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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戎国的战书先于士蒍送达至晋国,再得到士蒍的回复后,便准备举兵攻伐骊戎国,这次他准备亲征。
于是临出发前,他来到太史府找到晋国当时第一占卜大师史苏,请他帮忙卜算吉凶。
正巧此时尚且还是名不见经传的青年郭偃就在太史府里做杂役,因懂得一些占卜之术便得到了史苏赏识。这天二人正在相互切磋卦术,都算准了今日国君会来太史府有事。
史苏问郭偃,“郭偃小友,你觉得国君此来会左脚先入还是右脚先入?”
郭偃笑了笑道:“前辈以为如何?”
“左右同时迈入!”
郭偃摇了摇头说:“左右都不是,国君双手先入府院。”
史苏一怔,“何意?难不成国君倒立入府。”
不一会,晋献公入府时,一个不注意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子前倾,双手趴在府内,瞧见四下无人,献公快速起身拍了拍灰尘,心情很是复杂,于是他突发奇想地双脚跳进入府里。
史苏与郭偃二人都是对的,由此可见二人实力不分上下。
国君坐于上位,史苏位下察言观色,而郭偃则低调退站在其身后,献公问曰:“寡人欲伐骊戎,此征吉凶祸福如何?请太史为寡人卜。”
史苏点点头,差郭偃取占卜用具来,不一会便得出卦象《归妹》嫁女之意。
史苏表情严肃道:“君上,此乃不吉大凶之照啊!”
晋献公一听顿时心生不满,他质问道:“史苏大夫你这话何意?寡人也懂些占卜之术,这归妹一卦明明是吉卦怎能说是凶卦呢?”
史苏说:“占卜之说并非定局之说,而是预测某段时间发生事情的运势强弱影响,而人对运势的起伏又有着很大的影响。可以说,是吉非吉,说凶化吉。既然国君一定要问此次出征骊戎国是否得胜。臣答曰,胜,然胜而不吉。一切皆由国君嫁女开始,有道是,侄从其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明年死于高梁之地。”
这下晋献公更加不高兴了,心想着,这不是在咒我女儿婚姻不美满吗?原本献公要迁怒于史苏,但他转念又想,是吉非吉,说凶化吉。说明吉凶相依。你说这是大凶之兆,寡人偏要逢凶化吉,好让你这晋国第一太史丢尽脸面。
献公起身不愤离开,史苏望着桌案上的卦象长叹一声。
郭偃这时凑上前来细细看了看卦象,大喜道:“前辈所言极是啊!是吉非吉,说凶化吉。可此卦还有一层隐藏卦象啊!”
史苏一惊,连忙又仔细断卦。“不对呀,这哪还有藏卦啊?”
郭偃道:“蟒化辰龙,惊蛰出世。生来坎坷,百年圣君。这说的是咱们晋国不久将得一明主,而这明主恐怕此生不幸。”
史苏摇了摇头,“至少我可以断定,诡诸绝不是那百年圣君。”
而此时士蒍正在归国的路上,途中路过一片树林,而马儿们经过树林时忽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纷纷停下脚步任凭仆人怎么驱打就是不肯穿过树林。坐在马车上的士蒍从马儿的喘息声中便得知了情况。
士蒍喃喃自语道:“嗯?有神隐将至于此,看样子像是冲着我来的。”
渐渐地树林周围涌起阵阵白雾,从白雾之中,缓缓走来一位穿着大氅的老妇人,马儿焦躁的情绪忽然冷静了下来。
老妇人径直走向士蒍的马车却被侍卫拦下。
“老人家有何贵干?”
老妇人没有说话,更没有理睬侍卫的意思,还是朝着马车走去,侍卫正准备动粗时,士蒍呵阻道:“就请老妇人上车。”
老夫人体态轻盈,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自个轻轻松松的就上到车里。
一旁的侍卫还打趣道:“这老人家的身子还挺硬朗的嘛。”
然而等士蒍见到的时候哪里是个老妇人,分明就是一位美艳的少妇。
士蒍一怔,试探性地问道:“你非凡人,你是狐仙?”
