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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 齐月盈现在听到洛修的名字就觉得心里一紧。
她愣了一下, 觉得大概是昨天晚上周氏对她说的那番话的缘故。
周氏怕她对洛修动真情, 她当时极力的否认。那么现在呢?扪心自问, 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心动吗?
不是的。
被洛修那样的人殷勤备至, 以命相护, 如果要还说一丝心动都没有, 那除非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可是要说用情多深,以命相许?那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在感情上真的不像周氏,她像齐昇。她会善待周围所有对她好的人, 也会偶尔有怦然心动的瞬间,但是归根究底,她与齐昇这类人, 是不会真的失了理智彻底爱上什么人的。
再加上从小到大周氏对她的耳提面命, 导致她更是在自己的心门之外筑起了一层厚厚高高的围墙,洛修现在不过是叩响了她的心门, 但却远没有走进她的心扉。
想明白这些之后, 她也就知道该怎么面对洛修了。
于是她对锦绣道, “去吧洛掌印请进来吧。”然后又道, “先等等, 给我简单的梳洗一下吧。”她现在动不了, 也下不来床,只能简单的擦洗,整理一下头发了。
锦绣领命, 待到将齐月盈彻底收拾一番之后, 才把洛修请了进来。
齐月盈一见到洛修,就笑的眉眼弯弯,她躺在床/榻/上,偏过头去看他,“洛掌印,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我记得你昨天也受了很重的伤。本来我还想等我好点去看望你呢,结果你倒是先来了。”
洛修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他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细布道袍,头上随便插/了一根青玉簪,这样一打扮,倒让他显出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洛修打从一进来,视线就一直落在齐月盈的身上,将躺着的她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打量一番之后,他才提步走了过去。
“臣有些话想单独跟娘娘说,还请娘娘让他们退的远一点。”洛修是指这屋子里伺候的奴婢们。
锦绣略带迟疑,“可是,万一主子需要人伺候......”虽然确信洛掌印不会在承恩伯府对主子做什么不利的事,可是齐月盈现在动弹不得啊。
“有我呢。我伺候娘娘是本分。”
锦绣一噎,好吧,如果您非要这么说,那也说的过去。
齐月盈使了个眼色,锦绣领着所有奴婢退了下去。
待到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洛修很不客气的走到了齐月盈的床/边,直接坐在了她的床/榻/上。
这其实是一种很失礼的以下犯上的举动。以齐月盈的身份来说,她的床/榻,除了皇上之外,哪个男人都不能沾染。
但洛修就是坐/上/了她的床/榻,还一副理所当然,毫不心虚的样子。
齐月盈对他这样的举动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又不好开口斥责他,只能静静的等着,看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娘娘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他倒是理直气壮的反问她。
齐月盈:“......啊,没什么,我就是在等着你说话啊,你这么神秘,是想跟我说什么?”
“说说昨天娘娘为什么以身犯险,替我挡那一箭。”他说着,直直的锁住她的目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那个啊,你不用放在心上。当时我穿着护身软甲呢,我知道自己不会死的。而且洛掌印你是为了救我,我那样做也是礼尚往来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吧。”她用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仿佛很不以为然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要挟恩以报的意思。
齐月盈发现,洛修的目光变得有些危险。难道她这样说他还不高兴?非得她逼着他要报答他才高兴?
洛修以往都是锋芒内敛的,但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接对准她的要害,寸寸逼近,“这个回答,我不满意。还请娘娘重新说。”
“我......我说的是心里话。洛掌印先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救洛掌印也无可厚非,说起来,还是我欠洛掌印更多......”
洛修忽然俯/下/身,单手撑在她的枕头旁,将她小小的人儿都笼罩在他的包围之下。
齐月盈觉得自己从上到下都被洛修的气息包围了,他用的是沉水香,那种清淡的香气此刻令她头昏脑胀,心/跳/咚咚作响,她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洛修那张脸生的真是美,不知上天到底有多么的钟爱他,才会给了他这样完美如天人一般的容姿。
“我不满意,还请娘娘重新说。”他的脸离她非常近,仿佛一开口就要/触/碰到她细/细/软/软,几不可见的那层白色的小绒毛。
齐月盈退无可退,她有种自己正在被他欺负的感觉,她抬起眼眸与他对视,却不知道她黑琉璃一般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委/屈的水/光,这样的她有多/诱/人采/撷,她根本就全无自觉。
“洛掌印想听什么,不妨直言。我受伤了,猜不中你的心思,还请你不要为难我。”
“你觉得我在为难你?”
