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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救亡救亡

花开花落 骠骑 8088 2022-05-06 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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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秋千看着孤尘落慢慢停在花婕语的身后,然后身躯似有一瞬的僵硬,表情很不自然的变幻着,但很快便恢复如初,让那一丝复杂情绪显得很不真实,甚至消散的速度之快,连郭秋千都怀疑她眼花了。

  “将冰块敷在她的腿上,两个小时后,我让德叔送你们回去。”

  冰冷淡然的声音蓦然自花婕语的身后响起,她抱着郭秋千的身体不自觉的一僵,呼吸一滞,莫名的,她连回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心虚的将旁边的冰块拿起,听话的替郭秋千敷着脚腕。

  花婕语感觉到孤尘落就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有一双视线正灼灼的紧紧盯着她,她镇定无比的一边替郭秋千冰敷,一边说道:“嗯,孤大哥说的对,秋千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我们回去时,爸爸若是问起,只要说对方认错人了,那家人并不是你的远房亲戚就好了。”

  门口的光线暗了暗,花婕语知道身后的人已经离开,莫名的心虚涌上心头。让她总觉得刚刚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可天生粗线条的她,却总是抓不住混乱思绪中的一根线头,不禁烦躁的暗自思索起来。

  “嗯,好,都听你的。”郭秋千温顺的顺着她的话题往下接了话。

  花婕语此时思绪漂浮、分散,注意力完全不能集中在和郭秋千的谈话上,直到她浑浑噩噩的回到花公馆,她也不明白自己那番话到底错在哪里,而自己那莫须有的心虚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隔日见到孤尘落,然而孤家大少爷那特有的强冷空气,生生逼的她咽下了些许解释的话。

  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豪车,花婕语习惯性的伸手欲打开副驾驶车门,然而任凭她如何用力,车门仍旧不动分毫。

  微微一怔后,她弯腰低头朝着车里的冰山男神看去,后者双唇紧抿,面色冷清,却并没有打开车门锁的意图,花婕语看着眼后方吴朋开等人,他们早已上车准备出发,此时正疑惑的与仍旧仁立在车外的自己对望。

  她尴尬一笑,慌忙退后一步,伸手拉开后座车门,随着“咔嗒”一声轻响,车门随即打开,花婕语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终究还是留了一扇门给她,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尴尬的场面。

  她刚刚坐稳,轰鸣声便扬起,随着她身体惯性的向前倾去,豪车在下一秒疾驰而出……

  花婕语看着车旁景物快速倒退,胃里涌起阵阵不适感,逼的她双手紧紧抓着前排座椅,方才稳住身形,稍微平复下自己的心神,她抬头看着前方那抹别扭又僵硬的背影,显然他在生气,而且是在生她的气。

  花婕语前前后后想了一下,唯有昨晚的事情自己做的略有不妥,她又看了一眼前方冰冷的后脑勺,终究还是低低的开口解释道:“……呃,孤大哥,昨晚你听到我跟秋千说的话了?”

  她轻柔的话音悠悠落下,豪车里一如既往的安静,疾驰而出的速度,并没有因她的话语而有丝毫改变,豪车仍旧如一匹野马般,风驰电掣的横行在道路上,好在这是开往英皇学院方向,道路偏僻。若是在街道上,只怕惊叫声连连。

  花婕语感受着前方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怒气,咽了咽口水,抓着椅背的手不禁又用力几分,方才有胆量接着说道:“孤大哥,我昨天的意思,并不是说利用孤公馆的人脉关系来为我们掩护救人。当然啦,救人行动的确离不开孤大哥的帮助,我只是想说……”

  “你想说什么?”孤尘落终于转过头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花婕语看了一眼,方才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也只当你是妹妹罢了,孤花两家的婚事也就是老爷子他们的意愿,我从没那想法。”

  花婕语静静听着孤尘落将话说完,心里却空落落的,整颗心像是被突然松开的绳头,失重般晃悠着,完全没有着落点似的,来来回回在心房里一圈又一圈漂浮着,过了好久,她方才舒缓了心中的郁结,喃喃说出一个字:“哦。”

  然后便将视线转向车窗外,今天他们的接头地点是在英皇学院旁的一间民宅里,早上他们得到情报,那名被港英政府死死困住的院士,已经被他们同志成功转移了出来。

  据说那名院士的真正身份,是国内一名顶级武器专家,如今战事吃紧,各种武器装备根本不够用,一名武器专家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所以,即使此时出手营救风险很大,但眼看第一批遣送回国的流民即将动身,他们也只得铤而走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知是对今天的行动充满了担忧,还是因为刚刚孤尘落的那一番话,导致花婕语的情绪很低迷,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可看着孤尘落那清冷寡淡的模样,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到花婕语下车,到达指定地点时,她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们接头的民宅竟然是阿强学长的宿舍!

