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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关键决定xinReMenXs.COM

花开花落 骠骑 8760 2022-05-06 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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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婕语在天空蒙蒙亮时,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医院里的气氛压抑而沉闷,半夜间更是似有若无的传来哭喊声,让喜静的她几乎一夜无眠。

  她揉了揉有些睡眼惺忪的眼睛,却发现右手边陪护床上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呆在上面休息的郭秋千,此时却不知去向。

  花婕语迷糊的思绪顿时清明过来,她忙起身拿起衣架上米白色的对襟开袄穿上,又围了条同色系的长毛围巾,然后打开病房门出去寻找。

  由于此时天刚蒙蒙亮,就连值班护士也半趴在前台昏昏欲睡着,医院走廊里除了微弱的亮光,就是一阵阵似有若无的寒风轻吹过。

  刚刚打开房门的花婕语不禁瑟缩了一下,将白净细滑的小脸往下缩了缩,只留出两只大而灵动的眼睛在围脖外面。然后便朝着走廊右侧的公共洗手间走去,郭秋千这么早离开床铺,估计是去洗手间了吧。

  她一边猜测着,一边迈动着细碎的步伐,在昏暗的走廊里走着。

  “来,我给你再盛一碗吧,这是我借了医院食堂的灶台做的,还热着呢。”

  郭秋千细软的嗓音低低的从两旁的病房里传了出来,花婕语一愣,她停在走道里,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吃吧,郭小姐见你们昨晚基本没吃什么饭,特地清晨起来做的,还不谢谢郭小姐。”

  “谢谢小姐。”

  “呵呵,小姐心地真好,和少爷真配。”

  “胡说什么呢!我还有事要去九龙塘,你们吃完就休息,天色还早。”

  声音落地,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花婕语右手侧的一间病房里传了出来,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花婕语心中莫名一紧,鬼使神差间,她竟快速躲进左侧的一间病房里,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竟不想让孤尘落看到自己。

  “孤大哥……”

  孤大哥?

  躲在对面病房里的花婕语,神情微微一滞,她记得郭秋千一直称呼孤尘落为“尘洛少爷”的,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亲近了?难道说秋千向孤大哥表白心迹了?

  花婕语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缝,看着孤尘落拉开房门走出来的,还有他身后紧紧跟着的郭秋千,不似花婕语被冻的瑟瑟发抖,郭秋千只穿着一件粉色小夹袄,下身穿着香港董记上周才送到花公馆的百褶裙,那是花婕语每个季节特定的衣服。

  然而此时穿在她的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衬托的格外娉婷多姿,因为一直在忙着做早饭的关系,她细腻白皙的额头上,渗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

  这样的郭秋千充满了朝气,却又有了一丝净水出芙蓉的美好,一颦一笑间,娇态尽显,让人移不开眼睛。

  “孤大哥你不吃一碗粥再走吗?”

  郭秋千眼神痴恋的看着身前的孤尘落,手中端着的白瓷碗里正冒着袅袅热气,手在这一刻也扯上了孤尘落的袖口,那个被花婕语习惯性扯着的袖口:“孤大哥,天这么冷,你喝碗粥再走吧。”

  孤尘落闻言,看了眼自己被紧紧扯着的袖口,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转过身去面对着身后的她,花婕语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朋开在楼下等着了,你一会记得给小语带一碗粥过去,她好像累坏了。”

  不知是不是花婕语的错觉,此时对着郭秋千说话的孤尘落,不再清冷寡淡,充满磁性的声线,在这样一个幽静的早晨里,竟若有似无的流露出一丝温情,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怜。

  爱怜……

  爱怜吗?

  那样一个清冷淡漠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情绪?

  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孤尘落什么时候走的,花婕语通通不知道,她就那么呆呆的倚靠在这间没人的病房里。

  一向灵动的思绪僵麻无比,心像是被人狠狠切去一块浮在半空,怅然若失中找不到着落点,那种缺失的感觉将她逐渐淹没吞噬掉。

  郭秋千对孤尘落的爱恋根本不需要猜测,她也从没想过隐瞒自己,反而一直跟她这个闺蜜知无不言。

  然而对于孤尘落,花婕语一直认为他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只可放在众女心中仰慕膜拜,不可动私心杂念亵渎的男神,所以对于郭秋千的痴恋,她也没当回事。

  可刚刚突然撞见孤尘落那少有柔情,让花婕语一时间思绪混乱,像是丢失了什么,又像是从未拥有过,情窦初开的少女在这个冰凉刺骨的早晨,经历了怎样的心历路程,没人知晓。

  直到医院喧闹声响起,花婕语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抬脚欲迈动步伐的瞬间,僵直麻木的双腿,一时支撑不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虽是堪堪稳住身形,却还是不轻不重扭到了脚腕,疼痛瞬间蔓延开来,脆弱就这么不期然的袭上心头。

  下一秒,呜咽声响起,泪珠滑落,扶着门把的花婕语竟再也抑制不住奔溃的情绪,像个孩童般,在门边哭的梨花带雨。好似这几日所有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缺口,如同身处停尸房内的恐惧和无助,一波波将她吞噬殆尽。

  “婕语?”