少妇点点头了,“司市慧眼,妾身确实是九尾狐。”
士蒍清了清桑子继续问道:“仙家此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突然妇人给士蒍跪下磕头,“请司市救救我的夫君女儿还有那无辜的骊戎国民吧,此番他们杀劫至此,妾身无可奈何只能求见大人相助了。”
“仙家就是传说的那个狐骊儿?”士蒍问道。
“正是妾身,若大人能助他们顺利避开杀劫,妾身愿以身相许。”
士蒍尴尬了,他回道:“仙家有些难为在下了,我只是奉君命行事,国君伐骊戎已成定局,这不是我能更改之事,此刻伐骊大军应该出发了,若骊戎百姓能够顺从,自然能够避免杀劫。可若反抗,战争难免会有伤亡的……这,在下实在不知该如何帮助骊戎百姓啊。”
狐骊儿抬头看着士蒍,忽然开始宽衣解带靠近士蒍。
士蒍赶忙推阻道:“仙家何至如此啊,仙家的心意在下能够理解,此事在下无法给仙家一个承诺。但仙家放心,士蒍保证尽最大努力去尝试,但也希望骊戎国主能够明白在下的苦衷。”
狐骊儿听后对士蒍邪魅一笑,那笑充满魅惑之意,“如此那妾身就在此谢过了。妾身很欣赏司市您,在您将死之日时,妾身定会前来送您一程的。”
说完狐骊儿便消失不见了,而士蒍突然也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此刻他的马车已经来到了晋军军营当中,晋献公正在中军帐里等着士蒍。
现在的士蒍越发受到晋献公的宠信,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晋献公都第一时间想到士蒍。因此有很多人都私底下嫉妒他。
此外,晋献公的身边现在还时常伴随一个美少年,那人名叫小施,原名叫姬辛丑。
对于他,士蒍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愧疚与反感。
而在小施眼里,他现在从未正眼瞧过士蒍一次。里克曾评价过小施,说他目光清澈,唇齿圆润,嗓音甜美,嘴角时而透出一丝聪慧,长相阴柔细嫩,周身散发出一种知性的美感,不但国君喜欢,就连其他公族大人们都是越看越喜欢,这种超越性别的美感令人惊奇喜爱。
别看小施平日里少言寡语,眼空四海。实则在整个上层贵族社会中,他都游走的游刃有余,很多名门贵族都不敢以戏子伶人这种轻蔑的言语来说他,都对他敬畏三分。
小施的美被发掘,里克是他最重要的贵人,否则晋献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有这一个人。
现在晋献公无论走到哪里都带上他,就连此次征讨骊戎也是如此。而此时,晋军正穿过蜿蜒的秦国边境线继续向北前行。
一路上,晋国军队受到了沿途秦人百姓的爱戴,都来夹道欢送,纷纷送来吃食。
三天以后,晋军刚入骊戎国境,便开始纵火烧原,晋军连营数十里,原野里到处飘着烧稻壳的烟气和煮饭的香味。夜里晋军还时不时遭遇到当地几个部落的抵抗。
可经过三天的斗争,当地的几个抵抗部落全部阵亡,男女老幼一个都没有留下活口,伤兵无论死活一律活埋,这些伤兵人数约有一两百人,只见他们浑身血污,有气无力的在地上横躺竖卧,心中仍然不肯服输,眼睛怒视着晋军,犹如困兽一般。有些重伤员身体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地上嘴里咒骂、怒吼来发泄胸中的怨恨与屈辱。
他们的家园、牧场、房屋大半已被大火烧毁,牛羊也在晋军欢声笑语中掠夺殆尽,能吃的东西也尽数抢夺,不留一点有用的东西给这些骊戎部落。
晋军一改往日战法,犹如强盗行径般,统军之人既不是晋献公,也不是里克,而是东关五与梁五两位新晋将领。
因为伐骊之战,胜败毫无悬念,故而晋国那些老陈武将心里不屑于出征,荀息他们只管谋划计策,其余的便放手不管,陪同国君同行巡游。
两日后的晌午,晋军五千人兵临骊都城下叫阵,骊戎男这才意识到出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