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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广汉郡以北四十里,起义军于此集结,便是看中广汉坐落益州、潼州两地要道,人口众多、物产丰富,想要攻下此郡以作据点。
而朝廷自然不可能将广汉拱手相让,只不过这里距北燕边境已不过数百里地,驻境官兵不得轻易调动,只得从巴西、梓潼二郡抽调部分兵力配合广汉形成夹击之势。
但由于此次起义军人数众多,加上地势对其有利无法一举剿灭,而随着时间推延又有更多难民加入其中,他们论单兵作战虽不及正规军队,但其攻守之间也颇具章法,竟让官兵吃了不少苦头。
而探查所知,此次指挥攻城的正是义军头目刘顺,他原本是朝中将官,但由于上司被侯靖打压也跟着失势下野,恰逢民乱爆发,其顺势募民为兵,在益州境内渐渐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而如今两军僵持,朝中只得遣玄冥众人来解决此事,如果能将贼首刘顺除掉,那么整个益州的起义军也将群龙无首,变为一盘散沙。
“彭大哥,这次目标乃是刘顺,如果能暗中解决掉他……应该能省不少事。”
位于队伍最左边的严睿说到,他本意是尽可能只除掉刘顺一人,避免和起义军冲突,毕竟那些也都是大梁百姓。
“能这样当然最好,只要能除掉刘顺,其他反贼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到这,彭尧瞥了眼一旁的秦风,随即又道:“可是……”
“可是什么?”陈勇不明所以,有些纳闷的问到。
“可是就算解决了刘顺,余下的百姓怎么办?”不等彭尧解释,严睿皱了皱眉说到:“诛刘顺易、安百姓难,现在起义军少说一万,如果处理不当,任他们四散而去沦为山贼劫匪,那形势只会更加棘手……”
“正是如此,要我说这都什么破事……”彭尧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一旁的陈勇见状撇了撇嘴说到:
“在不伤及无辜的前提下,冲进一万余人的队伍中做掉贼首,这也不容易吧……”
“这倒不难,只要让北边的官兵佯攻吸引义军注意,那么他的背后便有机可乘。”
“小严军师,那刘顺可是武官出身,若是其亲自领兵冲杀又该如何?”严睿能文能武,之前许多任务他都出谋划策,日子久了众人也就开始叫他“小严军师”,眼下见其又有办法,一旁的张春开口问到。
“那样最好,秦大哥擅长使弓有百步穿杨之能,若是刘顺真敢冲在阵前,只怕是九死一生。”严睿微微一笑,扭头朝秦风问到:“对吧,秦大哥?”
秦风虽不苟言笑,但听到这些夸赞的话也是受用,只见其微微仰头目光微斜,看着严睿说到:“只要目力所及,便是十死无生。”
说到这秦风顿了顿,扭头又看向一旁的彭尧说到:“另外,余下的百姓如果愿意,可以收编。”
彭尧听到这话眉头一挑,如今确实有许多难民选择了参军,但粮食的问题没有解决,军队又如何容下这么多人?随即向秦风递了个询问的眼神,却见对方轻轻点头也就没再多问。
“那这次任务就按严睿说的去办,目标只有刘顺一人,其余义军愿降那便让广汉、巴西、梓潼三郡的将领来善后,但如果遇见冥顽不灵的……格杀勿论。”
说完彭尧便将玄冥众人分为两队,一队由彭尧率领共计八人,于广汉方向伺机暗杀刘顺;剩余五人由秦风指挥,先去北面和官兵汇合,如果刘顺亲自参战,便让他有来无回……
天刚露白,起义军大营便传来了官兵的呐喊声,猝不及防让义军手忙脚乱,但震惊之余很快便列队完毕,可见军纪虽不如官兵那般严明,但也有模有样。
刘顺昨日思考破城之策才刚刚合眼,就听见外面嘈杂的声响,待冲出营帐定睛一瞧,只见远方尘烟四起,想必是官兵发起了新一轮进攻,随即披盔戴甲,上马备战。
“将军,这次敌人来袭声势浩大,估计是又有援军驰援。”
刘顺身侧一个中年汉子看着远方说到,此人姓费名纪,一直为刘顺侍卫,哪怕之后刘顺失势也不曾离去。
“不要急,像往常一样以三人一队互成掎角之势稳扎稳打,只要能顶住这次,晚上我便能攻破广汉!”
