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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呼拉图给钱孙爱讲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故事,就是一段《西游记》而已,当时《西游记》在大草原上并没有广泛的传播,她觉得有趣,又以为是自己的独家,所以很得意的说给钱孙爱听,岂不知钱孙爱早就耳熟能详了。
但钱孙爱不说,之赞她讲的精彩,哄得她只顾着发笑。这一夜,夫妻两个谁也没有合眼,到天亮了才睡,额尔客让奶娘抱走了。
钱孙爱一觉醒来快到中午,对呼拉图说要出去办事。呼拉图舍不得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直把他送到门口。
钱孙爱出了门之后,立即启程前往京城十里外的郑家村。其实昨天钱孙爱就打算过去,但是他也知道,满人刚刚来到京城,一定在这里布满了耳目。围场的事情闹的太大了,也许自己会被盯梢也不一定。
这肯定不会是出于多尔衮的意思,只怕他下面的人胡来。所以钱孙爱也不敢明目张胆,一路上步行,拐外抹角,小心侦查,等确定了确实无人跟踪,这才进入了郑家村。
郑家村像北京附近别的村庄一样,早就被战火荼毒的不成样子。早先老百姓都撇家舍业的跑到山里去了。这段日子觉得还算太平,才有胆儿大的搬了回来。不过依然到处残垣断壁,凄惨不堪。
钱孙爱在村口转悠了半天,才遇到一个砍柴的人路过,当下就向他打听村子里有没有住着一个女侠。那个砍柴的倒也门清,立即给他指明了道路。钱孙爱心想,这个长平也真是托大,怎么如此容易暴露目标。再一想,这也许就是艺高人胆大吧。
钱孙爱在乡村土路上转悠了几圈,看到有一个背剑的女子正在一件草庐前面四下里张望,却不是太平。见他来了,脸上就露出一副兴奋也怀疑的表情。
钱孙爱赶忙走过去,说道:“莫非你就是费宫娥。”
“你是谁?”费宫娥警惕的说。
钱孙爱打量她一下,心中暗赞,果然是个美人坯子,难怪罗虎能看中她。只见她十指纤纤,肌肤白嫩,柳腰长裙,英姿勃发,梳着宫里流行的高发髻,胸脯高高的,背后背着一把和长平一样的铁剑。
“果然是铁剑门的人,哦,我是钱孙爱。”
费宫娥也用细长妩媚的眼睛来打量她,她没见过钱孙爱,但听公主说得多了,心里多少也有些影子,顿时就觉得对上号了。展颜一笑说:“你可来了,公主昨夜等的你好心焦,现在才睡下,奴家去把她叫起来。”
“通报吧。”钱孙爱跟着她来到了二门口。
费宫娥刚刚进去,就有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传出来,长平撞到了不知道多少东西跑出来,刚一出门就扑街了。
钱孙爱跑过去把她扶起来,两人顿时就抱在了一起,哭的死去活来。
“钱孙爱,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呀,我父皇死了,我母后也死了弟弟也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我吗?”
“要,永远都要。”钱孙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想在这个世上,在这个时期,凄惨的人家太多,但像长平这样的遭遇,真是凄惨的登峰造极了。她从公主变为四处躲藏的囚徒,面对国破家亡,心里怎么能够承受的了啊。
长平哭起来没完没了,一边哭一边把他的遭遇说给钱孙爱听。原来费宫娥本身就是铁剑门的门人,她杀了罗虎之后,打听到公主的下落,于是联络自己的门派,杀入了周奎的府邸,把公主救了出来。
之后她带着公主来到了铁剑门。长平就拜在铁剑门掌门铁焰道人的门下学习剑道。如今已经有了小成,所以想着报国仇家恨,于是再次来到了京城。昨天是她的第一次刺杀,可惜以失败告终。
“跟我回南方吧。”钱孙爱说道:“我现在在南方辅佐你的堂兄朱由菘做了皇帝,你到了南方依然还是公主,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会一生一世在你身边守护着你,保护着你,你给我这个机会吧。”
“有你这句话我死了也值了。”长平趴在他肩头抹着眼泪。
“可惜太子已经死了,否则,这个皇位应该是太子来做的。”钱孙爱叹道。
长平咬着牙说:“都是周奎这个混账东西,他出卖了太子,我将来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钱孙爱说道:“来不及了,前几天我已经把周奎给杀了,也算是为太子殿下报了仇吧。”
“那你这次来北方是——”
“一方面寻找你的下落,另外一方面也是奉了朝廷的旨意跟清廷和谈。”
“什么,和谈?”公主恨恨的说:“满人占我城池,杀我百姓,怎么还要和谈,为何不带兵杀回京城,复我河山?”
