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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宁听到她的声音,唬的魂飞魄散,夺路要逃。
由明儿哪能让他离开,一施眼色,跟来的几个小厮上将将他摁住,一起嚷嚷:“骗我们大姑娘的钱还想安稳离开,也不睁眼瞧瞧我家姑娘是谁!真是瞎了眼!”
“三奶奶,是二姑娘托我买的,不是我的主意。”周光宁见走不逃,出言辩解道。
由明儿也不跟他分辨,要他带路去找由慧儿。
周光宁在前带路,走了约有盏茶工夫,走到一处白砖红瓦的小四合院跟前来,院门开着,院子里有个女子正垂头洗着衣裳,布衣荆钗,素面朝天,那面颊却分明丰满红润。
由明儿正走在他身后不远处,把院子里的情形瞧的一清二楚。
周光宁走到门前,转过身来,朝由明儿作辑,请她进门。
由明儿长长叹了口气,往后退两步,摇了摇头,半日,方才幽幽开言道:“也罢了,既然庄子给了她,就是她的东西,她要卖就卖了罢。毕竟姊妹一场,她虽然先前对我刻薄,终究是救了我一命,姊妹之情还是要念的。”
周光宁闻言,面色一喜,双膝一屈,便是跪下谢恩。
由明儿命垂灯将他扶了起来,正这时,院子里的由慧儿抬眼见了他们,起身跑了出来。
见了由明儿,不觉面上讪讪,上前施了一礼,却是没有说话。
“瞧这样子,你也好了罢?最近可有犯病没有?给你的药按时吃了么?伤口还疼过么?”由明儿问她。
二姑娘眼圈子一红,眼泪便蓄在了眶子里,哽咽半晌,方才开口道:“大姐姐,我对不起你。”
“还说这些干什么,看你如今这样子,过的平平安安的,我也安心。只望你以后都能这个样子,别再起歪念邪心,害人不成,反倒害已。”由明儿语重心长说道。
二姑娘眼泪流下来,呜咽道:“我犯的罪太多太重,没脸再见你们,原是要以死谢罪,被光宁救了过来。他跟我是一样的,活着的这半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都误在自己的贪心懦弱上。
因此我们商量将所有的钱拿出来救救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寡妇什么的可怜人。
我把身边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换了些银子,租下了旁边那间大院子,专门收留这样的人,我就教那些妇人些针线,光宁就教那些孩子念书,以便他们出去以后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实也指望我们做些善事,能多少赎回之前造下的罪孽。”
“二姑娘,难道最近民间传的很火的那个向善养育院是你开的?”垂灯惊讶问道。
“你也知道?”由明儿问着垂灯。
垂灯点头笑道:“这个事我倒是听说了,好多老百姓都夸赞说开设这养育院的主子怕不是菩萨下凡,来拯救苍生黎民的呢。只是说这主子太神秘,只做好事,从不露面,实在是神秘的很。
却是想不到,在养育院教习妇人们针钱的师傅竟然就是这家养育院的主子。”
由明儿哏一哏,微微叹口气:“你要做这样的事,为何不提先跟我商量?我别的没有,钱还是有的,总能助你一臂之力。”
“大姐姐,我欠和大娘的实在太多了,不敢再麻烦你。就是那个庄子,本来也不敢卖的,可若是不卖,这刚开起来的养育院怕就要关门了,里面尚有十几个妇孺,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们再流离失所。
因此只好出此下策,想法子偷偷把您的庄子给卖了。我就是怕你知道我做的事,又要帮我出钱出力,我实在是再担不起大姐姐的恩惠了。”由慧儿哭着拜倒在地。
由明儿一时被她的话噎住,不知如何对答,倒是垂灯接言笑道:“姑娘做的是好事,有什么怕跟我们姑娘说的?倒是这样悄无声息的行事,会引起姑娘的疑惑,以为你出了什么大事,于心不安呢。”
由慧儿也不申辩,只是哭着施礼赔不是。
“算了,只要大家平安就好。既然你和周公子有心向善,我也不能光站着瞧热闹,回头让垂灯送些银子来,先花着。总也要有个能出息银子的营生,否则坐吃山空,多少也不够添陷的不是。”由明儿道。
周光宁忙在一旁插言道:“三奶奶,这个小生倒已经有了些主意,因二姑娘绣艺好,之前我又是在富贵堆里打过滚,对布料之类的也颇熟悉,因此我们顶下了一个绣庄正在做着,几天前刚开始接单子做活,头一批活儿立马就能交付,客商已经来看过货,很是满意,说是如果能如期交货,以后的单子都交给我来做,有了这项营生,以后的生计料没有大问题。”
由明儿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心中却是半信半疑,不过一时也瞧不出破绽,只点头道:“如此这样,便是最好,我也省得再操你们这门子心了。”
两人一起施礼,说些拜谢的话。
由明儿又与他们寒暄两句,便就离开。
回去的路上,由明儿令垂灯去查查周光宁说的是不是实情。
一旁的雨墨便是笑道:“姑娘不消查了,真有这事,那绣庄原先的主人是三爷的朋友,因是带着主顾一起转手,怕坏了自己的名号,曾亲自找三爷打听过周公子的为人,当时我就在跟前,听着了。”
垂灯掩嘴笑道 :“姑娘这可得好好管管了,竟然瞒着姑娘做这样的事儿。”
“三爷如何说的?敢是做了保人,让人家转手的?”由明儿不理会垂灯,问道。
雨墨只管嘿嘿笑,不言语。