  老徐所说的那位成功转移出武器专家的同志,竟然是阿强学长!

  是孤尘落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参加行动的阿强学长!

  花婕语心底那隐隐躁动的不安感,瞬间扩散到了全身,充斥着她的大脑,所有感官都在叫嚣着。

  她掉头看着从门口刚刚迈入房间的孤尘落,后者正脸色铁青的看着领着他们进来的阿强学长,“人呢?”

  孤尘落的声音好似从牙缝里蹦出来般,冷冽而生硬。

  “在房间中。”阿强学长来不及多解释什么,率先进入房间,花婕语随即快步跟上,而孤尘落则转身关好房门,四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院落。

  院落宽绰疏朗,四面房屋各自独立,又有走廊连接彼此,起居十分方便,封闭式的住宅使整个四合院具有很强的私密性,而此时阿强与花婕语打开的正是右手边第一个房间,孤尘落看着其他紧闭的门扉,转而直接跟了上去。

  “这个院子是我们英皇学院学生自己在外面租的宿舍,只是眼下时局动荡不堪,有的同学提前回家了,而有的同学为了安全自动搬回学校了,就一直控制着,安全性很高,所以我就将联络点暂时定在这里了。”

  阿强学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房间里面的另一道房门,孤尘落顺着打开的房门,看到里面有一位穿着黄袍马褂,显然经过乔装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房间里一张破旧的书桌上看书,而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书桌,就只有一个半人高的立体书柜,书柜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摞摞书籍。

  男子见有人进来,随即抬头看了过来,拿下眼镜的一瞬间,浓浓的书卷气息流露出来,这便是他们千方百计营救的武器专家!

  “你们来啦。“男子温文尔雅的起身,良好的谈吐让人折服,一点都没有逃亡者该有的窘迫和慌乱。

  “恩……”花婕语正要上前相迎,孤尘落却在这时将手放在唇齿间,示意他们别说话。

  花婕语一愣,便看到孤尘落面色凝重的附身在门扉上,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隐约间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悄然传来,房间内的几人脸色一变,皆同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孤尘落快速的走向窗口,用指尖轻压窗角,查看着外面的情况,然而令他面色更加难看的是,窗外俨然已被巡捕房布控了,几名实枪核弹的巡捕正虎视眈眈的等在窗口下,别说现在逃出去一个大活人,就是飞出去一只苍蝇,估计也会身首异处!

  “快,一个一个房间仔细的搜。”刻意压低的男声在院落里响了起来,随即脚步声加剧,枪支间相互碰撞摩擦,而又夹杂一扇扇房门被粗鲁撞开的声音依稀传来。

  房间里的空气逐渐稀薄,就像是一个密封的车厢被丢入大海般,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花婕语脸色一整,伸手就要拉开房门,孤尘落凌厉的低声喝道:“别乱来!”

  花婕语抓着门扉的手没有丝毫松懈,她掉头看着孤尘落,义无反顾的说道:“孤大哥,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将院士……”

  “胡闹!”孤尘落看都不看她一眼,抬手打开那个立体书柜,朝里面看了一眼后,接着说道:“快!过来帮忙!”

  随即起身,对着院士说了一句“委屈了”,便将院士藏在了那个立体书柜的下面暗格里,花婕语此时也已经飞奔过来,正要开口询问如何帮忙时……

  “砰!”

  随着一声巨响,外间房门被狠狠撞击开来,一众巡捕举着机枪蜂拥而至!

  花婕语的思绪在这一刻被冻结了,耳朵里清晰传入一句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男声:“我们得演一场大戏了,得罪。”

  随即她眼睁睁看着孤尘落挥起拳头,打向了同样愣住的阿强学长,只听“砰”一声,伴随的闷哼声,阿强学长踉跄了一下,终究顺着那股力道歪歪斜斜的撞在了那个藏人的立体书柜上。

  原本破财不堪的书柜,哪里承受的住这样大的冲击,几片木片组成的书柜,顷刻间就要就要风崩离析的炸裂开来,花婕语在那半敞开的书柜门边,几乎看到了院士黄马褂的衣角……

  来不及思考,随着大批巡捕围捕进来,花婕语一边哭喊着:“孤大哥,你干嘛打人啊!”。

  一边飞奔过去,挡住了那片衣角,顺势伸手扶起倒地不起的阿强学长,泪眼朦胧的抬头望着孤尘落哭诉道:“是,我是喜欢阿强学长,你不是也喜欢上了别的人了吗?”

  孤尘落嘴角抽了抽,他倒是没想到花婕语这丫头悟性这么高,他根本没时间解释,但她却几乎在最快最恰当的时间明白过来了,只是这戏码,非得这么狗血吗?

