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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豪格身后忽然响起一片马蹄声,顿时烟尘四起,十几面写着“明”字的大旗舒卷飘荡而来,空气中充满了烈烈之声。左世雄高倨马上,高声喊道:“大清皇帝勿忧,在下奉命前来接应你了。”
“是明军,戒备,戒备,准备迎战。”赵布泰气的牙根痒痒高声断喝,清军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拔出刀剑,全神贯注。
“大清皇帝陛下,外臣左世雄有礼了。”左世雄的三万骑兵呈三个方阵的形势在面前的大平原上展开来,人马寂静,纪律严明,岿然不动,魏巍雄壮,令人望而生畏。尤其是骑兵装备,铁甲盔缨,连战马都被铁皮软甲包裹,显示出背后巨大的经济实力,另清兵望而生畏。
赵布泰心中暗想,明军本已气势微弱奄奄一息,钱孙爱居然也能让起死回生,真是不可思议。我大清铁骑损失殆尽,和这样的人马较量,那是肯定占不到大便宜的。看来也只有退回关外了。
然而就算要退回关外,也必须要打赢了京城这一战,不然想退人家也不让啊。若是在关内全军覆没,社稷江山也就彻底的完了。
“左世雄,你这厮好生的无礼,要知道这是我们大清朝内部的事儿。虽说大清和大明份属敌国,但邦交并未断绝,请问你们凭什么强行干预咱们大清朝的内部事务,你们该当何罪,还不退去?”
左世雄笑道:“大明朝的事儿你们大清朝也没少掺和,把咱们大明朝搞得血雨腥风,咱们怎么能不有所回报呢。大明朝乃是天朝,礼仪之邦,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你别客气啊。”
“我们是你们请来的。”
“你就是赵布泰吧。我告诉你,咱们也是你们大清朝请来的,不相信你问问‘皇帝陛下’?”
豪格点头道:“不错不错,是朕请他们来的,赵布泰你什么也不知道,不必多言,要来就来吧。”赵布泰和多尼等人低声的说了几句,忽然说道:“豪格,左世雄你们听着,咱们务必要准备停当,声势浩大的决一场生死,所以今天不战,改日我等自会下战书给你,互相分个高下,你意如何?”
左世雄笑道:“你们满人打仗还打出道道来了,这下战书的事儿多少年没又过了,好啊,你们要依古法,咱们大明朝也不怕你们,那么就依照古法好了。我现在带着大清皇帝回去,咱们改日再战,众兵士听着,后队变前队,撤退回营,二十里之外安营扎寨。”
多尼对赵布泰说道:“左世雄如此托大,正是犯了兵家大忌,等到他队形转换,队伍杂沓之际,我们冲杀过去,必定大破敌军。钱孙爱损失三万铁甲骑兵,其势必败,我朝可转败为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下令准备,往后传。”赵布泰目射==精光。
明军这边一声号令,兵士一起向后转身,万人一心,整齐划一,齐刷刷的转过身来,就像三座大山同时挪移,根本没有半点乱象。前队已经撤离,后面两队纹丝不动,静若泰山。吓得赵布泰赶忙收回命令:“停,停下,不许乱动。”
清军将士刚好头皮发麻,同时感到现在出击,犹如硬装铁墙,顿时松了一口气。连桀骜不驯的哈哈那扎青都屏息凝气不敢乱动。
左世雄回头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趁着我军移动的时候突然袭击,但我仍然不惧,若是想来就来吧。实话告诉你们,你们撼山易,想要撼动钱大将军的大军比登天还难,我去也。”
豪格也回头笑道:“看到了吧,朕走了之后你们都好好的想想,跟着多尔衮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是赶快投降朕吧,嘿嘿。”
看到明军梯次撤离,赵布泰暗中松了一口气,没精打采的下令回营。半路上他和哈哈那说道:“明军士气如虹,我军没精打采,此消彼长之下,焉能取胜,难道我大清朝的气数真的尽了?”