只听文耘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晓得你不喜欢我帮周光宁,所以才没说。只是那时候我也并不知道他又跟二姑娘弄到了一处。若是知道,必会告诉你这事。”
“我又没怪你,若帮得他们这一次,能让他们真心向善,也算没有辜负咱们的好意。”由明儿回头瞧着他,笑道。
……
翌日,由明儿将算好的债单子拿给大夫人过目。
大夫人瞧了一眼,便放下,说自己瞧不得这个,求她想办法支楞支楞,又说若是她支楞不了,便要去幽州求老爷回来料理,若是老爷也不理,就死在幽州庙里不回来了。
由明儿便是告诉她,她已经跟放贷的人谈了,可以分期来。
“婆婆,若是让我一时也拿不出这些银子钱来,不过我已经让严金的手下跟他们谈妥了,容我们期限慢慢儿还。我先还了他们一万两,他们许了诺,再不会到府上骚扰,若是按期还不上,才会来。一切有我呢,你只管放心。”由明儿对她道。
大夫人半倚在锦被上,连声应着,自怨自艾,又哭唧唧的求由明儿多费心。
正这里,只见玉奴与文旬一起走了进来。
由明儿借机要离开。
大夫人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自己应付不了,便不肯让由明儿走,让她留下。
两人先请了安,问候几句,文旬方才毕恭毕敬的递给大夫人一张文书,苦着脸道:“娘,因你病着,儿子原不该接这样的旨,可如今爹爹不在,朝中没有靠山,哪里有那胆量抗旨,只得违心接了。指望娘再托人去吏部说说,换个人去罢,让儿子在你跟前继续尽孝。”
由明儿斜眼瞧瞧那文书,却是张外调的调令。
“你这是什么话,当娘的哪能为自己一点小毛病就去耽误儿子的前程。既然上头派你去,就是说信任你能做好这个官,可不要辜负了期望,一定要做出个样子来,给我和你爹争气。”大夫人哑声道。
文旬闻言,磕头不止,求大夫人托人说和。
大夫人命丫鬟将他扶起来,又道:“瞧这上面的日期,你马上动身,也所赶不及赴任,还不快回去收拾东西起程,只在这里混缠却是为何!我不过是略病病,有你大哥和三弟在也就够了。”
文旬又痛哭一会子,说些不舍的话,方才起身离开。
大夫人因说乏了,要歇着,由明儿便也告辞离开。
正要回院子,迎面遇见玉奴,不待由明儿答话,玉奴便先笑道:“你也是去告辞的?我可听说了,三爷被调到江南去任知府,你们为了离开也算是下血本,连降两级都不在乎。”
“彼此彼此,我只怕二爷在京城当惯了平安官儿,如今去做县令,要管理一县的事务,会吃不消。”由明儿笑着回道。
“这个倒是不怕。我爹爹也早厌倦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此番会辞官跟我们一道去赴任,有他老人家撑着,料也混得开。”
“恭喜恭喜。”由明儿施礼笑道。
“明儿,说句心里话,其实自从老爷出家,我早就有心分家,大家单过,可惜一直没有理由提出来,大爷袭爵,对咱们夏家来说,就是个大祸,他那个人什么品性,我们岂有不知的。
只可惜当初大夫人听人唆使,硬是把这个家交给他。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处,夏家败落也是早晚的事儿!既然有机会脱身,何不趁此机会赶紧离开。”玉奴冷笑道。
“二嫂好见识。”由明儿奉承道。
玉奴便是又笑道:“我哪里有什么见识,不过是只想着自己的小日子罢了,我们是老二,上有老大的地位挡着,下面有老三的才华压着,在这府里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想争也没那么好争。”
由明儿见她说的如此实在,便是笑着点头:“二嫂是个实在人。”
“二爷去上任的县在北边。你们要去江南,这一别,怕是很难再见着,各自保重罢。”玉奴朝她还一礼,叹息一声。
由明儿应着,想说几句客套,话未出口,玉奴已经走了。
不多时,便有吏部的人送来文耘正式调任的文书。
大夫人闻知,先是痛哭,怕由明儿这一撇下她,再不管她。由明儿和文耘一再保证,由明儿又给她些银子傍身,她方才止住哭,勉勉强强同意。
因为那边催的急,二爷他们当天晚上便收拾行他,登舟起程。
众人送别回来,终是无情无绪,各自回房。
文耘倒是精力十足,让由明儿歇着,自己收拾行李。
虽然由明儿一直盼着离开这里,可真到走这一时,却又有些不舍,终是在这里长大,想起往事,不由是感慨万千,好在如今一切平息,以后的日子不再有这些烦恼。
过了两日,文耘和由明儿也起程去往江南。
侯爷夫人亲自来相送,恨不得跟了去,她的老家原在那边,也是想念的不得了,一再嘱咐由明儿待京城的事毕,便与侯爷过去游玩。
由明儿知她说的事是小侯爷的婚事,便是笑着问道:”如今我们家六小姐恢复了单身,夫人何不成全了他们?“
侯爷夫人哧哧一笑:“好孩子,这些日子你忙的紧,我也没工夫跟你细说,你小姑子如今就是要嫁,也做不得当家奶奶了。不过依伯川那小兔崽的心思,知道她被越王府退了亲,必要有非分之想的。“
由明儿听她之言,心里明白,必是那赵王府的小姐哄动了小侯爷的心,好事将近,心中也只得暗叹,文姿这犹犹豫豫的性格终于是错过了这桩大好姻缘。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也只好出言祝贺。
侯爷夫妇将他们夫妇送出城外十里,眼望着马车消失无踪迹,方才离开。
……
飞驰的马车里,由明儿躺在文耘怀里,憧憬着此去江南的美好生活。
天边的夕阳慢慢跌落,留下红彤彤的晚霞大放异彩,仿佛这世上并没有了悲伤,只有安乐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