齐月盈气鼓鼓的,无意识的嘟起了如花瓣一般柔/软的唇,“对!你就是在为难我!你欺负我动不了!你欺负我.......”
剩下的话,尽数被洛修吞/没于唇/齿之间。
齐月盈惊愕的睁大眼睛,虽然刚刚有所预感,可是她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他捅/破这层暧/昧的窗户纸,那么接下来,他想做什么?他要怎么收场?她该怎么收场?
洛修的吻不同于他平日的为人,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君子,一点也不矜持,甚至,一点也不温柔。
他像是久渴的旅人遇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甘泉,怎么汲取都不够。贪/婪,掠/夺,占/有,这才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刻在骨子里的本/性。
只不过他平时藏的太好,以至于齐月盈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的大胆,如此的离经叛道!
直到她的脸色涨/红,快要窒/息了,他才将将被她推开了一寸。
他的头略微向上移开了一点,放她重新自由的呼吸。
看着她眼角沁出的那滴泪,他的心底柔/软一片,可是却毫不后悔。
“洛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努力的做出生气的样子,可是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全无威慑力,反而还透着几分少女含/情的绵/软/娇/柔。
“在欺负你。”说着,又是一个吻落下。
齐月盈再次推他,这次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不过他却还是只退开了一寸,他说,“娘娘的手放的地方,昨天为了救你,挨了两刀,你要是再推,伤口就崩开了。”
于是齐月盈瞬间就没了底气,收回了自己的手。
“娘娘不再抗拒,那我就当你默许了。”说完,他单手穿过她的后/颈,那双修长如玉的手微凉,他紧扣着她的后/颈,力道轻巧的像上一推,既不会牵动她的伤处,又让她的脖/颈如天鹅那样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看起来倒像是她主动扬起头/吻/上/了他.....
齐月盈的脸红的都快要烧起来了,她的脑子乱糟糟一片,什么骂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心底只剩下几句话来回翻滚!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他怎么会?
齐月盈再推他,可他却只是在她的耳边低语,“那里也有伤口,你要是想我死,就用力推吧。”
于是齐月盈只能气恼的收回手,他伏在她耳边,低声轻笑,笑声中含了无尽的欣喜,他像个第一次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喜的恨不能向全世界炫耀,可是却又怕有人来抢,只能压抑着,敛藏着,这块糖是她给的,所以他只愿与她一个人分享。
齐月盈被他笑的耳/际/酥/麻一片,可是这个人‘持伤行凶’,她推又不敢推,说又说不过,但她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应该阻止,应该让他停下。
“洛修,你还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让声音不要颤抖。
洛修这次没有再欺负她了,他更加大胆的倾身躺在了她的身侧,这床/榻足够大,他躺在她身边半点都不觉得挤,“是承恩伯府。”
“我是谁?”她再次问他。
“是齐月盈,是承恩伯府的嫡长女,是大周最尊贵的皇贵妃。”
“那你还敢在我家里欺负我?你信不信我父亲要是知道了,会直接把你打出门去?”
她色厉内荏的威胁。
洛修却一改刚刚的强势,他的眸中含着柔情,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哀求她,“那娘娘忍心让我被打出去吗?我昨天为了救你,身中好几刀呢,伯爷武功高强,他要是来打我,我定然会命丧当场的。还请娘娘仁慈,多多怜惜奴吧......”
