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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议定的事儿,也就没有什么好怀疑得了,接下来就是完全按照计划进行,邢夫人搞定高杰,而杨承祖和黄龙则负责搞定高杰手下一批忠心耿耿的将领,钱孙爱基本上也就是做个看客,帮忙调动一下兵马,处理一些突发事件什么的。
暂时李定国是不能露面了,否则一下子就会被杨承祖和黄龙给看出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先是见到了左梦庚,他垂头丧气的一个人在院子里转圈,看他的表情钱孙爱也知道,游说的事情肯定是泡汤了。高杰现在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左良玉也百搭。除了进扬州,一切所有都免谈。
果然看到钱孙爱带着疯子回来了,他立即走过来说道:“钱兄,你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反正我已经尽力了,高杰就好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仗着自己手下的几十万大军,把水都不放在眼里,非要进扬州城不可,看来难免一战了。”
“稍安勿躁,晚上我在跟他谈谈。”钱孙爱也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谁知道高杰和左良玉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信得过左梦庚,却真的信不过老奸巨猾的左良玉。所以只是安慰了他两句就和疯子回帐篷了。
邢夫人提前一步回来,见到了高杰之后,并没有把万元吉拒绝他进城的事情说出来,而是编造了一番谎言,说是钱孙爱又去了一趟,结果万元吉服软了,看来进扬州城应该没问题了,把高杰高兴地够呛。
于是邢夫人边拿出几瓶陈年佳酿,要和他庆祝庆祝。
在外面,钱孙爱也没闲着,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吹嘘自己见到了万元吉之后的经历,说万元吉非常的害怕他这位明朝第一大英雄,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让高杰进入扬州,并且对高杰的手下宣布,以后你们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一传十十传百,顿时高杰的军营也沸腾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们驻扎在城外,却以少吃,更加没有娱乐项目,早就闷的快发疯了,一想到马上就要进入十里扬州那个花花世界,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不久之后,那些将领们也知道了,于是他们就聚在一起商量,看是不是找高杰去落实一下消息的可靠性。杨承祖和黄龙拍着胸脯保证,他们刚刚从高将军那边过来,已经得到了证实,这件事情是真的。
万人敌贺郭英第一个就跳起来,“麻痹的,等进了扬州城,老子一定要弄八个小妾,把扬州的阿姑全都来一遍,哈哈哈哈。”
白广恩正在盘算,应该趁机购置一些房产,当然说购置那是扯淡,抢过来总是没错的。剩下的牛成虎、王定、官抚民、左世雄这些人也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的吃喝玩乐,才不算白白的跟了高杰一场。
倒是虎大威提醒大家说:“嘿,哥几个,咱们也别光顾着自己玩呀,还有手下的兄弟们呢,要是把他们扔在一边,他们闹起来一哄而散,那可完蛋了。”
“当兵的事儿咱们管不了,听高将军的,他让抢,咱也不拦着。”王定抖动着满脸的横肉说道。
“我看抢的太厉害了也不太好,不如还是设法给他们搞一点军饷,那样,他们可以快活,又不用杀人,是最明智的选择。”白广恩年纪大一点,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老成持重。不过还没有脱去军阀本色,对于老百姓,他也每当个啥。
“军饷?”左世雄苦笑道:“那是不可能有的,就算是有军饷,也全都进了高将军自己的腰包了,连我们这些人都好几个月没看到银子了,更何况是那些士兵呢。我听说,高将军现在正在为钱发愁呢。”
“怎么回事儿?”众人齐声问道。
“前些日子咱们不是伏击了黄德功嘛,黄德功让高将军拿一千两黄金了事儿,不然就和其他三镇联合起来对付他。别说金子凑不够,就算凑够了,高将军也觉得太丢人,现在好了,黄德功的老娘挂了,终于有台阶下了,下面就看高将军怎么办了?”
