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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十岁上下的老年人。在体育馆的大厅里,似乎一共也只有他和杨华两个人逆着人潮的方向走动。两人的距离并不算远,在大厅里明亮的灯光下,杨华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个老年人的面孔。
那是一张十分普通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大学教授或是体育馆的保安。而且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过这正是让杨华感觉到奇怪的地方。无论是找人还是忘记了东西在体育馆里,一般人脸上总应该有一点或者焦急,或者期待的表情,可他的脸色却平静的让人诧异。
杨华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肯定有问题。杨华小时候经常都会在倒霉之前预感到自己将要倒霉,所以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当杨华感觉到身边的老年人有问题的时候,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他不再继续自己搜索人群,而是奋力的挤到了那个老人的前面,并且不时观察老人,让自己总是看着他注视的方向。这样一来,不管那个老人是不是孔逸秋嘴里所说的妖怪,杨华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将会比他更早的注意到苏淑晓。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顺着人流挤进了体育馆的篮球场里。不过杨华比他身后的老人早进了十几秒钟。一进入场地,杨华立刻看见了正坐在场边收拾东西的苏淑晓。她身上依然穿着十分凸现性感身材的拉拉队服,虽然上半身披了一件长袖运动衫,但是下半身的超短裙依然一点也没遮住十七八岁的少女活力十足的双腿。
苏淑晓的身边还坐着几个拉拉队的女同学,从她们兴高采烈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刚才那场篮球比赛的结果。很快,拉拉队员们就收拾好东西,全都站了起来。然后苏淑晓便看到了向自己快步走来的杨华。
他不是应该早就回咖啡厅了吗?苏淑晓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不明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能看见杨华。杨华为了不让苏淑晓的同学发现异常,他很努力的克制了自己的焦急,让自己也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因此,苏淑晓并没有从杨华的表情上看出正在降临的危险。
“小苏。”走到苏淑晓身边的杨华挤出一个笑容。心中的着急感觉让杨华的这个笑容看起来十分勉强。他到现在也没想出能用什么方法让苏淑晓结果他的那片树叶。
“杨华?你怎么还在这里?”苏淑晓尴尬的看了周围的队友们一眼,然后满是蕴怒的问。
其实这倒也不能怪苏淑晓生气。她之前花了不少时间才让队友们相信她和杨华之间只是连普通朋友都谈不上的同事关系,可杨华一出现,那些拉拉队员们马上又全都把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没关系?没关系他怎么会在体育馆外面等你一个多小时?苏淑晓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没办法解释。
“哦,我不是在这里等,是……是乐儿让我带东西给你。”
看到苏淑晓身边那几个女同学夹杂着怀疑与不满的视线,杨华很清楚苏淑晓面对的尴尬。他本来也想撒个善意的小慌,好让苏淑晓下台。可是极其不擅长撒谎的杨华才说了几个字就结巴起来,而且还涨红了脸。
如果杨华不说谎话还好,他一说谎话,反倒让所有的人都怀疑起来。苏淑晓的队友们怀疑苏淑晓和杨华之间是不是又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而苏淑晓则是怀疑杨华这个家伙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邪恶的企图。
除了那次在公交车上不愉快的碰面之外,苏淑晓与杨华唯一见面的时间就是这几天的六点到十点间,酒吧里上班的时候。而六点到十点间正是酒吧里最忙碌的一段时间,苏淑晓又一向对杨华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两人谈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连说话的机会都少之又少,苏淑晓当然没办法了解杨华的为人。
虽然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立刻看出杨华在说谎,但是在场的拉拉队员们却没有一个人戳破他。苏淑晓也没揭穿杨华的谎言,她只是紧紧皱着眉头,表情严肃的看着杨华。“乐儿让你带什么给我?”苏淑晓问。
“嗯……是……”杨华这时也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就这样当面把那片树叶递给苏淑晓?如果那么干,恐怕自己不被当成神经病,就会被当作特意赶来送定情信物的痴情种。而且,即使把树叶交给了苏淑晓,她会不会收下还是个问题。说不定她会把它当成是垃圾,随随便便扔掉。
就在这个时候,杨华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那个形迹可疑的老头从篮球场的大门外走了进来。心里的焦急立刻让杨华忘记了尴尬和一切会由他的行动引来的后果。他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那片树叶,一把塞到苏淑晓手里。
苏淑晓下意识的接过了杨华递来的东西,等她看清了到手的东西之后,立刻又把眉头皱了起来——不是因为杨华给她的东西让她觉得莫名其妙,而是她以前的确从乐儿的那里见到过类似的东西。记得是在两三年之前,乐儿刚刚到酒吧的时候,她似乎一天到晚都随身带着这样一片树叶。
难道真是乐儿让他把这片树叶给我带来的?苏淑晓疑惑的视线落在树叶上,很长时间都没有挪开。
原本苏淑晓的队友们都以为,在杨华递给苏淑晓那片无聊的树叶之后,苏淑晓会立刻很恼火的把它丢到一边,然后就像对付以前那些搭讪她的家伙一样怒斥杨华一顿甚至揍他一顿。可谁也没想到,苏淑晓那到树叶之后竟然皱着眉头思考起来。这个奇怪的举动立刻让队友们全都愈发怀疑她和杨华之间的关系,看向苏淑晓的目光里也带上了几分不满。
看到苏淑晓没有把树叶扔掉的打算,杨华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这个你拿回去吧。那我……我先走了。”杨华赶紧招呼一声,然后尴尬的从篮球场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