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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从服务区慢慢驶进了高速公路,白发老大爷依旧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却变得紧张起来,眼神中充满忧虑地看向远方。
从他的穿着打扮,面部神情,郝然便是那个在瓢泼大雨中开着白色小轿车的小伙子,只是脸上布满了皱纹,头上铺满了白发。
……
小轿车继续奔驰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陆压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铃铃铃……铃铃铃……嗡嗡嗡……嗡嗡嗡……”放在仪表盘位置的手机在忽然疯狂的震动起来。
刘师傅顺手戴上了耳机:“喂……老婆啊,有什么事嘛?”
“哦……知道了,我在开车呢,好的,没问题,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你放心吧……喂喂喂,我听不清楚,信号不好……”耳机里传来了刺耳的电流声。
刘师傅嘴里嘟嘟囔囔地取下了耳机,继续着开车。
车载音响中的音乐再次响起。
车,继续在路上行驶着。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被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一大片乌云笼罩着。
坐在副驾位置的陆压,这段时间的连日劳累,让他再次进入了梦乡。然而,他的眼皮却快速地抖动着,不知道在梦里是否是有见到了让他惊惧的场景。
汽车飞快地行驶着,从窗内望出去,却让人觉得有一种乌龟在爬的感觉。
此刻昏暗的天空下,这辆车,孤独地跑在路上。
刘师傅迷惑地从前车窗往天空望了两眼,这是要下暴雨的节奏么。
乌云正在慢慢靠近大地,几滴浑浊的雨水打在了前车窗上。
暴雨,并没有落下来,反而是涌出几团浓雾,弥漫在公路前方。
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并非人力所能左右。
“这是什么鬼天气?!”刘师傅忍不住说道。
陆压猛然惊醒过来,他按开了些许车窗,一股潮乎乎又裹挟着刺鼻味道的雾气涌了进来,让人很不舒服。
雾气环绕,暗影朦胧,这一段高速公路已经像是深夜的境况了,只有车灯一闪一闪,黄黄的看着让人头晕。
陆压努力往前方望了望,也就只能看到二十多米的距离,路面上的分道线白花花地晃着眼睛。后视镜里一片雾气,啥都看不清楚。
刘师傅专心地把着方向盘,努力地辨识着前方的路况。
突然车前面莫名其妙的飘来一阵浓浓的烟雾,惊得刘师傅出了一身冷汗。
车,继续行驶着。
在蜿蜒的公路对面,出现了一座低矮大山坡,山坡上立着几十个格外醒目的墓碑。在这样的天气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时候,唯独这些墓碑让人看得特别清楚。
“刘师傅,你有没有看见对面那座山坡?”陆压问。
“陆先生,现在咋看得见,这么大的雾,我现在把路看清楚都费劲儿。不过你放心,我是老司机了,比这更差的能见度我都开过。”
陆压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这条路附近有啥比较有名气的……地方呢?”
“听说附近有一座麦谷山,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再往前走一段就会穿过麦谷山隧道了。”
陆压正想着,看见高速路前方车灯照射到最远位置的路边,似乎有一个快速奔跑着的人影。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得真切,立时又看见在整个沿路的应急车道上有很多人在向前走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迷雾中,看得个朦朦胧胧。
陆压看了看刘师傅,他仍然专心地开着车,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刘师傅突然说道:“今天有点儿怪。”
“哦?”
刘师傅说:“按我们今天的速度,应该早就到麦谷山隧道了,可能是刚才在服务区待的时间久了点儿吧,也应该很快了。”
其实,刘师傅内心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他隐隐感觉好像时间不对,平时这么长时间应该早就到隧道口了,怎么今天开了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到。
周围一片昏暗,也没什么参照物,只有地上的泛白虚线不停地向车后飞去。
看样子,这个暴雨也是落不下来了。
陆压伸手摸了摸右边的车窗,一阵冰凉的感觉。
车窗就像一块寒冰,他的手印留在上面,久久无法散去。
车依然行驶在这蜿蜒的高速公路上,仿佛没有尽头,刘师傅的眼神已经有些焦虑了。
车内的音乐不再响起,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车,行驶着。
透过车窗,右侧应急车道上一直有人在走着,或多或少。本来只是自顾自走的那些人,偶尔就有一两个人不时地侧头望向车窗。
只是,无论如何陆压也看不清他们的面貌,或许是浓雾弥漫的原因,或许是车速太快的原因,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此刻,陆压发现刘师傅的眼光竟然有些呆滞了,只是直直地看着前面,像是一个被操纵着木偶。
陆压心中一凛,忙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咒语,伸手拍了拍刘师傅的肩膀:“刘师傅,路况不好,我们开慢一点都行,不用太急。”
刘师傅好像一下回过神来一般,说道:“好的,陆先生。”他心里有点儿后怕,刚才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走神了么,在高速公路上这太危险了。
定了定神,感觉自己忽然异常清醒起来,刘师傅不自觉地捏了捏方向盘,手心居然有点儿湿。
陆压依稀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从车窗旁一晃而过,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很快消失在前面弥漫的浓雾之中。
应急车道上的那些人,忽然变得稀少起来,偶有一两个人还在车道上晃悠。
公路对面那些刚才还清晰可见的墓碑,此刻也如熄灭的烛火,在迷雾之中逐渐隐去。
“马上就到了!”刘师傅忽然有些兴奋地对陆压说道。
公路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隧道的入口。
看到前面的隧道口,刘师傅的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陆先生,前面就是我说的那个麦谷山隧道了,穿过隧道再走二十分钟的样子就到去南山村的出口了。”
“哦,好的,辛苦你了。”
陆压一边应承着,一边透过车窗望向前面越来越近的那个隧道口。
黑洞洞的隧道口,隧道口的上方是五个字:“埋骨山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