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案 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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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广场电子屏上正在播放一条新闻通告,惊扰市民的面具杀手案件已经惊动省公安厅,公安厅已经派出调查小组入住明城,希望大家可以放心,如果有关于嫌疑人的线索,立刻和警方联系。
电子屏上还显示了调查组给出的罪犯初步模拟画像定义,男,体型消瘦,28岁到35岁之间,行为低调,有驾驶技巧。
电子屏下聚了很多人,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微微抬了抬头,他的左手拎着一个丹尼斯购物袋,右手拿着一盒曼妥思口香糖。
几分钟后,人群渐渐散了。鸭舌帽手里的口香糖已经快吃完了,他将口香糖的盒子装到口袋里,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广场左边是一条老巷子,对面便是广场区派出所。
男人慢腾腾地走到派出所里面,安静地坐在了一边。
“有什么事吗?”负责值班的警察看着他。
男人点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脸谱面具,放到桌子上,然后温和地说:“我来自首,我是面具杀手。”
坐在里面负责登记的民警愣住了。
“我杀了两个人,你们不抓我吗?”男人继续说。
两位民警相互看了一眼,刚准备说什么。
“我用这个杀的。”男人从袋子里又拿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制工具,一边类似斧头,一边类似匕首。
两个民警像是触电般一下子跳了起来,负责登记的警察手忙脚乱地拨出了电话,另一个则拿起了旁边的警棍……
投案人
亡灵案破获后,我和张宁受到了省厅的表彰。这看起来是一件好事,但是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比如现在,我就被发配到兄弟单位来帮忙做犯罪心理特写。起先,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案子,但是看过资料以后,我便要求立刻审讯嫌疑人。
周成,男,31岁,明城东区桥头人,父母双亡,独身。
我倒了杯水,放到了他面前。
“谢谢。”周成笑了笑。
我没有说话,点了根烟。
周成很快喝完了一杯水。
“还要吗?”我问。
周成摇了摇头。
“说说林娇红吧。”我掐灭了烟,翻开了面前的案宗记录。
2013年7月10日,明城新华小区2单元西户,发现一具女尸。死者林娇红,24岁,生前系明城宏达广场一楼黄金卖场服务员。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法医鉴定死者被钝器击中后脑,然后被凶手绑到卧室,跟着二次击打致死。
民警经过调查走访,发现林娇红在事发前一星期,和一个客户关系暧昧,林娇红的男朋友王志甚至还来卖场和她争执。
“她很漂亮,对于这种漂亮的人,下手要快,要狠,否则很容易出问题。”周成说着脸部颤动了一下。
林娇红打开门,看见周成,刚想说话,周成已经冲了进去。
这是周成第一次杀人,心里带着颤抖。
林娇红挣扎着,周成的心也在挣扎。
不过,最终,周成还是放倒了林娇红。
林娇红的血沿着头发流到额头上,血色搭配着红色的窗帘,周成感觉莫名的兴奋。
“你是谁?为什么害我?”林娇红抬起头看着他。
“不要说话,不要看我。”周安疯狂地喊道。
林娇红低下了头。
“长得好看又怎样?肚子里都是坏心肠,贱人,去死吧。”周成拿起了带血的工具,冲着林娇红砸去。
“大哥,别,别害我。你想要什么都行。”林娇红叫了起来,带着胆怯,带着惊恐。
周成停住了。
“你放了我,我不会报警的,我还会报答你,就在这。”林娇红的声音带着颤抖的诱惑。
周成的手砸了下去,一下,一下又一下。
林娇红不再动弹,漂亮的脸蛋上全是血。
审讯室里静悄悄的,只有记录员沙沙的笔迹声。
我看着周成兴奋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让周成第一次杀人就如此心狠手辣?周成的资料里显示他的父母死于一次车祸,从那以后,十岁的周成便一直跟着单身的叔叔生活。
砰,审讯室的门开了,高明走了进来。高明是这个刑警队的队长。
周成的神情瞬间阴了下来。
高明将一张纸放到了我面前。
那是一张最新的审讯记录,受审人是林娇红的男朋友王志。
我粗粗扫了一遍,看见了一个名词,鬼判。
王志曾经和一个网名叫鬼判的网友倾诉过女朋友林娇红出轨的事情,但是他根本想不到林娇红真的会被人杀死。
“好了,今天的审讯先到这里。”我看着周成说道。
审讯
眼前是周成杀人的凶器,这个类似斧头却又比斧头多出一个匕首的东西还真的很奇特。报告分析上说,这个应该是自己制作的。
