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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月军营中军大帐
此时已然深夜, 天空一片漆黑,仿佛无尽浓墨重重晕染在天际, 黑得连星星的微光都看不到。
夜幕下, 昊月军营卸去了一天的疲劳,寂静无声。只有清凉的夜风在营帐中穿梭……
而此时的中军大帐灯火通明,纪丞相和几名副将坐在长桌前, 眉头紧锁, 一脸严肃。
“虽然昊月王爷事先交待,壶天峡之事, 我等不必插手, 但是, 现在情况有所改变, 刚刚收到探报, 有不在少数的匈奴人化妆成咱们燕国百姓混入云州城, 虽然这伙人的此行目的我们尚未探明,王爷现在只带了纪将军一个前去壶天峡,我担心他们会对王爷不利, 不得不防!”昊月王爷不在, 纪丞相身为督军, 便是此时的最高统领, 于是率先而道。
“纪丞相的意思我等明白!但是, 昊月王爷此去, 意在诏安而非剿匪。假如匈奴人意在他处, 而我们贸然前往,岂不是会弄巧成拙?!所以末将认为,先派小股兵士前去探查, 大军在营中整装待发, 如果王爷或是壶天峡有危险,立刻出发!不知如此可行否?!”云青晟也是担心溪玥和纪修宁的安危,纪丞相话音刚落便道。
“此建议兼顾两全,甚好!如果没有异议,那就准备!”纪丞相也是朝堂的老人了,当然知道轻重缓急,于是,当机立断,而后,将一支军令递给云青晟:“你带二十个勇猛机灵的兵士,换下军服,着百姓衣即刻出发!”
“是!”云青晟领命,转身而出。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二十多匹骏马载着打扮成镖师的军士穿过营门飞驰而去。云青晟担心溪玥安危,更加心急,不禁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壶天峡群峰已隐约可见。
又约莫一柱香时间,后面的一个百夫长感受到了地面轻微的震动,突然喝马跑到云青晟旁边,急切而道:“云将军,前方有敌情,以我估计,距离我们大约不到三里,约莫五骑左右,不知是敌是友,我们是否暂时停下埋伏?”
“你确定?”云青城心急,并不想在此耽搁半分,于是道。
“嗯!”百夫长应着,又道:“我自十四岁就入了昊月军,一直是骑兵斥候,这种听声辨位的技能已经很娴熟了,所以,我很确定,而且,我能断定这五骑所骑并非匈奴马,但是不是匈奴人就不得而知了。”
听罢,云青城当机立断,示意众人下马隐于左右林地之中。果不然,不出片刻,五骑烈马自前方疾驰而至,将至近前,突然几支冷箭从林中射出,而马上之人也是不一般,只微一偏身便躲过冷箭,但却不下马,依然御风疾驰……
“他们是壶天峡的帮众,如此急切看来有事,我们拦住他们问个究竟!”云青城说着,示意大家上马追去。
……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对我等穷追不舍?”天远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发现对方并不是匈奴装束而是一般的镖局打扮,于是喝马回身而道。
“你们是壶天峡的好汉是吗?”云青晟担心对方误会,语气表现得比较谦卑。
“没错,不知尔等为何追我?”听得云青晟的语气,天远暗自松口气,于是问道。
“我们从云州而来,正准备前往壶天峡寻人,见你从前方而来,想来此处是去壶天峡的唯一官道,所以,猜测你们几位来自于壶天峡,不知我等分析对否?”
天远听到云青晟提到从云州去往壶天峡寻人,又听出他的京城口音,心中已然断定云青晟等人是经过乔装的昊月军,于是问道:“你们所寻之人是否是两位公子?一位八尺有余而行貌昳丽,身着麻灰色宽袖长袍,一位七尺有余,凤眉杏目,长相清丽。……”
“没错!年长一些的名叫纪修宁,对吗?他们二人可还在寨中?”云青晟心急,天远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抢先而问道。
“在,我们就是受他们所托去往云州求援!”
“求援?发生什么事?”云青晟听着,心中骤然一紧。
“匈奴人在攻打我们壶天峡,不过,撑到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也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但如果拖得太长时间就不好说了。所以,必须争分夺秒,如果您没有其它事,我等先行告辞。”说着,微一抱拳,勒紧缰绳准备打马离开。
“我们就是昊月军,听您所言,现在寨门处有匈奴人,如果我们想要从寨门进入壶天峡,那似乎不可能,我想知道有没有小路能直通山寨的?我等急需见到两位公子以确保他俩无恙!现在,云州大营已集结完毕,我们过来这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拦阻,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能不能让你们其中一人给我们带路进山?”