“朝廷考虑,仇人是李自成,打算借清廷的力量为先帝复仇。可是和谈失败了,清廷是一只恶狼,他们比李自成更加的凶狠,眼睛里全都是大明的万里河山,我现在就要离开京城,长平,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回到南方,挥师北伐,夺回江山。”
“清廷怎么可以依靠,满人怎么可以依靠,朱由菘也真是糊涂。”长平着急的说道。
钱孙爱说:“我现在是大明首辅大臣,我可以让他醒悟,只要我们回到南方,不久之后还可以回来,跟我走吧。不要再做刺杀的事情了,于事无补啊。”
“那咱们现在就要启程去南方吗?”
“还不行。”钱孙爱有些尴尬的说:“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说清楚——”于是他就把自己被王承恩陷害之后,如何流落到草原,如何被呼拉图所救,两人又是如何成亲,以及之后在满清刺杀皇太极,与多尔衮称兄道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告诉长平说他和呼拉图有了个孩子,取名额尔客。
长平听说他有个小孩子,顿时转悲为喜,她平生最喜欢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了,只是在宫里很少见到,于是拍着手说:“好啊好啊,我一定要抱抱他,亲亲他,我想他肯定是可爱极了。”
“你不生气吗?”
“我知道你杀了皇太极,你的事其实我也知道一些,我只有高兴,哪有生气的道理。我和呼拉图姐姐一定会相处的很好的。”
钱孙爱激动地说:“走,我们现在就走。”
“回家吗?”
钱孙爱摇头:“多尔衮已经委任我为八府巡按,让我巡视河北山西陕西,替清廷安抚黎民百姓,我想这正好是个天赐良机,可以游说大明朝的将领重新归来,若是能够如此,复国也快一些。”他本来想说复国有望,但害怕触动长平的不安,所以说成可以快一些。
“那我随你一起去,我可以出面做将领们的工作。”长平喜道。
钱孙爱跟着说:“我需要准备一两天,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另外也不能引起清廷的怀疑,你在这里好好地住着,不要四处走动,到时候我会来接你。”本来钱孙爱打算给她一万两银子,但最后又揣了回去。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银子会为你引来盗贼,也有可能引来官兵,导致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所以这几天你还是清贫一些,最好别出门。记住,最好别出门。”
钱孙爱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离开郑家村,跑去城内找到了郝摇旗,告诉他随时准备跟自己的仪仗队一起前往陕西,营救闯王。郝摇旗兴奋地点头。
有时候钱孙爱觉得自己也太两面三刀太蝙蝠了,可是没办法,处在他这种位置,若是到处说实话,怕是一天要死好几次。于朝廷也没有好处。
下午的时候,他回到了郑翠花和老刘开的酒楼。
老刘不在家,郑翠花正在洗衣服,双手沾满了泡沫,见他来了,喜的赶忙在衣服上擦干了手,跑过来忘情的拉手。
“弟弟,你回来了。”
钱孙爱本来是过来送钱感激人家救命之恩的,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是却看到他家院子里又来了个膀大腰圆的长工。暗想,这一定又是老刘的诡计,翠花的命也是够苦的了。
“姐,我这里有一万两银子,够你好好地过下半辈子了。你离开老刘吧,这人心术不正,我怕你吃亏。”
“他的事儿我早就知道。”郑翠花叹了口气:“可是我一个女人家,离开了这里我可怎么活呀。”
“这些钱你拿着。”
“一万两银子,可以让我一辈子都大富大贵了,可是我怎么花,一定有人来抢啊,到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钱孙爱心想,整个天下到处都是盗贼,明抢的暗偷的比比皆是,她说的也是实话。
“那你,你跟我走吧。”钱孙爱说道:“这几天我就会前往河北山西,正好带你离开,一路上有人保护,保管没事儿。”
“不好,若是老刘告你拐带人口,你可要吃官司了。这可是重罪。”
“不妨事,你藏在格格的仪仗里面,没人敢搜查。”
“格格?”
钱孙爱于是把呼拉图的事儿说了一遍,郑翠花顿时就放心了。
“现在就走。”
郑翠花见他着急,还打算收拾家里的一些破衣服破首饰什么的,但钱孙爱说:“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我还你就是了。”
“有些东西还是要拿。”
郑翠花跑进屋子里一阵翻箱倒柜,然后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袱,气喘吁吁地出来了。钱孙爱见那包袱方方正正的像一个箱子,顿时哑然失色:“这些东西只会误事儿,还是不要的为好啊。”
“不行啊,这是你喜欢的东西,也是我老祖宗传下来的。都是一些书籍,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带着它们。”
“郑和的秘籍!”钱孙爱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