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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很快就开进了平京职业技术学院,警方找到邱爱竺时,她正在学校礼堂开会。一个领导模样的男人,坐在台上对着话筒讲得唾沫横飞,台下坐着上百名老师,大部分都在埋头玩手机。
宋铎看见邱爱竺坐在最里面一排的座位上,就让学校保卫科长进去把她叫出来。
来到保卫科办公室,宋铎对邱爱竺说:“我们找到杀死你儿子的凶手曾小狼了!”
邱爱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上前扯住宋铎的警服情绪激动地说:“你们一定要判他死刑,让他为我儿子抵命!”
“这倒用不着了,”宋铎说,“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是被人勒死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你儿子尸体被发现的那天上午9点多。”
“什么,他死了?”邱爱竺松开抓住他警服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是的,他就死在距离他宿舍不远的地方。”宋铎点点头,把警方发现曾小狼尸体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嘿嘿!”邱爱竺忽然冷笑起来,恨恨地说,“真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啊!”
宋铎盯着她问:“4月9日上午9点,也就是你从你儿子的死亡现场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邱爱竺皱了一下眉头,说:“那天学校开会,当时我就回学校了。”
宋铎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用眼神朝站在旁边的保卫科长示意一下。保卫科长挠挠头,有点为难地说:“嗯,那个,邱老师,宋警官他们检查过当天上午咱们学校门口的监控视频,发现你根本没有回学校,所以……”
“你们这是在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是吧?”邱爱竺脸色一变,瞪着宋铎道,“你们怀疑那个曾小狼是我杀的?”
宋铎冷静地说:“他是杀死你儿子的凶手,而且我们怀疑你在我们查到曾小狼之前,就已经知道他是凶手了。你有明显的杀人动机。所以就算我们怀疑你,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吧?”
邱爱竺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没有杀曾小狼,在你们告诉我他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之前,我并不知道他跟我儿子的死有关。那天上午,我本来是要赶回学校开会的,因为我儿子的死让我很难过,所以半路决定不来学校上班了,直接开车回家休息去了。”
宋铎沉着脸道:“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说。在我们来你们学院的路上,我已经叫人到你所居住的小区调查过,根据小区门口的监控视频记录,你在当日早上6点左右开车离开之后,一直到晚上才回家,所以你这个说法不成立。”
邱爱竺看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着,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天上午9点,你到底在哪里?”宋铎逼视着她,再一次冷声发问。
“我、我……”邱爱竺犹豫半晌,语气忽然软下来说,“宋警官,你说得对,那天上午我确实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因为心情不好,我一直待在外面,但是我真的没有去杀曾小狼。”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告诉我们当时你到底去了哪里。”宋铎说,“你要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案发时不在现场,我们警方绝不再为难你。”
“不,我不能说,”邱爱竺脸色苍白,低下头不敢看面前这个表情冷峻的警察,“反正我没有杀人就是了。”
“既然这样,那只好请你到公安局去把情况彻底说清楚了。”宋铎看看苏晚晚,苏晚晚心领神会,掏出手铐缓步走向邱爱竺。
邱爱竺面如死灰,看着苏晚晚手里那副锃光发亮的手铐,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苏晚晚走到她面前,故意把手铐抖得“哗哗”直响。邱爱竺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叹口气说:“好吧,我说,我说……”
苏晚晚微微一笑,看看队长,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
邱爱竺抬头看看三个警察,又看看一直站在旁边的保卫科长,迟疑着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些事涉及我的个人隐私,你们警方得替我保密。还有,我不想让警方以外的人知道。”
宋铎明白她的意思,点头说:“如果我们确认你交代的事情跟案情无关,自然会替你保密,绝不会外传。”然后他又对学校的保卫科长说,“陈科长,警方办案,请你回避一下。”保卫科的陈科长略显尴尬地退出了办公室。
邱爱竺上前关上房门,才对警方说:“我儿子出事的那天上午,我的心情非常不好,本来是想赶回学校开会的,可是开车回来的路上因为走神,一不小心蹭到了别人的车,被人家骂了一顿不说,还赔偿了人家一千多元钱,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宋铎见她忽然停住不说了,不由得催问了一句。
“后来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也不想回校开会了,就在车里喝了些酒,然后打电话叫我一个朋友出来陪我。朋友来后,我们就到酒店开了个房间,在一起一直待到晚上10点左右才离开。”
宋铎盯着邱爱竺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似乎在考量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最后他点一下头说:“那好吧,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但必须找相关当事人仔细核实后,才能完全确定下来。可以告诉我,你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她叫卢小姿,”邱爱竺低声说,“是我的一个学生。”
宋铎把这个女生的名字在嘴里复述一遍后,又问:“你们当时住的是哪一家酒店?”