最后那个奴字说的真是千回百转,柔情万千。
齐月盈:“......”她好像已经坏掉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洛修不在意她呆呆的反应,经过昨天那番生死之后,他心上的那层冰壳碎了,他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喜欢到了不择手段也想得到的地步。
明知道往前一步会是万丈深渊,这条路满布荆棘,他曾经迟疑逃避,曾经犹豫不决,可是昨天,在她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下那一箭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的认清自己的内心了。
他就是要朝着她走过去,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哪怕这条路会让他鲜血淋漓,九死一生,他也无法回头了。
她是他的心之所向,她是他的魂之所依。
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已经向她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停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期盼过她会走出那最后一步,可是她站出来保护他了,所以那一步,他不再犹豫了。
尽管明知道她对他的那丝情愫还不及他对她的万分之一,可是那又如何?他豁出去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这种人,朝不保夕,说不准明天睁开眼就会有人来取他的性命,但至少在那之前,他要顺从自己的心意,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洛修也不再说话,他来找她,本就没什么要事,他就是相见她,想/吻/她,发疯一般的想要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现在他的目的都达到了,他躺在她的身边,只觉得连空气的味道都是甜的,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他死而无憾。
齐月盈终于回过神了,她决定忘掉洛修刚刚的逾矩,她要转移话题,“洛掌印,昨天那些刺客,查出来他们是什么人了吗?”
洛修一愣,眼中的炙/热淡去了几分,“还不能确定。这件事不是东西二厂在查,而是承恩伯府在查。我也不好过多插手。”
“那你有大概的猜测吗?”
“有,我觉得......是北狄人。”洛修没有刻意隐瞒她,而是选择把部分事实告诉她,“他们应该是想要杀了你,让伯爷乱了阵脚,这样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齐月盈点了点头,她也这样猜过,只是不能确定,“哎,下次我还是不要出去玩了,这次死了好多侍卫,他们都是我父亲手下的精锐啊,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倒是为了保护我而丢了性命。明明我不去西山也可以的。”
“你这样想就错了。去西山没有错,那是你的自由,侍卫们因保护你而丧命也没什么可惜,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如果一切都如我猜测的那般,是北狄人下的手,那么他们也算是保家卫国而死,哪里有什么可惜?你是第一次经历这些,难免想的太多了,因噎废食了。
又不是你让刺客来的,侍卫们的死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若是硬要说你有错的话,大概就是你的侍卫带的太少了。你平日里不喜欢排场,但是你却不得不承认,如果排场足够大,侍卫足够多,像昨天西山上发生的事,就可能是个不一样的结局。所以下次出门,一定要记得多带人手。”
洛修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齐月盈也不再钻牛角尖了。她知道父亲定然会好生安顿那些死者的后事及家属,承恩伯府对于这样的事惯有定例,她确实不应该因噎废食,只不过她也确实要长个教训了。
齐月盈觉得该说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就想打发他走。
“洛掌印,时候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去忙公事了?”
洛修早就彻底的把自己的脸皮撕了,所以他干脆装作听不懂她的逐客之意,“我受伤了,不用去忙公事,还请娘娘多多怜惜,不要催促。”
“那,那你就更应该回府养伤去了啊。你要静养。”齐月盈如果不是被困在/床/上动不了,恐怕都要亲自动手把他推出门去了。
“我在娘娘身边就觉得神清气爽,心神安宁,这是最好的静养。”
洛修一边说,还一边抚/上了她的脸,“娘娘别赶我走好不好?我昨天醒过来之后,就想立马来看你,可是当时我伤的太重,动不了,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就想盼着快点天亮,这样就能快点见到你。
我才和你说了没几句话,你就赶走我,我就算回去了也会食不下咽,夜不安寝的,娘娘不是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之恩的吗?我之所以会身心受创,还不都是因为娘娘你,你怎么可以翻脸无情,不对我负责呢?”
这简直就是倒打一耙啊!
“我......那我还救了你呢,我有要求你负责吗?”她努力了半天,才回怼了这么一句。
洛修却喜上眉梢的说,“我愿意负责啊!就让我对娘娘负责吧!我可以对娘娘负责一辈子!”
眼看着他的甜言蜜语又要雪花一样的往外撒,齐月盈赶忙止住他,“好了好了,我们不纠缠这个问题了。主要是,我困了啊,我要休息了,洛掌印你再是宦官,也不能直接躺在皇贵妃的床/上睡吧?求你了,乖乖回去养伤吧。”
洛修似是很低落的叹了一口气,“娘娘是嫌弃我是宦官吗?”
