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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钱孙爱治疗的时候,都不允许别人在场,所以他是怎么治疗的也没人知道。实际上“乱来”这种东西,按照现代医学的理论来说,就是一种精神制剂,可以用来给病人催眠,再说白点就是迷魂汤。
钱孙爱治疗的时候,每天都在给吴襄灌输是自己救了吴襄的命,作为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以后你要对神医钱孙爱言听计从,把他当亲爹一样的供奉着,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不能不听钱孙爱的这样的话。慢慢的也就借助药力深入到了吴襄的潜意识里。
等到三天之后,钱孙爱拔掉了最后一根针,吴襄腾地就坐起来了,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跳下床就给钱孙爱跪下叩头,并且大声说:“多谢神医,多谢神医,您就是我吴襄的再生父母,日后我们我吴襄一家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就不必了,只要你向我证明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就行了。”钱孙爱看着张国纪说道。张国纪顿时大红脸。
“恩公,请吩咐。”
“那个,啊,人太多了。”
“你们没听见恩公说话吗?全都给我滚出去。”
老婆子说:“老爷,我也出去呀?”
“你长了两个脑袋呀?”
一群人顿时好像放羊一样的跑出去了,只留下吴襄钱孙爱和张国纪,钱孙爱就开始跟吴襄说要救人的事儿,让他去田宏遇家里走一趟。张国纪也在旁边帮忙,说他去了田宏遇不给面子啥的。
那吴襄当即就说:“恩公既然吩咐了,下油锅我都去,可问题是,张爵爷的面子都不给,能给我吗?我不认识他呀?”
钱孙爱脸一沉:“你啥意思?”
吴襄赶忙摆手:“不不不,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张国纪翻了个白眼,暗想,这老小子现在怎么这么有良心了,可不像是他的为人:“那什么,你还是明天再去吧,今天太晚了已经。”
“那好,明天中午早朝以后,我就去。”
到底第二天的中午,钱孙爱和张国纪就来了,一方面让吴襄兑现剩下的五万两银子,另外一方面也起个监督作用。他想要跟着一块去田宏遇的府上,吴襄当然满口答应了。当下准备了礼物,三个人就走了。
等到了田宏遇的府邸,钱孙爱一看不由得说:“呵,来的不是时候,门口车水马龙的,看样子在请客。”
张国纪苦笑:“那要这样的话,就没有对的时候了,他家天天都这样儿。”
钱孙爱也就懂了,跟在张国纪和吴襄身后往里面走,然后有人迎接出来,把他们让到了客厅里,果然豪华的客厅里面,宴开两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歌舞狂欢,好多的达官贵人们都聚在一起喝酒呢。钱孙爱也不认识,反正听说都是六部侍郎尚书,御史台内阁大人啥的。
很多人看到张国纪和吴襄站在一起,本能的对吴襄就不感冒,只是对张国纪寒暄。可偏偏有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眼神跟毒蛇信子一样的老家伙,立即就站了起来,惊叫道:“这不是吴老将军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吴襄当即就有点不好意思:“田,国丈,您客气了,吴某来的太冒昧了。”
田宏遇像个痨病鬼似得,要多丑有多丑,赶忙过来拉着吴襄入戏。坐在他身边的是东阁大学士,吏部右侍郎,李建泰;左中允李明睿;以及晋王朱求桂,还有内阁的范景文,太监王之心、高起潜等大贵族,这些人对于田宏遇的这些表现大为震惊,暗想,吴襄谁呀?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宁远总兵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就来我们来了,也没见这厮多么热情啊,这是什么情况啊?
“老高,你给让个座?”田宏遇对高起潜说。
高起潜虽然让座了,可心里这个不高兴啊,心想,我乃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怎么让我给他让座,老田的脑袋让什么动物给踢了?