邱爱竺说:“中江大酒店,就在中江大道。”
“这名叫卢小姿的学生,今天在学校里吗?”
邱爱竺点头说:“在。今天是周末,大部分学生都回家了,但卢小姿是外地人,现在应该还在学校宿舍。”
宋铎想了一下,说:“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会一一调查核实。现在你可以回去继续开会,但没有接到我们的通知之前,请暂时不要离开市区,我们可能会随时找你。”
“那我刚才说的话,你们会告诉学校吗?”邱爱竺抬起头望着他,眼里透出哀求的表情。
宋铎说:“不会的,我们警方会秘密地调查和核实,不会对外公开。”
邱爱竺松了口气,起身开门离去。
待她走后,苏晚晚问:“宋队,你相信她说的是实话吗?”
“我觉得不像是假话,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还需要咱们进一步调查核实。”宋铎看着她和曹亮说,“这样吧,小苏你跟我去女生宿舍找那个叫卢小姿的女生。小亮你马上赶到中江大酒店,看看事发当日邱爱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开过房,一定要检查酒店的监控视频,把她说的每一个细节都核实一遍。”
曹亮说:“好的,我明白。”他转身快步离去了。
宋铎和苏晚晚离开保卫科来到女生宿舍,在管理员的指引下,找到了那个名叫卢小姿的女生。
那是一个看上去性情乖巧腼腆的长发女生,她正坐在床头看书,看见两个警察来找她,很是吃惊,急忙放下书本站起身。
苏晚晚忙安抚她说:“你不用紧张,坐下说话,我们只是来找你核实一些情况。”
卢小姿仍然不敢坐下,眨着眼睛问:“什么情况?”
苏晚晚说:“4月9日,也就是前天上午,你是不是跟你们邱老师在一起?”
卢小姿的脸忽然红了,低下头低声回答说:“是的。”
“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
“那天早上,她给我打电话,说要带我出去玩一下。大约是上午8点40分左右,我在学校外面不远的地方上了她的车,她直接开车把我带去中江大酒店,我们在那里开了一个房,然后一直在一起,直到晚上10点左右她才开车送我返回学校。”
宋铎问:“从上午到晚上,差不多一整天时间,你们一直都待在酒店房间里吗?你们在那里干什么?你确定她中途没有较长时间地离开过酒店吗?”
“她中途没有单独离开过,我们一直在一起,至于我们在酒店房间里干什么……”
卢小姿看看他,又看看苏晚晚,忽然咬咬牙把身上的长衫脱了下来,露出只穿着一件文胸的上半身,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两个警察。
宋铎和苏晚晚看到了她的背,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道被皮鞭抽打出来的血色痕迹,简直让人触目惊心。两人蓦然明白这一对师生在酒店房间里到底做过什么事情了,相互看一眼,都没有说话。
苏晚晚拿起衣服披在卢小姿身上,跟队长一起,默默地退出了女生宿舍。
很快,曹亮也打电话过来,他到中江大酒店查看了事发当日的监控视频,4月9日上午9点零4分邱爱竺带着一个长发女生进入酒店,登记了一个房间。两人进入房间后,除了中午一起出来吃饭,其他时间一直待在房间里,直到晚上9点48分退房离去。中途没有发现邱爱竺离开过酒店大门。
苏晚晚听队长说了曹亮那边的调查结果,心中竟隐隐有些失望地说:“根据咱们的调查,曾小狼的死亡时间是4月9日上午9点左右。而这个时间,邱爱竺正跟卢小姿一起待在中江大酒店,除非她有分身之术,否则绝不可能跑到相距半小时车程的胜利大道四巷去杀人。”
宋铎掏出手机给邱爱竺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警方已经对她提供的证词进行核实,证实其言属实。她跟曾小狼之死没有关系,警方已经解除对她的怀疑,冒犯之处,请她原谅。
苏晚晚看着宋铎问:“宋队,下一步咱们该怎么走?”
宋铎使劲儿揉着太阳穴,疲惫地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到此为止,你先下班吧,有什么事明天回局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