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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吩咐李德隆他们几个人,去采购结婚用的一切东西。包括给李大爷买一套,新郎官的衣服,要和田秀芬身上的喜袍搭配的。
等他们走了后,竹林里就剩下我、胖子跟李成贵了。
我把胖子拉到一边,小声问他,晚上打算怎么做?
胖子说,他要给李成贵和田秀芬办一场阴魂。之后,把李成贵和田秀芬,合葬。
我吃了一惊,说你要把李大爷,葬在田秀芬的棺材里?这也太吓人了吧?
胖子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沉默了,马上看着还跪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李大爷,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虽然当年的事情,李大爷确实是负了田秀芬。不过,他也是迫于无奈。
妈跟媳妇同时掉河里的这个问题,虽然看似很无理取闹,很可笑,也经常被一些女生,拿来问自己男朋友或者老公。但,李大爷的身上,就真得发生了。
他不管是选择自己的母亲,还是选择田秀芬,都没有错。但同时,也都是错。
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最完美的答案。好在,他愿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做出补偿。
虽然是亡羊补牢。但也看得出来,他对田秀芬其实也是有真情的。
收回心思来,我问胖子,那李老幺今后就不会有事了吧?
胖子说,这个布娃娃我已经拿出来了。之后,只要平息了田秀芬的怨气,再把这个布娃娃烧掉,李老幺就不会有事。只是,我有个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赶忙问,哪儿想不明白?
胖子看着我,说那个林长水是咋回事?
他这一说,我才马上想起来,哦对啊,起初中邪的人,是林长水。李老幺是因为救林长水,所以才着了道的。
这时,胖子忽然问李成贵,林长水是已经回家来了,还是在医院?
李成贵说,他已经回家来了。
接着,胖子马上对我说,你去林长水家看看到底啥情况。
我嗯了一声,然后掉头就跑。
都是一个村的,一打听,我就得知林长水正下地呢。
跑到他家地里去看,我发现林长水一锄头一锄头的挖地,中气十足,完全跟没事人似的,这一点也不像是先前中过邪的人所该有的情况。
我连忙走了过去,说请问你是林长水吗?
林长水抬头看着我,说我是。你找我?
我说,我是李成贵家请来的先生。我听说之前你也中邪了,所以想跟你问点事情。
林长水停了下来,擦了擦汗水,说你想问啥,问吧。
我就问他,先前是咋中邪的?
林长水说,这事我也弄不清楚。那天,我本打算去竹林里砍竹子的。但进去没多久,我忽然感觉后颈好像被啥东西扎了一下。接着,我就感觉天晕地旋,迷迷糊糊了。之后,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听我家里人说,我才知道,我是中了邪。还好当时被李老幺救了,否则可能要出大事。
说完这话,林长水问我,李老幺现在咋样了?
我说,他没啥事了。
接着,我就问他,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他的后颈。
林长水很爽快,答应了我。
我过去看,发现他的后颈没啥特别的,但有一个针眼。
“看出啥了没?”林长水问道。
“没啥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这话,我急急忙忙跑回竹林,把这事跟胖子说了。
听完我的话,胖子皱起了眉头,说有人给林长水施了法。
我吃了一惊,说谁会这么做呢?
胖子想了一下,说只有一个人。
我问,谁?
胖子说,那个提出给田秀芬改葬的道士。只有他才会这么做。而且,他也有能力这么做。
我一想,有道理。但接着,我就问胖子,那个道士为啥要这么做呢?
胖子说,他想隐藏自己,不想让别人发现是他。所以,就对林长水施法,控制他,假装做出中邪的样子,然后让李老幺去救,触发了这个机关,让得李老幺中招。之后,父债子偿,让李老幺替李成贵去死,好让李成贵,更加悲痛和伤心。
我皱着眉头说,这有些麻烦了吧?他要是恨李大爷,干啥不直接对他下手呢?
胖子说,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那个道士,跟田秀芬到底是啥关系?他为啥要帮田秀芬出这口气呢?
转眼间,一个白天过去了。
李德隆他们把东西全都买好了,而且都拿到了竹林里来。之后,胖子就叫他们都回去。
因为,他不敢保证田秀芬的怨气会不会平息。万一没有平息,要杀人。李德隆他们留在这里,岂不是找死吗?
