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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八月末,有些来历不明的安泰投资集团的总裁陆叔恭才出现在静海媒体的面前,一出场就是大手笔,出资14.6亿中收购静海建总15%的股权,成为静海建总的第二大股东。
在此之前,沈氏地产发布公告,宣称其在过去的两个月内,从证券市场收购静海建总的12%的流通股。但是林泉相信集团真正控制的静海建总的股份不会比自己少多少。
静海建总为此不得不重新召开股东大会,以选举新的董事会成员。
静海建筑集团的总部大楼有些陈旧,玻璃幕墙上留下来岁月的痕迹,这座在陈然手里竖起来的静海市曾经的第一高楼,早在十年前就失去第一高楼的称谓,近年因为静海建总的风雨飘摇,更为黯淡无光。
虽然说这一段时间,静海建总在证券市场上风光无限,股价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上升了将近一倍,达到静海建总99年以来就未有过的高价。
林泉坐在会议室旁边的休息间里,静静的翻阅静海建总的资料,说道:“安泰投资高价收购的股份,其中相当一部分的禁售期限只到今年年底,他们除了想从静海楼市刮一笔之外,还想利用禁售期限的时间差,从证券市场刮一笔啊。”
“他们已经控制绝大部分的流通股,在三个月的期限,只需要花极少的代价就能将股价再往上拉升一倍,那时就需要静海建总有利好消息来配合他们出货。关键证券市场到年底势必会恢复一定的信心,说不定会走出长期的牛市也说不定,想想让人真不甘心。”
林泉摇了摇头。说道:“证券市场地恢复有必然因素在其中,会出现国人所意料不到的大牛市也说不定。但是今年国内的房产调控政策会频繁出台,对房地产板块有强烈的抑制作用。就算年底股市走出大牛市的模样,也没有足够地基础来支撑静海建总高达十元的股价,我看静海建总今年多做周期较长的基础投资。年底就能把利润做得极薄,只要拖到明年年中,绝大部分的股票都解除禁售期限,我倒要看他们如何风光?”
邵兵撇了撇嘴。联投获得静海建总40%地股份,每股平均代价不过1.6元,要不是顾忌到安泰投资与其幕后的那些人想拿世纪城来弄动静海楼市,联投乐得不闻不问。
张小斌推门进来,说道:“安泰投资与沈氏地产的代表过来了。沈氏地产的代表是林总你的同学……”
“陈立?”林泉诧异地看着张小斌,随即拍拍额头,“还真让人意外。”站起身来,推开门走进会议室。
陈立看来林泉从隔壁的休息室走出来,一脸的讶然。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静海建总的股东大会怎么要劳动你出面?”
林泉见陈立脸上的表情不假,心想他不知道实情,握住他伸来地手,笑了笑。说道:“联投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只有勉为其难。”
陈立又不是笨蛋,他与陆一蔓对沈氏高度介入静海建总一直心里藏着巨大的疑问,谁都知道林泉领导的联投才是静海建总的实际控制人,既然沈氏不想林泉夺回本属于他的家产。沈氏此时应该远远避开他才是。告之陆一蔓地父亲陆伯渊,陆伯渊也相当诧异。陆伯渊找到陆冰倩问究竟,却被告之这是沈氏集团董事会的决议,静海楼市酝酿着巨大的商机,她不会因为个人的问题,而使整个沈氏集团错过这次良机。
事情当然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若论商机,国内何处没有?陆伯渊对经济研究不深,但也知道国内的证券市场也面临着巨大地复苏机遇。
陈立看见林立出现在会议室,更坚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至少这对二十多年不相见的母子,这一刻却是站在对立地两边。
陈立回头看了看陆叔恭,陆叔恭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正注视着林泉,过了片刻,才走进来,走到林泉的面前,说道:“你要担任静海建总的薰事长?”
林泉相信陆叔恭认得自己,撇嘴笑了笑,却没有什么温和的笑意,眼神凌厉,注视着陆叔恭,说道:“你认得我?”
