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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了片刻，慕容恪却像是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一样，轻轻把她的裙裾翻上去，把中裤上已经被割破的口子撕得更大些，随意笑道：“这样不就好了，也不侮辱你的清白名节。”顿了顿，又问：“疼不疼？”
血已经干涸，把裙裾和伤处黏在一起，扯开的时候自然是有一些痛楚的，沉容咬牙挺了过去，摇头道：“不疼。”
慕容恪抬眸看她，眼光说不出的温柔旖旎，然后转过目光，把金盆里的软布拧干、展开，一边替她擦拭血污一边道：“若是弄疼了你，你就吱一声。”
沉容点点头，也不管他看不看的见。
殿内气氛莫名变得有些暧昧，沉容再清白无知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要紧，便始终别过头去对着床的内侧，任慕容恪给自己敷药包扎。忽然觉得有些有趣——一贯是自己服侍他，想不到他也有服侍自己的一天，想着想着竟然出声笑了出来，连忙掩口，尴尬的看一眼慕容恪。慕容恪头都不抬一下，只问道：“笑什么？”
“没有，”沉容为了缓解尴尬故意咳嗽了一声，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奴婢怕痒而已。”
慕容恪听了也不戳穿她，只微微莞尔，把包扎的细布打个结，看着她已经脏掉的裙子道：“把这裙子换了，太脏。”
沉容乘着他看不见连忙对他翻个白眼，她早就说过自己身上脏了，他还硬要自己躺在他的床上，现在又来嫌弃她……“对了，殿下是如何找到奴婢的？”她实在是好奇。
慕容恪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耳环，正是沉容刻意遗落的那只，沉容看了不禁微笑，仰起脸对上慕容恪的视线，道:“奴婢不过是试试，没想到殿下真的找了过来。”
慕容恪似乎被她的笑意感染，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扬，然后认真的，替沉容把这只耳环戴上。她的手冰凉，摩挲在她温热的肌肤之间，这回是真的有些痒。沉容不住的拿眼去瞟他，堂堂的当朝皇太子为女人戴耳环的模样，有趣有趣……
“那奴婢先回屋了。”沉容站起来，向他行礼告退。
慕容恪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淡淡道：“往后七日都不用行礼了。”
“那奴婢早晨是不是也不用来服侍？”沉容两眼放光，期待的看着慕容恪的脸。
慕容恪不禁被她逗乐，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像是逗弄小兽一般故意挑眉道：“当然不是，一切照旧，休想偷懒。”
沉容眼里的光忽的熄灭下去，如风吹草偃般迅疾，她就知道慕容恪不会这么好心……不过无所谓了，这一切对她而言不过是定例。
二人分开，沉容回屋休息，慕容恪则先换了一套便服，然后方才起身去章华殿。王志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都在请罪，慕容恪只听着却不答言，如此这般却让王志心里更加没底，惴惴难安。
不知是不是觉得王志的话多叨叨的心烦，慕容恪终于停住脚步，回过身来问他：“把沉容骗出去的小黄门查到了么？”
“查到了，今年新进宫的，在章华殿任职。”
慕容恪微微点头，“把他和那两个带走沉容的侍官关到一处去，再把他们的名字在宦官名册上除了，直接撵出宫。”
王志唯唯应声：“殿下，那嫣儿姑娘和那两个宫人呢？”
“这个等我问过太子妃再说，”慕容恪转过身继续行路，章华殿就在不远的地方拐个弯就到了，两人就近从角门进入，迈入大殿。一眼看见正厅中太子妃端坐用饭，旁边悄无声息的侍立着一圈宫人，嫣儿已经换了身衣裳在旁为太子妃布菜，眼角觑见太子并王志，心一慌，筷子上的菜就落在的桌布上，还依旧傻愣在原地，直到太子妃蹙眉唤了她几句方才反应过来，一边告罪一边用手帕把脏污的地方擦了擦，转身就要走。
“站住。”慕容恪声音平静毫无波澜，提脚迈过门槛，并不急着处置她，先对太子妃点头微笑，过去握了握她的手，在她身侧坐了。
嫣儿转过身来，满眼恐惧的看着慕容恪，紧紧抿住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始终不敢说出口。
“殿下用过饭了么？”太子妃葛氏今日格外容光照人，鬓发间的金钗光曜波动，在她的脸上洒下一圈圈的流光，一对乌黑黝亮的眸子清澈分明，整个人宛如一朵开在春深处的牡丹，雍容华贵。
慕容恪望着她微微一笑，道：“还未。”
葛氏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态，连忙伸手招呼一旁的宫人：“再去取碗青精饭来，拿碗莼菜羹。”
那宫人应声去了，慕容恪笑道：“不用如此麻烦，孤看你这里的菜就很好，无需再拿了。”
