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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工作方面,鲜警官一般都很严格,所以当他不带一点感情说出这句类似警告的话之后,我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看我对此没有反应,于是在保持优雅姿态的同时轻酌一口杯沿。
“我靠,好烫!”
鲜警官连忙把瓷杯放到茶几上,接着跑去厨房找了刷碗的手帕来给自己的嘴唇冷敷。
“你故意整我的吧。”鲜警官的眼中充满怒意。
“啊?难道我没说接的是热水吗?”
我别开视线,再怎么说水表面升腾的蒸汽还是能看见吧,自己为了摆造型没注意到这点小事怎么还能怪上我?
“嘁,要不是因为战名苑,我才不会来找你这个家伙呢。”
认识他五年来,这种抱怨我没少听到,可以说是专门针对我发的小脾气。
“随你怎么说都好,快点把该办的事都办了,我这边骨头裂开了正痛得要死呢。”
“哦?骨头裂了还有心情看电视?”鲜警官向我投射出不信任的眼神。
“看不看是我的自由吧。”
我知道,我知道他也知道——现在二人间的气氛很不好。
所以一般这种时候,我们会选择公平对决,而对决方式则是——
扳手腕!
我不会说对方趁人之危,毕竟接受了这种不公平请求的人可是自己。眼神交汇成功,双方同意对决,鲜警官潇洒地脱下外套,短衬衫根本遮盖不住他那精练的肱二头肌。
我眯起眼睛,从他的眼神里大概读出了接下来应付自己的对策。我和鲜警官一起半蹲,这样可以更好的发挥各自的力量,双方的手肘都端正地放在茶几上,等待着双手交合的时候。
啪!两只右手交叠在一起,就是重合的刹那,我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道正在快速增加。
果然,一上来就是全力,这家伙就是看准了我受伤的机会准备快攻,看来这家伙为了和我决出胜负连往常注意的优雅形象都弃之不顾了。
“咕啊!”
我的右手在不停摇晃,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身体素质确实优秀。但是——哪怕我受伤了,也绝不会让你看到半点胜利的曙光。
站在一旁吃香蕉的时警官正拿着遥控板调换频道,我想她大概不屑于观摩两位大老爷们的腕力对决吧。
“差不多......该把事情告诉我了!”
“不可能!赢不过我你想都别想!”
“不是你说要我介入这个事件吗?还在这里扯什么淡呢!”
“必须......赢你一次!”
虽然平时为了保证优雅的状态,他一般都没表现出来,但实际上这家伙的好胜心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要强。既然如此,我略微收了一点力,对方察觉到我卸了力,抓住这个机会进行彻底的反击。
结果是我输了,关键是这家伙必须要在我受伤和收力的双重条件下才能击败我,想必他正在内心欢呼雀跃吧。在我看来,这自然也称不上是胜负。
“哎呀,是我输了。”
鲜警官仰面感叹,嘴里传来各种不服的语句。
“你小子,居然在最后收力。”
“我说了,骨头裂了,不敢用力。”
“少说谎话,你以为我分辨不出来力量的差距?别小看成年人的智慧啊。”
那个......其实我也是成年人来着,虽然才刚成年一个月。
“算了。”他甩手,接着把制服外套穿上,“既然我输了,那么愿赌服输,我就把所知的事告诉你吧。”
“你们两个可没有立赌约哦。”坐在沙发另一侧看着电视的时警官插了一嘴。
“不管有没有赌约,我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一早就把事情交代清楚呢!我对鲜警官随意的性格实在很反感。
“巩圭,接下来的事情你要听好了,这件事很有可能关联未来案情的走向。”
“说。”我洗耳恭听。
“首先,让你介入这个事件的提议是由异常对策组高层决定的,与战名苑代理家主无关。然后,就在刚才通过战名苑代理家主对公安异常对策组下达的直接指令,我和时警官将把和杀人魔有关联的案件线索告知你,但记住,只有一半。”
“也就是说,你们的高层想要在鸾被蒙在鼓里的时候让我打打临时工。”我点点头,“但后半句是怎么回事?线索只有一半?”