周成的社会调查中显示,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曾经在一家模具厂打工,那个模具厂曾经给一些剧组打造过兵器的道具。
任何罪犯杀人都有动机,即使是随机杀人犯,经过分析也会发现他的逻辑心理,这和罪犯的习惯以及性格是分不开的。比如强壮的男人通常会用自己的臂膀杀死比自己弱小的受害者,而弱小的受害者则选择下毒或者找人帮忙。
“我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个凶器的样子。”高明盯着凶器说话了,打断了我的思绪。
“原型还是类似?周成的学历并不高,最直接的应该是见过原型,是在影视剧里吗?”我看着他问。
“就是觉得有些熟悉,不是影视剧。应该是现场。”高明皱着眉头说。
“现场?兵器博物馆?小孩玩具?建筑物?”
“对了,这个很像刑族的圣物天神兵。还有,鬼判是刑族执行使者的称呼。我早该想到的。”高明一下子想了起来。
“刑族是什么族落?”我愣住了。
“刑族是一个早已经消失的族落,我是在一次办案的时候知道的。”高明坐到电脑面前,很快调取了一个案宗,上面是关于刑族的资料。
相传刑族的祖上是蚩尤的部落,后来战败便流散于民间。刑族,顾名思义就是整个部落里的行刑者。他们拥有各种离奇的刑法,可以让俘虏说出军情,也可以用各种惨无人道的刑法对待犯人。
刑族的旧部就在明城一个偏远的乡村,高明之前办理的一个伤人案就在那里发生。当时他还参观了一下刑族的族长神像,那个神像手里拿的兵器就是周成杀人的凶器,不过刑族人称呼这个兵器为天神兵,意思取源于当年蚩尤拿到的天外神器。
“也许这就是周成的杀人动机。”我盯着电脑上关于刑族的资料,若有所悟地说道。
重新将周成带到审讯室,我把天神兵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打开了案宗。
这是周成谋杀的第二个人。
“我说吧。杜晓峰,小偷。可能你们警察认为小偷只是小犯罪,但是他们有多可恨你知道吗,他们的罪不比杀人的罪少。所以他该死。”周成竟然先说话了。
“所以说,你又把自己当作判官了。鬼判先生?”我冷哼一声问道。
“不错,我就是鬼判。”周成扬了扬嘴角。
“说说你是怎么加入刑族的吧!”我换了个话题。
“我已经说了,人是我杀的,你们为什么不结案。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们该死,我想杀他们。可以了吧。”周成开始咆哮起来,用力挣扎着。
门口守着的警察冲了进来,按住了他。
我没有再说话,合住了审讯记录。
第二个受害人
世界上没有天生的谋杀罪犯。
所有的谋杀都有一个过程。比如本来只是抢劫,却因为受害者的尖叫演变成抢劫杀人,比如只是想教训对方,但是理智被淹没,升级为失手杀人;再比如,有预谋的谋杀也会在即将下手的时候犹豫不决。
杀人后,很多人选择逃避,不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任何一个杀人犯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他认为造成自己杀人的过错方都是受害者。
为什么周成会主动自首,并且急着认罪结案?整个案子看似水到渠成,逻辑清楚,没什么可疑之处。但是我还是有些疑惑,最大的疑惑就是周成急速求死的心态。这一点,不符合犯罪心理的逻辑。
高明已经开始写结案报告了,如果不出意外,下午这个案子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我决定亲自去趟刑族的部落,也许在那里能够更加真实地了解到周成杀人的心理路程。
刑族部落所在的山村叫三木村,距离明城市区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高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非要坚持去那里,但是作为熟悉场地的他,还是义务做了我的向导。
车子离开市区,很快拐进了一条破旧的山路,十几分钟后,我看见远处有一个山坡,山皮上面稀稀拉拉地矗立着几座房子。
“那里就是三木村,车子上不去,我们得徒步上去。”高明说。
我“哦”了一声,此刻我的脑子里正在想杜晓峰的案子。
2013年11月25日,明城解放区派出所接到群众报警,在解放大厦的后巷里发现一具尸体,经过调查,死者就是杜晓峰。杜晓峰是个惯犯,主要以偷窃为主。法医经过勘查,发现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并且发现杜晓峰是仰面倒地,所以认为杜晓峰是被人从正面袭击,造成瞬间倒地,接着罪犯用钝器直接将其敲击致死。
杜晓峰和林娇红死于同一种凶器。对于现场,周成也供认不讳。但是我总觉得,案子似乎还有一点出入。那个被刑族奉为圣物的天神兵,一面是斧头,另一面是匕首。周成如果真的认为自己是鬼判,那么为什么死者受到的都是斧头钝器的伤害,另一面的匕首是做什么用的呢?