“你以为你做这些就能夺得什么吗?”陆叔恭神色严峻,声音冰冷。
“呵,”林泉微微一笑,他早晓得血缘在巨大的财富面前,比水还要凉薄,只是他平静的笑容下藏着苦涩,“看来你也知道春江发生的事情。陆仲达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只相信法律的审判,”陆叔恭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对任何中伤沈氏的言行,都不会轻易宽恕。”
“对受害者父母的质疑也不宽恕吗?不宽恕也好,”林泉反唇相讥,“你要晓得,不总是别人渴望得到宽恕。”左右看了看,“各家的代表都已经到了,不用耽搁时间了。”
除了联投、安泰投资、沈氏地产之外,南投握有静海建总最多的股份,柳致代表南投参加这次的会议。这次会议重新选举静海建总的董事会,按照各家的股份,联投在董事会占有四个名额,南投一人,代表投联46%的投票权,不知道安泰投资花了多少代价,获得其他三家股东的表决权委托,加上沈氏地产,共41%的表决权,在董事会同样占据四个名额,加上一名外聘的独立董事,在陆叔恭看来,即使林泉亲自担任静海建总的董事长,联投无法继续把持静海建总的董事会了。
中午稍作休息,陈立也无暇与林泉说得上话,下午便要召开第一次全体董事会议,首先便审议世纪城的开盘问题,担任副董事长的陆叔恭言辞激烈的说道:当初,联投与债权人约定。世纪城销售回款将首先偿还建设期所借的巨额债务,联投控制董事会拖延世纪城地开盘时间,已经侵害了债权人的利益,我想这一点,就连联投的亲密盟友。南港投资也无法否认。”
柳致脆生生的坐在那时,她又不能说南投与联投在其他方面有些更深的利益关系,只得说:“联投在经营房地产上有着他人无法相比地骄绩,南投当初同意联投提出的重组方案。便是出于对联投的信心,没有到这一步却生出怀疑的理由。”
“烂尾楼之王地美誉果然给人信心啊,”陆叔恭说道,“既然拖延开盘时间,想得联投一定会说服董事会的理由。”
林泉侧着头。没有去看陆叔恭的眼神,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里,陆叔恭一直都是沈氏集团的财务解决与收购专家,想必对静海楼市已经研究透彻,联投稳定楼市地初衷。却不能成为拖延世纪城开盘时间的理由,毕竟静海建总可没有稳定楼市的义务。
“没有理由,”林泉喜欢蜷坐在椅子里,手肘搁在扶手上,托着下巴,“却也没有非现在开盘不可的理由。各债权人已经从这一轮的股价大涨中获得足够地利益补偿。没有理由再来要求更多的利益,若想参加表决,不如等公司债转股之后再说。”
静海建总此时的股价已经给人为抬升到高点,以前七元债权能换两股,现在只能换一股。林泉可不想信债权人会同意公司债转股的提案。
“公司债转股吗?”陆叔恭冷冷的一笑,“我看公司债转换的提案未必通不过。”看了看左右。眼睛又盯在柳致地脸上,“南投如果觉得公司债转股有些为难,安泰投资愿意全额出资购买南投对静海建总的债权。”
此时实行债转股计划,南投要承担极大的风险,毕竟静海建总的股价不合常理的高。柳致不知道如何应答,忍不住去看林泉地反应。
“安泰投资的建议让南投无法拒绝啊,”林泉坐正身子,“联投出价可以比安泰投资高一元。”
“联投拿出得这笔钱?”陆叔达眼睛敛着锐利地光芒。
“如果仅仅是南投的这部分公司债转股,联投勉强能够应付。”林泉没有回避陆叔恭的注视,“安泰若不怕投在静海楼市里的钱血本无归的话,尽可以放弃。”
静海建总目前的公司债共三十七亿,南投独占其中的十八亿,全部实现债转股,联投加上南投控制的股权只会增加,而且安泰投资去说服其他债权人同意债转股计划,势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仅仅是南投手里的公司债转股,无论哪一方获得这部分债权,一旦转换为股权,加上原来的股份,必将取得控股地位。
“哼,我还真想看看联投有没有这实力?”陆叔恭毫不示弱。
“联投占了6%的便宜,总不会输给安泰。,投会在近期内拍卖十八亿的公司债,希望安泰不要缺席才好。”
林泉的口气,俨然替南投决定下十八亿公司债的拍卖事宜,应陆叔恭无言以对,只得咽下这股恶气,倒不能继续纠缠世纪城的开盘问题,重组后的第一次董事会,没有形成任何决议,就草草结束了。
离开时,陈立暗中做了个互通电话的手势,便与陆叔恭离开会议室。柳致走到林泉身边,笑着说:“联投真有意收购这十八亿的公司债,要是真的,我马上就给顾姐报告好消息了。”
南投的这十八亿公司债在零七年之前得不到什么债息,还不晓得静海建总到时的偿还能力,此时能不打折扣的出售这笔公司债,对于南投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要一付趁火打劫的模样,”林泉笑了笑,“说不定安泰比联投的出价更高。”
“你确定安泰会拆巨资收购这笔公司债?”
“不晓得。这一切要取决安泰投资在静海楼市到底投入多少,他们投入得多地话,收购的可能性就会比较大,”林泉抬头问众人,“联投出一个亿拉抬静海建总的股价到十元以上。安泰投资会不会抛售流通股打压股价?”
张小斌回答说:“恐怕他们不敢。联投明里就控制静海建■■■■股权,稍一收购就可能过半数,安泰投不敢冒这个险。”
“安泰投资也能很轻易的将股价抬到十元以上,无论谁来收购这笔公司债以债换股。都要承受这么高地股价,好处就是获得静海建总的控制权。”
“看来我又要挪窝了。”邵兵拍拍额头,“你根本就没打算跟安泰争啊。”
“为什么要争,他们不是要静海建总的控制权吗,给他们好了。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争?”林泉摊摊手。
“你又怎么确实安泰一定会争?”
“安泰为什么不争?联投与南投的关系,安泰又不是不清楚,这笔公司债在联投手里,或在南投手里,没有太大地区别。就算在拍卖的过程中,安泰突然中止争夺,联投获得这笔公司债,只要不实行债转股计划,又能有多大的损失?”
