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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捕头,快走!”向榕大力扯着赵捕头向城东方向逃跑。
三只尸傀拦住了进县城的路,另一只丢了头颅的尸傀先是颤颤巍巍的左右摇摆,四肢胡乱的在空荡的脖颈上乱摸一气,摸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抽搐,竟完全恢复成了常态,丢了头颅似乎对它没有影响,它走到远处先是捡起地上的匕首,又俯身捡起已被打烂的头颅。
只是那头颅像被砸烂的南瓜一般,支离破碎,两只透明的眼球滚落出来,它捡起两只眼球胡乱塞进兜里,又提着破烂的头颅闪进了黑暗中,失了踪影。
身后三只尸傀紧追不舍,向榕一边拉扯着赵捕头,一边对他解释尸傀是怎么回事,赵捕头回过头瞥了一眼如鬼魅的尸傀,双目瞪大,完全失了刚刚的勇猛无畏。
“那我们该怎么办?”赵捕头身躯如牛,高大威猛,此时却像个孩提在哭诉,委屈的问道。
向榕一边跑,一边说道:“它们速度极快,但据我了解,它们的力量一般,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它们这个弱点。”
赵捕头忍着手心的阵痛,咬着牙一路狂奔,此刻的头脑一片空白,只是懵懂的点点头。
这里本就是城东的边界处,两人夺命狂奔,一口气跑了二里地冲出了县城,来到一片树林,赵捕头低头狂喘,口干舌燥,摇头摆手,“不能再跑了......”
向榕就在他身旁,却听不到回话,赵捕头诧异的抬头看向向榕,只见他神情肃穆,身体紧绷,如临大敌一般。
赵捕头心脏忽然“怦怦”剧烈跳动,眼神转移到前方,只见三只尸傀与他们相隔不到两米,而在三只尸傀中间站着一戴着血红色面具的怪人,那怪人一身连体长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手脚。
从向榕一动不动的眼神中,他明显感觉到,这个戴着血红色面具的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时他们的境遇更加窘迫了。
三只尸傀收回匕首,好似枯树一般,毫无生气的立在面具人左右,面具人似凭空而现,立于肃静的阴暗森林中,他面具上的鲜红色触目惊心,令人胆寒。
他似地狱来的小鬼,带着催命符,而该死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赵捕头一双铁拳不由自主的松散开,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直觉告诉他,不要惹火眼前的面具人,脚下麻木的颤抖着,只是在夜色中不能被察觉。
“又是你?”面具人发出尖细的声音,语气柔软,好似女声。
赵捕头一脸无辜,他不认识他呀,何来又是你?
“你不仅杀害无辜百姓,还杀害官差,可知已是重罪!”向榕手中的腰刀一直横在身前,随时准备殊死一搏。
“口气不小,这才几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面具人幽幽说道。
赵捕头这才意识到面具人在说向榕,而不是自己,一脸羞臊,然而他又开始慌乱,杀官差是怎么回事?
向榕不语,他自然是强装淡定,他深知眼前这个人的实力绝非自己可敌,但他又能怎么办,难道要下跪求饶吗?自打面具人轻而易举就将巩典史尸首分家后,他就知道面具人实力高不可测,而且身旁还有难缠的尸傀,哪里有胜算,他只是垂死挣扎,想着死也要死的有气节,像个英雄好汉,绝不当缩头乌龟。
赵捕头迷茫的看看面具人,又狐疑的看看向榕,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当然向榕自己也不知道上一次面具人为什么要放过自己,他明明可以杀了自己的。
“怎么不说话了,知道自己的渺小了吗,弱者就该低声下气,强者就该目中无人。”面具人在夜色之下,犹如飘在半空中,滑到向榕身前,藐视道。
向榕和赵捕头咽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喘,头也不敢抬,面具人只是光站在他们面前就已经让他们倍感压迫,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嗜血气场,令人不寒而栗,向榕手中的刀无力的垂向地面。
“你这个小捕快很令人着迷,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有他们没有的东西。”面具人近在咫尺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这声音悦耳竟惹得他们全身酥软,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杀人魔鬼的声音。
赵捕头和向榕自是听不懂面具人所讲,只是像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我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还藏龙卧虎,呵呵。”面具人身体好像颤抖了一下。
