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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何来安宁

花开花落 骠骑 7855 2022-05-06 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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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图毅既已明白他的意图和目的,在这种非常时刻,他也没心情,或者说不愿意像往常那般打哑谜讨价还价了。略一思索后,便对着对面沙发上吞云吐雾的john开口说道:“那是自然,小儿年轻气盛被我娇惯坏了,这番进来也算是让他长长记性,有个教训,回去后我定当严加管教。至于督察说的那些敏感的人和事,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再去接触,您若不信,我可以将孤公馆的房契交给警署保管,当作保释金也可以,直到事件彻底平息……”

  “会长…”

  孤图毅的话还未说完,管家德叔此生头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还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德叔哆嗦唇角不自觉的朝前上了一步,孤氏商行一夜全毁,孤家已经一无所有,如今再将孤公馆送出去……

  “哈哈,咳……咳。”john不期然的爆出一阵笑声,一不留心竟被雪茄味呛的连连咳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咳着将口中紧咬的雪茄抽了出来,用力摁灭在面前茶几上的琉璃烟灰缸里。

  他眼见孤图毅举手阻止管家继续开口,似是已经下定决心般,他方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孤老真的多想了,虽然说对于孤少这次的事情,要想出去,保释金必然不少,可也没到抵押上孤公馆的程度。”

  “我知道。”孤图毅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凝重的对着john说道:“实不相瞒,我孤公馆如今唯有的,也只是这一座宅子罢了。而且,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

  john闻言,不禁也随着他站了起来,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正色道:“孤老有话请说,说到底,我与令公子也是相交一场,能做到的,我必不推辞。”

  话说到这里,孤图毅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刚要说话时,一阵眩晕感袭来,让他的身体原地竟踉跄了一下,他慌忙用手中的拐杖牢牢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稳住身形,身后的德叔也快速上前,从右侧紧紧扶住了他。

  john也是一惊,正要向前时,孤图毅微闭着眼睛摆了摆手,缓了一会,才接着说道:“既然督察已经查清事情是个误会,我希望不仅放了尘洛,花公馆的大小姐不是也一同进来了吗?我想让督察帮个忙,将她也放了吧。”

  “可据我所知,孤少好像并不待见这位花家小姐。”john眸光微动,嘴角含笑着说道,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对某件事,产生了怀疑。

  “呵呵。”孤图毅无奈的笑道:“年轻人的恩爱情仇哪那么多计较,孤花两家世代相交,只要我儿平安,我定当护小语周全。”

  “老爷。”德叔再一次低声叫道,而这一次却不是阻止,而且充满了感动。

  自古德高望重的人虽然各有其令人心服的胸襟气1度,可一个“德”字必然诠释到了极致,孤图毅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也是德叔死心塌地跟随他一辈子的原因所在。

  “这……”

  john显然没料到孤图毅会如此认真的提出这么个要求,一时间也是有些为难,但想到孤公馆那金碧辉煌的宅子,心里又激动的不行。他尤记得上一次去参加孤公馆宴会时,当时就被孤公馆那座美轮美奂的建筑给震慑到了,却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能成那里的主人了,光想着,他就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不禁脱口说道:“好,难得孤老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这样,您先去会客厅等着,我让下面的人安排一下,尽量让孤少和您一起回去,至于花小姐那里……还有些笔录录完就让人送她回去。”

  “那麻烦督察了。”孤图毅听完他的话,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和john又客套了一番,便转身让管家德叔扶着出去了,等到他们出去很久后,督察办公室里的john,仍旧将手中孤公馆的房契上下看了不知多少遍,嘴角那一丝贪婪的笑容,终究是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来人!”john一声叫唤,办公室紧闭的房门立即打开,一身戎装的侍卫快步进入,在他的办公桌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john很是满意的看着来人,将手中房契妥贴的收进办公桌下方的抽屉里,方才说道:“安排下去,将孤尘落即刻释放,至于那位花家小姐……暂时先扣她一扣,但务必给我伺候好了!不能再有一点损伤。”

  “是。”下属领命而去,丝毫没发觉这位总督察眼神中那抹贪婪和算计。

  等到警员带着孤尘落出现在警署会客厅中时,一直强撑身体等在那里的孤图毅,在说了一句“尘洛,家里出事了”,便牙关紧咬栽倒在孤尘落健硕结实的胸膛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孤尘落脸色一整,正要出声询问德叔时,门口却响起了john故作关切的声音:“孤少,你快些和老爷子回去看看吧,孤氏商行出事了。”

  看着德叔欲言又止的样子,孤尘落心知有些话不宜在此地多说,匆匆对着john道了声:“谢了。”

  随即扶着父亲抬脚就要离开,可等他迈出会客厅门槛时,还是猛地顿住了脚步,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回头问道:“john,我想知道我们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扣押这么久的理由是什么?”

