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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藤被自己的女儿杜若说了两句,火气也就消了,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他扔掉自己手中的擀面杖,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外卖窗口前,气喘吁吁的休息起来。
杜若见了杜大藤的样子,赶紧招呼其他食堂员工去给自己父亲端一杯茶水过去,自己则搀扶着阿皌出了食堂。
从食堂往外走的这段路上,阿皌的胳膊始终搭在杜若的肩膀上。杜若的头发散发出来的柠檬香气让阿皌几乎沉醉。不过好景不长,刚一出了食堂大门,杜若就把阿皌放下了。
杜若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侧着脸询问瘫坐在地上的阿皌:“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阿皌慌张的点了点头,赶紧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并且深呼吸了一口,这下子他才感觉自己缺氧的大脑稍微有所缓解。
杜若看阿皌蠢头蠢脑的样子,捂着嘴笑了笑,问道:“你好,我叫杜若,你叫什么?”
阿皌见杜若笑的面似桃花,一时间又沉醉其中,过了半晌,他才恍恍惚惚的回答道:“俺……俺叫蒋国……”
就在他刚想把蒋国祥的“祥”字说出口的时候,阿皌忽然意识到自己失了态。什么蒋国祥?此时的阿皌早已摒弃了过去,也摒弃了那个名字。现在的他,可是怀桃县城第一大杀马特家族,玄妖宫家族的男性代言人,江湖人称破皌佈的韩皌天!蒋国祥想到这里,立刻改了口风,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充满自信的答道:“哈!俺叫韩皌天,你称呼我阿皌就可以了!我可是杀家贵族噢,怎么样,我很酷吧!?”
阿皌本想来个帅气的自我介绍,以便提升自己在杜若心中的良好印象。然而,杜若听到阿皌的自我介绍,笑的更厉害了,简直是花枝乱颤。阿皌一时摸不清头脑,到底这个自我介绍哪里好笑。
等到杜若自顾自的笑够了以后,她才一边红着脸喘着粗气,一边擦着自己笑出的眼泪说: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还是头一次……哈哈……头一次见到,嗯……怎么说呢,一个……拉裤子的人?嗯,姑且这么说吧,一个随地排泄的人,能自我介绍的这么理直气壮。”
阿皌听到杜若的评价,才知道自己的丑事早就已经被杜若看透了。此时的阿皌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一时间语塞,接不上话来了。
倒是杜若先调整好了情绪,反问阿皌道:“说真的,你是故意在给我爹捣乱吗?”
阿皌红着脸,坚定的摇摇头。
“那……你还想继续在这里工作吗?”
阿皌丝毫没有犹豫,毅然的点点头。
“嗯!有这个态度就好!我听我爹说过,今年食堂缺人,所以如果你不是故意捣乱的话,我也不希望你走,让我爹为难。只不过,以后无论是什么原因,你要答应我,绝对别再做这么诡异的事情了!”
既然阿皌的事情都已经被杜若知道了,现在也就顾不得什么自尊和脸面了。他听到杜若愿意为自己求情,自然是满怀感激的答应了下来,因为眼下保住工作才最重要。
“走,我这就为你求情去!”杜若说着抓住阿皌的衣袖,拉着阿皌再次进入食堂。
杜若带着阿皌来到杜大藤面前,杜大藤听说杜若希望阿皌留下,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不过杜若也有自己的筹码,因为杜若就是这个实验中学的学生,而且似乎在学校里颇有人气,所以她答应杜大藤,只要愿意收留阿皌,她就亲自出马,帮助食堂澄清这件事情,挽回食堂的客流量。
杜大藤其实心里清楚,杜若是自己的亲女儿,就算是自己不收留阿皌,杜若最后也一定会这么做。但是如果他不答应下来的话,杜若难免会闹一阵别扭,这样一来耽误了生意不说,似乎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所以杜大藤自己考量了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后才点头首肯。
杜大藤恶狠狠的对阿皌说:“你小子今天算是走运了,我女儿给你说情,要不然啊……他妈的,不能提这个事情,想起来我还是想抽你,别要不然了,你赶紧给我滚回后厨去!”
阿皌一听,杜大藤也算是松口答应了,立刻机警的把头一低,钻到了操作间深处。
杜若见到杜大藤和阿皌的事情算是和解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又安抚了一下食堂其他员工的情绪,然后回班里上课去了。
开学第一天,阿皌造成的这起“甩屎事件”虽然暂时平息了,但是这起事件所造成的余波却刚刚开始。以“甩屎事件”为起点,各种机缘巧合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被掀了起来。命运之神似乎在冥冥之中引领着阿皌,让他向着更奇葩的人生轨迹上偏移。
阿皌钻回到操作间以后,自然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低着头也不敢和别人打招呼,心无旁骛的一心包起包子来。
但是,拜阿皌所赐,食堂哪里还有生意呢?所以他只包了一小会儿,面皮就用完了。不光是阿皌,其他人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做,所以大家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只好面面相觑的坐着,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起来。
这闲聊归闲聊,可是总要有个共同话题才行,但是这整个食堂里面,三教九流的人全都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乡下来的文盲大妈,下岗失业的看车大爷,轻度脑瘫的年轻小伙,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再加上天南海北各路口音凑在一起,当真是“鱼虫混杂”。这屋子里虽然什么样的人都有,却唯独没有共同语言。
但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在阿皌的甩屎事件发生之后,确实是引起了一个大家可以共同讨论的话题来。一直以来负责擀面皮的干瘦小老头对着阿皌率先发话了:“我说孩子,你真是走运了啊,竟然让杜若丫头帮你说了好话,呵呵呵……”
要是换做其他话题,阿皌恐怕也不会回应。但是提到杜若这个名字,阿皌就来了精神,毕竟通过短暂的接触,他已经被杜若迷的神魂颠倒了。于是阿皌回应道:“哈!爷爷,这话怎么讲?”
“去!别叫我爷爷,咱都是一块上班的,你叫我周伯就行。”这个自称周伯的人活动了一下肩膀,继续说道“我们平时被老杜责骂的时候啊,只要有杜若丫头在场,她是一定会帮我们说话的哟!”
坐在旁边和阿皌同样负责包包子的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也接过话头说:“就是!杜老板脾气大的很,换作平时,杜老板生气了,我们是又被罚钱又要挨饿,但是这杜若小姐姐一出现啊,立刻就能化解!我们都特别喜欢杜若小姐姐!”
阿皌还想再问那离家出走的少女一些关于杜若的问题,于是开口说道:
“哈!对了,那个……那个……”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于是话锋一转,先问道:“哈!你叫什么?”
“二妮儿!”离家出走的少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