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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趴在地上,胳膊被擦伤了,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我看了看那个被撞得躺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的人,急忙爬起来,一边跑向他一边大声喊道:“爸!”
我飞奔到我爸身边,看了看他,由于天气热,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他的啤酒肚被车撞爆了,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肠子被挤压出来摆在他身体周围的地上。
他躺在血泊之中,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爸!”
我捧起他的头,哭喊道:“爸,你别吓我啊!你说句话啊!”
我揉了几下我爸那张布满沧桑的脸,他依旧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就是不吐一个字。
“爸,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我尝试着抱起我爸的身体,发现他的肠子不断从肚子里面流出来,我慌了,急忙把地上的肠子和其他内脏捡起来,胡乱放到我爸身上,这才抱着我爸的身体一路狂奔向最近的高新区人民医院。
来到医院大门口后,我一脚踹开了玻璃门,冲进大厅吼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听到后,急忙跑过来搭手,我跟着他们一路到了二楼的手术室外,他们不让我进去,我只能在门外干着急。
看着那个亮着的红灯,我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着:爸,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我这人从小挨打挨惯了,我以为我早已经流干了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怎么擦拭,都擦不干我眼角的泪水。
“喝杯水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哭着微微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这女孩大约十七八岁,长得眉清目秀,满脸关怀之色,她递给了我一个一次性水杯。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孩,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给我端杯水过来,我没有去接她手里的水杯,而是转身坐到了一边的等待椅上双手抱头无声地哭了起来。
“你一个男娃儿,一打就哭,看着老子就火大。”
“你娃儿一天不好好读书,成天在学校里乱搞,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你晓得我跟你妈一天挣钱有多累?快点把碗里剩的饭吃完!”
……
我爸爸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回响起来,我渐渐哭出了声,空荡的医院走廊里,我的哭声越来越大,泪水也越来越多。
“哎!”
身边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叹。
“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我看你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如果你不趁早解决,即使你不死,你身边的亲人也会一个接一个地替你死。”
她说得很轻很淡,我听完后大脑却嗡了一声,慢慢抬起头问道:“你说什么?”
“你印堂发黑,眉宇之间散发出一股黑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被鬼盯上了。”女孩淡淡地说道:“我大胆猜测了一下,今天该出事的人,应该是你才对,而你爸只不过是做了你的替死鬼。”
“胡说!”我大声吼道。
“你不信就算了。”女孩并没有争辩的意思,转口说道:“鬼害人一次不成,肯定会有下一次,你最好小心一点,另外,你最好远离你的家人,不然你的家人很有可能还有人会成为你的替死鬼。”
“狗屁!”我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女孩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我,转身走了,我很想上前去拦住她,让她说清楚,但我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
细细回想一下,在马路上的时候,我情绪低落,根本就没看前面,只是低头走罢了。
而我爸就在我身边,潜意识里,我觉得只要有他在,我只需要担心他会不会打我骂我就行了。
因为从小到大,我爸虽然经常打我骂我,但只要他在我身边,也只有他能打我骂我,除了他连我妈都不行。
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看到一辆车朝我们冲过来,怎么可能看到后躲不开?他当时就在人行动边上……
可是他……他却将活下去的机会给了我……
想到这里,我哭得更大声了。
“你快跟我走!”
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那个女孩不知从哪儿又冒了出来,她跑到我面前,满脸惊慌地说道:“快起来跟我走。”
她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将我拉起来往前跑了几步,我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吼道:“你谁啊你?”
“你快跟我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女孩焦急地说道。
我没有理她,朝着手术室走去,女孩却又一次抓住了我的手,我猛地甩了甩手,这一次她抓得很死,我不但没能甩开她的手,她反而抓得更紧了,抓得我的手腕都有些疼了。
“你放手!”我怒道。
她摇了摇头,焦急地说道:“你必须要马上离开这儿,不然你会死的。”
“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吼道。
“对,死并不可怕。”女孩看着我,认真地说道:“但你有没想过,你爸为什么会被你送到医院来?他不顾自己的生死救了你一命,就是让你这样挥霍吗?”
“他娘的!老子就在这里,谁他妈要害我,有本事来啊!老子在这儿等着。”我怒了,这一刻我彻底怒了,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
但如果真的是白天死的那对母子化成鬼来害我,那就来好了,老子跟她们拼了。
女孩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
咔!
