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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带进北地市刑警队审讯室的崔长涛一开始还心存侥幸，他认为自己在作案时还是挺小心的，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于是，他一直在不停的狡辩，他认为警方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能够认定自己的罪行。

　　“你们凭什么抓我？那些现金和黄金是我卖给别人一个家传古董赚来的，怎么？警察还不允许别人发横财了。”崔长涛一脸愤怒的说道。

　　“崔长涛，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认为自己作案的时候十分的小心，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和线索，警方没办法定你罪是吧？那我来问你，你鼻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桑陌成轻描淡写的说道。

　　“走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摔伤了。警察连别人走路摔倒都管？”听到桑陌成的话，崔长涛的心里顿时一突，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否认。

　　“是杀汪玲的时候，被她用头撞断的吧？”

　　“你别血口喷人，我自从离开金玉ru业之后，就没有跟汪玲再见过面，张金方跟郭玉凤也没有再见过，金玉ru业的人我都没有见过。我说过，鼻子是我下楼梯不小心摔伤的。”崔长涛矢口否认。

　　“鼻梁被人撞断，一定很疼吧？鼻血不停的冒出来，止都止不住，躺在地上打滚，你当时应该叫得挺惨的吧？你以为自己很小心，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以为鲜血在地面上干了之后，警方就没有办法再做DNA比对，是不是？我来告诉你，血液在泥土上干燥之后，对DNA检测的确能带来影响，但是并不代表着就无法检测。”桑陌成说着，把一份检测报告扔在了桌子上。

　　用塑料文件夹夹着的检测报告落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崔长涛的眼皮顿时一跳，他有点心慌了。

　　不等他开口辩解，桑陌成继续道：“现场的地面上刚好有一块瓷片，我们在上面发现了血液和唾液的混合物，虽然气温高，但是蒸发的只是水分，DNA样本在瓷片上得到了完美的保存。我们拿你的唾液样本跟瓷片上发现的混合物做了对比，DNA完全吻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了，顺便说一句，其实就算没有这块瓷片，我们依然可以提取到你的DNA，完成DNA对比。你把警方想得太笨了。而且，我们手里还有汪玲购买密码箱的交易记录和张金方取现金和黄金的交易记录，这些证据足以确定你就是杀害他们的凶手。”

　　听了桑陌成的话，崔长涛顿时瘫软在了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继续狡辩下去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在审讯工作中，最困难的一个步骤就是攻破疑犯的心理防线，但是一旦攻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接下来的审讯工作就会十分的简单。

　　随着崔长涛的交代，这起关系复杂，情节离奇的案子的所有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

　　崔长涛的确是凶手，不过他只是杀死张金方和汪玲的凶手，郭玉凤并不是他杀的。杀死郭玉凤的真正凶手是张金方。

　　让我们从故事的最开始说起。

　　在徐子清担任营销总监的五年，金玉ru业又刚好赶上了经济发展的好机遇，五年时间内，资本快速扩张，从一个资产只有一两百万的小型企业，一跃成为资产几个亿的中型企业。

　　张金方夫妇最初把徐子清招进来，跟对方是签有协议的，徐子清担任营销总监，拥有公司的部分干股。最初这些干股也就是个小数目而已，但是当企业资产上升到了几个亿之后，这些干股的价值就不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数目。

　　于是，张金方夫妇肉疼了，想办法把徐子清踢了出去，徐子清跟他们打官司，却被张金方用金钱铺路，把案子给摆平了。

　　徐子清离开之后，金玉ru业的销售团队没有了一个切实英明的领导，在销售政策上频出昏招，销量开始迅速下滑。

　　张金方夫妇为此十分头疼，谁也不愿自己从亿万富豪缩水成千万富豪。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遇到了一个专门玩资本投资的家伙，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资产运作之后，在国内的证交所上市。

