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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
老奎并不知道，高老板到底要带着自己去哪，但是，老奎可以肯定的是，这次肯定不是一场鸿门宴。两个人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老奎直截了当的问道：“高胜军，回到公司的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高胜军插上钥匙之后，老奎问道：“你说说，姜辉医生是不是你请过来的间谍？”可能高胜军得了间歇性耳聋吧，或者是，故意的不想听到老奎说的什么东西，老奎在一次的大声说道：“高老板，姜辉医生到底……”这一次，老奎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但是高胜军却听到了老奎说的前半句，便问道：“老奎，你刚才说姜辉医生怎么了？”高胜军习惯性的抠了抠自己有些残障的耳朵，对着老奎说：“你刚才是不是说姜辉医生什么什么的？”“没有，什么都没说，你幻听了吧。”老奎一口否定道，并讽刺道高胜军：“你是不是应该去治治你那老年状态的耳朵了。”高胜军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最近这破耳朵确实不太好用。”高胜军继续掏着自己的那双破耳朵，老奎继续大声地说道：“开车了。”老奎，一脚油门，车子就开出了地下停车库。自动挡的车永远是那样好开的。平常就用三个档。现在的车质量也好，老奎当年在哈尔滨的时候开着是老款自动挡桑塔纳，那车什么都好，就是发动机的声音有些大，但是再怎么也大不过东北拖拉机的发动机声音大，那个在老奎眼中就不是声音了，那个东西叫噪音。是的，噪音。大城市里也会有不少的噪音，老奎听到那些声音，心情就会变的不好。不是我们说的，而是真的，心情会变的不好，那个时候老奎很会发怒，是的，发怒的老奎，但是，不可能像高胜军那样，会对别人说：“我看你什么时候死。”他永远不会这样对别人说，老奎想死的这个事情也不是说了一天两天了，老奎永远都会说，自己想死，或者是自己要死了什么什么的，但是老奎却不会像日本人一样，自残或者自杀，而是默默忍着。我记得，在老奎得病的一段时间里，我问过老奎，你想过自己如何的死吗？我记得老奎说过，他自己想没有痛苦地死去。可能他是真的做到了没有痛苦的死。是的，老奎甚至最后老奎还参加了自己的葬礼，就在那个日本压抑的社会。
高胜军的SUV在这座城市中穿行，是的，在这座城市中穿行压力真的是很大。老奎知道，高胜军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老奎还是会再问一句：“高胜军，你是不是很想看我死？”高胜军，一脚急刹，将车停到了一个红灯的十字路口下。高胜军有些震惊的问道：“老奎，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老奎看了眼高胜军，接着对他说：“高胜军，我问你，你真的很想看我死吗？”高胜军，拉起手刹，对着老奎说：“老奎，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希望你死，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待，你知道吗？”老奎再一次问道：“你有没有那么一段时间，有恨我的冲动，或者说你想让我把沈老师的股份拿走滚蛋？你就说，你有没有这样想过？”高胜军，感觉老奎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匪夷所思的，便对着老奎笑了笑说：“老奎，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老奎并没有说话，高老板接着说道：“对了，刚刚，我去找你的时候，在电梯上碰到了姜辉医生，姜辉医生在电梯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千万别再吃现在的这个药了。”“那姜辉医生为什么没有亲自来告诉我？”高胜军看了眼老奎，接着说道：“其实姜辉医生来过你办公室了，但是姜辉医生说看见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老奎摸了摸自己额头上依旧残存的几滴汗珠，对着高老板说：“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状态很不好，但是也不好跟你形容什么。”“老奎，你最近是不是还在吃姜辉医生给你的新药？”老奎并没有回答高胜军的话，只是摘下眼镜，搓了搓自己疲惫的双眼。老奎确实是太累了，噩梦一个接着一个，说实话，老奎有的时候真的是吃不消了。老奎从新戴上眼镜，看着今年有些‘变态’的高胜军。但是越看着这高胜军，越觉得他并不是很坏。老奎看了看前面的红灯变成了绿灯，便拍了拍高胜军：“高老板，走了。”高胜军放下手刹，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高胜军开着他那白色的SUV，向着老奎不知道的目的地开去。但是老奎总觉得这一边的任何事物他都见到过，但是老奎又觉得这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不知所措，就像老奎的生活一样，不知道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自己的幻想出来的。老奎，望向窗外的一切，这就是大城市的美好，大城市的辉煌。老奎觉得，每座大城市都是那么的相似，相似到老奎懒得去吐槽。老奎已经不想管这座城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老奎只想着，自己活下去就行了。活下去是对自最好的礼物。车子继续向着城市的远方飞驰着，车速并不是很快，但是也没有像火箭那样快，高胜军在这座没有多少年建设的新城市中穿行。好多人都说，这座城市有着多少年的历史，什么古都之类的，老奎只觉得这座城市也就几十年的历史吧，什么古都，谁看见了？老奎总有着自己的独特想法，谁有没有那样独特的想法呢？
