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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起初真是吓得不行。但是，当我从一时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才感觉到无边的恐惧不断的涌向我。我尽量不去看尸体的模样，可是不要说看，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我还会碰到他的四肢，每次都吓得我手脚发软。可是一想到戴瑶就快回来，我就得必须趁她回来之前处理完，因此只好拼尽力气挖土，但是没想到脚下一个没站稳，尸体绊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泄愤的用力踢了他一下，可就在那时候……”戴子眉顿了顿，说：“就在那时候，陈升突然动了一下。”
“什么？！”仇宇停下正在做的笔录，皱眉继续问道：“你说尸体动了一下，是吗？”
“是的，没错。”戴子眉回答。
“怎么可能？尸体怎么可能会动呢？”仇宇下意识地重复道。
“没错，尸体当然不会动。所以说，陈升当时根本没有死。”一旁的胡凌缓缓说道。
“这不是真的吧……”仇宇无语道。
“是真的！他真的动了。不只是动了一下，他还想要翻身似的转动身体，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戴子眉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反胃一样，毫不掩饰对陈升的嫌恶之情。
“……”
“我起初还以为是陈升诈尸了，来找我算帐，心里有点儿发毛。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愤怒。我怎么能让他起死回生？！他不过就是个烂人！！因此念头一转，我看到一旁放着晒衣服用的绳子。我们家大门前有个小院子，为了晒被子，保姆扯过一段绳子放在外头。后来绳子有些旧了，末端破损，所以那天被拆了下来。可是即使是末端有些损坏，也不妨碍勒死陈升。”
“我不顾一切的拿起绳子穿过他的脖子。我的力气不大，所以我把绳子的一端绑在地板下的柱子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拉紧绳子的另一头。大概过了几分钟吧，我想这下他肯定死透了。”戴子眉说完，嘴角浮现出诡异冷漠的微笑，“这时候，陈升才真的死了。”
仇宇看着她的神色，心中暗想：那么陈升是被柳江直接勒死的吗？当时他处于假死状态吗？那么就算陈升当时处于假死状态，若弃之不顾，他会不会真的死亡呢？后来陈升真的苏醒了吗？会不会是陈升根本没有苏醒过来，只是戴子眉为了掩饰刘健杀人的痕迹，才又用绳子绞杀了陈升？
诸多疑问在仇宇的脑中盘旋。但是不管是哪一个问题，他都无法证明。换句话说，似乎只有相信戴子眉的供词了。
“这些事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呢？你现在说了，很容易被当作是为了包庇柳江而捏造的……”
“那是因为，我连柳江动过手这件事都想隐瞒。因为只要警方知道他曾勒昏陈升，说不定就会被判杀人未遂的罪行，所以我决定一个人担下所有的罪。”戴子眉说着，将目光落到仇宇身上，恳求地说道：“但是柳江可能以为是自己杀的陈升，请你去跟他说清楚。”
仇宇没有回答，无言的站起来，走出审讯室。胡凌也跟着走了出去。
“现在能算是结案了吧。总算是了结了一件案子，虽然结得不怎么痛快。”仇宇有些烦躁地看着胡凌，“柳江真是清白的吗？我总觉得，戴子眉说陈升中途醒过来这件事有点难以置信。”
“那有什么办法？咱们又没办法证明她说的是假话。”俞夏在一旁说道。
仇宇看着一旁的胡凌，问道：“你怎么看呢？”
胡凌抱着猫，揉了揉它的脑袋，微笑道：“最后决断是警察的事情，跟我有啥关系。”
仇宇：“……”
第二天，午休时间，博广高中的几个学生都聚在阳光下，呆呆的晒着太阳。
“好像老干部的生活啊。”冷小京忍住打呵欠，自我解嘲的说。
“本来就差不多。”白灵用老人般无精打采的声音回答。
“怎么说？”
“老人和高中生都没有工作也不能随便支配家里的钱，而且看不到人活着的价值。”白灵抬手撩着长发，慢条斯理的说，那语气让人无从分辨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冷小京冷笑了一声道：“胡说八道！”
“对了，对了！忘了说最最重要的事。听说柳江被移送法庭了。也不知道会怎么判刑，看来他两三年内是出不来了。”白灵说道。
“那学校呢？退学吗？”冷小京脸色一变，关心的问，“怎么还要两三年啊。”
