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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控台上，汉尼拔端坐在那里。
他冷冷的看着中控台上如同流水一样扫过的字母和数字。
如果杨轩在这里，他一定能够看出，这些字母就是他曾经翻译过的，感觉熟悉但又不陌生的文字。
“我要回来了。”
汉尼拔如此想到。
在中控台外，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天幕。这让汉尼拔坐着的总控台，更像是一个透明的太空飞船。又或者是一个巨大的水晶体。
此时，透明的玻璃舱正在一片沼泽地中悬浮，巨大的绿色蜥蜴状生物蠕动着，咆哮着。
北方正酝酿着一场雷暴。长满巨大裸子植物的森林在乌青的黑云下现出黑色影像，而层积云就像万米高塔直插入狂暴天穹。
闪电在地平线上肆虐。
靠近玻璃舱的地方，偶尔有些爬行动物会磕磕碰碰地误撞入上来，然后尖叫一声，转眼间消失不见。
“汉尼拔，停止你的行动。”
玻璃天幕上忽然闪动出一个头像。
“长老会不允许你在这个时间，进入地球。”
见你的鬼去，汉尼拔如此想着。
“你和其余六人已被锁定。”
投影中的头像没有任何情绪，冷冰冰的道：“凯撒，屋大维，蚩尤都已经同意回归。为了我们全体的利益，请你接受。”
“我需要具体的解释。”
汉尼拔道。
“局势非常混乱，如你所知，归墟已经显示出打开的迹象。它周边的逆熵场开始迅速扩展，波动正在加剧。”
汉尼拔不动声色。
“军部的特遣部队此时就在归墟，但情况越来越复杂。我们检测到，一群漫游者也在向归墟进发。他们的数量同样众多，而且看起来，他们似乎比我们更早知道归墟即将开启的消息。”
汉尼拔道：“我可以解决他们，不用花多少时间。”
“你准备在哪里解决他们？”
投影的问题带着罕见的情绪，更像是讥笑：“在归墟影响范围内？然后你的魔法会加速扰乱归墟的熵值变化。”
汉尼拔皱眉。
“长老会相信，漫游者们会想尽办法冲进归墟。不管他们只是为了控制归墟，进而进一步控制所有的。还是想要抢在我们之前回归地球，总之，他们都会去做。但到现在为止，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再没有确定漫游者的具体目标之前，我们只有等待。等待他们首先和归墟发生接触。”
“我们需要观察，这种观察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在漫游者之中，同样有我们的眼线。”
“长老会正在排出新的太空作战舰队，但这只舰队需要接应，你们七个人拥有更为强大的武力，正是这只舰队所需要的。”
汉尼拔点头。
战斗不能在归墟的附近发生，归墟的开启是一件随机性的事情，就算是长老会，也只是在最近才预测出归墟的这次开放。
如果因为一次战斗，导致归墟的开启提前结束，那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
更糟糕的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开启会是什么时候。
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就算因为漫游者的问题多等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了不得的。
“长老会需要你们七个人的协助，回归地球后，你们也将会因此得到更大的奖励。”
汉尼拔搓了搓脸，道：“我可不觉得长老会真的需要我们。”
“那些老怪物的战斗水准，可远远超过了我们。”
投影道：“长老会需要防范更大的问题，地球上的叛徒经过这么漫长的时间，可能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即使如你们，多半也无法战胜他们。”
“长老会积蓄力量，就是为了这些叛徒准备的。”
汉尼拔没有回答，他走了出去，站在通透的玻璃旁边。
夜幕降临了，云层遮地，看不见一颗星星。
要不是闪电间歇的划过北方的长空，沼泽地上冒起的悠悠磷光，这夜，会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在那一刻，汉尼拔突然意识到，他在这个星球上已经停留太久。
如果他能早一点动身，说不定现在已经抵达归墟的外层。如果是在那里，他至少会比现在更加主动。他会比那些漫游者更早进入归墟，又或者主动出击，将漫游者们驱赶出去。
无论如何，都比现在待在这个无聊的星球上更好。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行动呢？
汉尼拔看着天空，或许是因为畏惧。
那一场战斗，多少强大的同伴，阿伽门农，阿喀疏斯，赫克托耳，帕里斯……
这些同伴存在的时候，汉尼拔还是一个小卒子，和现在完全不同。那些鼎鼎有名的强者一个个冲上去，然后一个个变成尸体。
血液将姆的宫殿完全淹没。
但是，普罗米修斯就站在姆的宫殿里，一直没有退缩。
这场战斗带来的影响实在太过深刻，以至于过了几十万年直到现在，依旧让汉尼拔感到心中发寒。
他渴望回到地球，但同样，也畏惧回到地球。
因为普罗米修斯就在那里。
至于现在其他的同伴，比如蚩尤，他之所以同样在归墟前驻足不前，畏惧的不就是无支祁那个家伙吗？
就算是长老会，现在只怕同样心思复杂。
第一阵雨开始倾盆而下。
汉尼拔攀上螺线型的楼梯，来到飞船顶部的睡眠舱。
这个圆形房间一片漆黑，不过偶尔会有沉默的闪电闪过，勾勒出泄在天窗上的一条条雨迹。飓风捶打着玻璃穹顶，当天空瞬间变亮时，炸雷也响彻整个房间。
“地球啊。”
汉尼拔如此想着，看着天空的闪电：“我与你距离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远。当我到达地球时，暴风雪是否能够随之到达？”
就在此时，他的心中猛然一动。似乎在某处，有个渺小的存在，正在窥视着他，甚至在窥视着他的思维。
谁？是谁？
汉尼拔坐了起来，四处观看。
于此同时，小水睁开眼睛，满头大汗。
他今天轮空没有参加热身赛，当然主要还是为了保存实力，百无聊赖的时候，就这么睡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一个让他全身发寒的世界。
那个世界是如此真实，仿佛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