齐月盈:“天地良心啊!我何时有那个意思?”
“那就是不嫌弃了。再说,娘娘不是一直怀疑我是个假宦官吗?你既然怀疑我,直接问就好了,何苦出言试探我?”
洛修就是故意逗她,她脸/红心/跳被他逗的哑口无言时最可爱了。
齐月盈都要被他气的口/吃了,“你......你简直太坏了!你这是欲加之罪,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我根本没试探你!”
“你就是怀疑了,你的小眼神儿里都写着呢,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洛修一边说,还一边捏了捏她珠圆玉润的小脸,嗯,手感真好,简直令人爱不/释/手。
齐月盈决定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抵赖也没用,“那好啊,我直接问,你到底是不是真太监?你不会是像常远那样走关系门路混进宫去的吧?啊?我总觉得你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让我直接问,那你就直接回答啊!”
“这个嘛......娘娘真想知道?”他的眼神一瞬间就幽暗了,仿佛蛰伏的狼王在翘首以待,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然后被他分拆入/腹。
“想!”
“可知道真相是要付出代价的,娘娘做好准备了吗?”
他再次靠近,在她的耳/珠儿上轻轻一/捏,齐月盈觉得简直似有电/流/划过她的四肢百骸。
她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不问了,你也不用说了,我要睡觉了,你快点回去吧,好走不送!”
“好吧,那答案就等娘娘哪天兴致再起时,再亲手揭开吧。不过娘娘还没用早膳吧?也没喝药,现在不许睡,用过膳吃过药再睡。臣既然说了要服侍娘娘,那自然要服侍到底。”说着,洛修起身,命人传膳。
齐月盈现在有伤在身,她的早膳非常清淡,就是一碗瘦肉粥。
洛修照样是把奴婢们打发了下去,然后亲自垫高她的靠枕,让她的头能抬的更高一点。
他舀起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凉之后,才温柔的喂给她。
齐月盈吃的那叫一个心情复杂。
不过这一番较量下来,她觉得自己完全不是洛修的对手,也不再想着赶走他了,这人不是脸皮厚,他是没有脸皮。除非他自己想走,否则她就是用八头牛来拉,他都不会走!
洛修一边喂她,一边柔声的问,“娘娘昨日重伤,所以伯爷把娘娘带回承恩伯府医治也无可厚非,但是娘娘是皇贵妃,住在娘家始终是于规矩不合,虽然娘娘和伯爷都不在乎这些,但是平白无故的,何必留着这些不必要的把柄让那些小人碎嘴呢?”
齐月盈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更想住在娘家,这里才是她的家,有最爱她的家人。
但洛修说的也是对的。
齐月盈心中明白,但还是觉得洛修催她回邀月宫的动机有点奇怪。
“我这伤现在还移动不了,洛掌印催我催的这么急,不知是何缘故?”
洛修的面上终于浮起了一丝/红/晕,他轻咳两声,略带腼腆的说,“我这不是怕伯爷真的把我打出去吗?我在娘娘面前是个放肆的,若真不小心被伯爷看到了,恐怕我就不是皮外伤,而是真的要丢半条命了。”
原来他还知道啊!
