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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晚上？政府你是不是想问我请假这几天去干嘛了？”赵金坤一脸讨好的笑容。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桑陌成顿时疑心大起，因为赵金坤这种回答属于提前知情的回答，在刑事审讯中，这种回答往往意味着被询问者具有重大嫌疑，他已经提前知道了警方会问什么问题，在心里准备好了答案。而没有嫌疑的普通人，是不会提前知道警方想要问什么问题。

　　桑陌成瞥了一眼身旁桌子上放着的用来切羊肉的尖刀，朝侧面跨了一步，挡在了赵金坤和桌子之间。

　　“你怎么知道我会问你请假这几天去干嘛了？”桑陌成警惕的问道。

　　“我没请假的时候整天都是在生产线上班，那么多人都互相看着，有什么好问的？政府问我，肯定是请假那几天的事情。”赵金坤一边堆笑回答，一边不停地翻着手里的羊肉串，偶尔再往上面撒一撒调味品。

　　“那你都去干嘛了？”

　　“去跟亲戚们借钱，把这个店给盘下来，这家店以前的老板家里有急事，低价急转店面，要不然我哪里借得来那么多钱。白天我媳妇在这里招呼，晚上我下了班就来招呼烧烤摊子，这小店就靠晚上卖烧烤挣钱，一个夏天下来，能挣不少呢。政府，羊肉烤好了，要不要来两串，我请客。”赵金坤依然是一脸讨好的笑容。

　　“张金方和郭玉凤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恨他们？”

　　赵金坤的手僵在了半空，他脸上的笑容没了，换了一种恨恨的语气道：“怎么不恨？要是换做我以前的脾气，从号子里出来，肯定就拿刀砍他们去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算他们两个运气好。”

　　“现在怎么不一样了？”桑陌成看出赵金坤不是在撒谎，他对张金方夫妇的仇恨没有丝毫的掩饰，但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同样没有任何掩饰。

　　“以前我光棍一个，想干啥就干啥，蹲号子跟家常便饭一样，最多也就是惹我爹妈生气。现在我是俩孩子的爹了，我坐牢这几年，俩孩子跟没爹孩子一样，穿的都是别人家送的旧衣服，学习成绩也差得不行，现在我出来了，就要好好挣钱让他们俩过上好日子。人总是要往前看，你说是不？为了孩子，我就算再恨张金方他们俩，找不到别的工作，还不是照样去他们的奶厂上班？”赵金坤说着，伸手指了指烧烤摊最角落的那个位置。

　　桑陌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小孩正趴在两个塑料凳子上，借着店面发出的灯光在埋头写作业，两个孩子瘦弱的胳膊和安静的表现，跟烧烤摊上那些嚼得满嘴流油，大呼小叫的食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了看赵金坤脸上那副近乎谄媚的讨好笑容，心里忽然有一种发堵的感觉：可怜天下父母心。

　　“好好干，你这烧烤摊一定会发财的。”桑陌成拍了拍赵金坤的肩膀，手上顿时黏糊糊的全是汗。

　　“谢谢政府，谢谢政府。吃两串吧，我请客。”

　　桑陌成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童爱国，想了想之后，开口道：“老童，给罗振江打个电话，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吃烤羊肉串。”

　　“政府，咱们总共有多少人？我好准备桌子椅子。”

　　“一共有十五六个吧？”

　　赵金坤的笑容顿时有点不大自然起来，十五六个年轻汉子，一个人一斤羊肉都不一定打得住，这下可亏大发了。

　　“别担心，我请客。不许再说你请了，这可属于行贿，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带回去。”桑陌成故意瞪着眼睛说道。

　　“不说了，不说了。以后只要您来我这里吃饭，永远都是八折。”赵金坤似乎被烟呛到了，拿毛巾抹了一把脸。

　　在这个平常而又普通的夏夜，十几名穿着便装的警察围坐在烧烤摊的圆桌前，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喝着啤酒谈天说地，这是他们难得拥有的休闲时光。两个做完了课后作业的小朋友在烧烤摊上来回穿梭，帮客人们端上烤好的肉串和凉菜，忙得满头大汗的老板和老板娘，在闲暇之余，隔着店面的玻璃窗用目光交流，相视而笑。

　　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也许就是这么简单。

　　赵金坤不是凶手，案子的调查又重新回到了原点。第二天上班，桑陌成只得安排人手，对金玉乳业的内部员工进行大规模排查。

　　他刚安排完工作事宜，文燕的电话打了过来：“桑队，负责淮河路一带的派出所打来电话，说他们找到那天跟面包车相撞的电动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