灯泡爆裂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整个医院走廊的灯全部熄灭,长长的走廊突然昏暗一片,只有贴墙底的位置还有应急灯亮着。
这时候,女孩慢慢悠悠地说道:“她来了!”
我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主要是被女孩的话给吓到了,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孩到底想干什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我想了一想,医院应该是停电了,可如果真的有鬼来害我呢?
靠!
想到这里,我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我承认,白天的时候,我可以救那个女人,但是却因为我出事不得当让女人惨死,如果这就成了她害我的理由,那我认了,但她害死了我爸,我要不打死她丫的我枉为人子。
“走,快,离开这儿。”女孩紧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前跑。
我猛地反拉她一下,吼道:“如果真是她害了我爸,那就让她来好了,老子今儿个还真就不走了!”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透过应急灯,我看到一个护士一手拿着一把剪刀按在一边的门上,另一只手撑开另一边门,对着我吼道:“吵什么吵,安静点。”
“我爸怎么样了。”我急忙抽出了手跑向护士,谁知道我的脚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刚要到护士面前的时候,身体突然向前扑了下去。
而我面前的那个护士吓得愣住了,手里的剪刀还斜对着我,我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剪刀尖端不断朝着我的喉咙靠近。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被人用手推了一下,我的身体突兀偏离倒下轨迹,撞到了护士按住的这边门上,这边的门被我撞得向后开了一下,撞到了护士的额头上。
护士吃痛尖叫一声,头向后一扬,又撞到了另一边的门上,她不由得向前低了一下头,这一下也让她的脖子不偏不倚地撞到了剪刀尖端上。
我已经倒在地上,护士的喉咙被剪刀刺破,殷红的血液喷洒而出,三三两两地地滴到我的脸上。
眼前的一幕发生得实在是快了,快得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人抓住,往后拖了一段,接着,天花板上的灯壳突然掉下来,哐当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如果不是我被谁拖了一段距离,那个灯壳恐怕会砸到我的头上。
“快起来,离开这儿。”
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打了一个激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女孩强行拉了起来,她的力气出奇地大,将我拉起来后。
我还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被她抓得很疼,她却不管那么多,拉着我朝着医院楼梯那边跑去。
我有心反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使不上劲,就那么被她连拖带拉地扯出了医院。
离开医院之后,她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拉着我来到了附近的纯情网吧门口,这才松开了我的手说道:“进去躲一下吧,网吧人多,阳气足,她应该进不去。”
“我……”我刚想说话,她急忙大声打断了我,“你个废物难道还想回去跟她拼了?你拼得过吗?你老爸用命换你一条命,不是让你就这么轻易浪费,我问你,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我没有回答她,准确点说我是被她吼得愣住了,她对着我说道:“如果有,那么你必须要活下去,代替你爸好好照顾她们,而不是脑子一热跑回去送死。”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呢?”
“你先进去,我还有事,如果你逃过此劫,后天我会在华岩寺等你。”说完后,女孩朝着另一边跑了。
她跑得很快,我有心想让她别走,更想问问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可是看着她一步步跑远,我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对了!
我突然灵光一闪。
首先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孩,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救了我。
其次我记得我在灯光下走的时候,影子会被拉得很长,可是她怎么会没有影子?还是我看错了?我刚打算确认一眼,却看到她已经转过了街角消失了。
最重要的是今天发生的一切是巧合?
还是真的有鬼想害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如果真的有鬼,真的会是白天那对电梯惨死的母女想害我?
我爸做了我的替死鬼,那那对母子会不会也只是做了我的替死鬼而已?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跑进了纯情网吧,进去后我随便找了一个空座位就坐了下去,还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大门口,这家网吧装了空调。
所以大门由一条条胶状带挡住门,其中几条不断摇晃着,就好像有人试着闯进来,又立刻退出去一样。
会不会是我太敏感了?
对,应该是这样。
我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起身大致看了看这家网吧。
这家网吧并不是太大,也就七八十台机,和救我的那个女孩说得刚刚相反,这家网吧并没有多少人,我大致看了一眼,也就七八个人在上网而已。
除了前面一排开着灯,后面连灯都没开,而当我看向收银台的时候,发现收银台正坐着女子,此时的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她的目光让我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