听完,天远犹豫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道:“给你们带路可以,只是我不能确定你们的身份,单凭几句话,我实在放心不下,毕竟壶天峡现在正值生死攸关之际,所以,希望尔等理解!”
听罢,云青晟点点头,然后,从中衣里拿出一块令牌,只见上书“昊月军辎重”几个字,而且依据刚才和云青晟的对话,天远几乎也能确定云青晟等人是昊月军无疑,于是,吩咐一个壶天峡帮众留下,便快马加鞭赶往云州……
此时的壶天峡寨门:
战争继续了一个多时辰,此时的天空依然漆黑,看不清脚下是否还有匈奴兵,只是现在他们的攻寨停了下来,整个寨门迎来了难得的安静。
此时的寨门城关上已经布满了猩红的血迹,而焦黑的木头还不时地冒着白烟,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熏臭味。
溪玥倚着城头,略显安静,眼睛微闭着,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在想问题。
纪修宁从后面走过来,坐到旁边,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只是嘴角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溪玥。
感觉到纪修宁眼里的炙热,溪玥不禁略显羞涩,但是她一直是把纪修宁当哥哥般看待,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于是问道:“伤口疼吗?”说话声很轻,显得很柔和。听着,纪修宁摇了摇头,“擦破点皮而已!”说完,微微皱了皱眉,“你说他们来了多少人?”
“应该不会太多,打了那么久,两边都讨不了好!只是……”溪玥说着,陷入了沉思,微颦的额头因为思索而勾上浅浅的褶皱。
坐在旁边的纪修宁静静地看着,心生怜惜,于是抬手轻轻拂了一下她的眉头,然后道:“只是什么?你觉得他们这样做不值得?壶天峡区区五百余盗匪,对任何地方都构不成威胁,如此兴师动众,有点小题大作了吧?”
溪玥听着,小声应了一声,而后斟酌道:“会不会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在哪?”纪修宁不禁而道,却想起之前种种,心中不禁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穆然一惊:“他们的目标是你?”话刚出口,又兀自摇了摇头,“他们又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不对!”
“他们是否知道我在哪我不清楚,但我能断定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想把壶天峡灭了,然后嫁祸给咱们昊月军,散布谣言玷污我等!如此一来,朝廷迫于压力就会以此惩罚我等,轻则移防他处,重则获罪下狱。无论是什么情况,我们走了,留下挖了部分的前朝皇陵和边城云州,他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还可以如往昔一般随意掠夺欺凌我边城百姓!修宁哥哥,这对匈奴来说,是不是个两全其美的事?”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之前我们只是考虑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却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匈奴突然插手,如果我们能挺过这一关,我想诏安之事应该更加容易,而且,我也看得出来,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你似乎更想让壶天峡之人为咱们所用,对吗?”纪修宁的声音越来越低,远看似是两人在呢喃底语,其实,是怕自己所说之事被外人听了去,毕竟是在他人地盘,现在,麻烦事着实太多,纪修宁可不想再生支节。
“他们都是被逼无奈的百姓,江湖中人讲义气,如果我们这次救了他,日后,他们会千百倍地还回来。若论忠心和道义,我觉得他们比很多朝堂之上冠冕堂皇的所谓君子强太多了……”溪玥说着,渐渐觉得困乏,于是,将头微微靠在城墙上,微闭着眼休息。而纪修宁也觉得溪玥说话声渐底,想是又累又困,也就不忍心打扰,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溪玥揽过来,轻轻靠着自己……
良久,纪修宁看到天佑从楼下冲上来,于是不禁问道:“天佑兄如此急切,发生了什么事?”
远远地,天佑也看到了坐在一起的溪玥和纪修宁,犹豫了一下,才抬步上前,低声询问,“王爷在休息?”听罢,纪修宁摇了摇头,而后又突然点点头,“可能是太累了,暂时在此休息,怎么?天佑兄?”说话间,纪修宁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不禁微微尴尬,摆手示意天佑过来,然后道:“天佑兄,你如此急切,却是为何?”
“没什么,就是寨主已经醒了。我们把目前的状况和王爷的事都告诉了寨主,现在,寨主想让王爷和您现在去聚义厅,但是,我看王爷睡得这么香,自知不便打扰!一会王爷醒了,请你代为转告一下我们的意思,不知可否……”