光甲’与赤岩城都会是马帮的囊中之物!”
钱小凡轻声说完后,将手中的两个物件轻轻向杨涵的方向递了递,而杨涵在与袁道交换了片刻眼神后,便一脸凝重地上前接过了令牌与折扇。
望着杨涵手中的两件东西,袁道此刻心中着实百感交集,如此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去怀疑这两件物品是真是假,只是心中颇为惊讶,对钱小凡的诚意也颇为意外!
任谁都知道,这两件东西无论是哪一样,对于钱小凡的意义都是非比寻常的,此刻他竟然只是为了做凭证,拱手将这两件平日里视为珍宝的东西交给他人,足以说明他拜托之事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你就不怕我玩花样?”袁道最后试探性地问道。
“马帮做事光明磊落,袁帮主更是忠义为先,一诺千金,要不然在下也不会轻易地将此等重要之事托付给袁二少,将此等重要之物交付于袁二少了!”钱小凡声音洪亮,吐字清晰,话语中全然没有异样情绪的波动,仿佛交付此两物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好!既然钱大公子如此有诚意,那么我们马帮也不能跌份啊!你放心,势头我肯定给你造得足足的,反正我们和天元商会那伙人不对付也很久了,趁这个机会好好羞辱一下他们,何乐而不为呢……最后问一句,我的探子明明告诉你们还在挺远的地方,而且你也在其中,怎么你一下子就到了这里,莫非你们有瞬移之术?”
“袁二少所看到的那个人,估计叫做青书文士……”
钱小凡说到这里,袁道也立刻知道了其中缘由了,自然也没有必要多言下去,只是用力地一拱手,向着周围用力一招手,猛然转身离去,马帮所属几乎立刻心领神会,杨涵将手中两件“凭证”收入怀中,又一把接过了玄卫手中滴血的人头,紧随其后,钢弩队成员和两个伤势不算太重的无生骑士小心翼翼地扛起屠英、炎双等伤员,亦跟在袁道的身后,慢慢向马帮营地的方向走去,直至消失在了古墓的黑暗之中。
望着马帮众人离去的背影,钱涛心中不禁暗自窃喜,也暗暗惊叹于钱小凡临机应变的能力,利用马帮与天元商会的险恶关系为自己的计策铺路,同时让袁道完全退出古墓中的争夺,甚至用一些物资来换取在古墓外与马帮结盟的可能性,更加指定由自己的二哥钱允作为代表,别人不值得,钱涛不会不值得,二哥钱允可是谈判的专家啊!可以说,由他出面的话,估计结盟已然是十拿九稳了!
虽然将珍贵的“螣蛇令”交给了袁道,但是按照袁荒往日里做事的风格来说,绝对不会做出那种背信弃义之事,这一点就算是钱涛也是深信不疑的,而且日后钱允去谈判之时,这也是代表北黄阁诚意的物品,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唯一让钱涛有些想不明白的是,为何钱小凡要将手中平日里寸步不离的“白玉梅花扇”一同交给袁道,自从钱小凡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大哥过世之后,那把扇子对于小凡的重要性可谓是毋庸置疑,就连睡觉也一直握在手上,可是为何要在此时连同“螣蛇令”一同交给袁道,难道就只是为了让袁道更加相信他的话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送走马帮一行人,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现在如何处理天元商会的人才是正经大事,想到这里,钱涛也实在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只会头疼的事情了……
而在送走袁道一行人后,钱小凡脸上一直彬彬有礼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寒意霎时间扩散开来,几乎快要凝结成型,恐怕任谁也不会想到,如此凛冽的杀气竟然是从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身上散发出来!
看着钱小凡发生如此“剧变”,身后推行轮车的玄卫顿时一愣,竟然一时不知所措了起来,而钱小凡也不顾周围人的反应,只手推动车轴,转过身来,冰冷的目光逐渐落在了颜怀和倒在地上的金铭身上,而站在他身后的钱涛等人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森然模样,心中顿时大感不妙!
