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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的话还没说完,陈公子便忿忿地转过了身,径直地就往回走了。我哥没有叫停,只是无言地苦笑着摇头。阿奇见陈公子走了,也跟着回去了。我哥重重地叹了一声,搭着我的肩膀,道:“先回去吧,让村里人帮下忙,把张珮重新下葬。”
“还要搞这些事?”这一天的连续挖了两口棺材,又连续葬两口棺材,都没完没了了。
“既然是我们把他挖出来的,那就必须要重新安置好人家啊。”我哥边走着,便解释道:“总不能就这么囫囵地就填回去吧,虽然没得到我们想要东西,但对死者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再说了,无非就是多点体力活嘛。”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谁能相信他居然是个盗墓贼……我内心顿感无奈,盗挖坟墓,也许我哥也很反感。不……以他为人的话,应该是厌恶才对。但为我的命,他成为了他最排斥,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这般想着,身体上的酸痛顿时轻了不少。我哥一个局外人,尚能如此地帮我,十年如一日地待我,我又能找什么理由去推托?
要说人人都有私心的话,我哥也有。他这么卖力,或许并非全部都是为了我,也有可能是为了他的子女着想。毕竟这种奇特的遗传病虽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但也必然会出现他后代身上。可无论如何,都有我的一份在里面。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便走回了村里。一进村,马上就被一群村民围了起来。这本来事不关己的事,这下子挖到了一副老棺,凡是参与了挖坟的人都害怕自己会不会也惹上什么脏东西,没参与进来的人,也怕这些人把脏东西带回村里,祸害村民。
这群人一窝蜂地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周围全是咿咿呀呀的人声,我听的脑子都发胀。一边的陈公子就像路人一样,谁也不理谁也不睬,独自漫步着穿过人群就往借宿的地方走了回去,也没人敢拦他。
我和我哥被人群围在中间,想走也走不掉。这人问一句,那人又问一句,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的好。折腾了片刻,邵伯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凑到我哥身边就问道:“小伙子,事情怎么样了。”
终于见着个能说话的人,我哥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安静。候了片刻,带人群沉默下来后,我哥又开始了他忽悠人的那一套话。
先是说那王老汉儿子的棺材压着了不知什么年代的古坟,所以才他儿媳妇才会闹撞客,变得疯疯癫癫的。现在他儿子虽然挪了坟,但那古棺被压了这么些日子,这怨煞之气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化解的。
所以呢,要众村民帮忙搭把手。帮那古棺里的人重新入殓安葬,这样才能减轻他的怨气。要不然,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出来兴风作浪。
这些话一出,众人哗然,七嘴八舌的说什么都有。其中不乏有些人在埋怨邵伯和王老汉的,说都是他们惹的事,应该让他们自己搞。看这样明显就是想要撂担子了,而且还有不少人同意了这说法。
邵伯在那听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像是要发飙的样子。我哥一看势头不对,急忙叫了声停。说什么,这事嘛,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开了头,就总得给人家一个善终不是。这要是就这么扔下不管了,要是哪一天人家再觅回来,村里人肯定得倒霉。
我哥给众人做完了思想工作后,又慨然地说道:“考虑到咱大家也不富裕,那旧棺也是我们挖出来的。要么就这么着,打寿材的钱,我们出,大伙就当作是帮帮我们,出点力气,怎么样?”
这下子,有人帮忙化灾解难,不但不收钱还出钱相助,这可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邵伯带头答应了下来,众人也跟着纷纷应和着。
商议决定下来,便打发村民回去取工具。我哥把邵伯拉到一边,让他去置办寿材及相应的祭祀用品。特意叮嘱了他,要最好的,和最快的速度送回来,钱不是问题。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快,必须要赶在入夜前就把事情办妥。
这要求一提出来,邵伯也为难了。现在都傍晚四点多钟了,下山置办东西,一来一回的,起码也得两三个小时,要赶在入夜前就办好,时间上的确有些吃紧。对此,我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邵伯尽量即可。
完了,又叫上阿奇开车送邵伯下山,让他有多快就赶多快。如果不能在入夜前就将其重新下葬的话,就得等到明天。今晚就还要人去守夜,这一拖,就怕多生事端。
阿奇也是个没多少话说的人,稍微了解了一下后,点了下头,很麻利地就带着邵伯下了山。临走时,我哥又吩咐阿奇顺路带二十斤糯米回来,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把事情都安排出去了,我哥又拉着我,走到了王老汉家,去看看他儿媳妇的情况。找到王老汉一问,我们才知道,他儿媳妇中午的时候无端端地就昏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
问了下他儿媳妇昏迷的确切时间,一推算,发现她晕过去时,恰好就是重新葬下他儿子时候。我哥进到内房,给他儿媳妇把了把脉,也没多说什么。只让王老汉尽量放宽心就行了,只要把后面的事情做好,他儿媳妇就准没事了。
王老汉这人本就没有什么戒心,再加上昨晚是我们救了他家儿媳妇,对我哥的话就更是信了十足,没有半分的怀疑,更是感恩戴德地连声致谢。
我哥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接着机会,又问了下王老汉知不知道以前有什么人往这个地方迁过坟没有。
王老汉回忆了片刻后,直摇着头,说从他爷辈起,就没听说过有人迁坟到这一带。说来也是,要是王老汉村里人知道那坟场曾经迁过坟来,就不可能再在同一个位置葬人了。
也就是说,那张珮被人盗墓迁坟的事,最起码也得往上推个一两百年。究竟是什么人动了张珮原来的坟墓,又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将他葬在了这个地方,目前还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