这个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我和高明下了车。
虽然三木村在山坡上,但是路程并不远。在路上,高明和我简单说了下三木村的情况,其实这里说是一个村,现在也没几户人了。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搬走了。
两人刚走到村口,便有一个老人认出了高明。
“这是三木村的村长王伯。”高明介绍。
“什么村长啊,就是一个老头子。”王伯笑呵呵地说道。
“这是我的同事陈和。”高明说。
“这么年轻啊,真是后生可畏啊!”王伯禁不住夸赞道。
我的脸有些红了,受不了这种寒暄,简单敷衍了几句,就提议要去看一下刑族的族长神像。王伯是个热心人,一边带着我们向前走去,一边说着刑族的传说,以及族落的历史。
穿过村子,往前走了一段路,我看见了一个石像。石像有两米高,很显然,这是一个很有些年代的雕像,虽然雨打风吹很多年,几乎抹去了石像本来的样子,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来石像是一位坚毅挺拔的男人,他的左手拿着一把武器,那个武器和周成杀人的凶器一样,一面斧头,一面匕首。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缘故,他的心口显得特别凹。
“这就是我们刑族的第一代族长,也是第一位行刑使者。”王伯说。
信仰
我们怎么解读信仰?
因为恐惧,人们有了信仰。
刑族的先人手拿天神兵,矗立在天地间,似乎依然坚持着昔日的信仰。可是,现在这里只是一个凋落的荒村。
王伯解说着刑族的来源,感叹着消散的族落。
可是他不知道,眼前貌似消亡的刑族却在不远处的城市牵连了三个人的性命。
当然,关于我的疑问,王伯也无法回答。毕竟刑族的后人都离开了这里,也许到了其他地方扎根,有的忘记了自己的族落,有的依然把族落文化藏在心底。但是现代这个都市,谁也无法重整刑族的文化,因为现代社会需要的是法律,并不是刑法。
“其实,刑法并不是终极解救罪犯的方法。可能你们不知道,我们刑族人在行刑的时候,同样会承受痛苦,不仅仅是来自精神上的痛苦。所以每一个被选为行刑使者的人都不会活得太久。”
这是离开的时候,王伯说的话。
如此看来,案子已经真相大白。
周成的动机也许就是信仰杀人。也许周成并不是刑族的后人,但是在他的生命历程中,一定受到了刑族文化的影响。加上他独特的生活环境,让他形成了现在的犯罪心理。
回去的路上,高明也没有说话。
车子走到市区的时候,高明的电话响了。
“什么?”听到电话里的消息,高明失声一惊。
“怎么了?”我问道。
“周成自杀了。”高明挂掉电话说。
“自杀?这是为什么?都已经来自首了,还要自杀?这不符合常理呀!”我疑惑地问道。
是的,既然来自首了,自然是抱着必死的心,又何必自杀呢?更何况周成是一个信仰杀手,真正的信仰杀手是不会如此死去,让自己的信仰得不到认可的。
周成死在卫生间里,他用一根细长的铁丝刺进了自己的心脏。没有求救,没有挣扎,眼神望着前方,心甘情愿而死。
现场很简单,铁一样的自杀现场。无论从证据还是从案情来看,都没什么问题。
可是,为什么呢?