“可是我听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主要是黄德功仗着自己有理在先,于是就耍无赖,非说他老娘是被高将军给吓死的,所以赔偿金从一千两增加到了一千五百两,现在高将军正在发愁呢。”虎大威说。
“那正好,只要咱们进了扬州,害怕没钱给黄德功吗?”贺郭英摩拳擦掌的说:“等稳住了他,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赶尽杀绝。”
杨承祖说:“你们先聊,我去趟茅房。”出来之后,他赶紧找了钱孙爱,把高杰欠高利贷的事儿给说了一遍,钱孙爱点了点头:“要想彻底的搞垮高杰,光靠将军们不行,必须发动广大的人民群众,现在咱们就分头去军营里散步高杰克扣军饷和黄德功谈判的事儿,看着吧,好戏就要来了。”
两人就要动身,邢夫人从帐篷里东张西望的出来了,她步履蹒跚,娇艳的小脸上升起两朵粉红色的云,一看就是不胜酒力。刚走到钱孙爱面前,就站不稳了,幸亏钱孙爱手疾眼快给抱住了。
“好了,高杰喝多了,已经睡着了。”
钱孙爱说:“现在还不是行动的时候,这样,咱们再去耍一些手段。杨大哥你别跟着来,你去准备酒宴,把将领们灌醉,外面的事儿有我和邢夫人了。”
杨承祖走后,钱孙爱跟邢夫人嘀咕了一阵,然后开始行动。他们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夫人,结伴去军营进行慰问。
高夫人故意穿的破破烂烂的,把头上的朱钗还有胳膊上的手镯全都退了下来,见了士兵们就是一个劲儿的叹气,慰问几句之后,就说:“你们也知道,最近咱们高将军遇到了一些困难,军饷是肯定发不出来了,扬州城也进不去,有消息说朝廷要把咱们安置在瓜州,最少也有个吃饭的地方吧。可是高将军不同意。再者,驻防‘仪真’的黄德功,要勒索咱们一千五百两黄金,怎么拿得出来呀。”
“所以我把娘家陪嫁的收拾都给捐出去了,高将军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要是还想跟他混的,就把身上所有的财物全都交出来,让他过了这个难关,不然——不然——就杀头。我也没办法。”
“什么,一文钱不给我们还让我们卖命,现在又要跟我们要钱,这是什么道理。”顿时有士兵不满意的喊了起来。
“就是,我看高将军和那些当官的每天花天酒地美女如云,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肯定是把咱们的军饷给私吞了。”
“私吞了还不怕,抢不到扬州,居然来抢劫咱们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是什么道理,老子不干了。”
“邢夫人,这个病人不行了,需要一些药物。”
邢夫人黑着脸骂道:“没有药物,高将军说了,现在粮食和钱财都非常紧张,没钱买药,如果实在治不好的就活埋好了,还能省点粮食呢。”
“这太残忍了吧。”钱孙爱正气十足的说:“我不干。”
“没办法,谁让咱们现在遇到了困难呢,要不就让他自生自灭吧。不过该上交的钱还是要的,没人二两银子,明天交不上的,全体处死。”邢夫人厉声说完,然后转头就走了。
“这位兄弟你不用怕,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哎,只可惜我身上的药物也不多,救你就救不了别人了,你们真是太可怜了太惨了。”
“我们哪来的二两银子,我都好几个月没法军饷了,这不是存心逼着咱们去死嘛,高杰的心也太黑了。”
“咱们不干了。”
钱孙爱叹了口气说:“兄弟们,说话小心一点千万别冲动,让人听到了,脑袋就没了。”
“那你是干啥的?”这时候突然有人问道。
“我,钱孙爱,朝廷派来送军饷的,我是南京知府,南京兵备佥事。本来南京那边收到消息,说高杰虐待士兵,克扣军饷,贪赃枉法,所以让我来接替高杰,可是他不肯交出权力,我也没办法。”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么大人,我们的二两银子交不上,明天就死定了,你可要替我们主持公道啊。”很多人都给钱孙爱跪了下来。
“这个嘛!”钱孙爱沉吟了一下:“我手里 没有一兵一卒,拿什么给你们主持公道,我也没办法呀。”
“那大人有什么好主意吗?”
“你们可以去跟将军们请愿,让他们跟高将军汇报一下,让他宽限几天。”
这时候一个叫‘李定国’的,刚入伍的战士,跳起来说:“那我去问问。”可是不久之后,李定国就骂骂咧咧的回来了:“麻痹的,都说没钱,还找咱们要钱,现在那些将军们正在饮酒高会,桌子上摆的都是山珍海味,还有美女作陪,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老李,你真的看到了。”
“不但看到了,还被打出来了呢,说咱们下贱没资格进帐篷,你们看给我踢的。”李定国拉起裤腿说道。
“那咱们岂不是死定了。”所有人都骇然的说。
“这些当官的不把咱们当人,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等死,大人,钱大人,我们知道你是‘万家生佛’,你可一定要帮我们呀。”
钱孙爱心里一笑,看来自己这个‘万家生佛’的名头是越来越响亮了,“兄弟们,你们的钱不是问题,毕竟也是几万条姓名,我可以先帮你闷垫上,可是下一次如果我不在这里,他还剥削你们,你们该怎么办?”
“没错,就算钱大人义薄云天,咱们在高杰手下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不如另谋出路。”李定国喊道。
“怎么另谋出路,老李。”
“不如就跟着钱大人干,钱大人义薄云天,英雄盖世,跟着他肯定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大家说对不对。”
“没错,对,跟着钱大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