高胜军将车停到了一片红瓦块的废墟之中，示意老奎下车。两个人都下了车之后，老奎有些迷茫，这里真的很熟悉，但是又会感觉有些陌生，老奎朝着高胜军问道：“高胜军，这里是什么地方？”高老板笑了笑，找到了一个还没有完全拆掉的台阶坐了下来，指着远处的一个工厂说道：“老奎，你还记得那个工厂啊？”老奎望着那个工厂烟囱，有些想起来了什么，变对着老奎说道：“难道是，辉能面业？”高胜军拍着掌说道：“对对对，老奎，就是十五年前的那家辉能面业，现在不行了，变成制面厂了。你看没看见那个蓝色的烟囱。”高胜军指了指远处的较老的一个烟囱，老奎的头也像着高胜军指着的方向望去，那个高的，蓝色的烟囱。“老奎。”高胜军亲切的叫着老奎，老奎的脸也扭向了高胜军的方向。高胜军接着说道：“你还记得这里吗？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忘记吧。”老奎脱口答道：“华文社区。”老奎在次拍了拍手，接着按说道:“就是当年咱们住的地方，华文社区。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没你还记得这里。”老奎坐到了高胜军的旁边，接着说道：“高胜军，我还记得，咱们住在二楼，三楼的一个大妈，每个秋天晾咸鱼的时候，都会掉下来几条，那是你最开心的时候，你一顿晚饭，能吃一整条呢。”高胜军笑了笑，接着对老奎说：“你记不记得，你有一天晚上喝多了，在餐桌上吻了李小颖一口，然后你跟她说，你再也不爱她了，但是可笑的是，你们做了半夜的火车回家那户口本，然后，一周之后你们回来，多了结婚证。”“哪有你快啊，你俩还生了一个孩子。”高胜军今天确实是有些兴奋，甚至是兴奋到，拍了几下老奎的大腿。老奎平静的说：“这件大楼里，真是充满了一切美好的事情啊。”“是啊，哎，老奎，你不是想要真相吗？我今天把我说有知道的真相都告诉你。”
高胜军开始讲起老奎去新疆援建之后的故事。
老奎离开的当天，沈老师和高胜军还有当年并不是高胜军女朋友的小敏一起去火车站送的。是的，这些老奎是知道的，但是老奎不知道，老奎走了之后小敏哭得像一个泪人一样。有那么一段时间，小敏会沉醉在老奎的嗓音下的。当年老奎的歌声，在学校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小敏并不是说喜欢老奎，而是说对老奎有一些敬仰。所有人都知道，林志奎是一个有才之人，才华横溢，而且，博览群书。而高胜军，在老奎的文学社，只写了那些个烂诗，酸溜溜的烂诗。还有那，只有肉麻没有感情的情书。生活依旧继续。而沈老师，在课余的时间真的搞了一个广告公司，但是，从门面看的话，这间公司更像是一个文具店。没有门面，没有牌匾，只有一些个书啊，本啊，什么的。那个时候，没有课的小敏和整天游手好闲的‘老板二代’高胜军，经营着这间大学门口唯一的文具店。虽然说，那一段时间的经营效果不是很好，但是沈老师并不是为了卖文具赚钱，沈老师永远是那个出去赚钱的人，小敏就像一个看店的管家；而高胜军，整天梳着一个三七分的头，像一个小流氓一样，在文具店里呆着。沈老师设计广告的水平并不高，但是足以能添起，整个城市的广告行业。因为，在那个年代，很少会有像沈老师那种有头脑的人，而且，沈老师很会伪装，为了不引起学校领导的怀疑，每次和客户洽谈的场所都是学校门口的那间咖啡馆，既不耽误上课，又不耽误做生意。‘哎’。此时高胜军叹了口气，老奎问道：“怎么了？”高胜军只能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当时咱们沈老师已经赚够了五万块钱，你想想，当年五万块钱，可能有的人一辈子也看不到。沈老师一个月赚了五万，但是这个人，并没有辞去学校的工作，你知道吗？沈老师白天给学生们上课，晚上设计广告。我和小敏白天看店，晚上出去约会。但是，真的是好景不长，不到半年，沈老师就因为敲诈被抓了起来。其实我们也很纳闷沈老师伪装的那么好，怎么可能被抓呢？你是不知道，经常有些警察到店里找沈老师，但是呢，那些警察不穿警服，我们就认为可能是谈项目的吧，但是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沈老师就被学校开除了，没过一周，沈老师就被警察抓走了。我们也很纳闷，但是之后的一个月，我们的文具店也被拆了。你知道吗？我们当时真的很迷茫，小敏回到文学社读书，我却是跑到很多的地方睡觉，你知道吗，有的时候，睡觉都会被惊醒。又一次去看望沈老师，沈老师虽然判了五年，但是，那个时候对于沈老师一个老头子来说，五年也是漫长的。你没回来之前，我们经常去探望沈老师，有的时候给沈老师送点好吃的。沈老师当时就挂念林志奎，就你一个人在外面，老师嘱咐我们很多次，让我们告诉你，他只是去国外旅游了，过几年就回来。此时高胜军望向老奎，对着老奎说：“你也知道，当年我给你了一封印有外国邮戳的信吧，你那个时候问我，为什么没有外国邮票。我今就告诉你实话。老奎哥，那个意大利邮戳是我仿造的，沈老师，根本没有去什么意大利德国，根本没有去什么外国旅游，就在市第二看守所，沈老师一待就待了五年。后来有一次，我们去看望沈老师的时候，说你回来了，沈老师告诉我们，以后就不要去看望他了。我们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看望过沈老师，直到咱们从香港回来的第二年，我们才有了沈老师的联系方式。但是，那个时候沈老师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能告诉你。所以，我这瞒你瞒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沈老师死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告诉你。”老奎早已站起身来，望着只有杂草的空地说：“我们还能从新合作吗？”老奎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走吧，回去了。到点了，不然一会连饭也没有了。”老奎有自己的理解观念，可能沈老师的事情自己也有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