我看着林娇红的案宗被封存,杜晓峰的案宗被封存,然后是周成的结案报告。也许其他人看来,根本不会觉得周成的自首和拘留所自杀会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可是,这不符合行为分析的常理逻辑。
“既然罪犯主动自首了,证据也没问题。我们案子也可以结了。无论如何,这次都要感谢陈警官的帮忙。”局长对我说。是的,没有哪个杀人犯会像周成这样,万一,他不是杀人犯呢?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禁悚然一惊。
周成的所有犯罪资料都是自己说的,没有目击证人,没有视频认证,甚至连唯一的凶器也是他自己带来的。如果他是替罪羊,那么拿着真正凶手的一切资料,完全可以李代桃僵。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信仰?
如果周成不是凶手,谁又是凶手呢?
这个案子不能结。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凶器的作用
如果证据全部推翻,那就要从头开始论证。
凶手给周成刑族文化的催眠,然后把现场告诉他,让他以为那一切都是自己做的。然后周成走进派出所自杀,交代一切,只求迅速结案。
可是,为什么凶手会突然让周成自杀?这样的自杀,只有启动催眠可以达到效果。可是这不是电影小说里的催眠,更多地需要合理性。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催眠杀人,但是没有类似神术的遥控催眠。周成死在拘留所,那么一定是有人给了他自杀的信号,这也是催眠术里对方埋下的触点。
我开始了简单的凶手推测,凶手是男性,年龄应该在25岁到35岁之间,受过高等教育,善于与人交流,这种技能可能跟他的工作有关系,喜欢研究族落文化,也许自己就是刑族后裔,或者曾经长期和刑族后裔待在一起。
“可是,局长已经让结案了。”高明看着我说。
“所以我们时间不多,我们需要排除的是昨天我们离开后接触过周成的人,还有他曾经长期做过的一件事。前面的问题筛选比较简单,后面的比较难。”我说道。
“好吧,我现在把周成的案宗全部拿过来,然后再找几个人过来帮忙。”高明无奈地摆了摆手。
“不,不要找其他人了。尤其是昨天在局里待的人,他们都可能是嫌疑人。”我摇头说。
“好。”高明愣了愣,走了出去。
我转过了头,目光又一次落到了眼前的证物袋上,那是周成杀人的凶器。一个凶杀案,除了人证就是物证。周成的自首是最好的人证,带来的凶器也是铁板钉钉的物证。但是现在从犯罪心理和人物侧写看,周成都不符合凶手的特征。人证可以作假,物证呢?物证一定也会有疑问。
昔日刑族人用蚩尤的天神兵命名行刑使者的刑具,王伯说过,刑族人在行刑后也会承担痛苦,不只是精神上的错误,还有身体上的痛苦。并且,每个行刑使者都不会活太久。
身体上的痛苦?
我看着那把天神兵的匕首端,突然明白了什么。
天神兵两面都是可以令人致死的,为什么单单只用斧头来杀人行刑,那么另一端会不会是给行刑者的准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可以解释王伯的话。每个行刑使者在行刑的时候,杀死受刑人,自己也需要用天神兵另一端对自己行刑。这正符合了上古时期一些族落的文化,他们认为每个罪恶的灵魂,都不能被遗忘,所以每个行刑使者行刑一次,身体便会遭受一次伤害。这也印证了刑族族长胸口的那一道凹伤。
这时候高明拿着资料走了进来,他有些担忧地说:“刚才局长说要我马上结案。”
“我已经找到周成不是凶手的证据了。”我兴奋地说道,“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真凶了。”
高明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掉地上了,“周成不是凶手?”