　　股市是一个最容易捞钱的地方，只要运作的办法对路，一个企业的资产可以短时间翻上几番甚至十几番都没有问题。

　　于是，张金方夫妇不再想着好好经营自己的企业，开始一门心思的想要把企业运作上市圈钱。汪玲和崔长涛两个人原本就是做资产运作这一块的，在这种背景之下，被张金方夫妇招进了金玉ru业，筹备上市的事宜。

　　汪玲和崔长涛他们两个在资产运作这个行当里，其实只不过是普通的小角色，并不是高手，只不过他们两个因为资历浅，要价低，最主要是没有张口向企业要干股，因此被小气的张金方夫妇选中。

　　其实最开始，汪玲是郭玉凤的个人助理，而崔长涛是张金方的个人助理。但是这俩人都是不甘寂寞之辈，当他们看到张金方夫妇所拥有的巨额资产之后，就动了其他的歪心思。而这时，张金方跟郭玉凤的感情生活其实早已进入冰冻期，这俩年轻的投机分子就各自用起了美人计和美男计。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男人喜欢年轻漂亮、浑身洋溢青春气息的女孩子，女人当然也喜欢年轻帅气又精壮威猛的年轻小伙子。张金方和郭玉凤双双中招，于是，这两个人的职务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彼此调换了。

　　说实在的，陪着老头子和老太婆睡觉，对汪玲和崔长涛也是一种折磨，他们只是为了钱而已，一开始还能忍受，但是时间久了，一搂着对方松弛而下垂的身体，他们就有了一种厌恶感。

　　为了上市的事情，张金方夫妇经常需要去国内的几个大城市跑，有些时候他们抽不出身，就需要汪玲和崔长涛去操持。说起来这俩夫妇也是极品，不但对外人小气，他们彼此之间也在彼此提防着，生怕资产运作的事务有哪一点自己不知道，被对方占去了便宜。

　　汪玲和崔长涛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又长时间的压抑，两个人这样组团去外地出差，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

　　最先知道这件事儿的，是郭玉凤，因为在这种事情上，女人是最敏感的。再加上尝试过了汪玲富有青春朝气的身体之后，崔长涛实在是对郭玉凤的身体提不起兴趣，郭玉凤很快就觉察出了问题，她在偷看了崔长涛的手机之后，认定是汪玲这个骚狐狸在勾搭自己的小情人，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勾搭了自己丈夫不说，还勾搭了自己的长涛。她却忘了，丈夫出轨，自己不是同样出轨了？

　　于是，在那次会议上，郭玉凤毫无预兆的突然开口发难，以工作不力的借口把汪玲给开除了。张金方不好在会议上跟郭玉凤吵架，所以在会议上没有吭声，但是下来之后，他跟郭玉凤大吵一架，第二天把崔长涛也给开除了。

　　这对极品夫妻因为这件事儿闹得更僵了，彼此都认为是对方的情人勾引了自己的情人。汪玲跟崔长涛离开金玉ru业之后，倒是没有彼此联络过——因为对方失去了成为亿万富豪的机会，他们俩自然不可能在一起继续前缘。

　　两个人虽然离开了金玉ru业，但是并没有放弃与张金方夫妇联系，两个人分别使出了自己浑身的解数，继续跟张金方和郭玉凤保持着情人关系。张金方和郭玉凤本来就不舍得自己的小情人，在听到汪玲和崔长涛的甜言蜜语和痛哭流涕的道歉之后，自然怒气全消，于是，两对儿狗男女重新回到了彼此的怀抱。

　　这件事儿之后，张金方和郭玉凤因为需要经常跟情人约会，心思完全不在企业的经营上面，他们都想着可以在企业运作上市之后，大赚一笔，至于销售业绩，只是一点小钱而已，他们已经看不到眼里了。

　　替代徐子清的营销总监，本来就不是什么高明之辈，只会被动工作，两个大老板经常不在公司，他就开始偷奸耍滑，能捞一点是一点，也没想着做出什么好业绩。

　　随着公司销售业绩的日益下滑，张金方和郭玉凤终于开始慌神了，因为国内的证交所对上市企业有硬性的要求，如果销售业绩太差，是不可能上市的。于是，张金方和郭玉凤开始考虑重新把徐子清招回公司，负责营销这一块。