  “呵呵,孤少。”john闻言,只得苦笑着跟了出来,见孤尘落眉峰渐冷的样子,也只得开口接话道:“昨天我们接到消息,说被我们一直监视着的阿强,要转移右翼分子出城,结果却将孤少和花小姐误抓了来,究其原因,也是场误会。”

  “既然查清了是误会,为什么是我一个人走呢,其他的人呢?”

  孤尘落扶着父亲站在会客厅的门口,坦荡荡的问着john这一番话,多少让身为总督察的john下不来台,可他知道孤尘落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又思及办公室抽屉里那张价值不菲的房契,终究还是维持着脸上不变的笑容,对着孤尘落低声说道:“孤少原来真的放不下花小姐啊,放心,我已经答应孤老,晚些时候录完笔录就让人送她回去。”

  “督察想多了,我放心不下的人并不是她,而且那位不知死活的英皇学院高材生,毕竟我跟他之间还有笔账未算完!”

  孤尘落说这话时,英俊挺拔的剑眉星目间,闪过一抹不容人忽视的狠厉杀气,让一直注视着他的john立即意会过来,明了的拍了拍孤尘落肩膀,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放心,按常规,警署审完没问题的话,会将他转回地方巡捕房,我保证留他一口气在,让孤少出了这口浊气!”

  “那就拜托了!”

  孤尘落得到这样的保证,便不再言语与德叔一同扶着父亲,走出这个困他一天一夜的香港警署。

  在回医院的途中,德叔小心翼翼地将商行被毁,孤公馆被送出的事情一一汇报给孤尘落。

  他原以为孤尘落会愤怒,会情绪奔溃,甚至爆发出不一样难以控制的性格来,毕竟作为一个富家子弟来说,一夕间失去这所有的一切,承受不住才是正常的。

  然而,孤尘落却只是静静听着,他所有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孤图毅那并不平稳的呼吸上,直到他讲到九龙塘徐管事的不幸遇难,孤尘落不动声色紧紧握起的拳头上,青筋暴起,手指关节泛着幽幽白光,德叔甚至能看到他额头青筋正“突突”的跳动着,低垂着的眼睑下,血丝遍布,双目通红!

  “少爷,德叔多说一句,现在老爷已经这般情形,甚至送出孤公馆,只为了将你救出来主持大局,你可不千万不能冲动做事,现在孤家需要你,你不能再出事了……”

  德叔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劝不下去了,一夜之间孤家八家商行全部被毁,说天灾着实可笑,人祸……谁有这么大本事,又有这个胆子,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别说孤尘落是个热血沸腾的青年人,就是他这个倚靠孤家一辈子的老伙计,也是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心口被怒火烧的肝胆欲裂般难受,有一股切齿痛恨蔓延至全身!

  “郭向天可有来找过你们?”

  阴冷如鬼魅般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飞驰的豪车外风声阵阵,德叔险些以为那声音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孤尘落如寒玉浸冰般的眼神扫了过来,他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脱口答道:“不知道。”

  德叔的话一说完,孤尘落的眼神便又冷下去几分,那种冷冽气息的下面,德叔知道,正有一股掩盖不了的滔天怒气在酝酿着。

  他忙解释道:“昨天老爷在警署等了几个小时,也没有见到john,反而被郭向天……”

  德叔说到这里又是一阵难过,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方才能接着说下去:“回去孤公馆后,由于老爷被他气的旧疾复发,又心系少爷安危,夜不能寐,结果商行……商行那边接连出事,我一直陪着老爷,直到早上吴先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老爷这才体力不支晕倒在地,刚刚到医院,便被警员带来警署,后面的事情少爷都知道了。”

  说话间,豪车已经驶进了圣玛丽医院,门口排班的医护人员一见车上有病人,立即迅速组织人抢救,推推搡搡中,孤尘落眼见着失去知觉的父亲再次被推进手术室,直到手术室的门缓缓合上,门顶部的红灯骤然亮起,孤尘落终究控制不住的将双手,深深的插进头发中,然后慢慢用力抓起,头发根部乃至额头青筋勃然暴起,胸口郁结着剜心之痛,让他的愤怒难以排解,孤尘落牙关紧咬,才不至于溢出那声已然到了喉咙口的悲鸣。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松开双手,头皮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好似在提醒着他,不可放纵自己的愤怒,纵然知道仇人就在那里,他也得隐忍控制住自己,因为他还有太多人需要照顾!

  孤尘落慢慢走到窗前,愤恨的目光由远及近的扫视着,窗外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

  “碰!”

