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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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飞扬瞧着李丽华暗暗计较:“这丫终于承认识我了,我倒要听听她怎么说。”虽然这样想,却想装憨到底,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李丽华本来不想跟相认的,但是来到了他的家里,还要继续装不认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好在,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了解下来,看得出步飞扬的嘴虽然贫,却有着超出年龄的老成,不该说的事他绝对不会轻易往外泄,所以,她觉得跟他相认也不会影响大局,只要叮嘱他不外说就行了。想了一想,她笑说:“十五六前的事了,我是孤儿,那时住在孤儿院,你妈妈带我来你家玩,听清楚了,是来这个家,还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么?”
“呵呵,原来如此。”步飞扬早有心理准备,毫不吃惊,淡然一笑,“我妈妈向来好人做好事,一直就对孤儿院给予爱心支持,她也非常喜欢孩子,直到现在,她都经常会把孤儿院的孩子带回家来玩,兴趣来了,还会教那些孩子们武功,有时碰到特别喜欢的孩子,她自己工作忙,就让我外公代教。这些孩子多了去,我也记不得了。所以,对不起,我对你没有印象。”
他对她不但有印象,而且很深刻,却不得不撒谎,正因为撒了谎,内疚,本来还想说几句,也就中止了。
李丽华想当然地认为他真的记不起来了,并没有不悦,微微一笑:“你妈妈只带我来过你们老家一次,那时你还是一个淘气的小屁孩,成天只知道上山捉鸟,下河摸鱼,那里会记得这些事。”
步飞扬说:“是呀,我跟着爷爷在老家这边住,妈妈很少回来,那时我有点恨她,因为我觉得她对那些孤儿比对我好,所以,她带什么人回来我也懒得记,还赌气不跟那些孩子们玩。”他说的是实话,还跟他的妈妈抱怨过。
李丽华见他真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有点失落,幽幽地叹口气,“你也别记恨你妈妈,她把你留在老家也是有苦衷的,她曾经告诉过我,说是不忍心让你爷爷独自在家,所以把你也留在这边了。这不,你长大以后,她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你爷爷,把你从你爷爷身边带走,带到省城去读书了,前两年,还把你爷爷也接到省城去了不是吗?”
步飞扬说道:“你对我们家的事知道得还很多,为什么我在省城就没有见过你呢?”
李丽华笑说:“往前的时间,我倒是经常去你们在省城的家,你住在老家,所以对你们家的情况了解得比较多,却没有见着你;后来,你去省城读书,我又在外地读警校。再后来,你也到了外地读书,我就到了宜棱县工作,咱们更不可见面了。另外,去看望你妈妈的人太多,她不可能每个人都对你说,所以,你不记得我也情有可原。”
“是呀,你说的倒是这么一回事,我妈妈帮助过的孤儿太多,她不会把每个人的情况都对我说的,我也没有兴趣听。”步飞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嘀咕:“小娘们,你来时我还带你去摸鱼来着,只是老子懒得提醒你,先骂你两句再说。”想到这里,浓眉一挑,“其实说起来你也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
“哟,怎么骂上人了?”李丽华的心情不错,没有生气,也不想生气,嫣然一笑,“骂人得有道由,说说你的理由好么?”
步飞扬不好气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对我的名字不陌生对吗?我一到宜棱县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嗯。”李丽华点了点头,“五月七号那天,我听说一个叫步飞扬的记者救了顾书记一家人,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果然就是你。”
步飞扬那张俊脸上涌起一抹不悦之色,眼角一挑,“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相认?”
李丽华淡然一笑,“你觉得有认的必要吗?”
步飞扬反问:“为什么没有必要?”
李丽华瞧着他暗暗计较:“小子,我不认你有苦衷,但是不能告诉你。”她那细长的睫毛微微一挑,“因为我想试试你是否记得我,结果很失望,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得已,今天我主动跟你相认吧。”
“嘿嘿。”步飞扬得意地摸一摸鼻子,“还算你有点良心,并没有打算一直隐瞒,那好吧,我就权当你是我的师姐。其实吧,你跟我交手以后,我就知道你的功夫是我妈妈教的,只是你不想认我,我也懒得说穿,看你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哈哈。”李丽华乐得大笑出声,“这回你认师姐啦,这回你知道上次你去见赵琪华时我为什么要帮你了吧?”
