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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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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时间去颓废。

  第二天,当我一睁开眼的时候,一道金光在我眼前闪耀。

  “天啊,我这是真的到了天堂吗?怎么会有闪闪的金光呢?”

  这么想着,我又睁了睁眼,才看清,那的确是金光,但是我不是在天堂。那是长得像我老家过年贴在大门上的门神一样的男房东脖子上晃荡的粗大金链子,他正伸长了脖子,弯着腰,查看醉死的我是不是还有动静,并且,用他那肥厚的手掌,在我身上拍了几下,我被彻底拍打清醒了。

  “嗨嗨,还睡呐?你倒是省心啊”

  我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空空的宿舍,只有我一个人枕着自己的行李躺在床上,昨天的同事们都不见了,想来是已经离开了。

  我拍了拍脑门,想起了昨晚喝酒的情形,但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也许是喝醉了被大力扛回来的,也许是跌跌撞撞自己走回来了,但是看清形势,他们是在昨天晚上就离开了,我也是要离开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在了行李上。

  酒劲过后的口臭让我一张口就引起了房东的反感,他倒竖的眉毛快要拧成两把刀了,如果我违背了他的意思,很可能就会向我刺来。他厌恶的看着我,挥一挥手,指着门口,说道。

  “你们老板黑了我的房租,你也给我滚!”

  我挣扎着从床板上爬起来,用那两条之前走路可以带出风来的腿摇摇晃晃的站在地上,酒精麻木的脸上堆出扭曲的笑脸,倒退了两步和房东保持了一点距离说道。

  “我会给你滚,但是在我滚之前,我哪里都不能去,我要去告那个王八蛋,生吞了我的业绩提成的龟孙子,我要让他把我的钱吐出来,而且,还要把你的房租追回来”

  这些话,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不打草稿,事先毫无准备的就那样脱口而出了,也许只是为了不露宿街头而条件反射似的求生存撒的谎吧。

  房东惊讶的望着我,他那拧结的眉毛稍稍松开了一点,昭示着希望和可能性。

  果不其然,凶神恶煞的房东拍了拍我的肩膀,他那熊掌似的大手差点将我打趴在地上。他欣赏的对我说道。

  “小伙子,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但是,你是我第一个看到的有勇气敢和我这么说的人,嗯,不错,有骨气,我相信你以后日子会好起来,所以,我支持你,房子,你先住着,直到你告赢了状,要回了钱,再走。”

  听完这些话,我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但是也稍稍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绝处逢生了一样。外表凶悍的房东也许有一颗善良的恻隐之心,同情我的遭遇,也许是为了讨回他的那一些房租,也许兼而有之,我无从知道,但结果是,我暂时不用担心住宿了。

  房东走后,我也开始佩服我的机智和突然迸发出来的口才,散伙饭的啤酒并没有麻痹我的大脑,而似乎是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又重新站了起来,和我的北漂生活抗争,开始了艰难的讨薪之路。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毫无头绪,我只是早出晚归,避免和房东碰面,以防止房东怀疑我是赖着不走,证明我是在为了我的那些被坑的钱而奔走。

  前所未有的迷茫汹涌而来。

  东升西落的太阳一天一天的从我身边带走了光阴,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知道自己该往南走还是该往北去?到何处去找那个昧了良心的老板?北京城对于我来说,比一个世界还要大,并且人海茫茫。此时的我就像是站在太平洋彼岸,没有船和帆,也没有划船的桨,讨薪就好像是我要徒手游过太平洋一样艰难,想到这里,我被自己那越来越渺茫的希望所淹没,压抑的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好心的房东一直关注着我,虽然早出,但是再晚也必须归。

  一天,我照样一无所获归来之后被房东逮个正着。

  房东先是询问了我的生活情况,他很好奇,一个被骗的一干二净连房租都交不起的人每天的一日三餐怎么解决?我没好意思说我每天只吃一块钱的两个馒头充饥,好在之前有喝过牛奶的底子,让我的身体在只有馒头对付的情况下支撑了这些许日子。我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辞,房东看出了我的窘境,给出了一个在当下极具建设性的意见。

  “哎,人吧,这人心是最难测的,都说人心叵测,可真是人心叵测啊,哎,这社会的人咋就这样了呢?”

  房东感慨的情真意切,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正在我穷思掲想的时候,房东继续铺垫性的说道“你看,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也开始烧锅炉了,我本来指望你早点讨回钱,但是看样子没那么容易,所以,我有个建议”

  我赶忙点了点头,心想房东终于开始出招了,但是只要不是赶我出去和找我要钱,他说什么我都能接受。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之后我洗耳恭听。

  “其实吧,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是欺负你,你走了之后,我翻了一下你的行李箱,发现你这小子还真的是山穷水尽了”

  “额…….”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没想到善良的房东还对我做过这种事,好在我是个穷光蛋,要不然,我的财富不就在逃出虎口的时候被恶狼给抢了么?虽然这么想,但是无可奈何,一个破箱子,你爱翻就翻吧。

  “所以呢,我现在正需要一个烧锅炉的,你看你也白白住着我们的房子,我又可怜你,答应了不赶你走,这样下去,我也损失不小,所以呢,以后,你白天继续告你的状讨钱去,晚上呢,你就在锅炉房里烧烧锅炉,这样,你也住着舒心,是不?”

  面对这样的我无从选择和挑剔的条件,不答应实在是自找死路,所以,我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心里,确实心安理得了很多,也就在当晚,我从宿舍里搬到了锅炉房,而我腾出来的宿舍也在当晚就住上了新的租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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