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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动起来

信即自由 洱深 5934 2022-05-07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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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池乔回到队里的时候,后勤的孟小可正张罗着给这帮一忙起来就超人附体的老爷们投喂午餐,午餐是食堂扛把子吴师傅苦心钻研仨月烹调出的创意菜式:煎鸡蛋爆炒煮鸡蛋、青葡萄醋溜玉米粒、黄牛肉焖炖妙脆角,餐盘最上角的小格子里还有每人一份的小甜点:虎皮临期月饼。

  吴师傅特意嘱咐了,鸡蛋是助农活动时采购过量的土鸡蛋,营养高,大家可劲儿造。

  月饼呢就是硬性任务了,还是去年中秋时队里给大家伙儿采买的福利月饼,不巧那时候刚好遇上个案子,忙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结果中秋过去半个多月了,都还有挺多人没去领,这拖着拖着都又转了一年,再不吃真不行了,毕竟浪费最可耻。

  吴师傅是以一己之力扼住一队人马肠胃的男人,实在生杀予夺权利无限,他往日作威作福惯了,眼下自然也没人真敢站出来反抗。

  娄瑞扒在影音室里,耳朵上扣着包耳式的大耳机,一边听罗美娟当年的电台节目,一边生无可恋的往嘴里塞食物。

  科技到底还是个好东西,能让逝去伊人时隔多年还能音容笑貌恍然如昨。

  娄瑞听着听着,倒挺文艺范的生出一丝唏嘘。

  余光一闪,瞧见蔚池乔插着兜顺着走廊晃进来。

  娄瑞放下耳机,朝他勾勾手。

  蔚池乔明显一副沐浴更衣过的清爽模样,看得娄瑞牙酸,但往下一扫,看见对方手里也捧着江北大队特产的夺命盒饭,心里又不禁平顺了些许。

  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逍遥啊。”娄瑞尾音往上挑,臀肌发力,椅子下的轱辘滑向里侧,给蔚池乔腾挪出个位置。

  蔚池乔旁边扥过个椅子坐下,看看盒饭里的菜色就脑仁疼,条件反射的揉了揉胃,心里开解自己半天,拿起筷子挑了块鸡蛋送进嘴里。

  他往电脑上的文件夹名称上瞄了一眼,就知道娄瑞在听什么了。

  “其实罗美娟的声线条件真的不错,也难怪当时听众粉丝那么多,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为她念念不忘。”

  娄瑞心理感受又不一样,手里筷子一顿,把自己和霍山交锋的情形和蔚池乔讲了讲,“罗美娟长得不是很出众,不过也算清秀,年轻的时候怎么能看上霍山那种人,弄不好还真给人生了个孩子,这要是叫她妈她哥知道,指不定得气死。”

  蔚池乔一向不评论别人的感情,听到就当没听见,默然不做声。

  娄瑞叹口气,看了眼电脑边角上的日期,“还几天就新年了,也不知道元旦的时候咱们这案子结不结得了,诶,”他拿肩膀碰碰蔚池乔,“要是元旦能歇,你还是上我家吃饭去吧。”

  蔚池乔放下筷子,摸出根烟在嘴角叼着,笑道:“别让你妈忙活了,再累着,忘了问了,她住院的事怎么样了?最近中心医院脑外的床位还那么紧张吗?要是还排不上你就说,我......我舅应该能帮帮忙。”

  “行,翻过年去还不行,我就跟你说。”娄瑞笑笑。

  蔚池乔戴上刚刚那副耳机,点了播放键,听了一会儿,又状似不经意的说:“钱不够也和我说,住院押金、手术押金估计得不少,药捡着效果好的用,进口的也别计较,我一个人也没什么花销,用得时候你吱一声就行。”

  娄瑞没抬头,筷子在餐盘里拨弄,半晌连虎皮月饼都夹起来咬了一口,才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顿了顿又扭头看向蔚池乔,表情谨慎了些,轻声问:“师母的腿还好吗?最近雪大,估计得疼。”

  蔚池乔的父亲当年也在江北大队任职,娄瑞刚入职的时候,还被对方亲身带过一段时间,娄瑞开玩笑得时候就爱满嘴乱叫着师傅,可自从蔚父在那场意外中故去,他叫蔚母为师母的语调,就总是分外郑重了。

  蔚池乔咬着烟,眼睛微眯了眯,声音也有些轻,“不知道,她不让我回家,回去也不给我开门。”

  娄瑞白胖的脸孔上一时有些恍惚,房间里静了一会儿,他才抬手想拍一拍蔚池乔的肩膀。

  手还没搭上呢,就听外头一阵人仰马翻似的喧哗。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起身往楼下跑去。

  勇闯江北区刑侦大队的是远山科技的老板,霍山。

  他那总是故作矜持的一副做派,如今也装不下去了,眼睛里布满血丝,脖子上的青筋突现着,双拳死死的握着,在门卫处还好声好气的说自己是来找娄警官反应情况的,也规规矩矩的签名登记好,可一进了办公楼就不再是他了!