“异常对策组的‘老人’觉得把机密泄露给外人会出事嘛,不过放心,我们专门挑选了重点,其中只有了解异常之人才能理解含义的疑点。”
我点头,打算继续听鲜警官讲下去。
“第一,八名死者,他们的性别、行为和生活圈子都没有共同点,然而,经过调查发现他们家境都非常不错,在信歌市的居民当中至少可以达到小康水平。”
“第二,按照目击者和战名苑代理家主所言,那个杀人魔拥有超出人类范畴的力量和速度,既然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为何要从两个月前开始慢慢杀人呢?听代理家主说,他有很强烈的破坏欲望,那么他就不是为了单纯享受乐趣的愉悦犯,理应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才对。”
“第三,受害者的肢体都惨遭破坏,本应在临死前遭受巨大的痛苦才对,然而八名死者,全部——都是带着平和的表情死去的,经过法医鉴定,他们临死前并没有出现面部皮肤松弛的现象。”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最机密的一点,这是我通过功勋争取到的线索。”
“行了。”我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别废话了。”
“第四......由于四肢遭到大面积破坏,受害者理应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然而法医在鉴定死因的时候,定论的死因并不是失血过多,而是......”
“心脏骤停。”
有多余的声音加入了对话中,我、鲜警官和时警官下意识往阳台的方向望去,发现狮子神依正提着一大袋食材站在门前。
“原来阳台有人啊。”嚼着香蕉的时警官好像被吓了一跳。
“诸位不好意思,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不自觉就......”
“这人谁啊?”
鲜警官指着狮子神依问。
“呃,是我的......呃,是御宇神庙那边派来的新人,没地方住了暂时住在我家。”
“看来是信徒。”吃完了第三根香蕉的时警官貌似敲定了自己的想法。
“狮子神依。”我没有打理两位警官的话,“难不成你知道这件事?”
“不,猜测罢了,既然几位说是异常造成的,那么大概率就是这个死因。”
时警官和鲜警官交换了视线,他们同时点头,然后鲜警官对我进行耳语:
“她到底是谁?为何会跟异常有关联?”
关于鲜警官的问话,我只能以耸肩来回答。
“我不知道,我跟她也是才认识。”
“貌似打扰到诸位谈话了,鄙人这就离开。”
说完,狮子神依提着食材走进厨房,然后自觉合上门。
鲜警官看到她离开后呼了一口气,而时警官还是那副老样子,没经过我同意就自顾自地抓起香蕉来吃。
“OK,对话继续进行。关于以上四点,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首先,她刚才说的心脏骤停是真的吗?”
“是,这点已经被专家反复鉴定过了。”
我咬紧手背,如果真按狮子神依和鲜警官所言,也就是说曾与我对战的那个家伙掌握两种或以上的异常?或者......还有其他掌握异常的同伙?
“还有,关于第一点,你们为何这么草率就能将其当成一个线索?在我看来,这种强加关联根本算不上线索。”
“直觉。”时警官放下香蕉,以凌厉的视线对准我,“巩圭圭,你应该知道,我的直觉通常很准。”
“嗯......”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
“就算这勉强算上一条线索,又能说明什么?”
“也就是说,对方专挑这种人下手咯,不过截止目前,动机依然不明啊。”
动机,不明?
真的是这样吗?
我的脑海中闪烁出无数个词汇,我敢肯定,其中有一个词和这起杀人魔案件有重大关联。
但那个词到底是什么?而唐突的关联又从何而来?我想不明白,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觉得越细想,胃部的饥饿程度就越深。
大概是看到了我焦虑的样子,鲜警官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巩圭,虽然我们说要你以异常的身份介入处理,但你也不要太在意这次案件。我们已经在对方经常出没的地段设置了哨卡,等到战名苑和警方抓到了凶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好了,既然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那我和时警官就先走一步了。”
鲜警官和时警官准备起身离开。
“巩圭圭,多谢你的款待,香蕉我下次会还你的。”
时警官在踏出大门前还送了我一个飞吻,话说这两个家伙当真是警察吗?除了凹造型和给我添乱以外明明就不会干其他事情了!
我倒在沙发上,在饥饿感和大脑预感的双重压力下继续感受着白炽灯的微弱光芒。在我朦胧的视线中间,一只飞蛾正在白炽灯旁边来回飞袭。
飞蛾扑火?
我嗤笑一声,合上双眼。
牺牲性命,真的能获取幸福吗?
抱着这个问题,我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