齐月盈恨的牙痒痒,终于知道他怕什么,她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于是她得意的挑了挑眉,“你还知道啊!我告诉你,除了我爹,我还有两个弟弟,若是他们知道你欺负我,我看你丢半条命都不够,兴许整条命都要留在伯府里了!所以啊,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还是快点回你自己家去吧,没事别老往我这儿跑。”
洛修捏着汤匙的手顿了顿,他垂下眼眸,似是自言自语的说,“其实......我没有家。从懂事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没有家。洛府对我而言,只是一处宅子,那里没有我的家人,也没有我爱的人,空荡荡的,除了一堆屋子和陌生的下人,我也不知道那里还有什么。我从来,都不觉得那里是家。”
齐月盈被他的情绪感染的一下子就感伤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触及你的伤心事。你可以有你自己的家人啊,只要你用心经营,很多人会愿意成为你的家人的,他们也会爱你,陪伴你。”
洛修摇了摇头,“是爱我,还是爱我的权势呢?我对人性不抱奢望。所以很多太监都会自欺欺人的找对食,可是我不会。那没有意义。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爱我的妻子,或许,将来我们也会有可爱的孩子......说来娘娘可能不信,在真正了解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奢望,但是现在,我觉得或许我也可以。尽管那可能会很难很难,难如登天,可我还是想试试。”
这话说的齐月盈不敢接了。他和她是什么身份?他们两个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结成夫妻的,除非重新投胎。
伺候着齐月盈吃了粥,又喝了药,然后锦绣就来了,说是伯爷听说洛掌印来了,有请。
齐月盈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洛修淡定自若,还顺手在她的鼻梁上轻刮了一下,这才随着伯府的下人去见齐昇。
齐月盈很快就睡着了,醒了之后,发觉已经是中午了,又该吃饭了,可是她躺在床/上动不了,一点也不饿。
锦绣说,贺大人和贺夫人上午就来了,听说她睡着也没走,而是在二公子的招待下等着齐月盈醒来呢。
“请贺夫人进来吧。”她妆容不整,贺璋就不见了。
贺夫人昨日并未受伤,那些刺客的目标不是她,所以她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原本她和贺璋昨晚就想来伯府这边探望齐月盈,可是昨晚全城戒严,他们根本出不了府,这才等了一晚上。所以今天一早,他们就赶来了。
齐月盈陪着贺夫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又好生的安慰了一番受到惊吓的贺夫人,这才命人送贺夫人他们夫妇离开。
承恩伯府这边一直都在追查刺客的下落,可是一个活口都没有,追查的难度也是可想而知。齐月盈并不知道具体的进展如何,她忧心是,洛修在将至傍晚的时候,居然又来了。
而且他不止这一天来,而是接连三天,都一早一晚的来伯府报到,简直是风雨无阻,矢志不渝。
最后搞得齐家三父子看着洛修的眼神都泛着杀机了,洛修仍旧谈笑风生,淡定自若。
齐月盈决定,还是尽早启程回邀月宫吧,洛修这个家伙虽然不怕死,但是她却不想让自己的家人也跟着被打扰,洛修折腾她一个就够了,没道理他们全家一起忍他。
第四天的时候,齐月盈能够在别人的帮助下坐起来了,于是也就跟家人告辞,启程回了邀月宫。
洛修一路护送她,那表情别提多开心了,就差围着她转圈摇尾巴了......
洛修怎么可能不高兴?他虽然在齐家父子面前装的很淡定的样子,但其实心里也是很忐忑的啊,万一人家真的跟他翻脸,他可怎么收场啊?
毕竟他眼下的身份尴尬,齐家父子纵容的是他司礼监掌印手中的权利,而不是他宦官的这个身份。他若是个寻常世家公子,哪怕是出身寒门的子弟,只要他的身份是正常的,他都有把握机关算尽的把权势拿到手,然后堂堂正正的站到齐昇跟前,请求他把女儿嫁给他。
可是他能吗?
他不能,他没那个资格。所以他只能剑走偏锋,用他的全部,乃至他的命,去博那万万之一的侥幸。
现在齐月盈回到邀月宫了,至少他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那里了,过夜都没问题。谁让他是‘宦官’呢?掌印怎么了?伺候皇贵妃,那是他的本分!他终于不用再面对齐家父子那满含杀机的目光了,阿弥陀佛,无量寿佛,天神保佑!