论规模作战义军自是不能和官兵相比,再则碍于训练有限,刘顺便索性借着人数、地势的优势让义军以三人一队对抗官兵,毕竟这样教起来也的确容易许多。
“是,我立即吩咐下去!”说完费纪便领命而去,而刘顺望着远方突然眼角微抽,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此次交战官兵却是极为狡猾,人数虽不见多,但始终以“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方式迂回,刘顺判断这是官兵的诱敌之计,随即下令不准深追,只是在营前列阵抵御敌军。
可百姓不比官兵,在没有受过训练的情况下,一来二去神经早已紧绷,眼下时间越拖越久,每次官兵的喊声一起,身体也都开始跟着不住的颤抖。
刘顺在后方看的清楚,心中也跟着一顿骂,如若再这样下去导致身心俱疲,怕是要不战而败,只得下令官兵若再是进而又退,便乘势追击。
不久,官兵新一轮进攻开始,还没喘几口气的义军又连忙迎战,可和之前一样,两军刚有接触官兵又转而后退,而这回义军阵中却有一个声音高呼:“官兵不敢和我们硬碰硬!我们冲!”
说话的正是费纪,只见其一马当先冲向敌阵,其余义军一看这架势也都振臂一呼,朝正准备后撤的官兵扑了上去。
借着这股冲劲,义军一下兴奋起来,耳中只听得见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之前的紧张还真就被盖了过去。
但这样一来,刘顺原本安排的战术也被彻底打乱,千军万马之中,本就没受过几天正经训练的义军哪里还能找的到队友,局面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老天保佑,希望这些官兵和我们一样。”
刘顺心中默默说到,由于现在大部分难民都为填饱肚子选择入伍,虽说顶着“正规军”的头衔,但和义军一样,十几天前也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好在这短暂的接触双方只有少量伤亡,义军越冲越凶,而官兵也是卯足劲回撤,看似占据上风,但刘顺之前那股不好的感觉却越发浓重起来。
追了估摸有五六里地,义军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而官兵见状也跟着放慢脚步,但依旧有序的后撤,以义军保持着三丈距离。
眼瞧开阔地带逐渐变少,周围陆续出现了树林,刘顺心中一惊,连忙传令全军停止追击,一直冲在队伍前方的费纪得令也是立即勒马,等待刘顺的下一步指示。
“陈大人,前方那骑马之人可是刘顺?”说话的正是严睿,此时玄冥以及官军统领一直隐蔽在不远处的树林之中,等待着刘顺上钩。
但刘顺的反应也是够快,眼瞧此处易于伏兵,连忙停止义军前进,恰好没有进入到官兵的包围圈之中。
“……不是,那人应该是刘顺的护卫费纪。”由于相隔较远,被称为“陈大人”的将领眯眼看了半天才摇头答道。
“小将军,如果那反贼察觉到危险,退兵回去又该如何?”陈大人皱眉问到,虽说自己统兵近万,但遇到玄冥不论能力、官职都要低上不少,眼见身旁的年轻人不过二十来岁,也得尊称其一声将军。
“无妨,他们回不去了。”
这边严睿话音刚落,刘顺就见一名本在大营的义军气喘吁吁的跑来说到:“刘将军!我们的营地被广汉驻军偷袭,已经失守了!”
此时刘顺正打算下令回营,再听到来人的汇报后也是有些发懵,等回过神后一把揪住那人既愤怒又疑惑的问到:
“广汉驻军不过一千,营地少说还有三千余人,怎会这么快就被攻下?难不成又来了援军?”