被这般的眼神看中,颜怀顿时如同坠入万丈冰潭,浑身不禁颤抖了起来,若是说方才与袁道交谈时的钱小凡是一个优雅的策士,那么一个转身过后,他便仿佛已经成为了被死神附身的恶魔,眼底里露出的杀意即便是真武境的自己也不禁心生恐惧!
听着车轮缓缓靠近的声音,颜怀愈发地焦躁不安,一阵头皮发麻,忽然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轨迹,直取钱小凡而去!
强烈的恐惧令他失去了理智,满脑子也只有让那宛如“索命”的车轮声停下来的想法,而那唯一还算是清醒的念头,便是认为钱小凡只不过是一个身有残疾的凡人,若是自己速战速决的话,即便是钱涛他们也拿自己没办法!
钱小凡淡漠如水,丝毫不为所动,而口中也没有下达任何的命令,仿佛就在等待着颜怀出手一般!
而血光刚一起,站立在强光中的石飞阳身形如风,几层流光漂浮而起,直贯入血色之中,十几响拍击之声从血光中传出,恍惚之间,只听得见几声凄厉的惨叫声,血色如泡沫般爆开,血色的中央,石飞阳提着浑身伤痕累累的颜怀飘然而下,如随意丢弃一件杂物一般将他扔在了钱小凡的身旁!
钱小凡面色冷峻的斜眼一看倒在自己身旁已经奄奄一息的颜怀,眼神中冷漠依旧,慢慢将视线收了回来,仍然缓缓自己推动着轮车前行,只留下了一句冰冷冷的话语:“杀。”
“别……”钱涛见钱小凡动了杀心,连忙发声阻止他,可是话还没说出口,石飞阳面无表情地接过身旁一个玄卫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地挥舞了下去,手起刀落,顿时血光四溅,数次身受重伤的颜怀也终于在这一刻永远失去了意识,只不过那一双眼睛却无法瞑目,一直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金铭,眼底却是深深地担忧!
见颜怀人头落地,钱涛顿时眉头紧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对钱小凡的这个命令有着很大的异议!
原本,在钱涛看来,颜怀虽然无法和金铭相提并论,但也是重要的谈判筹码,铁护法宫贲无论于公于私都必须置于死地,但是颜怀和金铭二人却没有这个必要,现如今小凡如此轻易地对颜怀下达了“处死”的命令,难道他丝毫不看重未来与天元商会之间的利益谈判吗……还是说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了和天元商会谈判的必要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钱涛颇为担忧地看向钱小凡的眼神,只见他眼中一片死寂,而目光所向正对着金铭之处,仿佛就如同在看一具尸体一般,难道他连金铭都打算杀……他这是准备和天元商会鱼死网破吗?!
这小凡,什么时候比他六叔我还不冷静了?!
一旁的石飞阳看着徐徐向金铭逼近的钱小凡,面色淡然,静静地用手帕擦拭手上的鲜血,仿佛毫不放在心上,实际心中却已经有了自己的盘数。
钱涛能看出来的,作为混迹大漠多年的石飞阳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只不过他却不会去阻止钱小凡的行为,道理很简单,自己当初臣服于北黄阁之下,为的就是钱小凡那神鬼难测的谋略,而今时今日的他显然已经失去了冷静,那么如此一来,自己也绝对不会就此成为北黄阁的殉葬品!
无论钱小凡杀不杀金铭,自己只需要观望,在必要的时候为他递刀,这样的话,自己也就双方不得罪,若钱小凡杀人有利,自己还有递刀之功劳,若钱小凡杀人坏事,自己也可以审时度势,带着吕阔徐图后进,摆脱掉北黄阁的束缚,再在大漠中找寻新的机会!