“那又有什么办法？不过应该还是会让他念书吧？也许会晚一点，不过上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白灵看着她说道。
“那就好……”冷小京松了口气。
“不用那么担心，人生长得很呢。”高长志若无其事的接着说：“咱们要不要去看柳江？”
“说得也是，我们应该去看看他。”冷小京马上附和道。
“我当然也这么想，不过其实是有事要和柳江商量。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们听听我的意见……”高长志在几个人面前坐下，表情顿时变得严肃，“柳江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他妈就快要接受审判，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反正就算不死，一时半刻也出不来了。他家也没什么亲戚可以照顾他。像我们这因为同情去看他，给他打气，对我们来说话当然是尽到心意了，可是却没什么实际效果。”
“同情当然无法改变什么，可是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怎么样？”白灵说道。
高长志完全无视于她不满的情绪，继续说道：“眼前最重要的是，尽量减轻柳江和他母亲的刑罚，为此，我们需要为他们找律师。找律师呢，当然就要钱，所以呢……要把房子卖掉！我想柳江回来之后也不想住在那里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趁现在卖掉。虽然是发生过杀人事件的房子，不过房地产业者只要能赚钱，连坟墓都会买下来吧。柳江家虽然有过律师，家里也算有钱，但是听说柳江的父亲近年来再婚，已经没有再提供给他们家赡养费了。所以现在柳江家里的条件不怎么好，指不定好的律师都请不了。虽然他家的房子老旧了点，不过全部加起来卖出去，少说也可以卖一千万。付过律师费，还会剩下不少钱可以做为他们母子东山再起的资金。这件事我想征得柳江的同意。”
冷小京等人听到这一番话，都讶异得愣在当场，呆呆的看着高长志。
“你说得可能没错，可是……”冷小京犹豫道。
“你们都在啊。”仇宇和胡凌说着，向几个人走过来。众人毫不掩饰的皱起眉头，只有高长志举起手来跟他们打招呼。
“这真是太凑巧了，警察先生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在提一个重大的案子呢。”高长志说道。
“我们可以听吗？”
“当然可以，又不是什么坏事。”
“你说说看。”仇宇和胡凌假装没看见其他几个人的白眼，在高长志旁边找了位子坐下。
“冷小京似乎还不能理解。”高长志重复了一遍，说道，“总而言之，只要有钱，就一定能减轻柳江的刑罚。”
“那卖了房子之后，钱要怎么办？”冷小京问道。
“我要和柳江商量的就是这件事。咱们这几个人可以组织起来，搞个柳江后援会，保管钱好了。虽说是管钱，其实也不难，只要保管存折和印章证件就够了。”高长志说道。
“这种事你拜托咱们老师不就好了？”冷小京说道。
“这可行不通。大人对金钱的抵抗力比较脆弱。相对的，我们几个人家里都不怎么缺钱，所以不会去动这笔钱。而且，这笔钱毕竟是交由大家一起监视的。”高长志说道，“还有一件事。让这些钱闲着存在银行也不是办法，干脆拿出五百万给我操作股票赚钱，为了柳江，也为了我。”
“股票？你……？”冷小京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高长志无视她，问：“我的提议怎么样？”
说着，他分别把视线投向每一个人，等待大家的回答。但大家都不作声。
冷小京冷哼道：“你炒股，我不信任。”
其他几个人闻言点头。仇宇则心里好笑地嘀咕着：玩股票跟房地产的高中生真是不靠谱。
高长志冷下脸来：“那你们是要见死不救了？”
“怎么说见死不救？”冷小京抬头望着他。
“不是吗？柳江母子现在孤立无援。请律师辩护需要花钱，家里如果没人管理，又会荒废掉。可是你们居然袖手旁观无动于衷，这不是见死不救是什么？”高长志冷哼道。
“可是这种事总要找适当的人，比如说亲戚什么的。再说了，你是为了救人呢还是为了赚人家的钱炒股，还真说不准。”冷小京讽刺地说道。
“他们没有亲戚。如果有的话，早已经出现四处为他们奔走了吧。也许有一些没有来往的远房亲戚吧，但是谁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肯定是离杀人凶手越远越好了。不过刑期确定之后，他们就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趁着柳江母子被关起来的时候，假好心的卖掉房子。这样你们也无所谓？”高长志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