两人被压的喘不过气,只是听着面具人自顾自的说话。
“你们打坏了我的玩具,就要受到惩罚。”面具人自娱自乐的又说道。
两人低着头,两双眼睛微微相视一眼,猜到面具人说的玩具就是那尸傀。
此时赵捕头由内自外散发出寒意,庞大的身躯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他感觉自己身陷绝境,身后是鬼门关,左右是万丈深渊,前面是准备审判他的阎王,他必死无疑,插翅难逃。
“是我砍掉了那尸傀的脑袋!”向榕突然叫道。
赵捕头惊恐的双眼不敢相信的瞥向向榕,嘴巴却似没了舌头,没发一言来替他辩解。
面具人再进一步贴向向榕,向榕抬头正对上面具人的脸部,他忽然嗅到一股血腥之味,这面具上涂得是鲜血。
与他对视的血红面具下隐藏了什么,难以知晓,向榕只看得见两只漆黑的孔,似两只无底洞,洞里泛着混沌,令人窒息。
面具人抬起一只手,那手中嗖的射出一根银白的细丝,好似银丝,那银丝紧紧缠绕在赵捕头的脖颈上,皮肤可见一道细微的勒痕。
即使在夜幕下,也看得出面具人那手光滑如白脂,五指修长,指节分明,手背微微翘起两根指筋,可见力道并不软弱。
“嗅到了吗,是谎言的味道。”面具人与向榕脸贴着脸,轻声做作的说道。
向榕一只眼瞥向被银丝缠绕的赵捕头,只见赵捕头脸色铁青,脖子以上憋得通红,手足无措。
他这才知道巩典史是怎么尸首分家的,就是被这银丝拉成两截的。
向榕头上渐渐冒出虚汗,面具人似乎在和他们玩,而他们只是扮演玩物,银丝在不断回抽,赵捕头脖颈处的银丝越勒越紧,已经深深的陷进了皮肤里。
赵捕头发出“呃呃”的喘息,神情惊恐到了极点,向榕左右为难,因看不到面具人的表情,他更加不知该怎么办,只是眼睛突然湿润,露出了悔意。
收缩的银线突然停住,赵捕头获得了喘息的机会,银线已经嵌入皮肤,勒出一道血痕。
向榕哭诉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面具人冷冷一笑,“我在惩罚该惩罚的人。”
“砍掉那尸傀臂膀的人是我,砍掉那尸傀头颅的也是我,要惩罚也应该惩罚我,请放了赵捕头!”
向榕手里依然握着垂向地面的刀,他多么想将刀提起,挥砍向眼前的人,却又感觉这刀有千万斤,根本举不起。
“愚蠢至极。”
面具人不屑回道。
向榕眼圈红润,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具人,只见面具人左手五指一握,身旁的赵捕头当即血溅四方,一颗盆大的头颅滚落在地,这一切太突然。
“不!”
向榕大吼,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上,他惊恐的双眼不敢直视赵捕头,紧接着只听到赵捕头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你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向榕右手紧握着刀挥起砍向面具人,面具人不惊不变,立于原地,只待刀与他半拳之隔时,右手一挥,一根银线飞出,如枷锁一般缠绕在向榕手腕。
向榕只感到一股凉意,右手失了知觉,腰刀坠落在地。
面具人收回银丝,写意的退回到三个尸傀之间,随口问道:“你体内真气丰厚,是何人所教,何人所赐?”
向榕受伤的臂膀耷拉下来,他内心狂躁不堪,怒火中烧,即使赵捕头还有余温的血液滑落进他的眼中,他依然怒睁着圆目,“啊!”
向榕忍着右手腕的剧痛,用左手捡起落在地上的腰刀,毫无顾忌的冲向面具人。
面具人从容不迫的抬起左手,一根银丝随即射出,一声惨叫,向榕跪倒在地,这一次银丝划断了他的右脚筋。
向榕即使跪倒在地,依然用左手撑起身体,昂仰着头,对面具人怒目而视。
面具人来到向榕面前,身姿挺拔,缓缓低下头看着他,并用心感受着这份少见的执着与坚韧。
“你看起来很痛苦,你在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你就是一只弱小的蝼蚁,任凭别人摧残你,践踏你。”
向榕身躯不断的抖动,撑着身体的左臂更是强烈的晃动着,他无力的再一次大叫,“啊!”
面具人对他的仇视熟视无睹,继续说道:“你内心的怒火正在不断膨胀,不断燃烧,它烧断了你的理智,烧没了你的退路,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死。”
向榕脸色顿时惨白,身子无力的倾斜倒在地上,他不敢再看向面具人,或许死亡再下一秒就会降临。
“你终究还是弱者,弱者就应该服从强者。”面具人淡淡说道。
“我不会杀你......你那天真无邪,与世无争,单纯质朴的模样,世间少有,就像曾经的我......”面具人转过身,声音细小不可闻的自语道。
向榕目光呆滞,对于面具人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到,只是在心里咒骂着自己的无用,对赵捕头的突然逝去,伤心不已。
面具人与三个尸傀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而林间久久回荡着孤独与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