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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荧光绿色的啊

信即自由 洱深 6223 2022-05-07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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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瑞过来的时候,蔚池乔他俩已经点好了餐,三个铝合金小盆依次排开,盆上头还套着层塑料袋,看着简陋,不过味道确实是地道,别的地方再怎么做都好像失了些味道。

  食铺的餐台就摆在市场一隅,连个隔挡都没有,一人占一个红色的塑料凳子,撅着腚在那吃,还得防着身后人来人往不小心碰一下,很容易一脸就扎盆里去。

  阮咸吃不惯那么生猛的东西,给自己点了个简易版的参鸡汤,顺着盆边小口的吸溜,瞧着娄瑞把店家配餐送的那一小盅白酒直接搁嘴边干了,顷刻间就在白萱的一张脸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汤太烫,他没事闲的忍不住拿人磨牙,“诶,娄瑞大哥哥,虽然说能吃是福,可也得有个度,你这岁数也不小了,就你这一天八顿的架势,再这么吃下去小心脂肪肝脂肪肺,回头队里体能测试不合格可要扣工资啊。”

  “老板,加点辣椒油,再给头蒜!”娄瑞喝了口酒,让那热辣的灼烧感一路从口腔顺进胃里,身上的疲乏才稍微被稀释了一些,“没吃你家一粒米,你看看天天把你闲的。”

  阮咸拿胳膊肘碰碰一旁光拿个小勺搅和也不入嘴吃的蔚池乔,“你说你俩要是中和一下不就正合适?你是吃一口跟要了你的命似的,他是吃起来不要命。”

  蔚池乔没什么胃口,掏出一根烟叼着,也不点,咬着过滤嘴,斜眼看阮咸,“你天天说这么多话烫不烫嘴?说话烫嘴还是喝汤烫嘴?”

  “单身男人就是刻薄,”阮咸鼻子里哼一声,“我算看明白了,咱们大队的特产啊,就是不耽误别人,瞎耽搁自己的单身老男人,”他想起了什么忽然掏出手机一通划,“嘿,对了,袁队欢送会那天我帮着收拾东西,猜我看见什么了?”

  “什么?”娄瑞勉强捧场,边吃边问。

  “你们青葱岁月水灵灵小鲜肉时候的照片呗!”阮咸找到了,兴奋的指着屏幕上照片边角的日期,“这大合照得有七八年了吧,这是干什么呐,哦,是队里的新春联欢会?”

  他拿着照片放在娄瑞脑袋边上认真的比了比,“我看乔二爷就没怎么变,就是颓了点,老了点,不过总归底子还在......倒是娄瑞啊,我说岁月怎么在别人身上磨刀子,到你这儿就改给你喂酵母了?你这都膨起来了!以前也挺的帅啊,现在能有两个你了吧?”

  蔚池乔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倒饬手机膜翘起来的边角,跟没听见似的。

  娄瑞一开始还想说话,后来笑笑,把新剥的一颗蒜放嘴里,吸口气赞道:“辣得够劲儿!要说这老味道,别的地方哪里也没这个地道哈。”

  阮咸上次盗拍了照片也没仔细看,嘬了口汤,挑着鸡肚子里的糯米吃了两口,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神都亮了起来,“上次都没发现,最边上站着这个是艾队是不是?”说着八卦的看着蔚池乔,“这看着艾队年轻时候好像也挺严肃似的,诶,你说他到底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

  说完也不等回答,嗓门又拔高了一个调门儿,“诶诶,这个人是谁啊?就站你旁边这个,怎么看着和你长得还挺像的?这人后来调哪儿去了?”

  蔚池乔直接把眼前的汤盆推远了,胳膊肘支在餐台上,隔着食物浓郁的味道和氤氲的水汽,看娄瑞也吃得差不多了,叫他一声,“今儿都查什么了?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

  娄瑞正拿纸巾擦脸上的汗,黏了一脑门的纸屑。

  阮咸看出这俩人不想搭理自己,冷笑一声,抬手往娄瑞脑门儿上胡噜一把,把纸屑摘干净了。

  这里环境嘈杂,有些大隐隐于市的私密感,几人低调了说案情倒也不怕谁听见。

  娄瑞深呼出一口气,吃饱喝足给自己点了根烟,“二房东那边都还挺正常的,就是找那些短租客可是要了老子的命了,费死劲找了几个当年的,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问出来。”

  他又说了几句外排的细节,眉眼间都是无奈,“实在没办法,可能还是得从尸体上再找找线索吧,程科长说罗美娟身上没有外伤,也没化验出身体里有药物残留,她年纪又不大,所以突发心梗......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当时存在一些强刺激的诱因,导致情绪激动或是紧张,嗯......或者是超负荷的运动量,也可能是突发的冷热刺激等等,”他思忖的眉间越锁越深,“唉,那天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要是能开个天眼就好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蔚池乔低头瞄了一眼,看到是艾队给他发了个短信。

  称呼还是挺腻歪人的一句“小乔”,问他在哪呢。

  好像多熟似的。

  “乔二爷,”阮咸手指在蔚池乔眼前晃晃,“你这单身老男人今天不仅刻薄,还有些冷漠啊,醒醒神儿,想什么呢?”