所以,竹林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
李大爷穿好了新的红色新郎官衣袍,跟田秀芬那一身,挺般配的。只不过,一个新,一个旧。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尸。
到了晚上九点过左右,胖子让我当证婚人,待会儿有词要说。
我心里不愿意,多瘆得慌啊。可事到如今,我也没法逃避,只能硬着头皮上。
把棺材竖起来,让田秀芬看上去像是站立的姿态。接着,一条红绸带,中间是一朵大红花。绸带的两头,一头是李大爷拿着。另外一头,系在了田秀芬的手上。
胖子站在李大爷跟田秀芬的前面,高喊:“一拜天地。”
我在旁边点燃鞭炮,噼噼啪啪。
空荡荡的竹林,忽然变得吵闹起来。
李大爷当然是弯腰行礼。可田秀芬是死尸,她咋行礼啊?而且,她会行礼吗?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田秀芬的尸身看。
她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看着就挺吓人的。
“秀芬,是我,李成贵。”李大爷忽然哭了出来。
这时候,胖子也跟着说:“田秀芬。当年的事情,李成贵也是迫于无奈的。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活在痛苦和后悔当中。如今,他愿意一直陪着你,从此不分离。如果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就与他成婚吧。”
说着,胖子马上给李大爷递了个眼神。
李大爷一下就跪在了田秀芬的面前,然后一个头一个头地磕,请求田秀芬原谅他。
而就在这时,竹林里忽然传来了哭泣声。
这声音阴森森的,听得我心里直发毛。而紧接着,我竟然看到,田秀芬的尸身,动了。
她慢慢地迈出了右脚,然后是左脚,走出了棺材。
我吓得全身发冷,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看到田秀芬的尸身走了出来,胖子马上喊:“一拜天地!”
我马上继续放鞭炮。同时,李成贵也站了起来,和田秀芬的尸身并排站立,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十多挂鞭炮,全都放完了。竹林里,烟雾腾腾,很有鬼境的感觉。
轮到我是上场了。
我压着心里的恐惧,吞了好几口唾沫,才哆哆嗦嗦地走到了田秀芬跟李成贵的面前。
我不怕李成贵,就怕田秀芬。她的盖头,已经被李成贵给揭下来了。虽然她是闭着眼睛的,可还是看得我胃里翻腾,心中恐惧万分。
“别紧张,别慌乱。”胖子在我旁边小声提醒道。
你说得轻松。
我努力控制情绪,喊道:“公元2010年,X月X日,新人李成贵、田秀芬,结为夫妻。我,徐山,身为证婚人,能见证这对新人喜结连理,深感荣幸。在此,我衷心祝愿,二人常伴永远,恩恩爱爱。”
说完这话,李成贵向我弯腰行礼,田秀芬的尸身,也是微微低头。
我吓得赶忙躲到一边去了,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胖子。
他一脸正经,说已经行完礼了,该上路了。
田秀芬转过身,朝一口崭新的棺材走了过去,然后躺在了里面。这是胖子吩咐的,让李德隆他们买来的新棺材,象征着李成贵和田秀芬的新家。
走到棺材面前,李成贵停下来了,回头看着胖子跟我,说两位高人,谢谢你们了。
“以后,好好对待田秀芬,不要再让她受半点委屈了。”胖子说道。
“我会的。”说完,李成贵走到了棺材里。之后,我跟胖子把棺材盖给盖上了,而且还拿棺材钉给钉好。
这样一来,李成贵就真得没活路了。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钉好棺材之后,胖子之后又给找了个好地方,让李德隆他们,把棺材给埋了。而且,嘱咐他们,每年的清明和中元,都来拜祭。
李成贵和田秀芬下葬之后,李老幺就清醒了过来。但是,他精神不太好,而且身体沉重,好像连续高强度劳作了几天,没有得到很好休息似的。
胖子让他多休息,过几天就没事了。而当得知,李大爷去世的消息,李老幺也是满脸悲伤,很是意外。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李德隆把五万块钱给了我和胖子,而且还向我们道谢。
离开李德隆的家,我问胖子,那田秀芬为啥还要原谅李大爷啊?
我这不是说,我希望李大爷一家都死。只是,单纯地很好奇。
胖子叹了一口气,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女人。
这话把我说得云里雾里的。
他也没多做解释,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等你以后遇到了一个铁了心爱你的女人,你就明白了。
这话很有深意啊。
刚说完,一个女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跑到我们面前后,冲我问道:“请问,是徐山小哥吗?”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罗大山的老婆。徐山小哥,求你救救我家大山吧。”说着,女人突然跪了下来,眼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