“这我也看不明白,官兵穿的都一个样,不知是不是援军……不过人数好像没见多。”
“那怎么会失守!?”
“将军您刚离开营地,就有几人偷袭了我们,而且大家伙注意全部在将军这,确实也没注意,等发现的时候杨富他们都被俘虏了……”
那汇报的义军哭丧着脸说到,杨富在义军之中相对有些能力,此次交战刘顺便安排其在大营驻守调度,可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俘虏,而其余的义军大多也没什么主见,眼下主心骨被擒是逃的逃降的降,三千人的队伍很快就被瓦解。
“可恶!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有三千人在侧都能被俘虏,那官兵难不成是天兵天将……?”说到这,刘顺突然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连忙问到:“你刚才说有多少人偷袭营地?”
“……我只看到七八个人,他们把刀架在杨富脖子上,大家害怕就都跑了……”
“七八个……?”刘顺皱了皱眉喃喃说到,广汉虽说能人不少,但也没听说有谁能在三千人的队伍中来去自如且生擒主将,难不成……
“那几人有何特征?”刘顺看着那义军突然问到,眼神中带着些许惊慌。
“这……他们都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清脸,但我隐约听到他们其中一人好像叫做‘陈勇’……”
“陈勇……?我的天……”说到这,刘顺一扫刚才的愤怒,转而变得有些颓唐:“想不到他们都来了,真够荣幸……”
刘顺原为武官,在朝中地位不算太低,自然听过“玄冥”二字,而恰好“陈勇”的名号他又知道,心中也明白来者是谁。
眼下腹背受敌又有玄冥介入,刘顺早已无心再战,但想要脱困眼下只能突围,而广汉方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那里的守军全部出动也不过一千,胜算要远远大于和官兵在这硬碰硬。
可强行突围势必会带来不小的伤亡,看着身旁这些每天都在忍受饥寒的百姓,刘顺又有些于心不忍,他们在这是兵,在家中却又是顶梁柱,如果死在这他们的亲人又该如何?
“将军!广汉的驻军追上来了!”
就在刘顺摇摆之际,彭尧几人已带着广汉驻军出现在视线之内,人数虽说照起义军差了不少,但前面几个着黑色斗篷、跨黑色战马的人,给刘顺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压力。
“活下去,总归会有希望吧……”
刘顺目视前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大声说到:“全军原地待命,没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这句话声如洪钟,就连树林中秦风几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差不多了。”严睿淡淡说到,很明显已经看出刘顺有了放弃的打算。
随着义军左右散开让出一条通道,刘顺骑马缓缓走到阵前,冲着慢慢靠近的彭尧几人大声说到:“请各位将军移步阵前说话。”
刘顺并没有说出“玄冥”二字乃是故意为之,毕竟这个名号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将军,小心暗箭!”费纪见刘顺走出阵中也是一惊,连忙护在其身前警惕的盯着四周。
“无妨。”刘顺拍了拍费纪的肩膀向前几步再次说到:“请各位将军出来说话。”
见刘顺独自走到阵前,树林之中的秦风随即张弓搭箭,正欲瞄准却被身旁的严睿伸手拦下:“秦大哥,让我去听听看他想说什么。”
秦风听了微微皱眉,想了片刻还是放下手中的长弓说到:“一切小心。”
严睿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驶出树林向刘顺而去。
刘顺见身侧传来马蹄声,扭头看去却是有人朝自己而来,待离得近了发现那人头戴兜帽、脸遮面巾,只露出一双冷漠的双眼。
“将军可能以真面示人?”刘顺说到这抱拳又道:“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罢了。”
严睿没有回答,在距刘顺十丈距离止步不前,一人一马立于那里威风凛凛。
“我明白。”见对方没有答话,刘顺苦涩的笑了笑:“你们的规矩我大概也知道一些,毕竟在朝为官那么多年……”
瞧着刘顺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严睿沉着声音有些不耐烦的问到:“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那倒不是。”见对方开口,刘顺舒了口气,有些洒脱的说到:“我只是想再多说几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