  “出什么事情了?!”

  伴随着一声断喝,房间内的巡捕房及时疏散出一条路,john踩着高靴,气势凌厉的走了进来,在看到房间里一众人后,还是惊诧的脱口问道:“孤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孤尘落优雅的伸手与其相握,算是礼貌性的问候语,随即苦涩的动了动嘴角,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般,纠结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john满腹狐疑的将探究的视线,转往瘫坐在地的两个人身上,还没等他询问出口,花婕语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口,哭诉的请求道:“督查大人,我要报警,孤尘落他动手打人!学长……学长你没事吧?”

  “哦?”john挑眉,却并不言语,他开始环顾着这间房间,视线落在敞开的窗口处,眉峰轻拧,踱步缓缓走了过去。

  花婕语慢慢将屁股下面坐着的衣角抽出,书柜里面的人及时扯回衣角,花婕语眼角余光注意到,藏在衣柜里的那一抹黄色身影,仍旧若隐若现的呈现在哪里,她不禁心跳加剧,四肢愈发冰凉,不自觉的迎向孤尘落深邃淡漠的目光,在他不赞成的视线中,突然抽身而起,用身体彻底挡住了书柜的缺口。

  然而,因为她突兀的动作,刚刚行至窗边的john见此不禁心生疑窦,突然转身走了回来,孤疑的看着她身后的书柜的……

  john的手缓缓抬起,一屋子的巡捕蓄势待发,几十只眼睛,十几个枪口同时瞄准了地上的两人,以及她身后的书柜。

  “呵呵,孤尘落,你不要以为你有香港督察作靠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是不说吗,你不是怕丢人吗,我今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看你这个孤家大少爷如何在上流社会自处!”

  花婕语突然有些疯癫的笑出了声,她甚至抬头讥讽的看着孤尘落,john的注意力不禁被她的话所吸引,重新将视线焦距移到了她的身上,身后一众巡捕也是如此。

  孤尘落眉头紧锁,不自觉的出声制止道:“闭嘴!”

  “哈哈,你怕了吗?你怕别人知道你的未婚妻在这里与人苟且吗?你怕别人知道,我宁愿选择一无所有的学长,也看不上你这位所谓的名门公子吗?”

  花婕语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衣柜站了起来,而她手扶的地方,正是那破旧不堪的衣柜门,她借机将门妥妥关上,彻底将那抹暗黄色隔绝在内,方才起身直面john和脸色沉郁的孤尘落。

  “花婕语!”孤尘落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握,几乎用牙齿磨啜着挤出一句话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孤少爷,不要冲动。”john适时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有什么事回警署再说。”

  随即他手臂一扬:“都给我带回去!”

  刚刚还在竖耳倾听八卦的一众巡捕,立即纷纷上前,很快孤尘落等人就被他们钳制住,簇拥着跟随john往门口走去。

  他们被带走后很久,停靠在四合院不远处的一辆豪车里,方才下来几个人,吴朋开与老徐领头快速进入房间,不一会便带着院士出来,几个人并不多言语,启动豪车匆匆离去。

  直到吴朋开陪着孤老爷站在香港警署,那富丽堂皇的总督察办公室里,孤老爷仍然不相信孤尘落被抓的事实。

  一向以行为处事成熟而得名的华商会主席的他,此时正眉头紧锁,双手极不自然的紧紧握在一起,在john奢靡气派的办公室里来回不停的走动着,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而吴朋开则垂首立在房间正前方的沙发旁,一整天的奔波劳累下来,让他的双腿早已打颤。可紧绷的情绪,焦虑的思维,让他完全忽视了这一切,安静的办公室里,仅有的声响便是孤图毅来回迈动的脚步声。

  他们已经在john办公室里,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眼看着外面的警卫换了一班又一班,可他们得到的消息仍然是:john在开会……

  吴朋开等人心知肚明,john这是不想见他们,又或者说,john并不想在此时见到他们。不难想象,他们此时肯定在突击审讯孤尘落等人。

  可巡捕房的审讯程序……

  吴朋开猛然想起阿强学长他们那天被放出来的情形,身上那掩也掩不了的斑斑血迹,那几乎站都站不稳的身体形态。

  想到这里,他不禁双手紧握成拳,喉结来回蠕动了一下,莫名的咽了一口口水,花婕语……孤尘落……甚至是阿强学长,他们真的能扛得住那样的严刑拷打吗?

  假如……

  吴朋开不敢继续往下想,营救右翼分子,参与抗日活动,无论哪一项罪名,都足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孤会长不是在家修养了吗?怎么倒是在总督察的办公室看到你了,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吴朋开浑身一震,紧握的拳头无形中又使了几分力气,抬头朝着门口看去,微微弓身,朝着来人行了一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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