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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季旦的脸色渐渐回复平静，尚天恒只是微微一笑，语气平静的又问了一句：“神教今日之势，已可燎原，好在如今神教内争权夺利内斗不断，拉帮结派自顾不暇，造成地方割据派系林立。也就有了西域执掌山宗的昆仑巅；北漠执掌气宗的九龙岛；南疆执掌云宗的飘渺洞还有东荒执掌水宗的海天宫，说起来这些宗派和地方势力合作，可实际上他们哪一个是甘于屈居人下的善男信女？当年玄戊帝任用巫氏的伊始，何尝会想到有一天局面失控，堂堂帝君也需要看人眼色？神教外圆内方，深入民心，和他们打交道不易，这一点四公子应该比我更有体会。”
尚天恒这段话对季旦的触动很大，在过去和神教的谈判中，他也常常有种无力的挫折感。
几百年来神教官员在帝国政坛军界的话语权越来越重，季旦能感觉到神教那种对于政权无处不在的影响力。
神教首脑成为帝国高官主导国事的不在少数，其中更是出现了大巫巫咸父子这样的神教铁腕人物，成为执掌帝国朝政数十年的神教权臣代表人物。
想到巫咸，季旦突然有些发冷的感觉。
巫咸是帝国玄戊帝时期的的大巫，也是一位强势首相，在帝国朝野素有贤臣之美誉。
当年巫咸以大巫之职权倾朝野，帝国的军政事务几乎无论巨细，他都以神的名义强行干预。
就是在他的领导下，神教首脑和地方分支的权力空前壮大，从此开始游离于的帝国领导的边界，渐渐失控成为独立于政权以外的强大势力。
虽然帝国里许多人將对巫咸夫子视为国之栋梁史上先贤，可季旦却明白，这就是官府大权旁落，神权称霸世俗的结果。
作为西凤城的实权人物，每每和神教打交道都十分艰难，这一直是他非常不痛快的记忆。
想到这里，季旦脸色一变，目光也有些闪烁。
尚天恒说的话正中他的心理，虽说自己完全控制了西凤城的神教，可是却无法阻止昆仑巅在西域地区的渗透。
神教的威胁一直存在，今天不过是被尚天恒一语中的的点穿这个事实而已。
昆仑巅这个执掌山宗的神教地方派系，正如尚天恒所说，在西凤城的民间和军政界都有极高的影响力。
面对这种威胁，季旦对此是头痛不已，却一直苦于没有良策。
他能够感觉到神教那种孕育着几乎吞噬自己的力量，一度让他对西凤城的未来忧心忡忡。
顿了一下，尚天恒微笑着看着季旦的脸色，语气依然平淡无奇。
“我听说如今就连姜子牙也依托昆仑巅，试图借力它执掌山宗的影响来稳定相府权柄，难道四公子真要到了受制于人一无所有的境地，才能幡然醒悟？不过可能是我多虑了，我只是担心到了时候，只怕为时已晚。”
说完，尚天恒笑了起来，但季旦却表情严肃的仔细看着尚天恒的脸。
尚天恒能够感觉到季旦害怕了，他把手缩进了袍袖里，显然不希望尚天恒注意到他的颤抖。
姜子牙这个关键时刻的表态是冬雨他们的手笔，对于季旦来说，是足以压垮一切的稻草。
季旦辛辛苦苦的筹划，最终成为他人的嫁衣，让他如何能够静得下心神？
姜子牙背后有执掌山宗昆仑巅的影子，这一点季旦可以确定。
作为西域地区最大家族的嫡系，季旦对于神教在西域的分支山宗，以及执掌山宗的昆仑巅都有深刻的了解。
安排在姜子牙身边服侍的人员是他亲自挑选的黑凤社精英，让他对于姜子牙身边的情况了如指掌。
《归藏易》是昆仑巅的三大绝学之一，讲述的是推演占卜的技巧，是一般昆仑巅弟子不可能一窥究竟的典藏。
这样一本奇书，就随随便便搁在姜子牙床头，要说他和昆仑巅没有特殊的关系，季旦怎么可能相信？
季旦认定姜子牙出身昆仑巅，有个不能说出口的依据。
服侍姜子牙的黑凤社内应传出来的消息，一次醉酒后姜子牙嘴里提到《归藏易》是他表叔所赠。
这个消息让季旦断定姜子牙不仅出身昆仑巅，辈分恐怕不低。
他觉得能將昆仑巅绝学《归藏易》随手相赠，姜子牙口中这位表叔至少是昆仑巅的资深长老或是掌教之类的人物，那么姜子牙的辈分可想而知。
让季旦无法想到的是姜子牙口中的表叔，其实只是当时掩护申公豹身份的说辞，这其实只是个误会。
尚天恒这番话，对季旦的触动极大。
特别结合他来桃花村前收到的消息，他认为昆仑巅这是直接粗暴干涉西凤城政务的恶行。
作为这次行动的受害者，季旦突然觉得直接和尚天恒联手解决神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不行！”季旦自言自语的摇起头来，“西域的神教是西凤城政通人和的关键，不能把它剪除。”
西域神教官方机构几乎都控制在季旦的手上，运行起来比起官府机构更有效率。
他想了想，觉得无法接受这种自剪羽翼的做法。
尚天恒没有理会季旦的絮絮叨叨，依旧面带微笑。
季昌命在旦夕，如今季发和季鲜联手，姜子牙等权臣的支持，已经对于季旦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摆在季旦面前的选择并不多，留给他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季旦抬头看到尚天恒没有听自己的念叨，此刻他也没有心情再去拿捏，只能开诚布公。
“西凤城的神教一直在协助我父亲治理地方，我当然愿意配合尚将军，可是我们也需要神教的配合。”
对于他的话，尚天恒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不过却似乎没了耐心和他继续周旋。
“四公子何必忽悠我呢？西凤城的神教已经不全算是神教，有些不足威胁的，只能算是你手中的一支利剑，这样的神教不是我要铲除的目标。”
“神教是执政之本，铲除神教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