　　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有问题，再加上公司出了这么多事儿，两个人的关系就越闹越僵，发展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离婚自然牵扯到资产分割，这可是牵扯到上亿金钱的事情，两个人都不愿让步，都想多占据一部分资产。

　　金玉ru业在最开始成立的时候，本金是郭玉凤从娘家借来的钱，加上夫妇两人的存款。郭玉凤认为她在企业最原始的资本中是出了大力的，自己应该多占一部分资产，而张金方认为企业能走到今天，是靠自己的努力打拼完成的，郭玉凤一开始在企业内部只是管账而已，开拓市场，跟政府官员打好关系都是自己的努力，所以自己应该得到大部分的企业资产。

　　两个人都各不退让，又想多拿一部分钱，于是关系闹得更加僵了。再加上有汪玲和崔长涛这两个不甘寂寞的人在后面出坏主意，夫妻两个渐渐对对方起了杀心。

　　他们分别跟自己的情人商量之后，决定杀死对方，这样，就可以占有整个企业上市后可能几亿甚至十几亿的资产。汪玲和崔长涛本身就不是好鸟，在巨大利益的冲击下，对谋杀行为自然是双手赞同——崔长涛说谋杀行为是郭玉凤提出的，但是桑陌成怀疑他这是为了推卸主谋责任在撒谎。这个崔长涛和汪玲都不是什么好玩意，谋杀对方的主意，很可能是他们两个先提出来的。

　　说起来这对儿极品夫妻还真是一对儿冤家，连谋杀对方的时间都选到一起去了。张金方是受到了连环杀人案的启发，想要模仿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作案，杀了郭玉凤之后，让警方以为郭玉凤是死于连环杀手之手。

　　其实张金方早就偷偷学会了开车，只不过有点不太熟练而已。他这次去天南市出差，其实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汪玲在他入住的那家酒店里，用一张捡来的身份证开了另外一个房间，夜间跟他到一起幽会，并制定了谋杀计划。

　　张金方利用实名制的火车票和儿子张同乐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他特意拍了那些自拍照发给儿子。但是当天下午，他就开着面包车回到了天南市，用一张提前准备的无记名手机卡给郭玉凤打了电话，说要约谈资产分割的问题，他愿意把大部分资产交给郭玉凤。

　　突然接到张金方的电话，郭玉凤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她也想着趁张金方这次出差去天南市的机会，把张金方给杀死。崔长涛已经准备好所有东西出发了，但是这个时候，张金方却突然回来了，这一下完全把郭玉凤的计划给扰乱了。

　　她想打电话通知崔长涛，却无法跟对方联系上——他们在谋划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警方追踪电话的问题，所以，崔长涛并没有带自己的手机，而是准备去了天南市之后，用别人的身份证买张新的手机卡。

　　为了稳住张金方，郭玉凤只好同张金方会面，结果在喝下含有大量安眠药的红酒之后，她就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

　　张金方把昏迷不醒的郭玉凤装上车，带到体育公园，模仿连环杀手作案的作案方式，把郭玉凤割喉杀死，随后开车回到了天南市。

　　他那辆面包车是用一张捡到的身份证在二手车交易市场买来的，回到天南市之后，他就把车子开到了郊外的河边，学着电影里消灭证据的手段，把车子推了河中。

　　而另外一边，崔长涛赶到了天南市，却没有找到下手目标张金方。第二天早上，他才在酒店外面看到了匆匆赶回的张金方。他跟踪窃听了张金方，却意外听到了张金方跟汪玲的谈话，得知了张金方已经把郭玉凤杀死的事实。

　　这对崔长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跟郭玉凤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钱，现在郭玉凤死了，就算他报警，警方把张金方和汪玲抓起来，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郭玉凤给他那点钱，根本就不够他花，难道自己要白白陪一个老太婆睡两年，最后一分钱也得不到？

