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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的天空中,翻滚的乌云绵延向远方,天地之间一片苍茫。风卷着雨,肆无忌惮的拍打在蒋国祥的脸上。蒋国祥死死的抱着怀中的顶门闩,悲壮之情油然而生,心中不禁一阵凄凉。
这天,究竟是在阻止蒋国祥前去送死,还是在为蒋国祥之将死而流泪哭泣?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蒋国祥的脚步!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蒋国祥终于能够远远看见春游的时候自己曾经一跃而下的那个土坡了,他的心里又平添了几分紧张。他开始忍不住想象自己十分钟以后的样子,究竟是跪地求饶,还是粉身碎骨?以后的日子里他还能站起来吗?他的生命是不是要在十三岁的春天戛然而止?越是想象,他的心中就越是慌乱,蒋国祥下意识的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紧怀中的顶门闩!
快要走到土坡的最后一段路,蒋国祥走的格外的缓慢。他忽然觉得眼前这花这草,这树这鸟,甚至这凄厉的雨都美好起来,他想努力记住自己生命中看到的最后一段景色。终于,一阵磨蹭之后,蒋国祥还是踱步到了约定的地点,到了现场,蒋国祥不禁惊了!
只见这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在盎然的春雨之中,更是别有一番景色,一马河的水竟然也如此的清澈。然而,蒋国祥四周环顾了一圈,唯独没有看到的就是人。
来的太早了吗?蒋国祥独自思忖。老八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蒋国祥九点刚过就出了门,到这里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比起约定的时间至少早了一个半小时。
然而蒋国祥不知道的是,在另一边,刘志鑫和郑小卯两个人正在合计着,如果雨一直下个不停,打架的事情干脆就算了,再另外约定一天就好,谁会蠢到下着这么大的雨还走那么远去山里打架呢?
蒋国祥正是他们口中的蠢人,站在雨中的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不知道是被雨淋的身子有些冷了的原因,还是被人在背地里骂了的缘故。亦或许,都有一些吧!
二马沟子弟兵小学组织春游的地方本来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地,所以蒋国祥站在雨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既没有看到对方一个人的影子,也找不到可以避雨的地方。他在周围转了几圈,最后无奈只好钻到一颗大树下面,一屁股坐在树根上闭着眼等待起来。
由于前一天晚上蒋国祥一直在思考今天约架的事情,所以彻夜未眠。蒋国祥坐在树下等待的这会功夫,听着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树叶上的滴答声,竟然不自觉的有些困了。开始的时候他还在强撑,过了一会实在支撑不住,于是他就把顶门闩放在地上当起了枕头,自己躺在树下枕着顶门闩睡着了。
别说是蒋国祥,恐怕就连上帝都想象不到,十分钟以后的蒋国祥,既没有跪地求饶也没有粉身碎骨,而是枕着一颗烂木头在雨中酣然入睡了!
人家都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但是我想上帝应该偶尔也会非常矛盾。蒋国祥倘若就这样一直躺在雨里睡下去,搞不好就会因为长时间淋雨而感染肺炎。所以或许是蒋国祥命大,这蒋国祥刚一睡着,想不到这雨竟然慢慢的变小了。可矛盾的地方就在于,刘志鑫和郑小卯两个人看到雨小了,最后还是决定去赴约,于是他们喊上自己的一干兄弟,也向着春游的地点进发了!
决战,就在眼前!
蒋国祥感觉到浑身上下又湿又冷,打着哆嗦恢复意识醒了过来。或许是太过劳累,刚睡醒的他,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揉了揉眼睛,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和别人约架。
他赶紧捡起顶门闩,从地上爬了起来,穿过树林,直奔着约架现场跑了过去。这一次,现场气氛显然和刚才不同。绵延细雨中,蒋国祥发现有十几号人站在自己对面。对面每个人都穿着黑衣打着雨伞,一片肃杀之意!
本来以为会被放鸽子的众人看到蒋国祥抱着一根木头从树林里飞奔而来,也显得有些惊讶。人群里一片骚动之后,分作两边分散开来。从中间走出来的,正是刘志鑫和郑小卯两个人。
刘志鑫双手抱在胸前,看到蒋国祥落魄的样子,讥讽道:“怎么?还带了根木头给自己壮胆子?你以为拿着根木头自己就天下无敌了吗?我告诉你,这约架最忌讳的就是带着武器,不用拳头比胜负,丢人!”
郑小卯也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哥,你看他那鬼样子,浑身湿透了还一脸的泥,你这是来的路上已经被谁打过一顿了吗?哈哈哈哈……”
身后的众人听到这两兄弟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刘志鑫笑了好一会,才直起腰来,又问道:“就你自己来了?那老八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抱成一团了,没想到老八临阵退缩把你一个人给卖了啊!”
郑小卯也随声附和:“哈哈哈,那老八算是识时务,等我周一去了学校,让他给我舔一次鞋子,我就放过他算了。至于你,你根本活不过这周日!兄弟们给我上!”
郑小卯的外号不愧是火苗,果然是个急脾气。他完全给蒋国祥说话的机会,把蒋国祥嘲笑了一番之后,立刻一声令下,命令众人围攻上去。
众人不知道的是,其实老八也来到了现场,但是并没有出面。此时的老八正穿着一身雨衣偷偷的趴在2米多高的土坡之上,高高的俯瞰着现场的情况。确实,老八不敢出面,也不想挨打,但是他仍旧放心不下蒋国祥,还是悄悄的跟来了。他也不抱其他的希望,只是想着倘若蒋国祥挨过打之后还能有一口气在,他至少能跑过去帮帮忙。
那蒋国祥虽然平时在学校也受过欺负,但是最多就是三五个人围在一起对他拳打脚踢。这十几个人呼啦一下全冲上来,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自己还没出手,本来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截,再看到众人气势汹汹的架势,蒋国祥顷刻没有了还手的想法,看到众人冲上来,蒋国祥干脆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要紧牙关准备挨打。
可就在众人马上要围住蒋国祥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音乐的声音。
“你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