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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皌话音未落,杜大藤便冲上前来,照着阿皌的身上飞起就是一脚。阿皌被踹的在地上滚了四五圈,直接滚到了桌子底下。
杜大藤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痛骂:“好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第一天正是上班,你就给我表演这一出!”
阿皌蜷缩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只能委屈的大喊:“哈!叔,你别生气,别生气,俺、俺这也是听你的话!”
阿皌的意思是,杜大藤告诉他,尽量不要抛头露面,正是因为阿皌遵守了这条规则,才导致自己憋不住大便,情急之下拉在了厨房里面。
但是阿皌的表达能力有限,在加上杜大藤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听得明白?杜大藤越想越气,抄起包包子的擀面杖,对着桌子下面就是一通乱敲。杜大藤一边打着一边大声问阿皌:“你听我的?你听我的?你听我的拉在秋裤上?还是你听我的把秋裤藏在煤气炉里?你他娘的到底是想干啥?你是畜生吗,拉屎不知道去厕所?!”
其实说起来,阿皌的行为也确实可恨。退一百步说,倘若阿皌是在一个仓库里面工作,那就算是拉在仓库里,最多也是内部人员倒霉而已。但是阿皌工作的地方可是食堂啊!更何况,阿皌这个事情已经让学校的学生知道了,也就是说,食堂失去了所有客户。倘若换位思考一下,无论是谁,吃了这种食堂里面的食物,都会觉得恶心反胃吧。
学生跑掉以后,不出一会儿的功夫,第三实验中学的校长,带着几位书记主任,各年级组长来到了食堂。可以说,是这些校领导们救了阿皌一命。因为此时此刻杜大藤越想越气,早已经打红了眼睛,倘若这些校领导再不出现,杜大藤真就抄起菜刀冲着阿皌劈过去了。不过现在碍于面子迫于生计,杜大藤必须要承认错误诚恳道歉,不然的话,整个食堂恐怕都不能让他继续承包了。
杜大藤放下手中的擀面杖,赶紧切换了一副商业表情的标准笑容,出去和校领导们耐心的解释了状况,并且保证下次再不发生。劝走了几位校领导以后,杜大藤还特意挽留了一下校长,对校长耳语了几句,许给了校长不少的好处,这才罢休。
杜大藤打发完了这些校领导,气哼哼的再一次回到食堂里面,对着阿皌凶巴巴的说道:“你给我走!现在你就给我收拾东西走!滚蛋!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东西!”
阿皌被杜大藤这么一说,瞬间急的流出了眼泪。他想到了今天是自己第一次工作,第一天正式上班,好不容易学会了包包子的技巧,自己的包子还一个都没卖出去,就已经被杜大藤开除了;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老爹,蒋老四在阿皌工作之前苦口婆心的嘱咐了自己这么多事情,又给杜大藤送了这么多好处才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份工作竟然这样就没了;他还想到了自己身为童工,本来找工作就难,这次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适合的岗位。他想来想去,心里更加委屈了。E
阿皌越想越难过,情绪逐渐崩溃,最后直接嚎啕大哭起来。他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爬向杜大藤,紧紧的抱住杜大藤的双腿,哭闹着说:“呜呜呜啊……叔,俺错了……俺不敢了啊……呜呜呜,叔,你就再给俺一次机会吧!”
食堂的其他员工早就习惯了杜大藤的斯巴达式的管理,再说,这也确实是阿皌有错在先,谁要是这个时候站出来为阿皌说句好话,搞不好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大家只能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杜大藤低下头,看到阿皌像只癞蛤蟆一样趴在自己脚面上,厌恶的情绪更加高涨,于是伸出脚一下子又把阿皌踢出去老远。可就在这个时候,食堂窗口外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爹,你在干嘛?!”
阿皌闻声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孩子精致白皙的脸庞。食堂窗口外面站着的女孩,穿着一身第三实验中学的校服,留着单马尾齐刘海,大大的眼睛,精巧的鼻子,浅粉色的嘴唇……简单的一个词来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清纯。
在阿皌的人生经历中,他对于女孩子的审美观,目前只能分作两类。一类是二马沟里面那些脏兮兮的穿着花棉袄的村姑同学,另一类就是那些浓妆艳抹的杀马特少女们了。
而眼前这个女孩,却完全不同于阿皌之前见过的那两类人。和村姑比起来,眼前的女孩子把自己收拾的更为干净,保养的也更好。和杀马特少女比起来,那些杀马特少女又都显得太过于世俗和浮夸,眼前这个女孩虽然没有化妆,但是却多了一份纯净美好的真实感。如果阿皌会吟诗的话,他一定会脱口而出的说出这一句: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杜大藤听到女孩的询问,立刻停止了继续攻击阿皌的动作,转过头对食堂窗口外面的女孩子说:“杜若?你怎么来了?”
这个被称作杜若的女孩,想必应该是杜大藤的女儿了,不过单纯看杜大藤的长相,却怎么也无法想象以他的基因,到底是怎么生出如此精致的女儿来的。
杜若一边快速走进食堂的操作间后台,一边紧张兮兮的回答着杜大藤的问题:“我听同学说食堂出事了,所以来看看您,可是我这一来,怎么就看见您在打人呐?”
杜大藤没好气的说:“嗨,别提了,可不是出事了么!就是这小子惹的祸!”
杜若没有理会正在生气的杜大藤,走过去将阿皌扶了起来,轻声问道:“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没有?”
阿皌此时早已经把刚才的羞耻和委屈抛之脑后,他只是一直盯着杜若白皙精致的脸庞,完全看的呆了。此时的杜若,对于阿皌来说,简直就像是降临人间的天使一样。
杜若见阿皌目光呆滞,这才转过头对杜大藤说:“爹,无论发生什么,你也不能乱打人,打出问题来,吃亏的不还是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