而倒在远处黄沙中,几乎已经被众人遗忘了的师枫将头微微向北黄阁的方向偏了偏,眼皮微微颤抖,尽可能地用朦胧的视线去看清楚钱小凡的一举一动,呼吸逐渐急促,双手也布满汗水,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心中也在深深地担忧,害怕当时自己的打算是错误的……
就在各方有着各方打算之时,钱小凡却似乎全然不管他人的目光,即便脸上溅到了鲜血也丝毫不在意,弓着身子向前,推动着车轮的双手也变得略微急促了起来,浑身杀气腾腾的,完全没有往日儒雅的气质,虽然衣冠楚楚,一派书生打扮,眉宇之间的神态倒像是一个只为了杀戮而生的魔头一般,令一些镖师看着都感到毛骨悚然,就连一些跟随了钱小凡多年的玄卫也不禁发起愣来!
而就在身旁玄卫发愣之时,钱小凡一把夺过了玄卫手中的钢刀,横于腰间,一只手更加急促地推动着车轮,而越发接近金铭,钱小凡脸上的怒气便会浮现一分,推动车轮的姿势也愈发失态,表情也愈渐疯狂!
一阵刺眼的强光闪过,钱涛壮硕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钱小凡的面前,一把握住了他手提钢刀的手,厉声问道:“小凡,你想要干什么?!”
钱小凡眼神依旧满含杀气,直勾勾地望着不远处的金铭,全然没有看向身旁的钱涛,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放开,六叔,可别怪我不客气!”
见钱小凡如此口气和自己说话,钱六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借机高声说道:“小兔崽子,怎么跟你六叔说话的!平时让着你,现在你还蹬鼻子上脸!不客气?你小子想怎么不客气啊!把刀给我!还反了你了……”趁这势头,钱涛再次去夺钱小凡手中的钢刀。
谁知钱小凡猛然一晃手,用钢刀的刀背横向拍打了钱涛的手臂,猝不及防的钱涛做梦也不会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钱小凡会做出如此举动,即使是被刀背轻轻拍打了一下,也不禁下意识吃痛将手抽了回去!
“你……”抚摸着自己微微发痛的手背,钱涛满目震惊地看着自己这个“陌生”的侄子,竟然一时语塞,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六叔,我问你,你还记得当初父亲是如何身死的吗?而当时又是因为何人而身死的呢?”钱小凡目光高抬,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地问向钱涛。
钱涛双目微眯,下意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神下意识地也投向了身后的金铭处,眼神中也隐隐出现了丝丝的怒气,牙关处也开始“咯咯”作响,而意识恍惚之间,也让他不禁勾起了一些不想去回首的往事!
当初,因为天元商会刚刚成年的大公子金晃看上了原驻扎在赤岩城外“甘霖馆”馆主的坐骑,便以莫须有的罪名率领两名护法及若干步卒进犯“甘霖馆”的地盘,与“甘霖馆”唇齿相依的北黄阁主事钱吾与无锋庄庄主樊正成立刻前往金刀城调停,而久有吞并赤岩城想法的金泷阳奉阴违,一面极力地推诿搪塞,一面派遣留在身边的另外两名护法火速赶往赤岩城,协助金晃尽快攻灭“甘霖馆”,并全面封锁消息,令还尚在金刀城中的钱吾与樊正成二人无法得到消息,而等到二人得到了金泷虚假的停战承诺后,一切木已成舟,“甘霖馆”已经变为了一片废墟,废墟之上也插满了天元商会的商旗,钱吾、樊正成二人虽然心中不忿,但面对既成事实也只能强忍了下去!
但是,得到了赤岩城近郊外地盘的金泷却还不满足,反倒激起了他完全吞下拥有丰富赤岩矿的赤岩城的野心,他散播谣言所抓住了“甘霖馆”馆主的遗腹子,并趁机邀请钱吾与樊正成到金刀城赴宴,并在席间醉酒之时趁机将二人杀死,一举将赤岩城纳为己有!