吴襄更不好意思了,勉强喝了两杯酒,被田宏遇的热情过度搞得十分不适应,光是擦汗。田宏遇就笑眯眯的问:“吴老,您今天来是有事儿啊?你看,你我虽然同朝为官,但多年来也没有太亲近过,这都是我太忙的缘故,其实我早就想和您交朋友了,哦,我想起来了,您是为了那件事儿吧?”他看着张国纪说。
“正是!”吴襄脸热心跳的说。他也怕被拒绝了栽跟头。
“没问题,没问题,小事一件,小事一件。那个,也不是啊,其实这件事儿也不算小,皇上都上了心了,若是别人来,我肯定是办不了,但吴老不一样,吴老是我田宏遇敬仰的英雄人物,尤其是令公子吴三桂,镇守山海关,保京城平安,老夫是为皇上,为国家,为社稷,感激你们父子啊。”
“国丈,过奖了,过奖了。”吴襄脑袋里有药,所以不太灵光,到现在也没分析出来田宏遇这么礼贤下士的想干啥玩意儿。
倒是李建泰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有点明白了,哦,原来如此啊,这老东西是在为自己找退路呢,想要结交朝廷的武将啊。
李建泰是最会投机的了,当下端起一杯酒:“哎呀,说的没错,我前几天听说吴老回京城了,正想去拜见呢,一直不得空,今天见到吴老了,有啥事儿你说出来,咱们都不是外人,一起想想办法呗。”
也有可能,在场的这些人真的就不是外人,所以田宏遇就把这事儿给说了。结果所有人都表示愿意帮忙。作为苦主,吴襄理当站起来斟酒,可是没成想,大厅里的舞女太多了,有一个长相靓丽的,不小心把吴襄给绊了一下,吴襄不是脑袋里有药嘛,反应也迟钝点,顿时就是一个狗吃屎,这下可把田宏遇给惹毛了,下令格杀。
钱孙爱这时候啊,正盯着宴席里面一个外国人看呢,那人也穿着明朝的官服,金发碧眼,体型高大,脖子上挂着十字架。钱孙爱就在心里想,这人是谁呢?按理说,能跟这些人坐在一起的肯定也不是个普通人啊,我怎么就没印象呢。
就在这当口,惨案就发生了,应该是田宏遇豢养的一个力士,这人上身穿着黑色的甲胄,手里提着可以粉碎一切的重兵器,身材瘦削,一脸阴森,照着那名美丽舞女的胸口就是一下子,顿时吐血倒在地上,眼看就没气了。田宏遇一听说死了,就吩咐拉出去喂狗,给吴老出去,吴襄顿时感动的不行。
在座的有些人不吭声,有些人则拍手称赞,都说田宏遇义气。
“慢着!”钱孙爱突然站了出来,板着脸说:“她不过就是犯了一点小错,也不至于就犯了死罪,吴老你说是不是啊?”
吴襄赶忙给介绍,说这是他的救命恩人神医。既然是吴襄尊重的人,田宏遇多少也要给点面子,不过他觉得钱孙爱这个名字挺耳熟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然后田宏遇就很无奈的说:“你不早说,人都死了。”
只见那个外国人赶忙离开了座位,做了个十字架,说了个上帝保佑,然后去看那女孩的瞳孔,然后回过头来摇了摇头:“瞳孔已经扩散了,是死亡的迹象,心脏也不跳了,我看是没救了。”
“死了我也能让他活过来。”钱孙爱自然是没这么大的神通,但凭他的经验觉得,这女孩应该还不至于死这么快,可能还有救。于是他赶忙跑了过去,先是心外压,然后做人工呼吸,气的在场的人都骂他不要脸,有伤风化,借看病为名,占死人便宜。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铠甲挎着剑从外面走来,径直登堂入室,看到钱孙爱的时候,眼中掠过一丝惊诧,然后就走向了酒席。
田宏遇亲自站起来:“哎呀哎呀,怎么吴将军也大驾光临了,你们父子,哎呀,真是,让我太感动了,吴将军,快,快请坐呀。”
吴三桂急急忙忙的冲着在座的行了个礼,当然他也没想到田宏遇会这么待见他,而且还亲自出来拉他的手,嘘寒问暖,并且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辽东总兵吴三桂将军,吴老将军的公子,朝廷的栋梁之臣啊。”
“国丈夸奖了。”吴三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应对这种高规格待遇,楞了一下,就转而向吴襄说:“爹,我回来了,听说您病的严重,怎么现在好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吓死我了。”
吴襄看了看左右众人,就说:“国丈恕罪,这都是我前些天病了,所以给他写信,他才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希望您不要怪罪。”
“吴老,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咱俩这关系杠杠的,我看到你儿子,还不就跟看到我自己的儿子一样,高兴还来不及呢,还会怪罪,你,罚酒,罚酒,说错话了。”
“就是,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现在你们父子是国家的擎天柱,我们这些人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呢,怪罪什么呀,罚酒。”李建泰赶忙说道。
“啊,这——”吴襄心想,今天我们成了香饽饽了,无奈只能喝了一杯。吴三桂心里也想,以前也见过田宏遇,他都是鼻孔朝天看人,来求见都不见得能进门,今天自己一爆出名号就进来了,这世界变快也太快了吧。
“令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呀,咳咳,将来肯定是出将入相,功在社稷,以后我可要多多的仰仗令公子了。”田宏遇哈哈的笑道,“老李,你给让个座。”
李建泰暗想,这田宏遇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但是他也有新巴结吴三桂,于是赶忙站起来,说:“吴将军劳苦功高,把女真人杀的丢盔弃甲,是咱们大明朝的卫青霍去病,啊,是岳飞岳穆,哈哈。”
“老李,你这话说的,我看这三个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咱们吴将军。”此时,就连大太监王之心和晋王朱求桂都跟着附和上了。吴襄年纪大了还行,吴三桂就有点飘了,顿时有些找不着北,不过他也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虽然飘但是话不多。
这时候吴襄就让他站起来给钱孙爱行礼说:“这是咱们吴家的大恩人,神医钱孙爱,快点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