哈哈那叹息道:“我岂能不知,只不过我还是信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帝和摄政王受辱。我等必当一丝报国,方才对得起列祖列宗,你说是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赵布泰说道:“不过,我们还是要研究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法来,尽快的解除京师的危机。然后给摄政王上折子,请求他率兵返回关外,死守山海关,这样才能保得住大清朝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
多尼说道:“我有个主意,咱们八旗不能再流血了,因为我们没有多少血可以留。所以现在只能以汉人治汉人,我看咱们暂时不要出击,等着耿仲明等人来了再说。”
他们几个人达成了共识,就专等着耿仲明等人来到。
过了一天半的时间,耿仲明和尚可喜的大军终于来到了,于是多尼、扎青、赵布泰、哈哈那、济席哈联袂而来,拜访尚可喜。一进帅帐,三人便很客气的行礼:“参见王爷。”
尚可喜很奇怪,因为他虽然是个王爷,但是这些满人的王公贝勒,素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别说行礼,不给你个白眼就是好的。他是个很狡猾的人,心里立即咯噔一下,打了个问好。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这乱世之中尤其要分外的小心谨慎。
“三位将军,来此何干?”
赵布泰身为团队的智囊自然首先站出来,说道:“王爷您这是明知故问,眼下大敌当前,我等身为勤王之兵,自然是来商量一下作战的细节。不知道王爷心中可有所想?”
尚可喜捋着胡须让座、上茶,后沉吟说道:“国事艰难,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本王才疏学浅,自幼习武,也是个粗人。所以并没有什么一针见效的良策,不知道三位何以教我?”
多尼说道:“也没什么可以指教王爷,咱们就直来直去吧。我等三人乃是八旗剩下的唯一一点精锐,人数也是少得可怜。现在大清朝的可用之兵,也就是你和耿仲明王爷了。所以能否请王爷打个头阵?”
尚可喜一听心里顿时不悦,暗想,我就知道他们是夜猫子进宅没安好心,居然是想让我当炮灰。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的真实想法吗?
“据我所知,明军现在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正所谓以全国而敌一隅,已经占了压倒性的优势。前几日==你们还和左世雄会过一次,可是没有交战。原来是为了等我,这是何道理?”
赵布泰笑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八旗骑兵战斗力强,但人数少。所以请王爷先消耗一下明军的兵力,挫动他们的锐气,这样咱们才能一鼓而胜。”
“什么?”尚可喜大怒。平时他不敢怒,现在胆子也大了,厉声道:“你们岂有此理,难道我手下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你们也说八旗骑兵战斗力强,那就更应该勇挑重担,怎么让我们去白白送死?”
“话也不能这么说——”济席哈说道:“就像你尚王,对我大清国没有尺寸之功,又是个汉人,偏偏能在大清朝享受十几年的富贵,如今国家用人,你难道不应该倾尽所有来报答吗?”
“我享受富贵,难道你们没享受?说我没功劳,哼,我的功劳只怕比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要大的多了。”尚可喜不服。
济席哈等人就要发作,赵布泰突然站起来拱手:“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勉强,王爷也休要发怒,我们告辞就是了。至于如何解围,咱们还要通力合作,请王爷不要因小失大,告辞。”
“尚某总要以大局为重,不送。”尚可喜不客气的说。
几人出来之后,各自不悦。济席哈说道:“这些汉人,实在是没一个好东西,忘恩负义的祖宗。大清朝对他们恩重如山,如今竟然是这个样子,几位觉得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如杀之,夺取兵权?”多尼说道。
哈哈那摆手:“不可不可,都是汉人的军队,咱们指挥不动。我看还是去看看耿仲明的说法吧?”
“也好。”赵布泰说道。
于是他们又辗转来到耿仲明的军营。一进营门,耿仲明就出来迎接,拱手笑道:“三位将军,久违了。”然后把他们接入帅帐。
耿仲明奉茶已毕,说道:“三位的来意我大概清楚,无非就是八旗大军兵力不足,想要让本王打个头阵。本王又岂是忘恩负义的人。先帝对我恩重如山,此刻国家有难,正是我舍身报国的时刻,你们说吧,让我怎么打?”
在座的所有人全都愣了,尤其是赵布泰,突然站起来对耿仲明一揖到地,感动的说:“多谢王爷深情厚谊,我等铭感于心,佩服之至,一旦朝廷解围,我等必然请皇上优待王爷。”
“是我份内的事儿,不需要客套。不过我也有个条件,我手下骑兵不多,你们不愿意出兵也可以,是不是借我五千匹战马用用。打仗为的是胜利,所以要集中全力,我出人你们出马,还有粮草,这才叫齐心合力。不然我纵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三人顿时又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