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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虽是女子,性格却很倔强,她冷笑了几声道:“小侯爷以为紫云找你会是为了什么事呢?”
“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说吧,不用忌讳,二皇子是自己人。”
李堪此刻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只是心想,夏颖,我要是紫云,我就马上把你掐死。于是,朝紫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紫云龇着牙假笑两声:“我找你呢只是想说,多年前的那一天的事你不用在意,其实在桃林,我早就发现你了,我是故意的。”
夏颖有些出乎意料也有些尴尬,于是道:“再没别的?”
“没有。”紫云扶着玉砌的栏杆,发丝在风中飞舞,夏颖看着这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入了神。二皇子抬肘戳了戳他,他才回神,不甘心道:“那,以前呢?以前你也一直跟我作对。”
“以前,以前我也是想告诉你咱俩没戏,你那老套的追女孩子的方法真的很低端。”
“我都吻你了,你就没放在心上?”
紫云咬了咬唇,他也没想到夏颖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说,还是当着二皇子的面。所以她便跑着离开了皇宫。
夏颖也是喝醉了才会敢那样说,二皇子也知道他喝大了,所以便拉着他回宴会厅。那晚宴会完毕之后夏颖还觉得没有喝够,于是找郭铸在汾阳王府又卖了半夜醉。
夏颖醉醺醺的对郭铸道:“铸,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伤害云妹,也没有后悔过爱她,现在却发现她好遥远,好遥远。”
“怎么这么说?你曾经还伤害过她?”郭铸也微醺道。
“我那是为了她,为了她不陷入王权斗争的旋涡。”夏颖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
“呵呵,那你说她遥远是怎么回事呢?”
“她一直想着她的师兄。”
“这不是好事吗?你跟自己争风吃醋,不搞笑吗?”
“嘘!你答应过替我保密的。”
“好,保密。”
“你不了解她,她就是太好强,你适当的让她一下嘛。”
“真搞不懂女人。”
紫云跑回了府自己在房间卖醉。从那天后,她再没出过府。
“妹妹,不要哭了,当心哭坏了眼睛。”郭铸的声音将紫云拉回了现实。
紫云擦了擦眼泪道:“大哥,我现在很纠结。”
“纠结?”
“如果我真喜欢上了夏颖,那师兄怎么办?”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怜取眼前人。”
“这——”
“妹妹,你还年纪小,要我看你不妨等等,再过几年你也许就想明白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带你在军营里混,将你当做了大人,可仔细想来,我家云儿还很小。”
“谢谢大哥,云儿想自己待会儿。”
“好,但不要太久了,当心感染风寒。”
“嗯。”
郭铸离开了凉亭后紫云仍然独坐着,想着和他们的过往,时而笑时而哭。夏颖远远地看着自己心动的女孩,双眉紧锁着,也为着她的悲伤而悲伤。
一个时辰之后紫云也许是累了,便靠着柱子睡着了。
夏颖悄悄地走了过去将披风盖在紫云身上。望着她带着泪痕的脸庞,手不由得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为她擦去泪痕。心却回到了十年前,那时他七岁,紫云五岁,他们在天山之巅,在雪中,随着雪花翩翩起舞。她仰着稚气的脸庞道:“师兄,雪花好漂亮啊,只可惜落在手心瞬间就消失了。”
他抱着她道:“师妹,不要伤心,师兄一定想办法让雪花永远停在手心。”
自从那之后的三年,除了习武他一直在想办法让雪花落在手心不会融化,可是一直没有成功。三年后,他十岁,她八岁,他们在睡梦中被师父送下了山,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直到他为太子伴读,她不认他,一日她和升平公主入宫见韦德妃,远远地她叫太子,他就确信一定是她,而她眼里却没有他,只有太子。
夏颖想着不知不觉泪就从脸颊滚落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郭铸已经在身后了,他递给夏颖一个手帕示意他擦擦眼泪。夏颖顿了顿接过了手帕擦泪。
郭铸拉着夏颖到了花园,笑了笑道:“颖,你没事吧?”
“没事。”
“你准备永远默默地躲在身后关心她吗?”
“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啊,要我说什么好呢?你是她师兄的事,紫云还不知道吧。”
“恩。”
“你个木头,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你的所作所为我可都知道啊。你不说,我可告诉她了。”
“铸,不行,不能告诉紫云。”
“迟早都躲不过,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
“我答应了太子,除非我能主政,不然不能让云儿知道真相。”
“颖,你现在每年能回去几次?”
“四五次吧。”
“即便是你那些下属忠心,你觉得主政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你王叔他也有自己的孩子。”
“总之我不想让她涉险。”
“她过两年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最好抓紧。”郭铸叹息一声,不再劝他。
“嗯。”
而此刻的紫云刚醒,正躲在角落偷听二人的谈话。
郭钊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推了推紫云道:“妹妹,喜不喜欢他?”
紫云没说话,郭钊又问:“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紫云顾左右而言他:“二哥,你不是去江南了吗?”
此时的夏颖和郭铸已经边谈笑边往府外走。
“少贫,赶紧去追,回来再告诉你。”郭钊指了指门口的位置说。
紫云点了点头,便奔跑着出了王府。
街上人来人往,要找到夏颖真的是大海捞针。
她边跑边喊着夏颖的名字,可是茫茫人海早已淹没了她的声音,师兄死了,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只想好好爱一场,可是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不远处夏颖已经上了一家茶楼的楼梯。紫云正绝望时,便远远地看到了他,她跌跌撞撞的掰开了人群,冲上了茶楼,可是茶楼上房间太多,她去哪儿找?