而回到邀月宫之后,齐月盈也觉得心里的压力小了不少。好吧,这下避开了父母兄弟,她终于不用再担心洛修被他们打死了。
她回到邀月宫之后,萧允宸就前来探望她的伤势了。
其实早在她刚刚遇刺之后,萧允宸得了消息就想去承恩伯府探望她,不过是齐昇婉拒了,当时全城都在戒严,皇上出宫实在是不方便。萧允宸自然也知道情势的紧张,所以也就没有坚持。
等到第二天,他又想去,结果这次拦他的人是洛修。洛修对他说,只派人去伯府慰问一下就好,他自己不用去,毕竟现在刺客的事还没彻底终结,幕后黑手是谁也犹未可知,皇上此时出宫,实在太过危险。况且皇上自从上次淋了两天雨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断断续续的发烧,想来承恩伯和皇贵妃也不会见怪。
于是萧允宸也就听了。反正他也清楚,他和齐月盈之间的面子情已经算是彻底的撕破了,他现在再想过去齐月盈跟前献殷勤,恐怕齐月盈都嫌他碍眼。
而且萧允宸也惜命的很,那幕后黑手对付皇贵妃都能下那么大的血本,若他出宫,说不定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他。所以他还是等风平浪静再说吧。
这一等就等了三天,直到齐月盈回了邀月宫,京都城也不再戒严,萧允宸才来见齐月盈。
但萧允宸所料不错,齐月盈的确是懒得见他,连敷衍都不愿意。见了他之后,不过互相嘘寒问暖的客套几句,然后就暗示他可以走了。
萧允宸在的时候,洛修就站在他的身后,全程陪同,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萧允宸与齐月盈单独相处的机会。
洛修看齐月盈的那种眼神,让她很有压力,三个人相处的氛围也是格外尴尬,她巴不得萧允宸赶紧走,洛修也是一样。
其实他拦着萧允宸不让他去看齐月盈,根本不是为了萧允宸的安危着想,他就是不想让齐月盈见到萧允宸。哪怕明知道萧允宸与她之间有名无实,可他就是不乐意让她见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他这醋吃的毫不讲理,但他就是这么幼稚。
洛修护送萧允宸回宫,但是半路上,他就找了个借口辞别了萧允宸,然后一溜烟的快马回到邀月宫,陪着齐月盈用晚膳。
这次齐月盈的晚膳是用牛骨汤下的面条,秋天吃这种热乎乎香喷喷的食物,别提多舒服了。
齐月盈现在可以坐起来自己吃了,只是她的右手抬不起来,所以还是得让人喂。
齐月盈本想让锦绣喂她,可是洛修怎么会放过这样的美差?
他像照顾三岁小宝宝那样照顾她,见她乖乖吃面,还会不住的夸她。
齐月盈被他夸的都脸红了,“我都十六了,又不是六岁,你不用夸我也会好好吃饭的。”
“我以前不知道承恩伯为什么那么疼爱你,现在有点明白了。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美丽的女儿,我也会忍不住想要把她捧上天的,我会把星星月亮以及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一切全都送给她!娘娘,你说,我此生会有这样的福气吗?”
他说的一脸向往,可是最后一句话,却是隐藏暗示。
齐月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这个......生儿生女全看缘分,不能强求,其实儿子也不错的,阿琮阿臻就很乖。”
“嗯!我也觉得儿子好,但是女儿更好,如果是像你一样的女儿就最好了!”
齐月盈:“......”暗示的太明显,想装听不懂都有点难。不过近来她也已经习惯洛修这种动不动就强烈暗示的作风了,她已经从最初的惊愕木然,到现在的淡定自若,全都当他在吹耳边风了。
洛修也不急,喂她吃完面后,自己又快速的吃了一碗。
有奴婢进来伺候齐月盈洗漱,洛修也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洗漱沐浴了一番,然后换药,裹伤口。
等所有的一切都忙完之后,洛修又回到了齐月盈的寝殿。
齐月盈拿他都没辙了,“洛掌印,天都黑了,你也劳累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
“好啊。”他说着,就坐到了齐月盈的床/边。
齐月盈真想拿枕头扔他,奈何现在胳膊使不上力气。
她瞪着他,“洛修,你该不会今晚想在我的床/上过/夜吧?”
“如果我说是的话,娘娘会恼吗?”
“我恼了你就会走吗?”
