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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老刘都没有回来,这人头在派出所里也嚎了一晚上的冤枉。兄弟我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怕,但这声音怎么说也是慎得慌。半夜三更的隔几秒钟就一声,我冤枉,就算再粗神经也受不了吧。
“我说大姐,我知道你冤枉,我这不想办法要帮您申冤不是,所以求您别闹了……”
我对着盒子拜了几拜,但这位没心没肺的大姐依然我行我素,自顾自的在那里“申冤昭雪”,好吧,我得承认这大姐确实是没心没肺,因为她只有一个脑袋。没办法,我只能关紧房门把脑袋捂进被窝里和衣睡下……
第二天的早上,我ding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坐在办公桌前等老罗回来。
对于凶杀案我真没啥经验,所以我决定等老罗回来,好好问问咋个破案。我坐在办公室一直等到日上三杆,才看到老罗哼着小曲,一脸惬意的回到办公室。
他看见办公桌上的死人头愣了一下,不过也没什么惊慌的神色,想来是这种东西也见多了。
“二草,你搞什么鬼?弄个死人头在办公室里干啥?”话音还未落,那个死人头就叫了声冤枉。
我遂将整个案子的经过大概的给老罗说了一边。
“哦,那就先解决这尸变的死人”
只见老罗从抽屉里拿出一炷香,点了插在案头,刮下一点香灰,往死人头上撒了点。
“你安心的去吧”
很神奇的是,那颗死人头仿佛被突然抽去了所有的生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师傅,这案子咋个破呢?”我见老罗完事,就凑上去虚心的问道。
谁知老罗却摆摆手道,“没啥大事,死个把人的没啥大不了的,你找个地方把她埋了,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再找个和尚给她超度一下就行了。”
“可是,师傅,我们不是警察吗,我想查出凶手”
我说道
“你小子费那劲干啥?这年头每天都有人冤死,每个都去管,咱不得忙死?这种偏僻农村的无头案,只要社会影响不大,连市局都不管的。听师傅一句,她这事和咱不是一个业务。”老罗平静的说道。
老罗说的是实话,那时因为刑侦技术落后,交通又不发达,除非是像后来发生的“皮影案”这种发现一堆尸体,引起了较大社会影响的案子,对偏僻农村发生的那种没有家人报案的无名凶杀案,市局一般也是搁置。
这个倒不是因为警察渎职,而是因为对当时的警务系统和技术水平来说,每个案子去查实在是真的查不起。
你说发现一具尸体,谁知道这个尸体是饿死的流浪汉还是凶杀?你说只有一个头,说不定是被野兽啃下来的呢?再说这件案子的人头不是一只狗叼来的吗?
只是我坚定的认为这人头肯定不是被狗啃下来的,我说不出所以然,只能说这是我的直觉。
“为毛不是咱的业务?”我见老罗说的肯定,疑惑的问道。
“经验懂不,经验,老子一看这事就和阴间那边没关系”老罗得意的说道。
我闻言并没有答话,而是默不作声的瞪着那颗人头,良久。
“唉,”老罗见我这样叹了一口气道,“你爱管就管吧,反正你平时闲着也没啥事干,记住,侦破凶杀案基本就两点,一是弄清受害者身份,二是排查可疑人员,好了,我去莳花馆了,你小子自己慢慢查吧”
说着老罗摆摆手一副你爱干嘛干嘛的样子,朝着派出所的后院走去。
“谢谢师傅!”
听了老罗的提示我如获至宝,本来丝毫没有头绪的我现在终于知道该往什么方向使力了。
首先是查清受害者身份,如果要核查受害者身份,那么就必须要找人辨认。
现在的问题是这颗脑袋实在是太吓人,一副吊死鬼的样子,别说是女人和小孩,就算是成年男人猛的看见也得吓掉了魂,实在不好拿去叫人辨认。
所以,我决定先去给这颗脑袋照张相。
我将死人脑袋塞进盒子里,包好就出门去找照相馆。
今天天气不错,正午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狗家秤这个镇子并不大,很快我就找到一家叫缘来的照相馆。
“师傅,您能帮忙拍个照不?”
我走进照相馆,看见一个穿着土黄色马甲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擦着照相机,我猜这人是照相馆的摄影师。
中年大叔看到我连忙站起来招呼,“诶?你要照相?是要拍证件照吗?”
“不是,大叔,下塘村发生了凶杀案,我想给受害者照张相,这个——希望您能帮帮忙”
我踌躇道,我也怕箱子里的东西会恶心到这位大叔。
“好呀,没问题,那我准备一下跟你过去”
大叔倒是答应的很爽快,说着他就转过身准备收拾东西
“人我已经带来了”
我指了指手里提着的盒子。
大叔瞪大眼睛看看我手里的盒子,“这个?”
“嗯”
“那我先找几块马粪纸做个架子,别把我的地板弄脏了。”(马粪纸:以前常用的硬板纸,用稻草、或者麦秆这些东西打碎然后压实做成,一般又硬又厚看起来好像是马粪给压扁的样子,因此得名)
很快大叔就从里屋弄出一堆旧报纸和马粪纸,搭出了一个架子,然后在两边小心的布上了柔光灯。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把人头从盒子里捧出来,然后放在搭好的架子上。人头很脏,面皮青灰,蓬头垢面十分恶心。
“这样不行,得先给她整理一下”
大叔看着那个吐着舌头的死人头,皱着眉头说到。这大叔看着死人头如此淡定的表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大叔见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笑呵呵的解释道,“我以前当过兵,那时候训练要到荒坟里面挖死人骨头练胆,这种的见的多了,呵呵”。
其实我很想说,高手在民间。
“那咋个弄呢?”我也皱起眉头问道。
“你那手套还有不?给我一双”
大叔盯着我手上戴着的手套问道。
“有,给”
我闻言从警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双白手套,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要碰尸体,所以这种手套我预备了好几副。
大叔接过手套戴起来,然后一只手挽住死人脑袋的下巴,另一只手抵住死人的舌头,将舌头给塞回了死人的嘴巴里,一边塞一边说道,“这舌头伸这么长,我看这受害者八成是被人用绳子勒死或者掐死的”
“诶?大叔您懂法医?”
我觉得这大叔似懂得不少,所以带着恭敬的语气问道。
“吓,也谈不上啥懂不懂的,以前和部队里的军医一起瞎琢磨过这方面的东西——从皮肤的新鲜程度上看,这个人应该死了没有几天,最多也就两三天而已——昨天刚死的也有可能,如果能看到身体的话我就能确定了”
“大叔,您以前是啥兵种?”大叔如此神奇的判断,令我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