步飞扬眨巴着眼问道:“你帮我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就算是吧?”李丽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嘀咕:“小子,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还不到时候,不能告诉你这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小子,以后你会明白师姐的苦心。”挑明了关系,她投向他的眼色多了些许关切,然而不该说的还是不能吞半个字。
步飞扬此时也觉得她很亲切,想关心她,替她忧心,眉一扬,“你这样做很危险知道吗?”
“有什么危险?”李丽华好开心,这个混蛋终于会关心人了。
步飞扬正色说道:“一旦让王明轩知道你帮我,他不会轻饶了你,会找你的麻烦。”
李丽华笑说:“你不说谁会知道?”
步飞扬说:“倒也是,我肯定不会说。”
“阿扬。”李丽华的称呼变了,听起来很亲切,一瞬不瞬地盯着步飞扬又说道:“师姐再求你一件事好么?”
“哟,跟我客气上啦。”步飞扬乐了,认了师姐就是好,这称呼听起来都顺耳了许多,一开心,眼一眨,“冲着你这么亲切的称呼,有什么事就说吧,有事要我去办的话,上刀山,下油锅都帮你办妥。”
李丽华微微一笑,“也没别的事,就是我是你师姐这事别让其他人知道,特别不能让吴秀彤知道行么?”
“我才懒得跟那些人说呢?”
“我跟你相认的事也别先跟你妈说好么?”
“我说过不跟任人说的,包括我妈妈。”
“那我就放心了,咱们准备做饭吃吧。”
“饭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二大爷会给你做。”
李丽华这回开心了,冲步飞扬打个响指,“那咱们接下来做点什么事呢?”
步飞扬想了一想后说:“你自己继续喝茶,我得上吴秀彤家去一趟。”
李丽华不知道他跟吴秀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懒得问,只知道吴秀彤也是他妈妈的徒弟,便欣然表示她自己会照顾自己,还承诺会照顾好黄莺莺,并说今天就不回县城了,陪黄莺莺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步飞扬洗了一把脸,换上休闲服,准备出门去吴秀彤家。
吴秀彤家离他家稍稍有点远,不过,他也懒得开车,在村里开车串门要被人骂的。
他来到了吴秀彤家的门口,正要进去时,只见吴秀彤正好从院子里出来。他便快走两步迎上去,笑嘻嘻地说道:“亲爱的师姐,见着你妈妈了吗?你外公还认你这个不孝的外孙女吗?”
吴秀彤的眼睛肿得像个桃子,那张美人脸上还挂着泪珠珠,一看就知道她哭过。这会儿更是扑向步飞扬,扬起拳头就在他的胸上来了两下。
步飞扬让她打得两下就不干了,捉住她的手,玩味地笑一笑,“怎么了?你外公和你妈妈把你赶出来了呀?”
“混蛋,你真混蛋。”吴秀彤骂一声,长发往后一甩,手上用力,把步飞扬抵在旁边的树上。步飞扬没有挣扎,好像知道她会大发雷霆,还笑。这更让她生气了,手肘往上抬,抵住他的下巴,那眼里迸出一抹憎恨,“好家伙,你爸妈帮着给我妈妈找合作商做下了那么大的生意却不告诉我一声,你真的很可恶知道吗?”
“你才可恶,你这个不孝女赶快放开阿扬。”这一声来自步飞扬的后面,犹如霹雳响起,吓得吴秀彤赶紧松手。
步飞扬得了自由,冲吴秀彤扮个鬼脸,嘻嘻一笑,“李阿姨你可来了,你家大千金要掐死我,你可得给我做主。”
吴秀彤这回还真不敢动他了,身子吓着往院子里缩。
声落人现,只见那院墙转角处转出一个穿着女式西服,短发,双眼明亮,精神饱满,略略显瘦的中年妇女,径直走到步飞扬的身边,拉着他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李阿姨,我,我没事,彤姐逗我玩呢,别骂她。”步飞扬笑着,嘴上说着,手却摸着那疼处,心里暗暗得意:“丫的,吴秀彤,这回是丈母娘替姑爷出头,有你好受的。”并打算只瞧热闹、看形势、轻易不插话的主意。
“妈,您回来啦,我,我见过外公了。”吴秀彤居然胆怯了,怕了,她为什么会怕?为什么会怯?为什么这么不自在?原因很简单,因为眼前的这位妇女就是她的亲妈李秀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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