　　于是，崔长涛趁着汪玲下楼买东西吃的时候，拦住了对方，威胁汪玲，要她让张金方给自己两千万，否则自己会把他们杀死郭玉凤的事实说出去。

　　遭遇这样的突发情况，汪玲一下子懵了头，她这才意识到，如果事情败露的话，张金方会判死刑，而作为同谋的她，也少不了死刑或者漫长的牢狱生涯。现在崔长涛已经知道了自己跟张金方谋杀郭玉凤的事实，如果给了对方钱，回头这家伙再把事情捅出去，自己岂不是人财两空，还要坐牢？

　　因为要把汪玲拉到角落里说事儿，所以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紧，崔长涛威胁汪玲的时候，身体不由得起了反应，这让汪玲也不由得回忆起当初跟崔长涛在一起的那种舒爽淋漓的感觉。

　　一想到崔长涛可以拿着巨款逍遥自在，自己要陪一个老头子睡觉，还要担惊受怕，说不定哪天就会事情败露坐牢，汪玲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她的心里冒出了另外一个恶毒的主意。

　　她故意勾引着对方，崔长涛也是饥渴了很久，于是两个人就在一个刚打扫好的房间里发生了关系。

　　完事儿之后，汪玲向崔长涛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她要崔长涛杀死张金方，然后两个人一起拿着张金方的钱远走高飞。崔长涛原本就是来杀张金方的，现在有了汪玲的you惑，再加上汪玲所说的计划的确让他心动，于是，他就同意了。

　　汪玲重新回到张金方的身边，装作猛然想起的样子，提醒张金方，万一谋杀郭玉凤的事情出现纰漏，那又该怎么办？张金方杀死郭玉凤之后，开车回来的路上，不但撞到了公园里的花坛，还在路上撞了一个骑着电动车的行人，听汪玲这么一提醒，他也有点发慌了。

　　于是，汪玲建议他把存在天南市银行里的现金和之前投资的金条全都取出来，万一事情败露，两个人就远走高飞。如果事情没有败露，那就继续搞企业上市的事情。

　　张金方在慌乱的情况下，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再加上汪玲的枕头风早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他没有多做考虑，就答应了汪玲的计划。

　　他上午打电话预约了下午取款，汪玲则跑去商场买了两个大号的密码箱，用来装现金和金条。

　　下午张金方把现金和金条取出来之后，汪玲就把他骗出了市区，说要去郊区找个安全的地方把现金和金条藏好。到了郊区约定的地点，崔长涛用麻醉剂把张金方迷昏，随后把他捆好之后，装在后备箱里，等待夜幕降临之后，就杀人抛尸。

　　汪玲则带着现金和金条，提前赶回了北地市。因为八百万人民币对两个贪婪的家伙来说，根本就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汪玲跟了张金方那么久，把他哄得十分开心，张金方私自从公司转移出的资金所存放的那两张银行卡，就放在两个人经常私密约会的别墅里。

　　这两张银行卡的密码，崔长涛会在杀死张金方之前，把密码问出来。等到了国外，他们就可以通过境外的洗钱机构，把卡里的这些钱全都转移出去。当然，前提是警方不冻结这些账户。

　　汪玲还是懂得一点法律的，她很清楚，如果张金方和郭玉凤死于不明不白的谋杀，并没有出现经济问题的话，警方冻结张金方所有账户的可能性很小，而且这两张银行卡，只有张金方和汪玲知道，而且是以他人的名义办的，户主名称不是张金方——这是张金方很早之前谋划离婚所做出的资金转移措施。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在警方冻结账户之前，把这里面的巨额财产转移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十分明了了。崔长涛杀死了张金方之后，却联系不上汪玲，连夜赶回了北地市，找到了正要逃跑的汪玲。