  他横冲直撞的推开走廊里一扇扇关闭或半掩的房门,任走廊里发现异常的警官上来喝止他也置若罔闻。

  原本已经有不少人闻声赶过来,制服他全不在话下。

  但好巧不巧何远姗吃完警队盒饭,从一直盘踞的那间小会议室走出来上厕所,两人在楼梯口转角猝不及防的碰了个脸对脸。

  何远姗脸色立刻惨白,转脸就要跑。

  霍山一个箭步扑上去,从后面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发狂的怒吼:“我他妈弄死你!弄死你!”

  早有朝他跑过来的警官已到近前,一边言语呵斥,一边肢体上强行掰开霍山的胳膊,将两人分开。

  何远姗又惊又吓,甫一获自由就腿软瘫坐在地上,薅着领口粗喘着倒气儿。

  霍山被两个人从后面扭住胳膊,身体还挣扎着扑向何远姗,变调的喊着:“你他妈有什么冲我来!对一个孩子下手,何远姗,你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怎么这么卑鄙?!小雅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我告诉你!你他妈一分钱都拿不到!”

  何远姗颧骨泛起激动的薄红,话也没听全,模模糊糊听到后面,忍不住眼神怨毒的瞪回去,尖声回喊:“钱?命都没有了,还要什么钱!”

  见周围还有警察,何远姗慢慢壮起了胆,扑腾一下站起来,反扑向被制住双臂的霍山,手里死命几个耳光泄愤似的扇过去,指甲稍刮在霍山脸侧,带出了好几条狰狞的血印子。

  等两人被强行带进楼梯旁的小会议室,隔着条形桌坐下冷静时,望着对方的眼神仍然溢满了怨恨。

  “霍先生,何女士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激动?”艾云台站在门边,眼神示意和霍山有过接触的娄瑞先问话。

  这样两个本案的重要关系人能当面对质实在是求不得,霍山一早还表示不配合,没想到这没过几个小时,居然就自己摸上来了。

  艾云台非常不介意在他们彼此情绪激动的时候,来一场渔翁得利。

  霍山大力的喘了几口气,嘴里回答娄瑞的问话,眼神还是死死的盯着自己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今天上午,有陌生人去幼儿园接走了我女儿小雅,和老师说是她,是她!”他隔桌愤怒的指着何远姗,“是她让把孩子接走的!”

  说完他像是不堪重负般锤了一下绞痛的胸口,“老师后来想想不放心,给家里保姆打电话确认,我才知道孩子不见了,警官,我女儿她不见了,失踪了,到处都找过了,所有地方都找过了,没有,都没有!”

  “你是说我拐走了你那个野种?”何远姗这才听懂霍山发疯的原因,顿时气得手指发抖,不受控制的站起来,“我从早上就没出过这栋大楼!所有人都能给我作证!”

  “放屁!”霍山彻底斯文扫地,“你干什么还需要亲自出马?你随便指挥个人,不是大把人给你做事?你敢说上次找人去盼盼家里恶心人的,不是你指使过去的人?”

  何远姗气的拍桌子,恨不得咬下对方一块肉来,“你那个秘书顾盼盼不要脸,我找人寒碜她几句怎么了?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没有?我这么大的人了,再怎么着,也不会去难为一个孩子!霍山,你不是个人!外人放个屁都是香的,我,我是你老婆,你这么多年了,你信没信过我一个字?!”

  这时候理智早已灰飞烟灭,跟学识修养再无半毛钱关系。

  这对江北赫赫有名的夫妻俩,骂起架来一样甩不脱翻旧账胡搅蛮缠的套路,言辞和逻辑开始急转直下得分外接地气起来。

  娄瑞神色严肃的走到门口。

  艾云台皱眉低声说:“马上去幼儿园调监控,这种时候,绝不能再有新的不可控因素牵扯进来!记住,别的再说,务必先找到孩子,现在孩子的人身安全在整个案情之上!”

  “是!”娄瑞转身回去,将头脸赤红几近缺氧的霍山拽去了询问室,详细了解霍小雅失踪的详细情况。

  艾云台半带上门,缓步走到有些失神的何远姗身前,目光灼灼的俯视着她,声音低沉而缓慢,“事情没你想象的好,也或许没你想象的坏,你知道如果我是你,会怎么做吗?”

  何远姗神色防备又有些畏惧的看过来。

  艾云台迎视她,“你做生意,更该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不想被秘密威胁,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秘密不再是秘密。”

  何远姗瞳孔闪烁,明显看出经过刚才的刺激,态度已经明显软化犹豫。

  艾云台把她的动摇都看在眼里,刚准备进一步诱导,门却被突然推开。

  门外站着阮咸。

  阮咸该不是这么没有轻重的人。

  艾云台顿了顿,和他走到门外,“怎么了?”

  阮咸竟然有几分欲言又止,竟然也需要稳了稳情绪,才汇报道:“艾队,罗美娟的节目音频......刚刚霍山闹事,大家都跑下来看,蔚池乔刚回去发现,音频硬盘,不在了!”

  “不在了?你是说音频丢了?”艾云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操作。

  阮咸硬着头皮又说:“刚我打电话到电台那边询问,那边接洽的人说......说听说是大队这边要,所以他们直接给的是......母带......”

  “不见了......母带......呵,”艾云台脑中飞速运转,良久冷笑一声,“好啊,真好啊。”

  “我还就怕对方不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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