  由于她哭的太过旁若无人,一道男声带着不确定在她的耳际响起,泪眼婆娑中,花婕语抬头望去。

  却见吴朋开正担心的看着自己,在他身后那位眉梢眼角清冷俊逸的男子,不是孤尘落又是谁。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吴朋开几乎想都没想,毫不考虑的伸手欲扶她入怀,花婕语刚想避过,可她一动,脚腕处便疼痛无比,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当吴朋开已经拉过花婕语,将她硬拉往他的身前时,一条手臂及时制止了他,孤尘落眉峰微皱道:“她的脚受伤了。”

  说罢,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弯腰,便将花婕语娇弱的身体来了一个华丽丽的公主抱,随即抬脚越过吴朋开,徒留他一人错愕的愣住原地……

  花婕语随着身体惯性,惊恐中慌忙用双手紧紧搂着孤尘落的脖颈,瞬间,一股凉意夹杂着让她莫名心跳加速的男性气息,迎面泼来。

  她愣愣的抬头看着抱着她的这个男人,由于整个人皆依偎在他的胸膛里,“咚咚”的心跳声如捣擂鼓般,在两个人的耳畔想起,让人忽视不得,花婕语分不清是她的心跳,亦或是他的。

  看着斜上方近在咫尺俊逸非凡中的面孔,花婕语只觉得双颊滚烫,浑身燥热不已。两旁的人和景物正在急速后退着,可以想见孤尘落此时的步伐有多快,而花婕语却莫名的希望,他们可以慢一点,甚至是更慢一点……

  眼看病房在即,孤尘落转头对着追上来的吴朋开吩咐道:“快,让医生过来!”

  他的这一声吩咐,打断了花婕语的思绪,等她反应过来自己都在想着什么的时候,孤尘落已经将她稳稳的安放在病床上了。

  却不曾想,他的手无意中触碰到花婕语冰凉无比的小手时,不禁脸色一凝,沉声道:“你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

  “你们不是去了九龙塘?这么快就回来了?”花婕语脱口而出道,她话一说完,脸上懊恼的神色顿起,这不是间接说明自己偷听他们讲话了嘛!

  孤尘落闻言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却也不再多问,侧身站在床头,看着吴朋开领着医生进来,然后仔细的查看花婕语的脚腕。

  就在花婕语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清冷的男声还是响了起来:“是去了九龙塘,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

  “啊!”

  花婕语只觉得脚腕处突然被医生大力扭动了一下,让她疼的忍不住叫出了声。刚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要飙出来,好在她及时咬住了唇瓣,才阻止了再一次泪流满面的尴尬。

  吴朋开看着花婕语泫然欲泣的模样,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不禁打趣道:“婕语,我一直以为你内心是女汉子来着,今天这么脆弱,让我好害怕的。”

  “吴朋开,麻烦你走远点!”花婕语一边忍着疼,一边没好气的赶着吴朋开,后者赖皮似的笑着,两人少有的玩闹着。

  孤尘落见此眸色不易觉察的暗了暗,眉头微皱,掉头看着医生正轻柔着花婕语的脚腕,不禁开口问道:“她没事吧?”

  “嗯,孤少爷放心,小姐只是扭了脚,这两天不要剧烈运动就好,一会就不疼了。”医生说完便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孤尘落状似不经意般,随着医生一同走出了这间令他莫名压抑的病房,转身关门的瞬间,正瞧见吴朋开龇牙咧嘴的扮着鬼脸,不遗余力的逗着坐在病床上的花婕语,后者嘟嘴笑的好不开心。

  他只觉得胸口愈发郁结起来,手下关门的力气不觉增加了两分,“砰”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少爷。”一直仁立在门口的德叔,见他面色不郁,不禁有些担心的询问道:“是不是徐管事的家属不满意我们的解决方案?”

  孤尘落看着德叔担忧的神色,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莫名脾气,发的实在是没有道理,稳了稳心神,又看了眼紧闭的门扉,方才转身一边朝着父亲的病房走去,一边回答着德叔的话:“没有,徐管事的家属已经带着他的遗体回乡下了,听书那里还有几亩田地。我让人跟去处理丧事的同时,替他们在乡下置办一套宅子,也算是生活无忧了。”

  “哦,还好少爷赶上送他一程,徐管事一生都在孤家商行,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德叔神情悲切伤心不已,毕竟是同事半辈子的老友,却没想到……

  “这几天将贸易行转回来的银两,分散给其他伙计吧。还有德叔,你也拿一部分回乡下养老。”

  孤尘落说这话时,已经轻轻推开加护病房的门,一眼便望见父亲坐在病床,正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少爷……”

  德叔显然没料到孤尘落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神情一下子变得惶恐起来,他哆嗦着走到孤图毅的床边,茫茫然的对着他们说道:“少爷,我跟随老爷一辈子,没成过家,如今让我回老家,也是孤苦伶仃一个人。老爷,我想一直照顾您……”

  德叔话未说完,已然是老泪纵横,立在孤图毅的床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孤图毅也是一愣,从窗外收回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一边抬手安慰着老管家,一边开口问着孤尘落:“尘洛,怎么突然间作这样的安排?”