  “想案子呗。”蔚池乔把他推远点,顺手把手机扣过去没回,又和娄瑞说了说今天去见汪梅的情形。

  说起汪梅的儿子,娄瑞忽然眯眼看着远处,“那个......我怎么看着那人有点儿像汪梅那个坐牢的儿子熊杰啊?”

  “哪呢?”阮咸跟着往那边看。

  蔚池乔对熊杰的照片也印象深刻,当初那小一年翻来倒去就这几个人的来回琢磨,所以从人堆里望过去,尽管那人已经越走越远还只剩一个背影,他也觉得好像有些相像,但也不敢确认。

  今天刚见了汪梅,她外甥的铺子就在后街,她儿子出狱后就在这附近找活儿也是情理之中的。

  很快那似是而非的背影就消失了。

  吃得挺颓废的一顿饭,时间也挺晚了,几个人准备出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蔚池乔站起身四处看了看,肚子里超负载了,“我去上个厕所。”

  “那我去那边买点桃酥给我妈带回去,那家做的是木糖醇的。”娄瑞两手插兜,往相反方向走。

  阮咸跟着娄瑞走,回头和蔚池乔招呼,“那我们停车场那边见哈。”

  蔚池乔背着身扬扬手,表示知道了。

  娄瑞长得高壮,人多的时候就负责在前边给阮咸开道。

  阮咸想了想,还是好奇,“我发现你们现在混熟了是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了啊。”

  娄瑞就嘿嘿的乐,“拿你当回事,你最事了,谁能有你事儿。”

  “小的不敢,”阮咸不屑的撇撇嘴,“人家放屁你们还遮遮鼻子呢,我说话你们就跟没听见一样。”

  娄瑞想了想,“可能岁数大了,有点耳背。”

  “滚!”阮咸骂了一句,“说正经的,那人是谁啊?”

  “谁是谁啊?”娄瑞停在饼干点心的摊位前,让老板给称桃酥。

  阮咸在小碟子里捡一块试吃的饼干,“就那个长得和乔二爷特别像那个。”

  娄瑞停下动作看了他半天,忽然笑了,“你为什么叫他乔二爷啊?”

  阮咸愣了一下,“我刚来队里的时候,就听别人都这么叫,我就跟着叫了啊。”

  娄瑞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袋子,低头掏钱递过去,漫不经心的说:“你没寻思寻思为什么大家叫的都是二乔啊,二爷啊,不是大乔,老乔,大爷什么的?”

  “啊?我以为就是他人比较二......”阮咸顿了顿,“你是说他家里还有哥哥?”

  娄瑞掏出手机给他妈打电话,说马上回去了,别担心,没再理阮咸。

  阮咸皱皱眉捂着肚子,拍了娄瑞一把,“不行,我也得去放放水,这回去还得开半个多小时呢,憋不住,你车上等我们吧。”

  市场的厕所挺偏僻的,又脏又远,得穿过很长一条巷道,沿途还有储货的仓库。

  灯也昏暗,走到露天的一截路时能看见积雪,雪都盖不住底下的脏。

  蔚池乔情绪有些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口气从前一天就堵在胸口,压的人总想深呼吸。

  他在这一小截露天的地方停下来,四下无人,难得的安静。

  他仰头看了会儿被树枝割花了脸的月亮,一直到觉得风砸在脸上疼了,才又迈步往前。

  放水放到一半,就听厕所门口“哎哟”一声怪叫,紧接着阮咸就跳进来,咯咯咯跟给踩了尾巴的母鸡似的笑得停不下来,凑到蔚池乔旁边的位置解开拉链。

  “哎哟我天,乔二爷,说你闷骚你不认,可让我逮着了吧,你内裤是荧光绿的啊,这也太水灵了吧!哈哈哈......”

  蔚池乔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低头瞄了一眼,才闹了个大红脸,“这都网上随便买的,谁知道一盒黑色的里头还给搭配一条这色儿的啊,洗完澡顺手就......靠,我跟你解释个毛线!”

  阮咸都快笑岔气了,动作利落的拉好裤子,水龙头底下潦草冲了冲手就往外跑,“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你可有把柄在我手里了!”

  “神经病啊!”蔚池乔跟不上这人脑回路,慢条斯理的洗完手出来,左右看了看,已经完全瞧不见阮咸的影子了,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两手沾了水,一见风冻得冰凉,只能插在兜里,闷着头往回走。

  迎面过来个男人,不很高,但看身型倒也壮实。

  小道本来也不宽敞,错身而过的时候,肩膀免不了互相碰了碰。

  蔚池乔偏头扫了一眼,借着月亮影看见小半张侧脸......竟然有些眼熟。

  又往前走了几步,蔚池乔忍不住挺住脚回头,遥遥看见那个男人正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听语音,屏幕亮着,很快又按住按键,放在嘴边,出口的声音像含了一把沙子:“我知道了,江北大队姓蔚的,你发他照片给我吧,你经常在他身边,你应该容易搞,多发几张,前身的背后的,都要。”

  那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模糊了。

  蔚池乔背上激起一片寒栗......

  他想起来了,这人就是熊杰!

  可熊杰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发语音给熊杰的人又是谁?

  电光火石间也不容他多想,只是快速转身,提步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后颈猝然被劈了一掌,劲道十足,干脆利落。

  他眼前一黑,连倒地时是什么姿势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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