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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繁荣,多的是名门望族,探子什么的并不少见,官媒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随便一句话很快就传进了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而成王府内,荀骁径直回了松竹居,将喜服换了下来。
周致忙完了,才得知荀骁还没有去王妃的院里,立马过来苦口婆心的劝道:“王爷,人都已经娶回来了,怎么能大婚当日就不进新房,传出去不管是对王爷还是王妃都没有好处啊!”
荀骁不为所动,周致又道:“您明明有能力,却没有拒婚,这样冷淡人家姑娘,岂不是更得罪人?”
荀骁不语,但也松动了,不过去一趟,可以警告那个女人安静点,别捣乱,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转身出去,往隔壁去了。
周致暗暗想着,王爷这样子不可能要碰王妃的,要不要动点手脚?还是算了,王爷的怒火他可承受不了。
旁边的梅兰苑内,舒青悠还在端坐着,尽管已经很累了,但她受的教育告诉她,必须照着礼法做。
巧巧看着都觉得累,而她取来的糕点还放在桌上,动都没动,心下有些着急,说道:“姑爷怎么还没过来?”
影儿习武,听力要好得多,说:“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
舒青悠抬起僵硬的手,想要揭开红盖头,刚拿到一角,就有人走进,然后听到巧巧用颤抖的声音喊道:“姑……王爷。”
“既然进了成王府,就安分点,好好当你的王妃。”熟悉又陌生的沙哑声音响起,一点也不带柔和,反而有些逼人。
不用舒青悠回答,荀骁就直接离开了。
巧巧惊呆了,就算她没有成过亲,也知道洞房花烛夜不是这样子的,自家小姐这是被冷落了,要独守空房?
舒青悠反而松了口气,就算她不介意荀骁的相貌,但要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做点什么,她也是做不到的。
她扯下红盖头,对巧巧道:“你去打点水来,卸了妆就早点休息。”
这一天也确实累了,尽管什么都没做,那也更累了。
她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抬眼扫了房间一眼,同样是分为里外间,摆设简单,也不缺什么。
起身吃了两块冷糕点垫了下肚子,再走到梳妆台前,取下沉重的凤冠,浑身的酸痛告诉她,不能太过守礼,不然受苦受累的还是自己。
触及桌上的首饰盒,舒青悠突然想起了何氏给她的东西,翻出来一看,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连忙合上,塞到梳妆台桌子底下。
影儿奇怪的看着她的动作,不过没有言语,很快的就移开了视线。
等巧巧打来水,舒青悠卸了妆,在巧巧的帮助下将嫁衣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小姐,这府中一个女子都不曾见到,全是些外男,奴婢和影儿进出很不方便呢!”巧巧忍不住对舒青悠抱怨道。
虽然对于普通人要求没那么严格,但若是传出去,普通人也不好议亲,介意的人也很多。
她去打个水,都找不到人问,见到那些护卫下人都只有躲开,好不容易才在厨房找到一个大婶。
“这……明天找管家问一下吧。”舒青悠我犹豫着说。
她在府里的地位尴尬,从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都看得出来,也不知道王府的人买不买账。
巧巧点点头,“实在不行奴婢就成天戴帷帽,就是闷了点。”
“好了,下去休息吧,明天再说。”舒青悠觉得很累,躺到床上都不想动了。
巧巧检查了一下屋里的烛灯,大婚当晚是不许红烛灭了的。然后和影儿一起出去,不一会儿,影儿就轻手轻脚的回来,在外间的榻上休息守夜。
皇宫内,御书房,数盏灯照得通明,孝宣帝正在御案前处理积压的政务,一道墨蓝色的身影落在前面,跪在地下。
孝宣帝放下笔,抬起头,问道:“如何?”
“回皇上,王爷只去了王妃院子一趟,然后回去,不再出门。”
孝宣帝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摆摆手,让那人退下,而后陷入沉思,不久,蘸了蘸墨,继续批注。
因为太累,这一夜舒青悠睡得格外的好。巧巧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舒青悠叫醒,大婚第二天,必须得入宫谢恩。
洗漱过后,换上一身宫装,略施粉黛,挽上妇人的发髻,带上象征王妃身份的白玉孔雀簪子。
“王妃,可曾起了?”