我点点头,帮高明把资料捡起来,他看了我几眼,目光顿住了。
“可是人证物证都有,这怎么说他不是凶手啊!”高明疑惑地问道。
“恐怕这要问问他了。”我指着资料上的一个人说。
实验对象
范天阳。
名城大学心理系导师、名城心理研究所顾问、名城心理治疗中心理疗医师。
根据调查,他曾经在走廊和周成有过短暂的交谈。
对于引发触点,一个词语就已经足够,更何况是短暂的交流。
就像是找到了乱麻堆里的线头,轻轻一拉,便把范天阳和周成隐藏的东西全部拉了出来。
从一年前开始,周成一直在范天阳的心理理疗中心接受治疗。一直到林娇红的案发前一星期。
我和高明推开范天阳的办公室时,范天阳正在看一个东西,那是刑族的刑具天神兵。
“这才是真正的刑具,对吗?”我问。
“对。”范天阳说,“如果我说这只是一个实验,你们信吗?”
“可惜你的实验结果是三条人命。”高明拿出手铐,走了过去。
“等一下,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们找到了我?周成的死?”范天阳问。
“除了他的死,还有天神兵的作用。我想在你的胸口,一定有着在你杀人时留下的伤痕吧。”我说出了原因。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天神兵的作用,没想到。”范天阳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伸出了双手。
审讯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徐徐揭开了周成的悲剧和人性的丑陋。
范天阳是一个刑族文化的研究者,周成本来只是他的病人,但是无意中的一次交谈,让他觉得周成其实很适合栽培种子(心理催眠里的诱因)。于是,一个荒唐的想法窜进了他的脑子里。他开始给周成灌输刑族文化。周成本是一个失败者,对于这个社会的不公早已经心怀愤怒。种子在这样的施肥下,快速发芽。
于是,范天阳用自己的心理知识开始了一个谋杀假面舞会,最后他让周成自首,以救赎自己的罪恶。可惜这个谋杀假面舞会,从开始就是错误的。按照范天阳的计划,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周成应该很快会结案。可是警方的怀疑让范天阳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他便去拘留所见了一个朋友,然后触发了周成的触点。
“其实,这样的结局我想了很久。你知道当我决定对周成这么做的时候,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范天阳说。
“什么?”我问。
“要进来,把希望留在门外。”
“我想这句话同样可以送给你自己。”我盯着他,缓缓地说道。
范天阳没有再说话。
审讯结束。
最后的侧写
男,体型消瘦,28岁到35岁之间,行为低调,有驾驶技巧。
这是最初对凶手的犯罪侧写。可是,真正的犯罪侧写却不是这样。
重新站在三木村的刑族族长神像面前,我和高明一语不发。
刑法,是约束世人的制度。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罪恶都能受到惩罚。就像林娇红和杜晓峰,他们爱慕虚荣,喜欢偷窃,他们的罪恶世人昭昭,可惜却接受不了惩罚。
“王志的母亲,因为林娇红的出轨,一气之下高血压病发离世;杜晓峰偷窃了一个名叫陈德的钱,那钱是他用来给儿子救命的。王志和陈德都是刑族人。我相信范天阳选择对象不会这么巧合。”我抚摸着天神兵说。
“你想说什么?”高明问。
“作为犯罪心理侧写师,其实最害怕的就是遇见这样的事。我们从来不侧写身边的人,但是有时候却无法控制。我想范天阳之所以着急杀死周成,最大的原因可能是有人告诉他我们来到了这里。同样,最初我对凶手的侧写是正确的,范天阳并不是体型消瘦者。我查过了,高明,你之前并没有办理过刑族的案子。”我说。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刑族的事情?”
“你要让人知道,林娇红和杜晓峰死于刑族的天神兵,更多的是让其他刑族人知道,刑族使者一直都在。”说到这里,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你是刑族人。”
“凶手,男,体型消瘦,28岁到35岁之间,行为低调,逻辑缜密,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相信和他的职业或者经历有关。”我说完,抬脚向前走去。
高明跪到了神像面前。
他想起了范天阳说的那句话:“要进来,把希望留在门外。”
原来,这句话,说的不仅仅是周成,更是他自己。
这句话出自但丁的《神曲》,却写在《地狱》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