“这如何使得。”葛氏掩嘴笑着，“这些东西端上来有些时候了，难免冷掉，这天气是越发的冷了，还是要吃些热乎乎的才好。”
慕容恪听了，微微一笑，不再与她争辩，目光慢慢移到了对面嫣儿的身上。嫣儿感受到慕容恪在看她，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巴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可她只能默默祈求着慕容恪不要把她做的事情告诉太子妃，这些事说到底只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她对慕容恪的这份心思她想就永远这么藏起来，安安稳稳的在章华殿中侍奉太子妃就够了，不敢再奢望更多。
“你可知道你这位贴身侍婢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慕容恪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这是葛氏从未见过的，她呆愣了半晌，明白过来嫣儿一定是瞒着她擅自去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做就做了，还偏偏让慕容恪给发现了。
葛氏不知这中间缘由，也不好请罪，只得顺着慕容恪的意思问下去：“臣妾不清楚。这丫头是不是不好了？殿下只管告诉臣妾，臣妾会好好严惩。”
“今日她动了熹盛宫里的人，把人家骗出来，想用匕首划开人家的脸。”慕容恪目光紧紧盯住葛氏，生怕自己不经意间遗漏了她的表情，以至于最后判断错误。
葛氏眼神渐渐变得呆滞，身躯一震，明白过来了慕容恪口中的人家指的是谁，眼神变得有些微妙，涣散着，最终犹豫地张口道：“是臣妾教导无方，不知哪位姑娘伤到了没有？”
“还好，只是伤到了腿，没有大碍。”慕容恪说完停滞了片刻，弯唇笑道：“太子妃知道是谁？”
葛氏身体一僵，两只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张大，浓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望着慕容恪饶有深意笑颜突然觉得可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颤声道：“殿下，臣妾并不晓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请殿下明鉴。”
太子妃一跪，顿时全殿的宫人扑棱棱的全部跪下，垂着头一言不发。慕容恪点漆般的眸子在她们身上掠过，几乎是讥诮般的一笑，最后换成了一副和善温柔的模样，伸手拉起太子妃，柔声安慰她道：“爱妃何用如此？孤自然明白你的心性，你绝不是惹事生非之人。不过嫣儿打着你的旗号胡作非为，这样的脾性是该煞煞。”
葛氏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脸上犹有惊惧之色，还带着一丝分明的困惑，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谢殿下信任。”
慕容恪淡淡一笑，问道：“孤送给你的匕首呢？”
葛氏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困惑不接道：“臣妾收在柜子里呢，殿下要看么？”
慕容恪看着葛氏的模样，心中已经把事情的原委给拼凑出来了，转脸对着嫣儿，笑道：“宫中最忌讳手不干净的奴婢，你可明白？”
嫣儿大惊失色，抖抖霍霍的跪下，脸巴不得埋到地里去，低声认罪道：“是奴婢……偷拿了娘娘的匕首……一切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娘娘，嫣儿对不起你，你救救嫣儿，救救嫣儿……”嫣儿脸上尽是泪水，可怜巴巴的挪到葛氏的脚边，摇着葛氏的裙摆用哭腔道。
到底是从小跟着自己的婢女，难免会心软，葛氏低头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一眼，伸手想去扶，却猛地一个激灵，抬头看向慕容恪，见他微微带笑看着自己和嫣儿，心陡然转冷，把手收了回来，闭上眼不再去看嫣儿。
“嫣儿是你的奴婢，你说应该怎么处置，孤就怎么处置。”
葛氏咬紧牙关，狠心道：“一切听凭殿下的意思，臣妾绝无二话。”
慕容恪握住葛氏的手，用力握了握，笑道：“罢了，好在没有出太大的事情。嫣儿到底是你的陪嫁，若是真的把她赶出宫你也舍不得。只要她日后恪守规矩，这件事也就算了。你说可好？”
葛氏脸上突然焕发出光彩，一双眼明艳动人，衷肠百转难以道出，盈盈一笑向慕容恪谢道：“臣妾多谢殿下。”嫣儿也是受宠若惊喜极而泣，连连向慕容恪磕头谢恩。
慕容恪伸手抚了抚葛氏的面颊，温声道：“我有事问你，你让他们下去。”
葛氏一愣，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还是依着慕容恪的意思把下人全都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