晚饭时间,林泉接到陈立的电话。想必是陈立这时候才脱得身。
“小蔓快临产了吧,你小子不在省城呆着,怎么到静海来趟这浑水?”
“沈氏突然决定进军静海的楼市,我还留在省城,还不让好奇心折磨死?”陈立在电话那头打趣道。“小蔓父亲托我问你,要不要公开遗嘱地事情。至于财产怎么分配,小蔓的父亲希望双方能坐下来谈一谈。”
“你认为是我主动挑起事端的?”
“没有,你不要误会,”陈立换上一本正经的语气,他怕林泉误会他的本意,“我相信你从来就没有稀罕过沈氏地财产,老爷子在横店,一直惦记着你,我们不晓得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走到这一步,所以把什么事情都瞒着他,但是不晓得能瞒多久。”
想起眉发皆白的陆星垣,林泉神色有些黯淡,说道:“西园宾馆一案,你知道多少?”
“你怎么知道西园宾馆一案?”陈立在电话那头反问。
“看来你是不知道多少,”林泉握了握手机,“那一天,我正好也在春江,也住在西园宾馆。一审庭诉中,张添承认自己对受害者施暴,致使受害者跳楼自杀,但是张添与沈氏在一起,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啊……”陈立在电话那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你说的是真的,是你亲眼所见?”
“你以为呢?”
“恐怕是真的,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主动挑起事端?”
“没有直接的证据,一审就这样结束了,”林泉说道,“她不择手段掩饰案情地真相,自然会害怕我不择手段揭开案情的真相,她能用一千万封住张添的嘴,大概会害怕我用一个亿撬开张添的嘴。更何况,除了张添之外,还有一个直接的目击证人,那就是春江市地副市长谢恭和,谢恭和虽然是堂堂的副市长,但是她明白,联投有能力让一名区区副市长身陷牢笼,谢恭和身陷牢笼之后,自身都难保,还会不会替她保守那个秘密?”林泉笑了起来,不管谁听了,都会觉得有几分残忍地意味。
陈立在电话那头也不寒而栗,陆冰倩主动出击,已经不是顾忌遗嘱的事情,而是要让林泉失去揭露案件真相的能力。林泉既然想到这种可能,静海楼市表面上还是没有做任何防范,难道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大陷阱?
“案件既然没有真相,就不要让老人家知道了。”林泉轻声的说,“你知道我对沈家的财产不稀罕,就永远不要再跟我提起那份遗嘱的事情了。”
“嗯,”陈立在电话那头答应下来,又说道,“我今晚就离开静海,你会不会骂我滑头?”
“呵呵,”林泉轻笑起来,“你尽管耍滑头好了,黄伟刚把李玉泡上手,听说你跟小蔓出了很大的力气,他还嚷着说等你跟小蔓的孩子出世,他要做孩子的干爸呢,我就不跟他争了。回去,帮我向小蔓问好。”
陈立与林泉结束通话,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又紧促的响起,是陆叔恭的声音:“晚饭准备好了,小刘打了几个电话通知你,你房间的电话怎么一直占线?”
“哦,有个同学在静海,聊了一会儿。”陈立在电话解释道,但是声音有些微颤,有着掩饰不去的愤怒,等情绪稍平和一些,才下楼用餐。
饭桌上,除了陆叔恭的秘书之外,没有别的人,陈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口:“我想还是派其他人到静海的好,我不适合担任静海建总薰事的职务。”
“今天刚刚当选,就要换人,为什么?”陆叔恭眉头皱了起来。
“一蔓在省城,预产期快到了,我人在静海会坐立不安。”
“是这个原因?”陆叔恭抬头看了一眼陈立,反而看不出他脸色的变化,“好吧,等那边再派一个人过来,你交待一下就可以回省城了。”
“我今天晚上先回省城,”陈立确实有些想妻子了,见陆叔恭答应下来,就没有多想,顺口提出晚上就回省城。
“急了点吧?”陆叔恭用森寒的目光舔了陈立一下,“手头也没什么事,你急着回去,就回去吧。”
吃过晚饭,陈立启动车子前,跟陆一蔓通了一下电话:“在做什么?有没有偷玩电脑?”
“哪有?我坐椅子上在看书呢。”陆一蔓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慵懒,“我妈就在我旁边,哪敢玩电脑?”
“这样就好,我晚上赶省城。”
“啊,为什么?就离开一天,你就想我了,不要这么辛苦,明天还要起早赶回静海。”
“不回静海了,静海的事交给其他人,我打算离开沈氏地产,重新找一份工作……”
“为什么?”陆一蔓在电话那头异常惊异。
“回去跟你解释原因。”
陈立合上手机,启动汽车,缓缓驶出丽晶国际的停车场,心里想着林泉刚刚告诉他的事实,却不知道什么事情跟陆一蔓说才好,这个时间当然不能说,免得一蔓情绪太激动影响胎气,但是他的心却陷入沉默的愤怒之中,前面闪过一个人影,一个人正翻越路边的护栏,想要横穿马路,陈立猛然惊醒,猛然去踩刹车,车子却丝毫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