洛修蹬掉自己的靴子,特别无赖的就躺在了她的身边。
“不会,你恼了我就哄你,但你要想赶我走的话,还是放弃吧。”他说着,把自己的一条手臂递给她,“如果你实在生气,那就打我掐我吧,用你的左手。”
齐月盈抬手就要真打,可是手还没碰着他呢,他就捂着胳膊开始叫唤,“诶呀,好疼啊,我的伤口裂开了,娘娘好狠的心啊!别人都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你倒好,非但不许,还打的我旧伤复发,没天理了啊!”
“你是装的!我都没打到你呢!”再说了,就她那点力气,真的打到了他也不会旧伤复发的,她总共才多大劲儿啊。
结果洛修却把袖子一扯,露出胳膊上缠着的层层纱布,上面真的有点点/鲜/红的血/迹渗了出来。
齐月盈一下子就慌了,“怎么办?怎么就裂开了?传御医!快让他们来给你看看!”
“娘娘心疼吗?”
“快叫御医啊!我心疼血就不流了吗?”
“你不说心疼我就不看御医,反正你不在乎我,我还是让血流干,死了干净!”
“好好好,我心疼,我心疼!你快别作妖了!”
“哈哈哈。”洛修畅快的大笑,他人生前二十八年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笑的多,笑的畅快,他是真的觉得,明确了自己心意的他,才算是真的活过来了。
齐月盈恨不得捶他,“你傻笑什么?”
洛修伸手将胳膊上染血的纱布解开,一层层取下来,然后她就发现他那条胳膊上压根就没有伤口!他是故意缠上别处的旧纱布来逗她呢!
这个混蛋!
齐月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拉过他完好无损的胳膊张嘴就咬!让他骗她!让他骗她!
这个混蛋,他就是为了哄她,让她说心疼他!
洛修放松着肌肉让她咬,要是绷起劲儿来,他怕搁着她的小狗牙儿......
可是咬着咬着,空气中的氛围就变了。
床/幔之下这个堪称狭小的空间里,热/度明显上升。
齐月盈察觉到他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亮的吓人,讪讪的松口,“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又没咬破,就俩牙印!真的,不信你看,你生气了?这么小气?”
“嗯,就是这么小气!”他的声音低而哑,饱含克制,却又不想再继续克制了。
“那你想怎么样?”她再度色厉内荏起来。
“当然是......以牙还牙......”话音才落,他已经倾身,咬/住了她倔强又柔软的小嘴......
齐月盈先是略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但是紧接着,他的手掌落下,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她顺从的闭上了眼。
比起之前,这次她至少学会呼吸了。
洛修万分艰难的才克制着自己结束了这个吻。
他松开自己的手,单臂撑在她的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柔声问,“怕吗?”
齐月盈呆滞的说不出话,像是一只被吓住的小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怯怯地道,“洛修,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于礼法不和,我们之间......”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彼此的身份是错的!我知道在礼法上我的所作所为是应该万箭穿心,万劫不复的!但是我就想这么做,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认了!
我不会拖累你,不会伤害你,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爱你,把所有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我只想求你,在我能给你切实的承诺之前,不要推开我,好不好?别怕我,别讨厌我,就让我留在你身边,我的心,我的命都给你,只要你愿意,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好不好?”
洛修那双深邃闪耀的眼眸看着她,他的气息笼罩着她,包裹着她,她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无可能。洛修,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希望你早日收心。你现在对我的心意,很可能只是一种错觉,一种冲动,我娘告诉我,情爱都是虚幻的,她不希望我爱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我生性凉薄,给不了你任何情感上的回报。我不怕你,不讨厌你,甚至是有些喜欢你,但是......我并不爱你。所以如果你的前面是刀山火海,请你及时止步吧。这世间好姑娘多的是,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千万不要陷入执念,不可自/拔。”
洛修满腔的热血瞬间凉透了一半,但他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她以往面对他的时候,多有周旋之意,所言也不能尽信。但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在告诫他,在劝慰他。她希望他悬崖勒马,哪怕明知道把他的真心攥在手中能够给她带来莫大的好处,她也仍旧没有那样做。
他苦笑一声,“没关系。你现在不爱我是对的,是我做的还不够,只要你不怕我,不讨厌我就好,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哪怕只有我爱你的十分之一,我也此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