　　汪玲和崔长涛原本就是互不信任的两个，在这么巨额的财产面前，他们两个都动了独吞的心思。之前崔长涛能够威胁汪玲并控制她，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杀张金方，如果让警方知道，汪玲和张金方会入狱，而他崔长涛根本不会有事儿。但是他在汪玲的蛊惑下杀死了张金方，两个人的地位重新回到了对等位置，他的心理上已经无法控制汪玲。

　　汪玲想着，只要把崔长涛下药毒死，那么这些巨款就会成为她独自一人所有，于是，她假意跟崔长涛吃饭喝酒庆祝，却在酒里面下了氰化物，想要毒死崔长涛。

　　不过，她的计划被崔长涛识破了，崔长涛假意去厕所，却在厕所里用毛巾沾了氟烷之后，突然出手把她迷昏，随后带至郊外，准备杀死她。

　　接下来，就是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崔长涛的鼻梁被汪玲偷袭撞断，崔长涛怒打了她一顿之后，又把她割喉杀死。但是汪玲却成功的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在现场留下了线索，而正是这些线索，帮助警方抓到了崔长涛。

　　至此，这起跨市的离奇谋杀案终于告破，两个城市刑警队的联合行动总算没有白费。

　　案子破了，天南市的同仁们在萧晓白的带领下准备告辞离开，桑陌成执意要开车送送对方。

　　“老桑，你结婚了没？有女朋友了吧？”萧晓白开口问道。

　　“没呢。女朋友，算是有吧。”听到萧晓白问这个，桑陌成的脸色顿时一黯。

　　“算是有？”萧晓白觉得十分奇怪。

　　“有女朋友，不过是植物人，躺在医院里一直昏迷不醒。”桑陌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自己跟萧玉琳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到萧玉琳是为了帮助桑陌成抓连环杀手而受伤昏迷，萧晓白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正在开车的桑陌成，对方那不时皱起的眉头，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呢，老萧，你媳妇呢？”

　　“我？我光棍汉一个，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萧晓白把目光转向了窗外，一脸的黯然。

　　桑陌成顿时明白过来，萧晓白的感情生活，恐怕比自己还要凄惨，既然对方不愿意说，他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过了很久之后，萧晓白突然开口道：“做了那么久的刑警，遇到的案子越多，对人性就越是失望。就像张金方夫妻俩，他们在想要谋杀对方之前为什么不想想，一个人一辈子到底能花多少钱？一个亿和十个亿又能怎么样呢？他们都快五十了，剩下的几十年，就算天天躺着花钱，又花得了多少？多一点少一点又能怎么样？杀了对方，拿到的钱的确多了，但是他们就没有想过，一旦事情败露，他们就要判死刑或者坐牢，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这种事情其实用一句话描述很贴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一个人的眼睛被yu望蒙住了的时候，他根本就看不到别的，因为他的眼里只有自己想要的那些东西。印度人抓猴子，会在地上掏一个洞，洞口小，猴子的前爪刚好能够钻过去，里面放上坚果之后，猴子就会死抓着坚果不放，爪子抽不出来，就被人抓到了。其实我们人类也一样，跟那些傻猴子差不多，有些时候，我们的眼里只有那只攥在手里的坚果，却忽略了这个you惑可能会让自己丢掉性命。能在关键时刻放下yu望的人，又有几个？”

　　“是啊，我们为什么放不下这些yu望呢？我觉得张金方跟郭玉凤的儿子挺可怜的，弄了半天原来是父母相互谋杀，好好的一个家一夜之间没了。继承了父母的全部财产，他也许是中国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但是他就算再有钱又能怎么样？没有了父母，他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得到亲情的呵护了。而且我看他当时的情形，整个人像死了一般，不知道他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案子告破之后，刑警队通知张同乐来领那些现金和金砖，这个年轻人整个人变成了一具会行走的尸体一般，根本就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让在场的刑警不由得感慨万千。

　　“是啊，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才是最宝贵的？是亲情，是爱情，是生命，还是那些永远也花不完的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