二楼茶楼的一个雅间,夏颖背着门哭的稀里哗啦的。郭铸笑了笑道:“怎么,黄河泛滥了。”
太子咳嗽了一声,戏谑地道:“我看是决堤了。世平,你说呢?”
王世平押了一口茶,眨了眨魅惑的双眼慢腾腾地道:“我看啦,他是活该,死要面子活受罪。”
薛钊端着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淡淡地笑了笑道:“爱,原来可以让一个人这样。”
焦宇没有发话只是默默的喝着茶,这时窗户上飞进一个人,原来是郭钊冲了进来,他撕住了泪流满面的夏颖,愤怒地道:“你这算什么?逃避?这么多年了,你每次就只会偷偷的看着她,为着她的开心而开心,为着她的难过而难过,可是她从来就不知道。”
“那,我能怎么办?”
“懦夫,你就是舍不得你那王子的头衔。”
“我不是舍不得,只是我如果放弃了,叔父怎么办?我手下那帮兄弟怎么办?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她现在想要的我给不了。”
“都是借口,借口,你就是个懦夫。”郭钊说完愤怒的出了雅间。出了雅间,在楼梯拐角处他碰到了紫云,紫云淡淡的泪痕还留在脸上,她朝郭钊笑了笑道:“二哥,你怎么跑在了我前面?”
郭钊心疼地拍了拍紫云的肩膀,便拉着紫云上了二楼,来到了雅间。进门的瞬间,所有人显然都有些意外,夏颖盯着紫云充满忧伤的眸子,心痛的快要无法呼吸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悄悄的滚落下来。眼前这位女子,他每天几乎可以看到,而此时此刻,他仿佛已经等了千年。
紫云也盯着夏颖,一动不动,她不敢想象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人居然会哭成这幅摸样。
焦宇见状假装吖一口茶,实则悄悄地踢了踢夏颖。夏颖这才回过神来,于是转身背向了紫云,假装冷声道:“你找我什么事?没事的话赶紧滚。”
众兄弟听了这话,没有一个不想把他掐死的。王世平魅惑的嘴角掀起了一丝无谓的笑,手中的茶碗轻轻地放在了桌上,起身凑到夏颖跟前唇语让他别过了,并大声道:“您这是让郡主殿下顺着滚,还是斜着滚呢?”
不管是作为藩王世子的他还是作为回纥王子的夏颖,在朝廷的位置都是质子,所以明哲保身,做事张弛有度,这是他们必须有的。
紫云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柔声道:“你怎么哭了?”
夏颖又冷声道:“叫你滚,你没听明白吗?”
紫云的笑更加戏谑道:“好,让我滚可以。不过得你劳你亲自教我怎么滚。”
夏颖的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他每每说出一句这样的话,心都如刀割一般。他心中呼喊着,傻丫头,你快走。我快把自己逼疯了,再不走我真的会冲过去抱着你的,你不知道以这样的方式爱你真的好苦。
见夏颖不说话,紫云步步紧逼道:“不愿意教紫云吗?那好吧,太子哥哥,你来教我。”
太子冰冷的眸子闪了闪,掩饰掉了所有的情绪,掩掉了所有的秘密,准备起身。
夏颖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转身抱紧了紫云,俯身爬在紫云的肩头抽泣道:“对不起,我爱你。”
紫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哭道:“我已经中了你的毒,如果你要走,可不可以给我解药。
紫云只觉得眼角有点湿润,可是她的要强的心蛊惑了她,于是她冷笑道:“你要解药是吧?太医院鹤顶红多的是,以您回纥王子殿下的身份,拿到解药应该不难吧。”
紫云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怔住。关于夏颖的身份,一直是一个秘密,直到这次兵变,夏颖暗中调了回纥兵将来援,才算让自己几个最好的兄弟知道。但那只是小范围的,其他人根本还蒙在鼓里。太子瞪一眼郭钊,郭钊死命的摇头,示意不是自己。
夏颖只觉得心口一阵生疼,他的心告诉他必须投降,在紫云面前他永远赢不了。他舔了舔嘴角的泪,咸咸的,又有点涩。他苦笑了笑,抓着紫云的双肩低声道:“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不管你怎么对我,这辈子我败给你了。”说完又将她揽入怀中。
紫云没有言语,仿佛此刻她盼了万年之久。她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他就是她的师兄。见紫云不说话,夏颖抱得更紧了,深怕她溜走。
郭钊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叹了口气道:“早这样,多好啊。”
郭铸则是有些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众兄弟也都笑了笑,各自喝起茶来,算是对郭铸刚才那句话的默许。
太子的心有不快,但他依旧掩饰得很好,押着茶水。
突然,夏颖拉起了紫云的手,一脸坚定地说:“众位兄弟云妹我带走了,你们保重。”说完便飞出了窗外。
郭铸一口茶喷了王世平一身,没顾得上道歉,便将茶碗塞到了桌上,紧跟着追出了窗外,朝夏颖喊道:“你们要去哪里?”
“浪迹天涯,铸,对不起了,后会无期。”
说完便带着紫云朝树林深处走去。此时众兄弟也已经都追了上来。王世平魅惑的眸子闪了闪道:“愣着干什么,追啊,不然对不起我这身衣服。”
郭铸哦了一声,众兄弟都用了轻功开始追他们,太子冷眸瞪了一旁的太监一眼冷声道:“还不快去禀报皇上。”
回纥王子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丢失,那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