担心“甘霖馆”后代的钱吾和樊正成并没有迟疑,立刻前往金刀城赴宴,而在宴会途中,金泷的小儿子金铭意外打翻了金泷最为宝贵的黄金灯盏,还失手杀死了目击此事的下人,金泷当机立断,立刻将此事栽赃到了钱吾二人身上,说他们意图不轨,而金铭也在众人面前作伪证,令钱吾二人百口莫辩,此事幕后的杀手冲出,二人只能力战逃出!
二人势单力薄,能够从金刀城中杀出已属不易,途中樊正成受了金护法金不悔两掌,命在旦夕,伤势较轻的钱吾不顾自身安危,只手扛起樊正成徒步向赤岩城走去,而天元商会的追兵也紧随其后!
而此刻钱吾六弟钱涛正带着钱吾之子钱小凡在外散步,见前方浓烟滚滚,立刻将钱小凡保护起来,正要离开之时,正看见自己大哥钱吾背着樊正成被追杀的身影,立刻将钱小凡安置在黄沙之下,单枪匹马地去救钱吾二人,四大护法猝不及防,一时间竟稍稍有所退却,趁此机会,钱吾将奄奄一息的樊正成托付给了钱涛,命他不必管自己也要将樊正成送回无锋庄去,钱涛不从,钱吾便以死相逼,而钱涛在得到了钱吾一定会平安回到赤岩城的承诺后,万般无奈下便扛起樊正成往无锋庄所在的赤岩城北马坡而去!
此刻,金泷率领金晃、金铭二人,以及数名执牌使到场,依旧假仁假义,言说只要臣服于天元商会账下,一切可一笔勾销,而钱吾也早已识破了金泷的狼子野心,临危不惧,当场痛骂金泷背信弃义,言语之间也尽可能地为钱涛与樊正成争取时间,而被说中真相的金泷恼羞成怒,立刻下令手下所有人围杀钱吾,而势单力薄的钱吾哪里是四大护法等人的对手,在稍稍抵挡了片刻之后,便被铜护法佟保一掌贯穿心脉,当场重伤身亡,而这一切都被黄沙之下的钱小凡目击在内,亲眼目睹父亲的死亡,令还不满十岁的钱小凡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洪亮的哭声引来金泷等人的注意,立刻被众人从黄沙之下提了起来,但是铁护法宫贲见此小孩双腿残疾,且并没有认出这是钱吾之子,不禁心生怜悯,便向金泷等人求情,而金泷也认为只不过是一个残废的小孩,成不了什么气候,也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同意了铁护法的请求,将钱小凡一人扔在了原地,自己率众人返回金刀城中,以图稍事修整日后一举攻下赤岩城!
而等北黄阁与无锋庄的联军到来之时,只能看见倒在地上满是伤痕的钱吾,已经在钱吾尸身旁已经痛哭昏厥过去了的钱小凡……
从此之后,失去了家主的北黄阁陷入了一段时间的动荡期,连在当时的赤岩城中也无法恢复昔日的威信,而世代生息于北马坡之上的无锋庄也被迫隐居,在暗处保护着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北黄阁,劫后余生的樊正成对钱小凡视如己出,悉心照料,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樊舟也没有如此上心,而钱小凡也从此弃文从谋,走上了一代智者谋士的道路!
回忆起此等血海深仇,就连钱涛也不由地感到了几分愤恨,看向金铭的眼神更加多了几分阴冷,想要再去劝说钱小凡的话也仿佛被堵在喉咙中,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是啊,这个金铭是当年害死大哥的元凶之一,现在他倒在小凡的面前,毫无抵挡的能力,若是小凡想要取他性命也无可厚非,只是……
一向冷静处事的小凡此刻却完全失去了镇定,原本众人的打算是,在击败天元商会之后,将金铭活捉,再带回去交给父亲钱嵩浪处置,他日与金泷谈判,更加可以狠狠地痛宰他一笔,令他元气大伤!