  “爸,”孤尘落也不急,他看了一眼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德叔,心中也是很舍不得,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做到父亲的床边,正色对着孤图毅说道:“并不是突然间作的决定,不仅德叔要走,您也要走,我已经订了去美国最快的一艘邮轮,就在这两天,你去舅舅那里过段时间,香港暂时别回来了。等到时局稳定些,我再去接您。”

  孤图毅一听这话,原本有些涣散的思绪,顿时集中起来,他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坐直了脊背,当即断然拒绝道:“尘洛!我不会走的,孤家家业在这里,我哪里都不会去!”

  孤尘落见父亲如此,却没有同他争执,只是抬头沉稳的吩咐着德叔:“德叔,您要是老家没什么可牵挂的人,那就陪着父亲一同去美国吧。商行的事情暂时放下,记得安顿好一众伙计管事,至于先前让你置办的院子,钥匙给我就好。”

  德叔听完孤尘落的话,忙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妥妥的放入孤尘落的手中,“德叔家中早就没人了,自然是陪着老爷一起的。”

  “我说我不去美国!如果我要去美国避难,早就走了,哪容得你安排!”

  一直坐在病床上的孤图毅,见他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不禁勃然大怒,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嘴唇泛白,脸色涨的通红。

  孤尘落赶忙上前,伸出手背替他顺气,德叔也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孤尘落抬头快速吩咐道:“快去请医生!”

  德叔这才反应过来,小跑着出了病房,孤尘落看着父亲这般执拗,也是莫可奈何,可这次的事情非同一般。

  香港,他们是不能呆了。

  “爸,我知道你心里牵挂的是什么,我也一直支持你,且都听你的。但这次,您必须听我的,我答应您,孤氏商行绝不会就这么没了!”

  孤图毅刚刚只是一时急怒攻心,被孤尘落这么一疏导,气息明显平顺很多,可他依然面色难看,神情愤然,甚至是理都不愿意理他这个儿子。

  孤尘落心中暗叹一声,只得继续说道:“您也知道,如今港英政府只顾自身享乐,奢靡腐败。而日本人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香港的各个领域,就连您拼死护着的华商会,如今只怕也成了日本人的天下。更别说街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强取豪夺事件,孤氏商行尽毁,甚至是我入狱,只怕每一样日本人都脱不了关系,这时候您的同盟会在哪?港英政府又在做什么?”

  孤尘落说到这里,他看着逐渐冷静下来的父亲,心知他说的,父亲比谁都明白,只是他仍然不愿意放弃他的信仰和希望罢了。

  孤尘落心中也是纠结万分,可,看着眼前苍老自此的父亲,再让他呆在香港,只怕不多时,连个安心修养的地方都没有了。

  思及此,孤尘落一字一句的对着孤图毅清声说道:“爸,我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避其锋芒,不至于以卵击石让家人作些无谓的牺牲。再说,您继续留在香港,在这个时候其实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只会成为日本人想方设法扳倒的典型人物而已。”

  孤尘落说完也不着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父亲,等他自己想通。

  孤图毅不仅脾气倔犟,如今身体又是刚刚做完手术,孤尘落想要说服他自愿去美国避难,难度可想而知。所以一贯不喜多言的他,今天难得一一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说到这步田地,已是孤尘落的极限了,再让他劝下去,他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在孤尘落以为已经劝说失败的时候,孤图毅突然闭上了眼睛,喃喃说道:“等等吧,我想等受伤伙计情形好转些再走,将他们都安顿好,你也需要你德叔帮忙不是。”

  这样悲凉无力的口吻,让孤尘落沉郁的脸色愈加暗了几分,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终究觉得说什么都显苍白无力。

  看着父亲心如死灰般闭目躺在病床上,孤尘落缓缓站起身来,将他周围的被角掖了掖,方才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对着父亲说道:“爸,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就去美国吧,不要想太多了。”

  孤尘落说完,病床上的父亲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好似刚刚说话的人并不是他,孤尘落无奈,只得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出房间,却见德叔仁立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禁挑眉朝着他看去。

  德叔接收到他的目光后,赶紧解释道:“少爷,我请来医生时,老爷已经平稳下来了,我怕他影响你们谈事,就让他回去忙了。”

  “然后呢?”孤尘落静待下文。

  “然后……”德叔一愣,看着孤尘落一副听他说的模样,马上明白过来,立马有些着急的汇报着刚刚知道的事情:“然后就是花小姐说她的朋友,郭小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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