  一声巨响随即传遍急救室周围的房间,几名值班护士慌张的跑了出来,查看情况。管家德叔也赶紧趋步向前,嘴里担忧的轻喊道:“少爷!少爷!”

  孤尘落对于他造成的混乱,浑然不觉,血红的双目望着窗外蔚蓝的天际,不言不语亦不动弹分毫。

  等到德叔赶到他身边时,方才看到他的拳头,已经狠狠砸进了做工考究的琉璃窗台上。力气之大,竟让几公分厚度的琉璃窗台碎成一片,沙包般的拳头早已血肉模糊。

  更为恐怖的是,此时那拳头仍旧用力陷在一片琉璃碎片上,鲜血正顺着窗台泊泊流出……

  “少爷!”

  德叔惊慌失措的大声叫着,引得身后几名护士纷纷加快了脚步,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孤尘落这才回过神来,眉峰微微挑起,愣愣的看着血肉模糊的右手,他竟觉察不到丝毫的疼痛,是心里太过悲愤了吧,呵呵。

  “怎么了?呀!快点过去包扎。”

  “这么严重!快过去吧。”

  “……”

  三四个护士蜂拥而至,一面面红耳赤的偷瞄着眼前俊逸不凡的男子,一面医者仁心的着急着,随着孤尘落抬起手臂的动作扬起,拳头上道道怵目惊心的口子映入她们的眼帘,惊呼声再起。

  离他最近的德叔也是紧张到不行,不自觉的伸手去扶孤尘落的手,然而又怕自己弄疼了他般,在双手堪堪碰到他的手臂时,又心慌的停了下来,焦急的开口连连说着:“少爷,赶紧过去让她们包扎一下吧,身体要紧啊,少爷。”

  “没事。”孤尘落手一挥,打落了一众试图帮他包扎的纤纤玉手,随即冷冷说道:“大家都去忙吧。”

  德叔眼睁睁看着他轰走了几名护士,又见他随手掏出口袋里配戴着的蓝色条纹手帕,胡乱的擦拭着右手上淋漓血迹,他几乎能听到琉璃碎片,被他擦落地面弹起的轻微响声,而孤尘落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随手将布满血迹的手帕丢入窗口边的垃圾桶里,随即转身面朝外面,与人能看到他的神色。

  “德叔。”

  清冷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德叔闻言,恭敬的立在他的身后,心里明白,孤家大少爷这是缓过这口气来了,心中虽说松了一口气,却也心疼万分,这个自小便打碎门牙和血吞的性格,终究还是苦了他自己。

  “通知交易行,尽快将孤家名下所有的不动产,以及两辆车甚至是父亲收藏的所有字画,一并拿出去拍卖,不求价高,只求速度。”

  德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只是哆嗦了一下唇角,应声道:“好。”

  “还有,”孤尘落缓缓转过身来,像是要交代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般,直视着德叔,令德叔莫名的挺直了脊背,侧耳聆听着,等了半响,孤尘落终于口吻沉重的说道:“帮我找个僻静的院子,将父亲用惯了的器皿物件搬一些过去。”

  “……”

  孤尘落此话说完,两人皆陷入沉默中,那个曾经一度成为香港城各方名流望而却步的地方,自今日起,怕是再也不叫“孤公馆”了。

  即使孤尘落从来不看重这些所谓的声望地位,或者说财富,然而真正硬生生割舍下来,从而剥离出去,又怎么可能做到那般洒脱、从容呢……

  德叔此时方才明白,刚刚孤尘落望着的方向,不是孤公馆又是哪里。手术室上方的警示灯依然亮着,想着里面处于生死一线间的孤家掌门人,德叔一时间竟接受不了,这一天一夜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口想说什么,两行老泪却无意识的滑了下来……

  孤尘落见此,心绪难平,喃喃的说了句:“去吧,眼前最重要的,是尽快安抚归置好受伤的员工及家眷,徐管事那里,等父亲脱离危险,我亲自去。”

  “好。”

  德叔领命而去,偌大的急救室门口徒留孤尘落一人等候,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间忙碌不已,孤尘落却不敢轻易上前询问情况如何,在这样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以至于那个最坏的结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啪!”

  一声脆响传来,急救室上方明晃晃的警示灯终于熄灭了,门打开的一瞬间,三三两两的医护人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孤尘落喉结一紧,情绪瞬间紧绷到了顶点,他快速上前,朝着最中间的那名医生走去,如果他没记错,那个人便是上次花解语受伤时接待他的老院长。

  “孤少爷,手术很成功,令尊已经脱离危险了。”

  还未等孤尘落开口,老院长已经率先迎了上来,开口打消了孤尘落的顾虑:“但是一定要记得让孤老静心修养,决不能再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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