遥遥的声音从梅兰苑门口传进来。
巧巧连忙道:“奴婢出去看看。”
不一会儿就回来道:“是王府的管家,让人送早膳过来的。”
连早膳都不一起吃,王爷对小姐这样,不知是小姐的幸还是不幸。
“让他们送进来,顺便让管家过来一趟。”舒青悠说。
“小姐,这是不是不太好?”巧巧叫小姐更习惯,舒青悠也没有要她改的意思,她此时有些忧心,王府的都是些奴才,随意让男子进出会不好的。
舒青悠给了巧巧一个眼神,巧巧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舒青悠现在对礼教是失望透了,她不在意,但却不能不在意巧巧和影儿的想法,也许该找个时候和她们好好谈谈了。
没多久,周致就领着两个下人进来了,两个下人也不多话,将东西放桌上就离开了,甚至都没给舒青悠行礼。
周致微微有点不悦,但也没说什么,扫了舒青悠一眼,略微有些惊艳,王妃果然是个美人,和王爷相配还是蛮……
他对舒青悠弯腰行了个拱手礼,“在下周致,是王府的管家,王妃有事都可找在下。”
舒青悠第一注意到他行的礼,第二注意到他的自称,并不是称“奴”,而是“在下”,这都说明他在府里的地位不低。
“周叔是吧,本妃的丫鬟反映说府里没有丫鬟婢子,男女大防有些不便,她们进出恐有些麻烦。”舒青悠说道。
周致没想到新婚后第一天王妃不是来和他要权的,竟只想给丫鬟要条路,不过也暗暗赞赏这个王妃还有点眼色。
“在下会叮嘱他们让出一条路,供两位姑娘行使。”周致道。
舒青悠点头,“那就麻烦周叔了,一会儿进宫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王爷有事要忙,恐怕不能陪王妃进宫了,马车在下也已经安排好了,只能王妃自己进宫了,皇上也应该不会为难王妃。”周致有点为难的说。
舒青悠道:“那好,麻烦周叔了。”
周致对舒青悠弯了一下腰,“那在下就下去了。”
舒青悠点头,而后转身走到桌前,一口一口的吃粥,她早就饿了。
放下调羹,舒青悠对影儿和巧巧道:“影儿陪我进宫,巧巧去熟悉一下府里的环境。”
“可是……”巧巧刚要开口,但想到舒青悠这段时间的改变,又说不出来了,她真的很怕见到那些男子啊!
舒青悠没有理会她,而影儿沉默,一向都听舒青悠的,见舒青悠走,她便跟上。
王府有些大,舒青悠并不知道出府的路,好在周致在梅兰苑外派了个下人守着,正好带路。
一路无言,舒青悠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顺便记路,走了一阵才到王府大门,果然见有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王妃,小的就送到这里了,这是王府的车夫,会送您到宫门的。”带路的下人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舒青悠点点头,和影儿踩着小凳上了马车,虽然这次去宫中真的很简单,但好歹周致面上还做得不错,派了几个护卫跟着。
“王妃,坐稳了!”车夫提醒了一声,就开始驾车车启程了,而这个时候,外面的天也才刚亮明了。
这条街很安静,只有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或者路过哪家大宅,里面有些许动静,直到出了这条街,进了繁华的闹市,声音一下子嘈杂了起来,那种热闹让舒青悠向往。
她悄悄的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一些小玩意,小吃,看上去都那么有趣。
而赶早集的人都好奇的看着这辆有成王府标志的马车,恨不得把马车盯穿,看一看王妃的模样。
甚至有个别,跟着马车走,等着到宫门舒青悠下车的时候。
皇宫就在三条街后,这距离不算短,但抵不住时间的飞逝,很快就到了。
车夫放下小凳,影儿先跳下车,然后再扶着舒青悠下来。车夫和护卫就留在宫门外,接下来就要舒青悠自己走了。
宫门守卫看着舒青悠从成王府的马车上下来,加上这一身装扮,哪里会不明白她是谁,立刻行礼道:“参见王妃!”
“免礼。”舒青悠端着姿态,轻声淡然的说。
守宫门的将领也飞快的从墙上下来,道:“参见王妃,末将这就派人领您进宫。”
舒青悠点点头,等他指派好了人,直接跟着往前走。
深宫,何为深?反正不是轻易能到的了,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舒青悠本是世家小姐,哪里走过这么多的路,双腿涨得发痛,却也只能继续走。
皇宫果然辉煌,一路上亭台楼阁数不胜数,名花贵草遍地是,但却没遇到什么人,一直跟随的影儿都悄悄防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