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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的香气越发的浓郁，欧小明忍不住想打喷嚏，但又不得不用手捂住了口鼻。
静静的等待着，聆听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手边的门被推开了，欧小明下意识的后退，将自己藏在门后，眼睁睁的看着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走进来。
她脚步轻盈，动作似乎也很是小心，直奔欧小明的床走去。
欧小明屏住了呼吸，一手将门关了上，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下意识的问道。
章芷若浑身打了个激灵，身子不由的在空气里瑟瑟发抖，慢慢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欧小明又但却的低下头去，仿佛要说些什么，嘴唇微颤着。
透过窗口洒进的皎洁的月光，她那苍白的脸，更加惨白，白的分不清她五官的轮廓。
“你是装疯？”欧小明试探着问道。
话音刚落，忽然章芷若神情又有些慌张，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嘴唇微微张开，牙齿在口中打架，“不……”
欧小明有些诧异，她的样子并不像装的，若没疯也不需这般惊恐。“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韩冰……”提起韩冰，他顿了顿，对韩冰的心结仍旧在。强忍着那股错乱愤恨的情丝，继续道，“她希望我能帮到你，她很担心你。”
章芷若的身子忽然间不抖了，那惊恐也瞬间消逝，整个人似乎都平静了许多，但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快告诉我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是怎么了？”欧小明有些急了，他知道，她没有章家人口中说的那般疯，起码还是会说出一二的。“是因为什么？有人害你？你到底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死……死……”章芷若忽然间又因欧小明的话变得紧张起来，抬起头惊恐不安的望着欧小明，身子又开始剧烈的抖动，拼命的摇着头，仿佛下一秒便要崩溃。
“章太太，也就是你母亲，还有那个叫小翠的……”欧小明心里一喜，也许这个章家小姐可以告诉他所有的疑团，可话还没问完，便被章芷若忽然疯狂的尖叫声打断了。
“啊！……啊！……”
章芷若一把推开欧小明，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看着欧小明拼命的吼叫，情绪忽然激动，当年的画面忽然浮现在眼前，她怕极了。
欧小明心头一震，天呐！恐怕这尖叫声可以让这座房子里上上下下都惊醒。果然，窗外又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出现……
顾不了那么许多，他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章芷若的身子，一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见她似乎因为他摸她脊背的动作，情绪变得好转，他试探着又挪开了捂着她口鼻的手，“别怕……”
章芷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欧小明的眼神仍旧充满了不安，想说些什么，可嘴似乎不听使唤。
“你说……”欧小明感觉到她有话要说，焦虑的看着她，面对此刻怀里的女孩，手臂上隐隐出现的淤青，他不由的充满了同情，可怜的让他心疼，眼前这样的她这些年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死……”章芷若在喘息中吐出这一个字来，身子依旧抖的厉害，抓着自己的发丝用力的拽着。
欧小明紧张的不知所措，菊花的香气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喷嚏，他强忍着来自身体肌肤隐隐的痒痛……
她这是什么状况？此刻她的样子像极了羊癫疯发作，他不想让她伤害自己，他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平躺。用力的掰开她的双手，制止住她撕扯自己发丝的动作。
然而，她的双腿还是在不停的抽搐着，当双手被欧小明掰开的瞬间双腿又开始乱踢起来。
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心。
他感觉到她似乎很想叫出来，只是一直在强忍着，强忍着那痛苦的感觉。她还尚存意识……
她应该是知道，她的尖叫会引来不好的人，或者说，她还有话想对他说，没说完，只是，她受不了来自精神上痛楚的折磨。
她说话仿佛都是困难的……
她有多久没有开口过了……
的确有病，有精神上的疾病，但，内心还存留着一丝的意识。
门外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那桂姨紧张的吩咐下人的声响。
“到处找找，快点给我找！”
声音钻进了章芷若的耳朵，她变得更加激动，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挣脱开了欧小明，将他整个人推倒再床边的地下。
“啊……！！”章芷若终于忍不住拼命嘶吼，双手交叉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指甲不经意渗透了她的肌肤，鲜红的血液顺着肌肤缓缓下流……
欧小明惊呆了，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更为震惊，整个人都僵住了。
章芷若闻到了血腥味，顺着血腥味她伸出了舌头……
她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添干净了自己手臂上的血迹……
欧小明眉心起了褶皱，不由的想起那晚她嘴角残留的血迹，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完全属于她自己。
难怪未听说有那个下人受伤，传言中她发疯会伤人，可却没有谁说过她伤过谁。他就在她面前，她那般痛苦，也没用对他做什么残忍的事，她只是伤害着自己。疯言疯语的要咬那些人，可终究没有伤害别人，会不会只是她为了保护自己潜意识里的武装？
之前还奇怪，她身上的伤，不管怎么说都是章家小姐，哪个下人敢动一分一毫呢？
突然间十分相信刚刚的推断，这个女人并没有真的疯了，但也不是装的，她太痛苦了，她的经历让人无法想象，她潜意识里还保留着一些真实的自己，这其中不乏也有善良一词，武装保护自己，独自痛苦的添着伤口。
“小姐？”
忽然，桂姨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欧小明一惊，下意识的回过头去，这才发现她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有些手无顿挫，不知该如何解释……
对了，桂姨是婉如的人！
欧小明想起这个，顿时又觉得自己这条路还没有完。
“小姐疯了，到处乱跑，欧先生没事吧？”桂姨再后面下人赶来前开口。
欧小明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出现在桂姨身后的几个下人，连忙回应，“我没事，不知道章小姐这是怎么了？差点没把我掐死，咳咳……咳咳……”他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微微清了清嗓子。
“快带小姐回房间。”看着在欧小明床上惊惶未定的章芷若，桂姨连忙吩咐。
章芷若似乎这才平静，但呼吸仍旧不平稳，看了看走向自己的两个下人，又看了看欧小明，“死，死，一起死！”
欧小明不由的又打了个寒颤，这章家小姐除了这几个字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也罢，没人的时候都没能说出来，这么多人她又能说出什么来。
至少，今夜，他对章家小姐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再那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