可是,看起来现在的小凡完全没有了这般的想法,从他把扇子交给了袁道便不难看出,他不想让金铭的血沾染到扇子上,换句话来说,他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看到自己杀人的模样!
他放下了扇子,却拿起了屠刀,这是心魔丛生的征兆啊!
若是此刻钱小凡砍下了金铭的头,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会被心魔所困,直至无法自拔,走上自毁的道路!
作为北黄阁崛起的希望,钱涛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如此出类拔萃的侄子就此“堕落”下去,原本已经咽下去了的话忽然又仿佛在嘴边!
而钱小凡全然没有去理会身旁的人和事,他推动着轮车,越过了片片人影,来到了金铭的面前,望着金铭的背影,钱小凡的眼中竟浮现出了几分疯狂的神采,身体前倾,手中的钢刀迫不及待地高高举起,照着金铭的脑袋猛然劈了下去!
霎时间寒光四起,杀气弥漫,钱涛想要去阻止,但因为自己方才的踌躇,即便他此刻尽全力地奔跑,奈何已经太迟了,眼睁睁看着钱小凡手中的钢刀缓缓落下却无能为力,着实心中大为焦躁!
而就在钱涛方寸大乱,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之时,一阵颇为阴冷寒冷的微风扑面而来,一个身影在风中飘荡,身形十分轻巧地落在了钱小凡的身边,而专注于取金铭性命的钱小凡竟然全然不知,满眼都是钢刀与鲜血!
而正在赶来的钱涛和站在一旁的石飞阳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身影的靠近,而在发现自己真武之境的修为都无法看清来人修为之时,心中顿时一紧,浑身一震,而刚要有所动作之时,风中的人影显现了出来,一双手从微风中伸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钱小凡高举钢刀的手腕,令二人顿时停住了脚步。
钱小凡忽然感到手臂被人制住,不禁眉头微微皱起,缓缓抬头看去,只见到一个一席白衣劲装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秀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地望着自己,双手用劲,尽力地阻止着自己挥下钢刀!
看见来人的面孔后,钱小凡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双目微闭,语气低沉地道:“元兄,这件事是在下的家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来者白衣少年正是许久没出现的元嘉,而此刻的他却没有了昔日与钱小凡谈笑风生时的友善亲近,握住钱小凡双手的他显得格外焦急不安,满脸通红,就连额头上也有豆大的汗水滑落,看上去十分紧张钱小凡接下来的举动!
“钱兄,这可不是你的家事啊!若是这一刀砍下去了,只怕钱兄这辈子都会反受其累啊!”元嘉双目炯炯有神,满脸急色地说道。
钱小凡冷哼了一声,道:“笑话,若是元兄害怕天元商会报复,尽可以退后,一切的后果由在下承担!当然,在下也不会食言,在砍下金铭的首级后,定然倾尽全力帮助元兄寻找空间晶片,所以还请元兄不要干涉在下!”
说罢将被元嘉紧紧握住的手腕猛然一甩,试图将手抽出来,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元嘉不但没有松手,反倒是更加握紧了几分,让钱小凡一介文弱书生多了几分痛楚。
而元嘉的“举动”不仅没有让钱小凡冷静下来,反倒让他平添了几分怒火,他怒目圆瞪,用颇为罕见的气愤口气对着元嘉吼道:“元嘉!你如此阻止我,莫非你与天元商会暗中有勾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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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掉线了许久的主角元嘉终于出场了,其实我也想让元嘉尽快出场,甚至让他每一章都上场,可是没办法,大混战实在是难写,写着写着就莫名其妙地上万字了,然后元嘉就没有上场的机会了……
不过还好,马上古墓篇章即将进入收尾的阶段,接下来元嘉应该不会再缺席了……呃……应该不会了吧……(反正这句话我说出来都没什么底气,唉,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